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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在此之前,俞飛白就有去眉山遊玩的打算。不然,也不會使勁攛掇王觀陪他一起前去了。現在,感覺做錯了事,又怕俞守中責斥,更想出門幾天,避一避風頭。


    所以說,齊慶國的邀請,相當於一場及時雨,俞飛白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拒絕。


    “那就這麽說定了。”


    齊慶國微微一怔,他本來是在說場麵話,沒有想到俞飛白竟然答應下來。而且,看模樣似乎不像是在敷衍自己。


    不過,齊慶國也沒有想太多。說白了,就是無所謂。反正,不管俞飛白真是要去,還是隨口許諾,對於書畫展覽來說,也沒有什麽利害關係當然,如果說俞守中要來,那就截然不同了。可惜,俞守中的職務,也有些**,讓他不可能隨意出原一些活動。


    齊慶國有些遺憾,但是能夠拿到俞守中的親筆飛白書,他也十分心滿意足。在門口揮別片刻,就坐上車輛而去。


    目送齊慶國離開,三個人返回屋中。


    一進客廳,看到淩散地上的殘斷草席,俞守中頓時回頭,朝俞飛白斥道:“有客人來了,卻把廳裏弄得亂七八糟,成什麽樣子。還不快收拾幹淨!”


    說話之間,俞守中又上了二樓。一會兒,他從新下來,已經把軍裝換下,穿了一身常服,昂首闊步走到了王觀身前。


    這時,俞守中伸手,語氣平和道:“東西給我看看。”


    “啊!”


    王觀愣住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連忙手慌腳亂的把手中的環首刀遞了過去。與此同時,他也有點兒臉紅。可能是心裏太重視這把刀了,以至於從頭到尾,手裏都拿著刀。


    渾然忘記刀是凶器,拿著它跟在俞守中身後,幾個警衛沒有把他當成歹徒處理,已經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情了。


    “爸!”


    旁邊的俞飛白見狀,正想說些什麽,為王觀挽回一下印象。


    “你別叫嚷,打擾我觀賞東西。”


    沒想,俞守中拿起環首刀之後,就進入了一種專注的狀態之中。


    而且,與王觀、俞飛白直接抽刀觀看的鑒賞順序不同,俞守中拿到手之後,卻是先從刀鞘上的紋飾,以及刀首的柄環、龍鱗、鳥形,逐一觀摩打量。


    良久之後,俞守中才輕輕抽刀,一抹清亮的光芒,立即在空中浮耀起來。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刀刃鋒芒了,但是在這個時刻,王觀與俞飛白都感覺刀刃寒氣逼人,鋒芒畢露,十分銳利,使得心裏有幾分驚顫。


    “爸,這刀十分犀利!”


    這時,俞飛白帶著幾分獻寶的心理,炫耀道:“剛才我們試過了,完全可以吹毛斷發,甚至削鐵如泥也不成問題。”


    “是這樣沒錯。”


    在俞飛白的示意下,王觀也開口說道:“刃口非常的鋒利,切草席的時候,比切豆腐還要容易。所以,連斬了幾刀,飛白也沒有留意。”


    “還有,刀身上銘刻有篆字。”


    俞飛白繼續說道:“我和王觀猜測,這把刀的來曆,可能不簡單。要麽是在史籍上有過記載的東西。要麽就是後人,特意去仿造的古代名刀。當然,這個後人,不是指現代,而是幾百年前的明末時期。”


    “嗯……”俞守中淡然點頭,神態自若。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已經鍛煉出來了。王觀總是覺得,那些大人物的言行舉止,都是那麽高深莫測,含蓄內斂,讓人猜測不透他們的心思。


    又觀賞片刻,俞守中慢慢把刀歸鞘,才問道:“東西是怎麽來的?”


    王觀聞聲,有幾分遲疑。不等他開口,就聽俞飛白搶先道:“東西是王觀上山淘寶,在一戶農家收來的。當時,這把刀鎖在一個鏽跡斑斑的鐵匣子中。鎖已經壞了,匣子打不開,那些農家,就把鐵匣子當成是廢鐵,賣給了王觀。”


    說到這裏,俞飛白感歎道:“爸,你現在知道,我什麽叫他揀漏高手了吧。他每次出手,幾乎都要揀一次漏,快把我羨慕死了。”


    “那是因為你眼力不夠,與其羨慕別人,不如努力的學**是好高騖遠的,難成大器。”俞守中趁機訓斥起來,也沒有懷疑什麽。


    王觀感ji一笑,他知道俞飛白這是在給自己打掩護。畢竟,按照法律規定,類似於這種出土的東西,一般是要上交有關部門的。


    然而,王觀想到自己冒了這麽大的風險,才把東西挖掘出來。他自然舍不得把兩件寶貝,這麽輕易的交給別人。


    人性,總有自私自利的一麵。或許,在某一天,他的思想覺悟,已經達到了那樣的高度,才會無私的捐贈。不過,絕對不是現在。


    “是是是六與此同時,俞飛白唯唯諾諾,等到俞守中不訓斥了,才連忙轉移話題道:“爸,你是軍人,對於古代冷兵器有所了解嗎?知不知道,這把刀是什麽來曆”——,~~~


    俞守中板著臉道:“這刀的來曆,銘刻上的篆字,已經標明出來了,你難道看不見呀。”


