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溪醒的很早,偷偷拿了櫃子裏的牛皮紙包藏在衣服裏溜出門,翻牆是沈見溪常用的伎倆,出了門,一路直奔藥鋪,在得到確切答案後又匆匆出了藥鋪門。這是普通的巴豆粉,看來有人打算借桂花糕之事大做文章,置自己於不孝之地。如不出所料,栽贓自己的人也會買通藥鋪掌櫃,沈見溪詢問得知,這種牛皮紙紙張粗劣,城中藥鋪中正堂常用這種紙包藥以節省成本。就假設是中正堂賣出的巴豆粉,可是如何說服中正堂的掌櫃為自己作證,這才是最主要的。


    沈見溪沒辦法確定這包巴豆粉是誰買的,沈府裏打算陷害自己的人多得是,二姨娘孟氏可謂是第一個。這件事兒究竟是誰做的?沈見溪兀自低頭思索,不曾想直接撞上一堵肉牆。


    “姑娘,小心點兒。”一道溫潤男聲響起,沈見溪抬起頭,一張熟悉的臉。這……不是七皇子趙作川更小些的時候嗎?


    差一點兒就要脫口而出的“七弟”哽住了喉,一旁惹人厭煩的聲音響了起來,“咦,這不是見溪妹妹嗎?好巧啊。”沈見溪轉過頭,果然,七皇子身邊站著的就是楚翩容。


    “呃。”沈見溪愣了半晌,先向七皇子表示了歉意,隨後拉著楚翩容到一邊,神神秘秘的道,“你不是要追求我大姐嗎?”


    楚翩容點了點頭,“怎麽?”


    “你給我錢,我幫你追。”沈見溪脫口而出。


    楚翩容亦是愣住,挑起了眉,“呃,是,你……”


    “嗯我是很缺錢!怎麽樣兒,你給我錢,我幫你約大姐,這個交易多合算。”如今的沈見溪更像是見錢眼開的地痞。


    “你要多少錢?”楚翩容嘴角帶著一番嘲笑。


    “五十兩吧!”沈見溪一咬牙。


    “我沒有那麽多錢。”楚翩容聳了聳肩。


    “那你有什麽!”沈見溪無奈,這人和七皇子上街竟然不帶錢。


    “我是陪七……七公子來買書的。”楚翩容答。


    “呃,這位姑娘可是有了什麽麻煩?”趙作川見沈見溪麵色緊張,不禁上前問道。


    沈見溪咬了咬牙,“沒有,我是和翩容哥在談一些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趙作川點了點頭,沈見溪眼尖,看見趙作川握著的一本書卷,眼睛一亮,“這是《異草禁聞錄》?”


    “剛在地攤買到的。”趙作川微微一笑。


    “這個……這個可以給我嗎?”沈見溪自出門就處在焦慮之中,想著快點兒回去,因此也想不了太多。趙作川一愣,“姑娘也喜歡鑽研醫術?”


    “這本書對我很重要。”沈見溪目光露出一番期待。


    趙作川想了想,“也罷,今日有緣,將這本書送給姑娘,就當是贈禮了。”他竟對沈見溪有莫名的好感,這種感覺很微妙。


    “多謝公子贈書,日後見溪必定會報答。”沈見溪非常痛快地拿了書就跑了,楚翩容站在一旁笑了幾下,趙作川挨過去,“這姑娘倒是很有意思。”


    “哪用得著什麽日後,一會兒就見到了。”楚翩容說道。


    “嗯?”


    “您不是要去沈府嗎?這位,就是沈府的四小姐,沈見溪。”楚翩容眼中閃爍著光。


    不知為何,趙作川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竟然雀躍了一下。是因為沈見溪的身份?是因為,她能與自己般配?


    二人去往丞相府的時候,沈見溪還未回去。沈荀聽聞七皇子駕到,匆匆攜夫人前去廳裏。一番寒暄之後,四人落了座。


    “沈丞相,我今日來,是奉了母親之命,前來看望沈丞相的。”趙作川的母親受皇上冷落多年,趙作川也跟著受了牽連,不招自己的父皇喜歡。因此為人謙遜,絲毫沒有皇子的做派。


    沈荀點了點頭,“裕妃娘娘可還好?”


