自從來到利茨,凃夫去過不少酒館。


    但像麵前這種風格幽暗、秩序混亂的地下擂台卻還是第一次。


    隨同比利來到普頓區的娛樂會所一條街道後,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圈,終於來到了一處地下室。


    剛走進來凃夫便被渾濁的空氣包圍,接著便出現了他剛剛看到的充滿哲學氣息畫麵,男上加男、左右為男的辣眼睛場景。


    這是一間約末兩百來平的地下拳擊場,散發著劣等酒精和汗味酸臭夾雜在一塊,無時無刻不刺激著你的感官。


    不知是刻意塑造幽暗的氛圍還是節省燃煤燈的燃料,僅有中心區旁邊的幾處擂台上給予燈照。


    入口處的的木製吧台已經舊得發黑,把手放上立刻就能感受到一股黏糊糊的觸感,售賣的酒水也主要是1~2個便士的低等朗姆酒為主。


    就連看守在前台的也隻有一位穿著髒兮兮襯衫,戴著一定棕色獵鹿帽的小老頭,他精明的目光投向從這裏進來的每一個客人。


    “哈,比利,這就是你告訴我,讓人刺激、熱情、血脈僨張的會所?”凃夫狠狠咬著牙,他嚴重懷疑比利這個家夥是在惡意報複他。


    “喂,難道還有什麽比兩個男人之間的一對一的決鬥更令人血脈噴張、興奮不已的事。”


    比利興奮的模樣不似作假,“瞧瞧吧,這裏超酷的,你絕不會後悔來這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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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拉著凃夫的手準備朝人群中央,那兩名正在決鬥的男士走去。


    這時,卻聽坐在吧台上,那位頭發花白的髒兮兮老頭輕咳了一聲,“這裏的規矩是至少點一杯酒才能進去。”


    “當然,我明白。”比利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小心翼翼從兜裏掏出4個便士準備遞出去,


    “兩杯朗姆……”


    卻聽那位戴著獵鹿帽的老先生悠悠開口,“但最近利茨有條法律規定,禁止未成年兜售酒水。”


    顯然,比利伸出去的手停滯一下,看向他身後正撇嘴的凃夫,好麵子的比利心一狠,嗓音變得低沉,“嘿,老穆勒,我第一次帶朋友過來,給我個麵子。”


    “當然得給你麵子,孩子。”


    被稱作“老穆勒”的白發老頭嘴巴變做出一個哦的嘴型,卻毫不在意的冷笑:“禁止向外人談論這裏的事,你莫不是忘了這條規矩。”


    眼見前台的兩人爭吵快出火氣,凃夫本來沒打算繼續留下。


    餘光卻瞥見正中間擂台上的兩人,有板有眼的伸拳互毆,打得兩邊鼻青臉腫,便生出想留在這多看一會兒的念頭。


    瞧了一眼辦事不利的比利,他還在爭辯自己不是第一次來這,向對方討要一個麵子。


    像這麽沒情商的家夥再爭下去,遲早被人趕出去。


    凃夫歎了口氣很老練的走向前台,輕敲了一下吧台,“給我來兩杯……”


    “我剛剛說了,不會賣任何酒水給你們這樣的孩子,回家喝奶啤去吧。”


    老穆勒連眼皮子都懶得抬,直接拒絕了凃夫的提議。


    “來兩杯夜玫瑰。”


    凃夫提到酒的名字時,原先有著自己原則的老穆勒眼前一亮,嘴角勾起滿意的笑意,“哦,先生,很高興為你服務。”


    吧台的老家夥瞬間從一個死守道理的混蛋,瞬間立刻變得通情達理。


    “這是為什麽?”比利想不通緣由,隻能不解的看向凃夫。


    “夜玫瑰的均價是一個普爾。”凃夫臉色平靜的接過老穆勒遞過的酒杯。


    賣出高價的酒水,銷售員能夠拿到的提成更高。


    比利驚呼一聲,好奇的打量著同伴,仿佛在說沒看出你這麽有錢。。


    “這是你輸給我的。”凃夫微笑道:“所以應該感謝你的慷慨。”


    比利氣憤著怒視陪笑的老先生,他不滿的挑起眉毛,“老穆勒,你剛才不是說利茨政府禁止商家向未成年兜售酒水。”


    “普頓區的妓女接客前總是會矜持一番。”


    老穆勒輕抬他的獵鹿帽,滿不在意的開了一個充滿黃暴的玩笑:“但講完價錢後,並不妨礙他們做運動時的更加賣力。”


    同樣的道理,在所有售賣的香煙表皮都會為煙民標注一行吸煙有害健康的提示語。


    這種綿軟無殺傷力的話倒不如放上幾張爛肺的照片。


    在拿到了入場通行證後,比利便迫不及待的招手讓凃夫一塊湊近,隻是越靠近人群中心,汗液的酸臭便越發令人難以前進。


    四周的擂台都有人在參與互毆,但最引人注意的卻是中心區兩個大漢的對決。


    一幫圍繞著最中心擂台兩人的觀眾,激動的揮灑熱情與汗水為裏麵的兩人加油鼓勁。


    “弗雷澤,你個混蛋沒勁了是嗎?”