    “篆字我當然認得。”俞飛白反駁,為自己辯解道:“不過,又是吳楚湛盧,又是大夏龍雀的,讓人容易混淆。”


    “狡辯。”


    俞守中哼聲道:“湛盧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名劍,而大夏龍雀卻是赫赫有名的刀,兩者涇渭分明,怎麽可能混濤。”


    “你的意思是說,這把是大夏龍雀刀。”俞飛白反應極快馬上明白過來。


    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這是刀刃上的前半段銘文。


    在此之前,俞飛白可是把刀身上的銘文,理解成為古代有兩件神兵利器,一件是湛盧劍——件是龍雀刀。而打造這把刀的人,希望自己打造的刀,能夠與兩件神兵媲美,所以才會在刀身上刻了這樣的銘文。


    聽了俞飛白的解釋,俞守中忍不住皺眉,搖頭道:“平時讓你多讀點書,你就是不聽,現在鬧出笑話來了吧。”


    “這也不能怪我呀。”俞飛白委屈道:“誰叫古代文言文一詞多義。而且,要是斷句不同,就有不同的解釋不同的意思。”


    “到現在還嘴硬。”俞守中有點兒怒其不爭的意味,斥責道:“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沉水龍雀,或者今刀劍錄中的龍雀大環嗎?”


    “沉水龍雀,龍雀大環……”俞飛白茫然搖頭。


    旁邊的王觀聽了,也是一頭霧水,貌似沒有什麽印象。


    俞守中見狀,忍不住皺眉道:“那麽,赫連勃勃,總該聽說過吧。”


    “赫連勃勃大王?好像是作家吧。”俞飛白若有所思,依稀有些記憶。


    “不對!”這時,王觀忍俊不禁,連忙說道:“赫連勃勃,與赫連勃勃大王是同一個人,又不是同一個人。”


    “王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俞飛白糊塗了。


    “據我所知,作協就有個人,就以赫連勃勃大王為筆名。”


    王觀笑道:“至於,曆史上的赫連勃勃,應該是南北朝時期,胡夏國的開創者。我記得,他最有名的事跡,就是建築了一個統萬城。在建城的時候,讓人拿錐子紮城,如果錐子紮不進去,就殺錐子紮城的人。如果錐子紮進城一寸深,就殺建城的工匠。”


    對於曆史,王觀可是下過苦功,認真研讀。


    不敢說全部了解透徹,但是曆史上一些比較有名的人物、事件,他絕對不會忘記。


    “沒錯。”


    俞守中臉上多了點笑容,認可點頭道:“這個赫連勃勃,曾是後秦姚興的部下,後來擁兵自立為王,自稱大夏天王,大單於,世多稱其為赫連勃勃大王。”


    “而且,說些你們不太了解的,這個人,還是遊擊戰的鼻祖。”


    說到這裏,俞守中停頓了下,看見王觀與俞飛白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兩人不清楚這事。他立時笑了,娓娓而談道:“當年,赫連勃勃擁兵自立,攻占了北秦好幾座城池,打下了一大片地盤。他的部下,勸他要得天下,需先經營關中,固其根本,使人心有所寄,而關中山川險要,土地富饒,可以定都建國。”


    “應該說部下的這個建議提得很合理,也很有戰略眼光。但是,赫連勃勃在南北朝時期,強手如林的亂世戰爭之中,也有自己一套驚世駭俗的想法。正式提出了,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急騎風馳,出其不意,救前則擊後,救後則擊前,使敵疲於奔命,而我卻遊食知若的遊擊戰精粹理論。”


    俞守中感歎起來,敬佩道:“細讀一千幾百年前,赫連勃勃的戰略思想,再結合抗戰時期遊擊戰的十六字訣。讓人不得不歎服,先人的智慧,遠遠超出大家的想象,極其研究價值。”


    “爸,這事我們知道。我國古代兵法博大精深,比如說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等等,向來是世界各國研究的對象。”


    俞飛白小心翼翼道:“不過,這把刀,與赫連勃勃有關係麽?”


    “當然。”


    被打斷自己的暢想,俞守中有幾分不快,不過還是耐心說道:“看這把刀的柄部位置就知道了。環纏龍鱗,環內有鳥形裝飾,這就是所謂的龍雀。許多書上都有記載,龍雀一詞,專是指裝具華麗、環內雕飾龍雀的環首刀。”


    “雖說,這種龍雀環,是漢代環首刀的常見形製。但是,根據南北朝時期,南梁山中宰相陶弘景的古今刀劍錄記載,赫連勃勃,在龍升二年的時候,造五口刀,背刃有龍雀環,兼金鏤作一龍形,其首鳥形,名大夏龍雀刀。”


    俞守中慢條斯理道:“這刀長三尺九寸,背上就銘刻了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邇,如風靡草,威服九區等篆字。”


    “爸,你的意思是,這把刀,就是當年赫連勃勃鑄造的大夏龍雀刀?”俞飛白叫道,語氣充滿了驚喜交集之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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