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燼一走出雅苑,就看到站在院外的三人。


    其中一人是看到來人,下車來打招呼的程林,另外兩人分別是殷宇涵和秦蒹葭。


    他們以為殷九燼回了他住的碧園,沒想到竟是來了雅苑。


    兩人並沒有進去,大抵是知道鳳昀不喜歡有人不經允許踏足他的院子,就在外麵等著。


    “燼兒,你……見了昀兒?”說起鳳昀,其實秦蒹葭也隻聽過名字而已,並沒有見過。


    “嗯。”


    “你回殷家,就是特地來看昀兒?”


    秦蒹葭剛問完,殷九燼還沒回答,殷宇涵就接著問:“你來見昀兒,是有事?”


    “來看他死沒死。”


    三人:“……”


    程林知道殷九燼是為什麽來,這麽說,帝國大樓那個事故鬧大,是和他們口中的這個“昀兒”有關了?


    可是昀兒又是誰?


    跟在老板身邊這麽多年,他都不知道殷家還有這麽個人。


    殷宇涵內心無語,不過倒也不打算追問,“昀兒還好吧?”


    “吃好喝好,日子愜意,閑得發慌,有什麽不好的?”


    殷宇涵:“……”這是吃炸藥了?


    殷九燼看他們一眼,“先走了。”


    “不留下吃過晚餐再走?”秦蒹葭問。


    “不了。”


    “回了家,都不去見祖父一麵?”這話是殷宇涵問的。


    殷九燼腳步一頓,“……下次吧。”


    “什麽這次下次,你回家還要分這麽清楚?”殷宇涵輕易不會動怒,這次確實是有些怒了。


    殷九燼抬眼看他,“過段時間帶小虞一起過來。”


    將殷宇涵好不容易積起來的怒氣又給逼了回去。


    隻是他這話,聽得殷宇涵和秦蒹葭都是一喜。


    秦蒹葭道:“那說好了,你記得帶虞兒過來。再有一個月就過年,到時候帶虞兒回家過年。”


    殷九燼微頓,“嗯。”


    “走了。”


    “行,去吧,工作再忙也要多注意休息,身體是本錢,別隻顧著工作廢了身體,那是賺多少錢都換不回來的。”秦蒹葭嘮叨得像個老母親,人上了車,車都離開了,她還在喊。


    殷宇涵有些無奈,“人都走了。”


    秦蒹葭才收回視線,“你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都不吃頓飯就走?也是怪你們,明知他的性子,早些年為什麽不顧他的意願要和他對著來?就灝兒那古板脾氣都沒想過阻撓他。”


    “來都來了,不去看看你表弟?”指的鳳昀。


    殷宇涵抬頭看著前麵的木門,頓了頓說:“不了。”


    “吩咐照看著雅苑的人,吃的用的按時送過來,昀兒有什麽吩咐照做就是,不必請示。”


    秦蒹葭點頭,“嗯,我會的。”


    “隻是你表弟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沒想過勸他別總悶在院子裏嗎?”


    “早些年勸過,沒什麽用,就連給祖母守孝他都是讓人將孝服送到雅苑來。”


    殷宇涵又說:“他這是心病。”


    秦蒹葭一默,心病。


    什麽心病,她沒多問。


    “他不願意見其他人,好像願意見燼兒?”


    “昀兒隻比燼兒大幾個月,小時候姑姑姑父工作忙,他都是在殷家,和燼兒常玩在一塊兒,關係最好。後來燼兒突然進部隊,應該也有昀兒的一部分緣由在。”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我還以為燼兒當時是自己想走那條路。”


    “他倒也確實想要走那條路,隻是最後……”


    說著,兩人都沉默了。


    *


    又一天過。


    這天中午,南城醫院。


    霍思思如常給曹銘送燉好的骨頭湯。


    這已經是她第四天給曹銘送湯,滿心的不耐煩。


    到VIP病房,病房裏除了曹家給曹銘請的護工在給躺在病床上的曹銘削平果,病房裏就再沒有其他人。


    霍思思推門進去時,就已經將臉上的憤憤情緒都收住,“你的家人呢?”


    一見她來,曹銘眼底就閃著一道不知名的光。


    揮手讓護工先出去。


    “我爸有工作要忙,去了公司,我媽連續照顧了我幾天,有些疲累,我讓她先回去休息,至於其他人,我也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辛苦你了思思,每天都給我送湯來。”


    “我們是朋友,你又是……又是因為我才受的傷,給你送湯而已,應該的。”


    霍思思走到病床邊坐下,卻是將骨頭湯放在一旁。


    “思思,這裏沒有其他人,湯就辛苦你給我倒了。”


    霍思思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不耐煩,很快掩下,卻還是被對她癡迷到病態的曹銘留意到了。


    笑意濃濃。


    透著一股陰森感。


    看著霍思思倒好後直接遞到他麵前的湯碗,曹銘笑著,“思思,我是病人,你不喂我嗎?”


