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敲了敲天香閣的門,一個小二模樣的人打開門來,“李公子走開一下,您裏麵請。”


    “我在外麵等一樣的。”


    “成,您有事隻管喊小的。”


    小二走了,怡然在門口站著等了好一會,也沒見李軼商進來,倒是小二幾次路過,見了她笑說,“姑娘,其實裏頭坐著等好了,您在外麵其他客人看著奇怪呢。”


    怡然想想也是,才進了屋子裏等。


    四角宮燈把屋裏照的極亮,還沒有上菜,桌上隻一盞茶,盞邊一本書。怡然目光定了一下,發現是本詩集,她認字至今,詩集從來不看,再者是別人的東西,怡然把眼睛移開,落在上頭的宮燈上。


    也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脖子忽然被什麽紮了一下。


    怡然又疼又驚,雙腿已不受控製的發軟起來。她撐著桌子回頭,什麽人都沒看見,想要叫人。


    門開了,李軼商匆匆進來,略焦急的目光在看到怡然的時候緩和了下來,剛要開口,下一刻已一個箭步托住了她。


    怡然渾身酸軟,站也站不穩,忽然聞到李軼商身上淡淡的味道,又生出種難以表述的浮躁來。


    她伸手推他。


    盡全力的推搡真實落下來的時候,其實似有若無,更像種親近,不過李軼商並沒往其他地方想。他看見她難受的表情,問,“哪裏不舒服?”


    怡然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歉意的搖搖頭,強打起精神問,“你找我什麽事?”


    李軼商意外,分明是她差人說有急事找他過來的,再看怡然蹙眉難受的樣子,他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個局。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並不滾燙,可怡然的臉頰卻緋紅著,再配合上眼睛裏的水光,猶如一朵五月桃花帶著新鮮的露水。


    “我並沒有找你。”他飛快的道,“你一個人來的嗎?”


    怡然的思維還很清晰,“不是,我和……”要提到明覺,怡然卻啞然了,她驚恐的睜開眼,奈何李軼商的麵容已經模糊。


    他見狀猜到一二,“你和安逸王一起來的?”


    她點點頭。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叫他。”


    怡然手一緊,拉住李軼商,她懂了,騙她和李軼商過來的人,要得就是要讓明覺看見他們私下見麵。


    李軼商明白她急什麽,“你放心,我會跟他解釋的。”


    她這才鬆開手。


    李軼商扶怡然靠坐在桌上,返身去叫明覺。


    那股令怡然煩躁的氣味也隨之淡去,可她一點不覺得好轉,全身的力氣差不多都被抽去,原本柔和的燈光都變得刺目非常。


    她難受的閉上眼睛,還能感覺到燭光透過月白色的燈紙打在眼睛上,明明沒有風,燈卻在晃動,上麵的花繪也跟著搖擺。


    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城門上那兩張,被側妃們說要做成燈籠的人皮。


    忽然的惶恐,好像她的皮膚在被剝去。心涼了下去,身上卻越來越熱,甚至能感覺體內的水分爭先恐後的往皮膚外鑽,她大汗淋漓,又虛脫無力。


    有人衝過來,著急的抱起她。


    怡然睜眼卻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覺得那股讓她煩躁的味道又回來了。


    “怡然?怡然!”明覺喚著。


    怡然難受的扯身上的衣服,修長的脖頸都已成緋紅的顏色,並且那顏色還在延伸,一路消失在半開的衣襟後。


    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在製造什麽景色,明覺卻瞬間明白過來。


    李軼商晚半步進門,正要問明覺要不要叫大夫來。他已站起來,麵無表情的道,“馬上通知醉香樓老板馬上清場,一切損失由我承擔。”


    李軼商點頭,出門之際,明覺又喊住他,“清場之後,李大人也不要靠近這裏。”


    李軼商頓了一下,明覺已憂心忡忡的把怡然抱起來。李軼商扭開頭走出去,合門之際,隻看見明覺把人放在了桌上。


    怡然心裏卻是警鈴大作,“不要……”


    嗓音沙啞,卻是從沒有過的嬌媚,感覺到有人拉開她的衣服,肌膚接觸空氣的微涼,讓難受緩解的同時,也讓她害怕不易。


    不可以的……就算是救她也不可以的……他們會變成那兩張人皮的!


    “出去!”她無力的推他,軟若無骨的手卻被對方握住。


    明覺好聲好氣的安慰,“怡然,是我,沒事的。”


    她的眼淚決堤而下,明明思維模糊,拒絕的意識卻如此清晰,“不行……李軼商!”


    分明是拒絕的,可這個名字還是成功化作了一根刺,紮的明覺的動作頓了一下。她低低哭泣,手上的動作早已分不清是在推開,還是在拉近,無意識的在他胸口劃動。


    同樣是男人,明覺知道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這樣的誘惑。


    “怡然。”他拉開她的手,俯下去解釋,“別怕,是我,是我……我們是夫妻,不會有事的,放鬆一些。”


    她的身體其實是放鬆的,濕潤的程度令人無法想象。可心裏卻充滿了反抗,嬌弱搖頭的模樣惹人憐惜。


    明覺溫柔的吻著她,想讓她用身體感覺他是熟悉的,不是其他人。


    “不……李……”她含糊的拒絕著,身體卻迎合了上來。


    身下的桌子是堅硬的,與之相反,這具身體是如此的柔軟和熱情,帶著令她恥辱的激情在燃燒。


    她哭著一遍遍的說不,說另一個人的名字,求他不要這樣。


    可對方的動作一點都沒有停頓,怡然隻覺得心灰意冷,生不如死。可憐她斷斷續續的拒絕也不受控製的變成了深淺不一的低吟。


    醉香樓的老板原是宮中禦廚,知道安逸王的身份,一聽李軼商提出清場,馬上照做,不用多久便把所有的客人送了出去,而且識趣的把裏裏外外幫傭的人都放工回家。


    這座碩大的酒樓在人去樓空之後,顯得分外寂靜。


    李軼商站在下麵的大廳,任誰都對自己的名字是敏感的,他也不例外。


    她在喊他,在拒絕他,最終,在迎合另一個人。


    無人的時刻,苦澀在臉上一閃而過,然後他為他們關上了最後一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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