    “母親一切都好。”趙作川此時不過十二歲,卻很是沉穩。相比之下,一旁的楚翩容才是少年人應有的年輕氣盛。


    “裕妃娘娘……”


    “老爺!妾身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一旁的程氏突然湊到沈荀麵前小聲說道,沈荀麵上倒沒什麽,眼裏卻閃過一絲嫌惡。


    沈荀最在意麵子,心想程氏這是怎麽了,竟然在七皇子麵前失了禮數,稍後等七皇子走,一定要好好說一番程氏。


    趙作川奉母之命前來見沈荀,順便打聽一下沈嵐師是否許給了人家,一番交談,你來我往問答滴水不漏,而程氏卻一去就沒回來。送走了趙作川和楚翩容,沈荀喚著下人,“去看看夫人怎麽樣了,到底在搞什麽鬼!”


    下人不久後回來複命,“夫人……夫人腹瀉不止,不知是何緣故。”


    “腹瀉?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麽大,三番五次搗鬼!”沈荀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又問了一句是否叫了何大夫,隨後便去看望程氏。


    此時,程氏已經漸漸緩過來了,卻仍舊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抿起唇。


    “老爺……”程氏雙眼含淚,“今日之事,都怨我,我不該在七皇子麵前失禮的……”


    “不,不怨夫人。”沈荀雖憤怒,卻並未將怒氣撒在程氏身上,而是舉起手,打斷了程氏的話,“若是要怪罪,也要怪罪在背後搗鬼的人。”


    “先是你,這回又是我,我們沈家啊。”程氏重重歎了一口氣,沈荀想了想,出門喚沈府的總管家,“沈全,你帶人去搜查,看看誰那裏有巴豆粉或者一切可以使人腹瀉的東西,快!”


    “是,老爺。”沈全應道,匆匆離去。


    “放心吧!夫人,我一定會揪出這個人!”沈荀拍了拍程氏的手,以示撫慰,這個時候沈嵐師也聽到了消息,衝了進來,“娘,娘您怎麽了?”


    “沒事兒,就是著了別人的道,吃完早飯,就這樣兒了。”程氏苦笑了一聲。


    沈荀讓沈嵐師多照顧些程氏,就離開了。房間裏隻剩下沈嵐師和程氏兩個人。沈嵐師不解問道,“娘到底是怎麽了?”


    “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肚子痛罷了。”程氏閉起眼睛,平靜道。


    沈嵐師問,“啊?吃了什麽?”


    “摻了巴豆粉的早飯。”程氏幽幽答。


    “娘您這是為什麽啊……”


    “沈見溪這個丫頭,留不得。你爹最在意麵子,今日我在七皇子麵前失禮,他很生氣,因此會更加怨怒於下藥的人。若是他知道是沈見溪下的藥,肯定不會放過她的。”程氏苦笑,“自己若不受點兒罪,又怎麽能替你撇清關係,老爺不會相信,那麽乖巧的你會下藥毒害自己的娘親。”


    “可娘也不用真的吃藥啊……”沈嵐師既心疼,又委屈。


    “自己受點兒罪倒是沒什麽,昨日你貿然行事,我想了想,若是能就此將沈見溪娘倆驅逐出府也好,省著以後看見她心煩。倒是你,多把心思放在自己那,別去管別人。”程氏突然睜開眼睛,瞪了沈嵐師一眼,沈嵐師低下頭,哦了一聲,“娘教訓的是,女兒知道了。”


    “你爹已經派人去搜查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現沈見溪房間裏的巴豆粉……”程氏眼裏閃過一絲寒意,“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女兒知道,女兒一定不會讓娘白白受苦的!”沈嵐師暗自握緊拳頭。


    程氏微微勾起嘴角,“嗯。”


    沈嵐師在這留了一會兒,聽到外麵有聲音,這才出去。下人們在外閑聊,說是沈府裏有人在飯菜裏下藥,可惡至極。


    這會兒,沈見溪已經被帶去了大廳裏,聽沈荀憤怒的一拍桌子,怒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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