    “喬森,揍他,揍他啊!”


    “這是我今天見過最無聊的比賽,不如讓我上去。”


    圍繞地下酒館的昏暗四周,到此的客人提著入場時買的木製酒杯,對正在比賽的兩人瘋狂的叫喊,為冷清的地下酒館烘托出熱烈的討論氛圍。


    以母為中心,以父為半徑,在祖宗十八代為圈的罵陣。


    即便沒火氣的人聽了都忍不住火氣直冒。


    連比利都加入了叫罵的陣營,跟隨著大夥喊起“含媽量”極高的口號。


    “地下黑拳場?”


    凃夫對此並不陌生,利茨的娛樂產業盡管並不算豐富,但像拳擊、賭博甚至情色酒館產業卻異常完善,聽人說甚至有間叫轉轉大鳥的同誌酒館。


    像這麽熱鬧的拳擊場,除非,是沾染了金錢和血腥味的生死搏擊。


    人們一邊反對暴力的同時,卻總喜歡為暴力比賽而助威呐喊。


    凃夫定睛看向擂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再向叔叔舉報,應該是件不小的功勞。


    當他認真觀察起博鬥者的比賽時,卻並沒有見到想象中殘暴的殺人拳擊,反而參與的兩人招式和動作都尋常。


    甚至於,簡單到叫人覺得行為原始。


    你來我往一拳一拳,砸在臉上,打在身上。


    盡管臉部淤青,卻始終保持著紳士的動作,遵守著拳擊不耍陰招的規則,但動作卻又顯得不夠專業。


    火熱的氣氛下,這種粗暴簡單的毆打仿佛一個矛盾體,與其在搏擊不如說是在相互挨揍。


    “先生,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嗎?”


    剛剛賺到一筆提成的老穆勒,老臉凝出一副笑容,“不用覺得摸不著頭腦,因為我們這裏是搏擊俱樂部,參與者都是熱愛和平的文明人,即便是搏鬥也仍要保持體麵。”


    “哦?”


    頭次聽到這種說法的凃夫,表情閃過一絲驚訝,“跟一般搏擊運活動有什麽不同嗎?”


    “首先,在搏擊過程中隻能使用手臂、腿腳,禁止使用頭部撞擊、禁止戳打眼睛、禁止踢襠、並且不能使用武器。”


    老穆勒講解的這條規則很尋常,幾乎在任何搏擊比賽中都明確禁止。


    “為什麽脫掉襯衫和鞋子?”


    凃夫提出自己的疑點。


    “不止如此,像手表、戒指都是禁止在搏擊時攜帶,以免在毆打過程中被損壞,在打一場之後襯衫能夠掩蓋傷口,先生們在回家後還要繼續正常生活。”


    老穆勒介紹規矩時向前麵揮舞了兩拳,輕笑道:“一旦上場,格鬥便沒有時間限製。但為了安全起見,在格鬥時如果一方被打到、叫停、拍地認輸,那麽格鬥無論如何也必須終止。”


    “即便是裝的?”


    “即便是裝的。”


    老穆勒很清楚的講起了這裏的規矩,“先生,我說過了,來參加比試的都是些體麵的文明人,所以更需要遵守這樣的規則。”


    其實他在來到這裏後便注意到了這間地下酒館的參與者,多半是些下層的粗魯工人,街邊的流氓。


    但也不乏一些穿著精貴西服的圍觀人士,如果連這些人都能稱為體麵的文明人,那拜亞的全民素質大概立刻能提高好幾個檔次。


    “砰!”


    兩人還在談及規則時,最中間還在進行的那場搏擊以倒黴的喬森被擊倒後,另一方自動取得勝利結束。


    但就像老穆勒說的,參與者挨揍都相當文明。


    在搏鬥結束時,雙方各自開始向對方道謝。


    重新穿上衣服後,露出幸福的笑容朝酒館外走去。


    全然沒有計較輸贏和得失,仿佛隻是純粹為了發泄情緒。


    在挨了一頓打或打了別人一頓後,心裏的怨氣自然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或許這是一個好機會。”


    凃夫雙眼不由開始放光,他好像找到了消化冒險家魔藥的方法,對於一名勇者來說,隨時來一場沒有目的的自由搏擊,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要來一局嗎?”


    “盡管你這樣說,作為文明人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野蠻行經。”凃夫仍舊有些顧慮。


    “不可否認。”


    老穆勒在介紹完上述所有規矩後,才慢悠悠道:“但幸好,參與搏擊運動的一切都免費。”


    免費?


    凃夫慢悠悠的點頭,看到那對下剛場的搏擊,走過去時順勢脫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不瞞你說,先生,其實我一直想挑戰我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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