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直都在。”


    突然間,一聲輕歎回應了沈青山的呼喚。


    聲音雖然很輕,卻響徹天地,響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三位蟲族仙人聽到了這聲輕歎,頓時如臨大敵,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恐慌,一絲不安。


    楊清源等人本正在與極境強者搏殺,陡然聽到了這聲輕歎,卻是身子一顫,如遭雷擊。


    “道首大人?!”


    “是你嗎?道首大人!”


    神將楊清源,殺神黑齒常之,金鵬李天霸,慧立禪師,雷澤雷山,青蓮魔尊……


    一位位人族天驕仰天高呼,神情有些動容,眼角早已濕潤。


    他們從未忘卻,人族曾有一位麻衣道首,蟄伏布局萬年,強行撕裂了黑暗,給人族帶來了一絲光明,帶來了一絲希望。


    一道流光從沈青山體內激射而出,身著麻衣,頂天立地。


    沈青山看向那道身影,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我就知道!”


    “你曾在張夫子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記,怎會對我置若罔聞!”


    “畢竟我這個你親手培養的傳人,就算是顆棋子,重要性也遠遠超過了張夫子!”


    他曾模擬著麻衣道首的思維,不斷推測自身這顆棋子的意義。


    雖然有了些許猜測,但沈青山還是不敢確認,所以西山一戰後,他當即離開了涿州,按照九世記憶去見了那一位位人族天驕。


    從他們口中得到的信息不難證明,沈青山的推測分毫不差。


    從一開始,他便被麻衣道首挑選為了傳人!


    他沈青山將曆經九世輪回掙紮,體驗九世輪回疾苦,道佛神魔妖儒武等盡皆經曆,而後才能承載人族氣運!


    既然如此,麻衣道首絕對不會放任他沈青山麵臨險境,身死道消。


    所以,沈青山設下了這個死局。


    不同於先前多次麵臨的生死危局,看似必死無疑,實則暗藏一線生機。


    但此刻他麵對三尊蟲族仙人,別說與之激戰,根本連一擊之力都承受不住,便會直接灰飛煙滅。


    所以,麻衣道首出現了。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此刻,麻衣道首輕歎一聲,隨即揮拳砸向了三尊蟲族仙人。


    他隻是一道印記,一旦耗盡了時間,便會隨風消散。


    他雖然清楚沈青山故意設下這個針對他自身的殺局,就是為了引出這道印記,但現在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可以浪費了。


    麻衣道首長身上前,雖然隻是一道印記,卻宛如神魔降世,霸氣鐵拳劃破虛空,一拳砸落而下,如同天崩地裂,恐怖殺機瞬間鎖定了大羅聖主。


    這尊蟲族仙人甚至來不及調動天地本源,便被硬生生地轟碎了人族假身,蟲豸真身倉皇飛出,驚駭莫名地看向麻衣道首,而後竟逃離了戰場。


    “休得放肆!”


    紫薇聖主嬌喝一聲,話音一落,一指橫出,竟是使得虛空震顫,乾坤崩碎。


    “蒼穹?你練的還不到家!”


    麻衣道首輕笑一聲,再次一拳砸出,紫薇聖主玉指崩碎,竟是承受不住他這一拳的霸道之威。


    “你到底是誰?!”


    紫薇聖主目光一冷,精致容顏上充滿了驚懼。


    這僅僅隻是一道印記啊!


    若是他真身降臨,那誰能抵擋?


    然而麻衣道首並未回答,反身一拳砸出,轟碎了青雲聖主的偷襲,緊接著欺身上前纏住青雲聖主,不一會兒便聽得一聲慘叫響徹天地,青雲聖主真身倉皇逃離。


    接連轟碎兩尊蟲豸仙人的人族假身,打得他們倉皇逃竄,然而麻衣道首的身形也透明了幾分,顯然這光輝戰績背後,印記已經消耗了許多。


    當他看向紫薇聖主時,這位蟲族仙人正欲逃離此地,卻是已經有些晚了。


    “罷了,你就等著我這個傳人親自登門吧!”


    一拳轟出,“噗——”的一聲,紫薇聖主鮮血狂噴,接著聽到“喀嚓”的骨碎聲響起,她再一次被高高地震飛,身體骨頭應聲碎裂,然而終究還是撕裂虛空逃了出去,傷勢不必其餘兩個倒黴蛋兒。


    麻衣道首負手而立,隨即看向瞠目結舌的沈青山。


    “百年時間內,它們再無力出手,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


    “你想問什麽,就快問吧,時間不多了。”


    沈青山看向這道愈發透明的虛影,來不及斟酌,急忙開口道:“為什麽選我?有神將轉世身,還有殺神轉世身,還有雷電之子……你為什麽選我做這個位置?”


    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即便蘇醒了九世輪回的記憶,卻更令他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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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衣道首隻是上界大能的一道分身,或許是因為上界出了驚天變故,或許是因為功法的時間問題,他這道分身並不能在下界持續太久,所以他需要培養出一個傳人,一個能夠帶領九州世界的人族推翻蟲豸寄生的人族天驕,人族領袖。


    但是,楊清源,黑齒常之,雷山,青蓮……他們哪一個不比沈青山更加妖孽,更具有潛力?


    所以,為什麽麻衣道首會選定他?


    麻衣道首輕歎了一聲,卻是並未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


    “看來你已經覺醒了九世記憶,並且距離打開三階基因鎖不遠了,本座感到很欣慰。”


    “至於為什麽選你,本座隻能回答你,因為你很特殊,僅此而已。”


    我很特殊?


    我哪裏特殊了?


    這個答案,沈青山並不滿意,但時間爭分奪秒,他也隻能記住,留待日後思索。


    “九世輪回,是真是假?是一場大夢千秋,還是九世事實?”


    沈青山緊緊看向麻衣道首,有些緊張地問出了這句話來。


    後者似乎笑了笑,給出了肯定回答,“確是事實,你也確與玄機生兒育女。”


    沈青山:“……”


    造孽啊!


    “百年時間,仙人不出;千年時間,禁忌不醒,對吧?”


    “嗯,你有百年時間成仙,千年時間證道,否則最終也會失敗。”


    聞聽此言,沈青山心中哀歎了一聲,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淒苦。


    百年成仙!


    千年證道!


    呼……


    當真是壓力太大!


    眼見道首即將消散,沈青山死死看著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他嗎?”


    似乎有些錯愕,道首久久未曾言語。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通過你自己找到的答案,遠比我所現在直接告訴你更具有價值,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上屆戰場出現了變故,我不得不離去了,抱歉不能為你護道,不能守護你成長。”


    “但是這樣一來,你將來的路,也會會比我的更長,更遠。”


    話音一落,虛影最終化作光點消散。


    萬族戰場,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這裏正在爆發無比慘烈的血腥大戰,萬族天驕攻殺而來,隻為徹底滅絕人族氣運,滅殺這個曾經奴役過萬族的第一種族!


    遠方,一道偉岸身姿立於虛空當中,滿身是傷,渾身浴血,麵對數尊恐怖存在圍殺,卻依舊頂天立地,不曾倒下。


    突然,他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麽,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隨即猛地探手一抓,巨掌跨越時間與空間,出現在了九州世界之外,狠狠一掌拍了下去。


    原本支離破碎的蟲族天幕徹底崩碎,虛空某處禁忌存在發出了暴怒嘶吼,卻根本無力阻攔。


    “我在九天之上,等著你與我並肩作戰!”


    聲音如洪鍾大呂,沈青山聽了,瞬間淚流滿麵。


    無需多言,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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