    “我是為你才受的傷,你知道的,這事我為了不連累你,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如果我把真相說出來,不管是我爸媽還是你們霍家人,怕是都……”


    “我喂你!”霍思思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這幾天,要不是擔心曹銘會亂說,她又豈會每天都往醫院送骨頭湯?每次來都要被曹家人明裏暗裏的罵,她何曾受過這種氣!


    但她都忍了下來。


    隻受曹家人的氣還不算,項婕不知道發什麽瘋,在大街上攔著她罵了兩次,她丟臉都丟到家了。


    不僅在大街上攔著她罵,還打電話罵,除此也在他們高中和大學共同的群裏說她的壞話。


    她整個人都煩透了。


    果然小人千萬不能得罪!


    本來就已經夠煩的了,每天回家還看到她厭惡的霍思雨和顏瑾虞,而她大哥……居然每天都回家!


    放在以前,能每天看到大哥,她比誰都高興,可最近,她就是再傻也看出來了,大哥根本就是衝著顏瑾虞才不惜在繁忙的工作中擠出時間回家。


    關鍵她暫時還不能再去算計她們,因為不管是霍思雨還是顏瑾虞,明顯都不簡單。


    越想,霍思思心下越怒,這一怒,湯就撒在了曹銘的病服上。


    “思思,有心事?”


    霍思思回神,看到他濕了大片的衣服,“不好意思,我找紙巾來給你擦擦。”


    “擦就不必,湯有點燙,好像被燙到了,你幫我把衣服脫下看看。”


    “……我幫你把護工叫過來。”


    “不用,我之前就和護工說過,有人過來她就可以回去了。”


    曹銘看著她,笑得有些瘮人,讓霍思思心裏一陣不安。


    隱下那抹不安,霍思思說:“那我去叫護士。”


    “思思,就這點小忙你都不願幫我嗎?就是脫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天,我可是……”


    “我幫你就是!”


    霍思思靠過去,一顆顆幫他解開扣子,卻沒看到曹銘微微閉眼嗅著她頭發的表情。


    “沒燙傷……”話剛說完,手腕就被扣住。


    下一秒,人就被曹銘按在了病床上。


    也不知道曹銘明明斷了腿,腿上都打了石膏,哪來的力氣。


    這大概是應證了顏瑾虞的話,一個瘋子是沒什麽做不來的。


    “你想幹什麽?!”霍思思一臉驚恐,“快放開我!”


    “思思,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那天在滑雪場,你不是向我透露了你對我也有心思?”


    “這麽說來,我們就是兩情相悅。兩情相悅的一男一女躺在一張床上,你說做什麽?”


    霍思思是真的嚇到了,因為她發現,曹銘扣著她手的力道之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曹、曹銘,我、我當然對你也是有那個心思的,可、可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急了?你現在身上還有傷,又是在病房裏,萬一動到你的傷口,或是有人突然推門進來,怎麽辦?”


    “你既然喜歡我,能不能為我好好將傷養好?看到你這樣一天天躺在病床上,我心裏也不好受。”


    “還有,我是霍家大小姐,如果、如果突然被人撞到我和你……霍家會容不下我的,你就不能為我想想?”


    如果曹銘沒看透她,這會兒說不定真被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和這一番聽起來很是有幾分道理的話給說動了。


    偏偏,曹銘看透了她。


    “思思別害怕,醫生說了,我這腿怕是好不了,所以是不是好好養,其實影響並不大。至於會有人突然推門進來,這個你更不用擔心,撞見又怎樣?我娶你就是了,霍家容不得你,我可以養你啊。”


    說著吻就落在她唇上。


    她越掙紮,曹銘吻得越狠。


    “你怎麽能和霍家相比!呸!你個殘廢,還想說養我,你怕是連你自己都養不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曹銘我警告你,你今天敢碰我,我會殺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沒聽說過?”


    “霍思思,你注定是我的人!”


    曹銘身上到底有傷,霍思思奮力一推,還真將他推開了。


    翻身下床就要跑,曹銘也沒拉她,就這麽衣衫不整的躺在病床上看著她快要走到病房門口的背影,笑著說:“霍思思,你敢踏出這個門,你讓我在滑雪場上故意傷霍思雨的事會馬上傳到霍大少耳朵裏,到時候,霍家還容得下你嗎?”


    “如果你不走,就讓我舒服一次,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出了這個門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霍家大小姐。”


    霍思思腳步一頓。


    回頭憤怒地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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