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悠睡著之前,腦子裏還是男人殘存的溫情,或許是白天玩的太瘋,太快樂,所以夢裏顛倒極致。


    這夜,她做了一個夢。


    紅酒,香檳,曳地長裙;


    晴空,鮮花,璧人隨影。


    這裏是她跟顧少雋的結婚現場,神父念著禱告,下麵親人團聚一堂。


    她抬眼想說那一句“我願意”的時候,周圍的人全部消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然後場景開始轉換。


    變成了顧家的花園,男人在她的身後幫她蕩起秋千,突然他唇邊一個詭異的笑,她還來不及反應,就這樣被拋了出去,突然淩空……


    裴悠猛地張開眼,後背汗濕一片,伴隨一聲:“少雋”。


    摸開了燈,輕微地歎口氣,原來是做夢。


    可是再也睡不著,裴悠起身去想想房裏,將想想踢開的被子重新掖好,坐在想想床頭,看了想想半餉。


    然後輕聲輕腳地出去帶上了門,去往自己房屋的腳步突然頓住,她轉身,看向男人所在的房間裏。


    站在房門外,一門之隔,她的手搭在門把上,原來是沒抱什麽希望的,但是手放上去後,便扭開了。


    開了門,屋子裏的燈全數點亮,將這個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照的亮堂堂的,裴悠本以為男人還在辦公,沒想到,男人居然就這樣躺在床上睡著了,這麽亮的燈。


    她走到他床邊,男人睡的很不安穩,而且一直皺著眉,裴悠看了看這強烈的燈光。


    這麽強烈的燈光照下來換了她也睡不著。


    她出去的時候順帶將屋子裏的燈光了。


    “啪”,開關按下的那一刻,床上的男人就張開了眼。


    “誰?”他極為警惕地問了句。


    已經下了床,因為視力不好,跌跌撞撞地在屋子裏走,撞到了櫃子上。


    裴悠勉強能看清男人的動作,他出聲的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站在那裏,她還沒忘記他的警告。


    自己進來這間屋子,也許是真的想他,也許是這些日子的和諧相處,讓她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當男人撞到櫃子摔下地的那一刻,裴悠趕緊上前扶住他。


    “少雋,你有沒有事?”


    “滾。”


    怎料男人不領情,一下子就將她推開,然後他聽到悶哼一聲,女人似乎撞到了什麽。


    顧少雋跌跌撞撞地跑到開關處,按下開關,這下子房間裏的一切他都能夠看得請清楚楚了,包括這房間裏的女人。


    “誰讓你關燈的,我不是讓你別進這個房間,你聾了是不是?裴悠,你哪回肯聽我的話,每次額不讓你做什麽你就偏要做什麽。”


    黑色的世界還在男人眼前顛覆,他不習慣把自己置身於那樣的世界裏,過夠了,他也害怕自己沒有掌握住一切現狀,那樣會覺得特別的不踏實。


    “我……”裴悠摸了摸自己撞疼的手臂,張口欲解釋。


    “出去……”男人一手指向房門。


    裴悠出去後,男人掃過她先前坐著的地方,是一個手鏈,當年他送給她的。是了,他黑暗之中是感覺到自己抓到了一個東西。


    牽手。


    已經碎了。


    男人將殘片拾起來,放在手心,用手掌包裹起來。


    碎片紮進肉裏,流出了血,也沒有心痛。


    裴悠回了自己房間,她不知道他突然癲狂是為了什麽,隻是覺得男人剛剛的樣子似乎在害怕著一件事。這五年裏,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她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鏈子怎麽不見了?


    難道是剛剛拉扯的時候掉在了他的房間裏?


    第二天,提早下了班,男人去了趟商場。


    “還能不能修好?”他將碎片裝進了一個盒子裏。


    “我拿進去給師傅看看。”


    不一會兒,服務員又拿著盒子出來。


    “對不起先生,這個修不好了。”


    聞言,男人眼裏有些微的失望。


    “那我還能不能重新定製一個一模一樣的。”


    “這種作品獨一無二,即使碎了,這世上也不會再出現第二件。不過我們的大師最近新設計了一些產品,您可以看看,也許裏麵有您想要的東西。”


    “拿給我看看。”


    “給我這個。”


    男人指尖點在一個項鏈上。


    “先生真是好眼光,這款作品叫做‘珍惜’。涵義如其名,雙方相互珍惜的意思。請先生先付款,三日後再過來取。”


    珍惜。


    他想過了,裴悠帶走了他的父母,帶走了他的家,可是也將想想,將爺爺帶回他身邊,給了他另一個家。


    所以,他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試試看。


    如果還不能,那麽一切就散了吧。


    三日後,男人過來取了項鏈,項鏈放在盒子裏,外麵有一個精致的小袋子裝著。他彎腰上車,將袋子放在旁邊的副駕駛上。


    眼前突然暗了一下,扶著額頭,休息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視線才慢慢恢複。


    他的眼睛又該動手術了。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動手術了,成功率更低,而且就算手術成功,他晚上還是一樣看不到東西。但是如果不動手術,白天都有可能會喪失視力。


    這個手術是非動不可,隻是手頭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他才將它盡可能地往後壓。


    做完了手術,他不再忍受這個痛苦的時候,也應該是他收拾行囊,回到錦城的時候了。


    車子一路穿過華燈。


    “回來啦,一起來吃飯吧。”


    “爸爸,快點來吃飯……”想想牽著男人的手來到桌前。


    男人將袋子往裴悠那兒一放。


    “這個是給你的,打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那晚之後,她本來以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要惡化了,第二天她趁著男人不在的時候去找過手鏈子,沒有找到,事後也沒有敢開口問他。


    是一個項鏈。


    “我喜歡。”


    “媽媽,我來幫你帶上。”


    想想弄了一陣兒,裴悠脖子都被折騰得紅了。[^[半(.*)/[浮*(生]~].更新快


    “爸爸,你來幫媽媽來戴吧,我把媽媽弄痛了。”


    裴悠目光看著男人接過了項鏈。


    “把頭轉過去,對著我,怎麽戴。”


    他的口氣不再那麽生硬,他的手專心地幫她戴好。


    他就在她身後。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頸子裏。


    五年了,他們頭一次,離得這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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