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伴隨著端木寶華心跳聲的自己的聲音,顧綾蘿安心地閉上眼,道:“在這裏,我們都可以很輕鬆很輕鬆地活出自己,我有你,老頭子有我,我們都可以讓備受束縛的靈魂放鬆下來,享受這個世界給我們帶來的美好,老頭子怎麽就不明白呢——”


    端木寶華抱著顧綾蘿飛簷走壁,最終落在自家宅子的屋簷之上,坐下撫著她隨風飛舞的發:“大概歲月的印痕刻在他骨子裏頭太深了,一時三刻還是放不下,忘不掉吧!”


    “也是。”顧綾蘿用臉頰蹭了蹭端木寶華的胸膛,找了個特別舒適的位置趴著,繼續道:“爺爺大半生都活在二十一世紀,那裏全都是爺爺的回憶,不論是豐功偉績,還是悲傷難過,又或者是舔抵傷口時具有止痛效果的快樂幸福……”


    她想,老頭子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一定是數著日子過,想著什麽時候可以快些去陪伴奶奶的吧,以至於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二十幾歲的小年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在她再次失蹤的一年多裏,也沒和米慈發生個什麽大反轉,隻是日以繼夜地訓練師妹師弟。


    端木寶華失笑地用手指卷著她滑順的發:“你也別總是和他打對台。”


    “嗯。”


    ***


    碧魯茜潼總是學不來平穩,夜半打擾人這種事,對於她來說,是完全不會覺得愧疚的,像今夜這般跑上門來,嚷著要見顧綾蘿的事,在她失憶住在皇宮之時也沒少發生,顧綾蘿早已經習慣了。


    打著嗬欠走進會客廳,就見碧魯茜潼急得啪嗒啪嗒地掉淚,還叨擾腦海的睡意瞬間全無,連忙問:“這是咋了?”


    “嫂嫂,嗚嗚嗚——”碧魯茜潼一瞧見顧綾蘿,就大哭著撲進她的懷裏,哽咽道:“我我,我要死了嗚嗚嗚嗚!”


    “……”顧綾蘿情不自禁地翻起白眼,不輕不重地拍拍起伏的背:“那麻煩你在死之前告訴我一下,你為嘛得死,好讓你死得安息。”


    “嗚嗚嗚嗚!”碧魯茜潼被顧綾蘿這會兒還能開玩笑惹得哭得更淒慘了,抹著淚道:“我好想一不小心,賣掉自己了!”


    “嗯?賣掉自己?彤王府終於被你這野丫頭敗完了?”顧綾蘿首先想到的就是吸金男銀李響,不會是這傻逼當碧魯茜潼是水魚,死命壓榨了吧?


    “不是啦!嗚嗚嗚!”碧魯茜潼再次差點被顧綾蘿的玩笑氣出血,大哭著抱怨道:“嗚嗚嗚,嫂嫂,人家是認真的,你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嗚嗚嗚嗚~~~”


    顧綾蘿擺出ok的姿勢道:“得,那你別嗚嗚嗚嗚了,擦擦你的鼻涕,從頭到尾告訴我,到底怎麽一回事。”


    “就是……”


    ***


    “嗯?誰?張家暗地裏和其他幾個官員聯合開的產業?”


    命丫鬟帶碧魯茜潼下去沐浴更衣整理儀容,顧綾蘿回臥室,問同被碧魯茜潼的到來吵醒的端木寶華事兒後,微微詫異地道。


    “嗯。”端木寶華悠然地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瓜,睨著顧綾蘿:“如今賭業盛行,最賺錢的莫過於開賭坊了,再說賭坊向來水深不易探,張家本來就是個不安分的主,不然碧魯格蘇就不會將還年紀輕輕的長空將軍,從邊關裏召回京中享福,實則是軟禁了。”


    “這個我從前就想到,可憑碧魯格蘇在朝中的實力,想要鏟除長空將軍這樣的小將軍,還是輕而易舉的吧,為什麽要費煞苦心地將他軟禁在京中,而不直接收回他手中的兵權?”而且按照她所知的,長空將軍現今有的兵力不過是幾千,近乎一萬。


    端木寶華搖搖頭:“若天蜀是個安分的主,碧魯格蘇會像你說的,直接將長空將軍鏟除掉,可如今華夏蓄勢待發,天蜀又是波濤洶湧,碧魯格蘇在這會兒清理朝廷內患,勢必會牽連甚廣,難保華夏不會和天蜀聯合起來趁機攻擊魯漢。”戰爭從來都是這麽殘忍的,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也是。”顧綾蘿細細想過之後,頜首讚同地道,忽而想起正經事額角一撥溜的冷汗:“現在不是討論國情的時候,茜潼那被坑掉的賣身契,咱們得拿回來。”


    “很簡單。”端木寶華淡然淺笑:“你想怎麽拿回來?”


