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雪染扯了扯姬龍的衣服道:“你先冷靜點,血抽多了會死人的!”


    姬龍撇了撇嘴:“死就死,能換回我妹妹就什麽都值,這事因我而起。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把她救活。”


    病危通知書,這猶如是死神親自下達的死亡宣告,急救室門前的四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砰砰跳個不停。


    姬龍拿過通知書,在家屬欄簽上姓名說:“走吧。”


    “我是她父親,我也是ab型血,讓我也來吧!”


    倆人就這樣跟著醫生走了,雪染還想挽留,如雪拉住她道:“醫生抽血會有分寸,不可能把人抽死


    。”


    雪染咬咬嘴唇:“姐,我們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嗎?”


    如雪大歎了聲,兩道眼淚滑落臉頰:“祈禱吧,隻能用這種不實際的方式來做安慰了吧。”


    “堂姐她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雪染這樣說著,其實她心裏也沒有底,閉上眼睛雙拳放在胸前。心中默念著平安兩字。


    血液完美的配對成功,也就是說,他們是真正的哥哥與父親。


    得到了醫生的認可後,姬龍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姬傲天也是如此,倘若他沒做出那樣的事,便不會發生慘劇。


    接下來,倆人各抽出一份血液,抽完之後,姬龍一拍桌:“繼續抽吧,我頂得住!躺著的人是我妹妹。我的心情你們能理解嗎?”


    護士臉紅紅的瞅了他幾眼後,又拿出一個新袋子抽了第二次血,第二次完畢以後,姬龍身體有些發虛,盡管如此他還是再次拍桌:“還能再來一次,快點吧。”


    氣勢沒了先前那般大,小護士那裏看不出來,搖頭拒絕道:“先生。再抽下去你會休克,連你也會有生命危險,我能看得出你是一個很愛護妹妹的人。可抽多了不管對你還是對醫院來說都沒好處。你發生休克那肯定要輸血的呀,醫院裏的血型本來就不夠,再收納一個需要輸血的病人,那豈不是在間接性的害了你妹妹嗎?”


    得到小護士的指點迷津後,姬龍恍然大悟,小護士又從抽屜裏掏出一條巧克力說:“吃巧克力補充點血糖吧,這樣對身體有好處,也祝你妹妹能早日康複。”


    姬龍愣了下,緩緩的接過巧克力說了聲謝謝,轉身往回走。


    甜甜的巧克力在他嘴裏融化,心中卻很不是滋味,巴不得躺在裏麵的人自己。估向狀才。


    倒下之前那淒涼的一笑深深映在他的腦海中,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都是報應,巧克力吃著吃著,從中間一手掰斷,留下一半:“是哥哥的錯,哥哥造了孽,還連累了你,等你醒來後不管你打我罵我都好,我都會挨著,有什麽任性的要求,我都會答應,哪怕你一輩子不原諒我也無所謂,隻要你能活著就比什麽都好


    。”


    急救室門前,多了一道哭得梨花帶雨的倩影,佳佳坐在椅子上痛哭,氣氛帶動了如雪和雪染。(’小‘說’)


    柯茵比較堅強,帥帥的背靠著牆壁流淚,還不忘安慰三個女生。


    姬龍又一次產生深深的自責感,無力的蹲在牆角下,摸著口袋中的半塊巧克力,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十七年前,道:“哥哥分你一半巧克力,你要早點出來。”


    男人至死是少年,他的傷痛不亞於當中任何一個人,曾經幾時他想要一個妹妹,現在妹妹來了,卻因他而躺進了醫院。


    這個大男人像一個受傷的小男孩那樣蹲在牆角下落淚,不斷的責怪自己,心裏有種無形的痛在刺激著他。


    他的吸聲吸引了四個女生的注意力,柯茵頓時暴怒,張嘴怒吼:“有你這樣的哥哥嗎?真可以啊你,連自己妹妹都不放過,你知不知道她之前為了掩護我們離開而出了車禍?她失憶了!剛恢複又被你搞成這樣,你還是人嗎?黑澀會老大是吧?有個屁用,除了欺壓我們這些小百姓還會什麽?”


    柯茵大喘幾口氣,佳佳又站了起來,冷漠一笑:“我們好像沒有惹過你,對吧?為什麽要這麽狠?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生活!我們就打個工,想平平凡凡活下去而已!你憑什麽覺得小涵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就不能放我們走、趕我們離開天際市嗎?為什麽要做得這麽絕?”


    姬龍沒有回應,眼淚打濕了染滿妹妹血液的褲子,深歎一口氣說:“我也不想啊,如果知道她是一個女人,說什麽我都不會下手!”


