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一幅畫。”


    許毅猶豫了下,輕聲道:“一幅價值昂貴的畫。”


    “齊白石與張大千反串的蓮荷蝦趣圖。”


    一瞬間,王觀有種強烈的直覺,脫口而出。


    “你怎麽知道。”


    刹那間,許毅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心裏也多了幾分懷疑。


    “這幅畫,我見過。”王觀皺眉道:“可是,這畫好像是任老的珍藏吧,怎麽會在馮老家裏失竊?難道說,任老把畫借給了馮老觀賞?”


    許毅仔細觀察,感覺王觀沒有心虛的跡象,不像在撒謊。遲疑了下,他沒有回答,反而說道:“你要去探望馮老嗎?正好,我也要過去一趟,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好!”


    王觀幹脆點頭,十分坦蕩。


    頓時,許毅心裏的懷疑又放下了。之後,他帶著王觀出門,上了一輛警車,一路呼嘯,很快就來到了市一醫院。


    一般來說,能夠排在第一的醫院,無論是設施,還是醫療條件,都是全市最好的。市一醫院也不例外。坐落在市郊旁邊的山上,依山伴水,樹木成蔭,環境十分清雅。


    不過,這個時候,王觀也沒有心思觀看醫院的環境,心裏有些擔憂馮老的情況。


    要知道,失竊的可是蓮荷蝦趣圖。圖畫是齊白石與張大千兩位國畫大師的聯手之作,加上背後的故事,價值至少在兩三千萬之間。


    這樣的東西丟失了。難怪馮老會急怒成病,住院治療了。


    隻是,進了醫院之後,看到一棟棟建築,王觀就茫然了,連忙回頭問道:“許警官,你知道馮老的病房在什麽地方嗎?”


    “跟我來就行。”許毅點頭道。徑直朝醫院的深處走去。


    王觀尾隨其後,路過了好幾棟樓房,才來到一片園林式建築之中。這裏。應該是比較高級的療養區,環境非常的清靜,好像落針可聞。王觀走了進去。腳步也不知不覺變輕了。


    此時,在走廊之中,拐了兩三個轉角之後,許毅就停了下來。這個時候,王觀也不用他提醒,就知道馮老住在裏麵了。


    因為,王觀已經看到,房間的門是開的,有幾個人也來探望馮老了。其中兩人,王觀十分熟悉。一個是任老。另外一個就是丁洋。


    此外,王觀也隱約看到,病**躺了個人,應該就是馮老了。


    當下,王觀快步上前。輕輕的敲門示意。


    聽到動靜,眾人回頭一看,看見了王觀。一些人不認識他,但是認識他身後的許毅,也以為他是查案的警察。倒是任老,在驚訝之餘。也感到十分欣慰。以為王觀是聽說了這事,特意趕過來的。


    “任老。”


    王觀走了進來,小聲打了個招呼,目光就落在**。此時此刻,馮老躺在**,全身上下都蒙在被子之內,顯然是自責內疚,沒有顏麵麵對大家了。


    盡管知道是廢話,但王觀還是忍不住問道:“馮老怎麽樣了?”


    “血壓是穩定下來了。”


    任老輕輕搖頭,表情有幾分苦澀道:“可是,心病難醫呀。”


    王觀理解點頭,心病恐怕是世界上最難解決的疑難雜症了。內心的強大,可以戰勝病魔,造成醫學史上的奇跡。但是,內心的憂慮,也可以在短時期內擊垮一個人,讓他鬱鬱而終。


    “自從出事之後,一直到現在,已經兩天了。這兩天時間裏,都沒見他開口說過話,讓我們非常擔心。”與此同時,任老搖頭,輕聲道:“王觀,你來得正好。過去叫喚幾聲,看他有什麽反應。”


    “嗯。”


    王觀應聲,輕步走到了床邊,聲音微響,叫道:“馮老,我是王觀呀,我來看您來了。”


    王觀連續叫了七八聲,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被子中有微微的顫動之後,再也沒有動靜了,這讓他感覺很失望。又繼續叫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王觀隻能無功而返。


    “任老,十分抱歉,我也叫不動馮老,讓你失望了。”王觀表情無奈道。


    “唉,不怪你。”任老搖頭道:“我們一個個都試過了,都沒有成功。馮老弟這人,脾氣就是這樣強,除非是他自己想通了,不然別人怎麽勸說,都不會管用的。”


    “我已經反複勸慰,東西丟了就丟了,或許還能夠找回來。但是人一但出了什麽事情,就難以挽回了。”任老輕歎,對於他來說,丟失的圖畫,盡管很具有紀念意義。不過,東西隻是死物而已,哪裏比得上老朋友的性命重要。


    王觀深以為然,現在又不是什麽特殊時期,人的生命才是最寶貴的財富。就算是齊白石與張大千複生,也絕對不會認為,自己的作品能夠抵一條人命。


    就在兩人感歎之時,房間之中一個方臉中年人,表情嚴肅的問道:“許隊長,你在馮老家偵查,發現什麽線索了沒有?”