    “張家和薑家都是隱患,本來打算讓趙錢孫李他們暗中保護茜潼,再慢慢配合著碧魯格蘇的步調解決掉他們,可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還真不知道人外有人了!”她顧綾蘿從來就不是個好惹的主,既然張薑兩家偏偏要惹她想要護的人,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


    以牙還牙什麽的,顧綾蘿也懶得再費事費時去玩了,既然對方來陰的,自己也完全不需要和對方客氣,比陰險,她可是完全沒下限的。


    拿了一大把迷香,外加自個兒炮製,本來隻打算用來娛樂娛樂的迷幻藥粉,將張家薑家所有主人家都弄得迷迷糊糊的,在寫好的賣身契上按手指印,順帶著搬空他們家所有金銀珠寶,值錢的古玩字畫,當然地契什麽的,也順勢全拿了。


    將現有的大量金銀珠寶全扔給碧魯格蘇——畢竟這是他的臣子壓榨他的百姓,得回來的不義之財,作為君主,也作為看在她欠他的份上,顧綾蘿還是讓暗衛全數搬給他了。


    至於需要拋售的地契什麽的,她還有用途——交給所羅門的長老,讓派人來鬧事。


    碧魯茜潼在麻將桌上被坑掉的賣身契,長空將軍交給了張曉曼,張曉曼許是睡覺之前還在得瑟自己得到碧魯茜潼的賣身契,可以好好地整碧魯茜潼一把,所以賣身契隻藏在枕頭下——輕而易舉就被顧綾蘿猜著心思找到了。


    碧魯格蘇得知他們的行動,額角是抹都抹不掉的黑線,嘴角也抑製不住地抽搐,但是早就想整治整治他們的心底的想法,讓他也沒發言去阻止抑或勸告以下下——作為一國君主,如此陰險之事,他是這輩子都擱不下麵子去做的,難為端木寶華這個王爺願意奉陪著顧綾蘿……


    望著隸屬端木寶華旗下近身的密衛們,將一箱箱的金銀珠寶搬到自己指定的暗室裏,碧魯格蘇頗為苦惱地……想著如何回饋百姓們。


    ***陣盡住扛。


    顧綾蘿雖然沒把賣身契給碧魯格蘇,卻有告訴過他,如果有需要用到他們賣身契的地方,盡管去所羅門找護法,她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


    至於碧魯茜潼這隻總能惹禍的野丫頭,她真的真的不能再任由她野下去了,一陣忙碌過後,天都快要亮了,離他們啟程的時辰,轉換成二十一世紀的時間,就是四個鍾,顧綾蘿決定不補眠,直接去教訓在他們忙碌之時,沐浴過後直接就睡得安穩的碧魯茜潼。


    要她跪在洗衣板上,顧綾蘿就差拿跟棍子敲她腦袋了,義正言辭地道:“碧、魯、茜、潼,我讓你長點心眼,你這心眼是長到腳丫子上了是不是?別人下個套兒,你就巴巴著搖尾巴穿上,你也好意思跑來我這兒求救!”


    碧魯茜潼委屈地雙手抓著耳垂,低眉順眼地認錯可憐狀:“嗚嗚嗚~這不是因為嫂嫂就是我唯一的依靠嘛!”


    顧綾蘿頭疼地扶額:“你還給我裝哭!我是在認真地和你說!你再這樣下去,甭指望能嫁出去,哪個男子能受得了你這樣野的丫頭?讓你好好學習怎麽保護自己,你非要跑去搓麻將,你知不知道賭博害一生,貪圖賭博的女子惹人嫌!”


    “我給你唱個歌,你認認真真給我聽著——”顧綾蘿深深地呼吸幾口起,嚴肅地瞪著頜首的碧魯茜潼,緩緩唱道:


    “正月雪花紛紛揚/流浪漢子進賭場/賭起錢來全不顧/輸去田地怨爹娘/二月杏花出園牆/妻子勸賭情意長/勸儂老公勿要賭/做個安分種田郎/三月桃花正清明/姐妹勸賭淚淋淋/勸儂哥哥勿要賭/勿負姐妹一片情/四月梨花白如雪/大小叔伯勸侄輩/金山銀山雙手掙/賭博銅錢勿發財/無月榴花開滿樹/丈人丈母勸女婿/多為妻子兒女想/趕快逃出**陣/六月荷花鬧池塘/娘舅上門勸外甥/橫勸豎勸都不聽/手拿柴棍打外甥~~”


    顧綾蘿清唱完,望著哭得稀裏嘩啦的碧魯茜潼:“你將裏麵說的人物代入一下你自己,認真去想想,你一定要鬧到這種田地才知道後悔?你非要彤王從病床上挑起揪你耳朵?還是我這個嫂嫂臨走前用棍子狠狠打你一頓?”


