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男人守在裴悠的病床前幾天幾夜沒怎麽合眼了。


    病床上的女人此刻很虛弱,臉上慘白無血色,就連唇也幾近白色。


    吳用站在一旁歎息,他扶住男人肩頭。


    “去休息一下吧,你這樣自己也受不了的,等裴悠醒來,她看到你這幅樣子,也一定會心疼的,你不希望她難過吧,況且她身體虛弱,不能再折騰了。”


    顧少雋被這番話說動了。


    “嗯,你看著點。”他看著吳用認真地說,下巴處可見青青的胡茬。


    男人用了最快的速度,很快就收拾好了,繼續陪在她身邊。


    吳用頗為無奈,而後出去了。


    顧少雋用毛巾試了熱水,幫裴悠一點點擦拭身體,醫生說了,隻要跟她多說說話,她是聽得到的,也能更快的醒來。


    這些天,他不停地跟她說話。


    當時那顆子彈正中胸口,離心髒隻有分毫之差,也正是這分毫之差,才使得裴悠得以撿回一條性命。


    “悠兒,想想今天又跟我鬧著要見你了,我隻能跟他說,你去舅舅家住了,還沒有回來,可是,想想也要搬去跟你一起住呢。這可怎麽辦?我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了,你幫我出出主意好不好?”


    “悠兒,皇室集團現在麵臨危機,你說我該不該出手幫他呢?都是他害了你,可是皇世是我顧家幾輩的心血,就這樣毀掉,我不太舍得。”


    ……


    男人就這樣話家常一樣的,跟裴悠說了很多的話。


    他一點點地幫她擦拭,手背,手臂,臉頰……看著一如既往的蒼白的臉,男人無可奈何。


    “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去找你好不好?”他在同她開玩笑,同時也說的是自己的心裏話。


    男人低下頭的瞬間,女人眼角流下一行淚水。


    “難不成你那麽貪心,要讓想想也一起去嗎?想想他還那麽小,你一定很想見想想吧。這樣吧,我跟著你一起去,把想想留下,罰你見不到想想……”


    顧少雋握著的女人纖細的手指幾不可聞地動了下。男人屏住呼吸,匆忙去看女人的臉,她還是閉著眼,並沒有醒來。


    “對啊,你總是不肯見想想,所以想想也不想見你,我不會讓你們見麵的,誰讓你讓我這麽擔心,這就是對你的懲罰……”


    “醫生……”男人忽然對著門外大喊一聲。因為裴悠手動了,眼睛也在動。


    幾個醫生聞聲趕來,吳用站在首位,替裴悠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


    “怎麽樣?”


    吳用挽笑,重重地點頭。


    “脫離危險了,應該是這兩天就會醒來了,不要擔心了。”


    “太好了。”男人鬆了一口氣,緊皺著的眉頭總算舒緩了些。


    “謝謝你。”


    “這又不是我的功勞,是你,也是裴悠自己的意誌夠堅定,經曆過這場風雨,但願一切都和順了。”


    兩天後,裴悠果然醒來。


    剛開始視線有些渙散,後來慢慢聚起神來,看清男人的樣子,隻不過幾天沒見,怎麽好像很久沒見他似的。但是這些天他跟她說的話她都知道,也都記得。


    “少雋……”她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湊在她唇邊就聽不清,可是顧少雋看著女人的唇形,就知道了她在喊他。


    他上前摟住她,但是不敢用力,懷下這具身軀現在很脆弱。


    “謝謝你能夠醒過來,謝謝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謝謝你……”男人說的幾乎潸然淚下。


    裴悠微微地扯開唇角,她手指抬不起來,不能輕拍他的後背。


    “好傻……”


    湊近她唇邊,聽到了她似有若無的話,男人鬆開了她。


    “你才傻,誰讓你不要命地衝過來,我都說了讓你不要過來,你偏偏過來,還為我擋子彈,你能耐呢嘛。”


    男人寵溺地說,真是又氣又急,他修長的指尖輕輕彈了彈她的腦袋。


    裴悠想笑,但是現在還不能笑得那麽明顯,但是她的眼裏滿含笑意。


    隻要他好好的,其他的都無所謂了,況且老天待自己不薄,還讓她好好地陪在他的身邊,如今,一切都知足了。


    男人取過一旁的飯盒,那是阿然嫂送來的午飯,因為裴悠現在身體急缺營養,又不能吃一些硬的東西,所以煮了一些粥,還有湯。


    “啊……”男人叫喚一聲,手裏的勺子盛著滿滿的湯,滿目期待地等著裴悠張口。


    裴悠鮮少看到他這麽耐心的樣子,此刻把她當成了一個小孩子一樣,哄著她吃飯,覺得好笑極了。


    “笑什麽?”顧少雋看她不吃飯,反而盯著自己的臉笑,覺得奇怪。


    “因為你好笑。”


    “我哪裏好笑了?”


    “來,張嘴喝湯……”


    他每勺一勺,都會先提示讓裴悠張嘴,或者自己發出“啊”的一聲來引導裴悠跟著他的動作。


    幾次之後,裴悠真的受不了了,笑到不行。


    “到底怎麽了?”


    “你能不能別跟個大人喂小孩那樣喂我吃啊?那是我以前喂想想的方法,這樣看著好奇怪啊,我都是想想的媽媽了。”裴悠輕笑,拿眼去睨他。


    “這有什麽的?大人就不能這樣喂了,誰規定的,我偏要這樣!”


    看吧,他的霸道勁兒又來了。


    片刻後,男人想到什麽,眉目輕揚,臉上揚起一抹壞笑。


    “悠兒,你想不想嚐試一下大人對大人的喂法?”


    “什麽意思?”裴悠有些防備地盯著他,實在是男人笑得太過古怪,她想起從前的顧少雋,每當有這種笑容的時候,好像下麵自己就沒什麽好事了。


    “那就讓為夫來給你普及一下知識吧。何謂大人對大人的喂法。”


    男人說的一本正經,以至於你有點不太相信他接下來做的事情。


    顧少雋喝了一口湯,含在口中,而後傾下身,吻上了裴悠的唇,撬開她的貝齒,把口中的湯汁一點點送到她口中去。


    又著了他的道兒了。


    裴悠有些羞赧,男人抵住她牙關不讓她鬆口,以這種方法,男人一鼓作氣,一碗湯很快見了底。


    而後還在裴悠麵前,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唇。


    休養了幾天,裴悠身子好多了,精力也在一點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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