    “報告局長,有幾點發現。”許毅連忙說道。


    與此同時,旁邊一人輕輕皺眉道:“出去說,別打擾了馮老休養。”


    “是……”


    許毅連忙點頭,與幾個人走出了房間。這時,看到幾個人要商談偵查的線索,任老與王觀也比較關心案情的進展,也跟著出去旁聽。


    出了門,在走廊空闊的地方,那個局長立即問道:“許隊長,有什麽發現,說說看吧。”


    “做案的,肯定是老手慣偷。”許毅沉聲道:“我們仔細搜查過了,隻在牆頭和窗口位置,發現了輕輕按壓的痕跡。說明他可能是爬牆、翻窗進入室內,把東西偷走的。”


    “發現指紋了嗎?”局長問道。


    “沒有。”許毅搖頭道:“這人是戴手套做案。而且體型比較削瘦。不然,也不會輕鬆就能翻牆入室,把圖畫偷走。”


    “就是這點發現?”與此同時,旁邊一個領導模樣的人,皺眉道:“不知道東西是誰偷走的,又沒有調查的方向,能把東西找回來嗎?”


    “報告領導。我們會竭盡全力追查失物的。”許毅急忙保證道。


    “不要你們竭盡全力追查,而是一定要把失物找回來。”領導板著臉斥道:“保證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是人民警察的責任。給你們七天時間。必需把案子給我破了。”


    “是!”


    局長與許毅連忙答應,聲音卻沒有多少底氣。


    領導才不管手下人的想法,在做出指示之後。立即露出一抹笑容,輕聲說道:“任老,你盡管放心,我們會嚴抓此事,絕對不會讓犯人逍遙法外。”


    “這樣就好。”任老點頭,又憂心忡忡道:“時間一定要快,我擔心拖久了,馮老弟的身體撐不住……”


    “馮老隻是一時想不通,我們多多勸慰,他就好了。”領導輕聲道。伸手攙扶任老進房。說實在話,他其實也沒有什麽信心。


    王觀心裏也在歎氣,全國各地的失竊案很多,但是能夠順利偵破的也沒有幾件。而且,任老說得也對。就怕馮老支撐不到案子偵破,圖畫找回來那天。


    就在王觀轉身,返回房間的刹那,他好像聽到背後,許毅在輕輕的向局長述說些什麽。一陣風吹拂,聲音飄來。王觀很敏銳的聽到隻言片語,似乎是家賊……內外勾結……熟悉房屋擺設……直接盜取圖畫……


    霎時,王觀心中一動,心裏有些明悟。


    一般來說,再厲害的小偷,入室盜竊的時候,也應該沒有什麽明確的目標。肯定是什麽東西值錢,就把什麽東西偷走。而且,大件的東西不會要,因為搬起來費勁,容易驚動人。所以,小偷盜竊的,大都是現金、金銀首飾之類的貴重物品。


    然而,現在馮老家裏,單單失竊了荷蓮蝦趣圖而已,這就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不是什麽人都清楚荷蓮蝦趣圖十分值錢的。就算有人知道荷蓮蝦趣圖的來曆,也應該清楚這是任老的東西。決然不會想到,圖畫會在馮老的家裏。


    可是,現在卻有人明白荷蓮蝦趣圖的價值,又知道東西在馮老家裏,最後又悄無聲息的把圖畫偷走了。這一聯想,就不得不讓人懷疑,整件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


    當然,許毅隻是懷疑而已,不敢肯定,所以他才會仔細盤問每個出現在馮老家裏的人。


    不管怎麽說,種種跡象表明,內外勾結的可能性很大。一旁,王觀沒有什麽辦案經驗,但是也不妨礙他這樣認為。


    “問題在於,內賊會是誰呢?”


    帶著迷惑的心情,王觀走進了房間,抬頭看看依然沒有動靜的床,再向任老走去。


    考慮了下,王觀小聲問道:“任老,你的畫,怎麽會在馮老那裏。”


    “唉,那天你們走了以後,我住在馮老弟家裏。”


    任老微歎,輕聲解釋道:“期間,少不了欣賞圖畫。我看馮老弟喜歡這畫,就借他觀賞一段時間。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您借畫給馮老的事情,有誰知道嗎?”王觀繼續問道。


    “這事我沒和別人說,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吧。”任老一怔,連忙問道:“王觀,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沒有,我隻是隨口問問。”王觀搖頭道,轉身的時候,眼中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許毅也走了過來,輕聲道:“任老,我有點事情,要向您打聽一下,請您如實的回答我好嗎?”


    “你是想問我借畫的事情?”任老有些明白過來。他的年紀大了,但是並不代表他糊塗。相反,他的思維很敏銳,不然也成為不了大師級別的人物。(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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