    “茜潼,你年紀不小了,在你們這兒,像你這般年紀的,都是孩兒他娘了,你就學不會安分一點?你去賭場玩沒問題,但別整日泡在裏麵行嗎,賭說到底不過是個娛樂,你不能將它變成你的生活,你不想最後淪落為聯姻工具,就得學點本事兒,讓自己可以挺著胸膛和你皇帝哥哥說你不要聯姻,也讓自己能夠硬氣地和彤王爺說,你要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


    “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玩去搓麻將,你就不能用功一點背背詩句,找找暗衛們將軍門練練你那三腳貓功夫?你得知道嫂嫂能護你一次兩次三次四次,護不得你一輩子!”


    “嗚嗚嗚嗚——”碧魯茜潼哭得眼淚啪嗒啪嗒直流:“對不起嫂嫂——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聽話的——你別生氣——別不理我——嗚嗚嗚嗚!!”說著跪爬著一把抱住顧綾蘿的腰。


    顧綾蘿輕輕地揉著她並未挽發的頭,柔柔地笑了起來:“我沒生氣,我隻是想你這個容易招惹別人不滿的郡主能夠從中學著長大,我知道你自幼就缺少爹娘的疼愛,彤王爺對你也是歉疚得多,對你也是極盡的寵,但你不能因為大家的寵愛而不去長大啊!”


    “你因為為著大家的寵愛去努力讓自己更好,別讓自己順著溺愛的河流,變得更加惹人厭,再這樣野下去,我都不願意和你玩兒了。”


    “不要——嗚嗚嗚——”碧魯茜潼哽咽著搖頭,肯定地保證道:“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的,嫂嫂你相信我——我再也不老是混在賭坊裏了——”


    “好,嫂嫂就相信你最後一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幾番細細囑咐碧魯茜潼,也與她說,她的爺爺會暫留在魯漢京都,若然閑來無事可以過來宅子裏瞧瞧他如何訓練師妹師弟,才命人將碧魯茜潼送回彤王府,在宅子門口就作了一番不舍的告別。


    適逢顧若安起床,顧綾蘿與端木寶華還與他一道吃了早點,才在丫鬟小廝們的收拾下,抱著朝朝暮暮坐上馬車。


    因著端木帆和端木恒是和他們一道回華夏,所以此行又碧魯格蘇帶著自家兒子碧魯梭月,以及朝臣們將他們一行人送出城。


    細語囑咐無非是常來那幾句,碧魯梭月的不舍是完全表露在外的,緊緊地抱著顧綾蘿的脖子,又是在她臉蛋兒上啵啵幾口,趴在她耳邊道:“娘親要一路順風——”


    “嗯,小梭月要好好照顧自己。”顧綾蘿撫著他微微有些起伏的背,將他交還給碧魯格蘇,也禮貌性地和碧魯格蘇抱了抱,才重新躍上馬車。


    久久地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碧魯格蘇將眼底的不舍藏得更深處,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哭得傷心難過得碧魯梭月,無聲地作為安慰。


    抬首再次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隊,他唇角微揚一抹分明的弧度。


    終究還能再見,不論在誰的身邊,幸福便好。


    ***


    馬車之上,顧綾蘿抱著鬧騰著要她抱的暮暮,聽著暗衛給她稟告的,張薑兩家人醒來發現自己家藏寶庫,被人搬得空空如也時,雞飛狗跳的情況,笑得爽朗開懷:“哈哈哈哈哈哈哈,任他們想也想不到家產全都在皇宮吧!”


    暮暮瞧她笑,也是咯咯地笑,小手小腳也跟著撲騰起來:“嘻嘻嘻~”


    “是他們不長眼,惹誰不好,敢讓我的媳婦兒。”端木寶華笑意輕盈,而被他抱在懷中的朝朝,懶洋洋地瞥她們一眼就閉目養,在微動的馬車中,神醞釀睡意了。


    顧綾蘿和端木寶華早就習慣他這般阿咩結合秦朝謙樣了,可顧綾蘿這會兒就是看不得他這樣子,非要伸手去逗朝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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