    “怎麽可能……”佳佳咬著快要出血的嘴唇,吼道:“怎麽可能讓你知道!你了解她嗎?她的身體為她帶來過滅頂之災!三個月她被到跳樓,大難不死,再次隱藏身份隻為活著,她不過是想平平凡凡的活下去!你又有什麽資格奪走她的生命?”


    佳佳罵著罵著,又一次哭了,捏緊拳頭:“姬龍是吧,我第一個不原諒你,就算你是她哥哥也不原諒,哪怕璐涵原諒你都好,我不會原諒,絕對不會


    。”


    如雪站到她身旁:“佳佳姐,你別氣壞了身子,先坐下吧,原不原諒無所謂,關鍵是你別急壞了身子。”


    佳佳瞪了姬龍一眼後,才重新坐下。


    急救室大門又一次被推開,眾人滿懷期待望去,卻發現方才的醫生又拿著一張白紙走到姬龍的麵前,像宣判死刑一樣說:“經過我們的檢查之後,傷者多處大動脈被利器砍斷,情況十分不樂觀,她身上的傷口太多,不管我們怎麽輸血,血液都會遠遠不斷的流出,這是第二份病危通知書,請簽個字吧。”


    佳佳眼皮子往上一翻,暈倒在如雪的身上,眾人的內心又一次像被一根針刺入一般,陷入了沉默,同時也充滿了絕望。


    柯茵見此,衝過去踢了姬龍一腳:“你妹妹快死了!快起來簽字,難受的不隻有你一個,憑什麽你這個罪魁禍首比我們還痛苦?”


    姬龍沒有回應,十分麻木的任由挨打。姬傲天渾渾噩噩的簽下名字,又重新坐下,相遇不到幾個小時的女兒已經危在旦夕,在兩個小時之前還活得好好的,現在躺在急救室中不省人事,這又讓他何嚐不心疼。


    佳佳暈倒過去,柯茵隻能背起她去安頓,急救室外蔓延著沉重又哀傷的氣氛。


    終於,又過了半個小時,急救室的大門再度被推開。


    這一次醫生的手上沒有白紙,眾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原先的傷感氣氛全部消失不見,就連姬龍都抬起頭望向醫生,手一撐站起問:“醫生,我妹妹怎樣了?”


    在場的人都十分期待著醫生的回答,心裏砰砰直跳,姬龍咽了咽口水,等待她的回答。


    隻見醫生微微低下了頭:“對不起,我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沒能救到你妹妹,我代表全體醫護人員表示抱歉,稍後你們可以去見她最後一麵。”


    結果就像晴天霹靂一樣炸開,姐妹倆的麵部抽搐了幾下,緊抱在一起失聲痛哭,身為哥哥以及父親的倆人更是悲痛萬分。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更不可能產生時間倒退


    。


    昏迷過去的佳佳產生不安的預感,猛的張開眼睛問:“柯茵姐,璐涵她怎麽樣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柯茵見她沒有大礙,陪著她急救室,隻見四人都在傷心至極的哭著,感性的佳佳捂著嘴,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著。


    一會過後,女孩的遺體被推出急救室,一群人伴隨在她的旁邊,被送到一個安靜的房間。


    醫生小心翼翼的揭開麵布,女孩因失血過多,嬌美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


    一群人就這樣哭了,女孩的身影像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的出現在她們腦海中。


    三個月之前,也發生過一模一樣的狀況,可那時的女孩是生死未卜,而現在,一具冰冷的屍體就擺在麵前,沒有一絲的活人氣息。


    佳佳眼一橫,轉身一拳打在姬龍身上,撕心裂肺的說:“現在她死了!你滿意了沒?這不是你最開始的初衷嗎?你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呢?”


    姬龍直接跪在地板上,抓著病床噎聲抽泣:“是哥哥對不起你,這句道歉已經晚了吧?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麽都無法彌補你,但這句道歉我還是一定要說的,妹妹,你的靈魂還在這附近嗎?哥哥來和你做個約定吧,我們來世再做兄妹,怎樣?我要彌補今生犯下的所有過錯。”


    空氣像凝結了一樣,無人回應。


    姬龍搖了下頭:“你不說話,我就當作你默認咯?咱們來世再做兄妹,來世以後,我要當一個好哥哥,會為你盡心盡力保護你一輩子,不會讓你被人欺負,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醒過來吧,我知道這很荒唐,這個世界上不是有奇跡嗎?為什麽不能在你身上發生一次?就讓我好好彌補一下你吧,你有什麽要求,你再怎麽任性我都會答應你,回來好嗎?拜托了,睜開一下眼睛吧?”


    佳佳一把將他拉開,苦苦哀求:“璐涵,快回來吧,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讓人惡心的城市,再也不求什麽機遇和金錢,一輩子平平凡凡活下去就夠了!”


    女孩聽到了呼喚,眼皮子微微動了下後,猛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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