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台上的十幾把兵器有長有短,有刀有劍,甚至還有矛頭、槍頭、箭頭。


    這些兵器的品相也是各不相同,有傷痕累累的模樣,也有完好無損的情況。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這些兵器的表麵,都充滿了鏽跡斑駁,飽受歲月侵蝕的痕跡。


    “嘿,居然有把開山刀。”


    這個時候,俞飛白也走了過來,拿起一把鏽斑非常嚴重,鋒刃已經完全鈍化的刀,然後輕輕的揮動起來。


    這把刀不算長,隻有一尺半而已,直背直刃,形如柴刀。那是中國西南地區,山裏的獵人所用的刀具。由於古代西南地區山裏沒有道路,而且草木荊棘非常雜多,獵人們就用這種刀具披荊斬棘,在山裏開辟出道路來,所以才有開山刀的名稱。


    可以看得出來,這把開山刀應該是古代的物品,至少是在建國以前的東西。刀柄是某種木料,現在已經有些朽化了。刀鋒上還有幾個細微的缺口,其中一道裂紋很嚴重,幾乎到達了刀背,隻差一厘米就能讓刀身斷成兩半。


    所以,俞飛白輕拿輕放,根本不敢用力。害怕一使勁,刀就斷裂了。此時,安德森先生也帶著幾分迷惑的心情走來,試問道:“常,你對這些兵器感興趣?”


    “這個你問他。”俞飛白指了指王觀,不發表任何意見。


    畢竟是中國的兵器,如果說不感興趣,那難免有貶低自己的嫌疑。但是這些玩意太破爛了點兒。硬說自己喜歡,那就是昧著良心撒謊了。


    所以俞飛白幹脆保持沉默,讓王觀自己作決定。


    然而,王觀卻不置可否,隨意的打量這些兵器之後,才忽然說道:“安德森先生,如果你肯給我幾個小瓶子。加上這些兵器的話,那麽馬來克力士就歸你了。”


    “什麽瓶子?”


    安德森先生一怔,順勢看了過去。頓時叫道:“哦,上帝,這樣不公平。”


    原來。王觀所指的方向,正是對麵的一個玻璃櫃台。隻見櫃台之中,陳列了一排鼻煙壺。每個鼻煙壺的造型不一,材料也不同。有玻璃質地的,有瓷胎質地的,也有玉質、翡翠等等,十分精致美觀。


    盡管王觀沒有細看,卻知道櫃台中的鼻煙壺肯定是精品。畢竟與中國近幾十年才興起鼻煙壺的收藏不同,國外可是在清末的時候,就開始收藏鼻煙壺了。


    尤其是歐洲的王室、貴族、富豪。非常喜歡這種精巧的玩意,往往不惜重金收購。所以一百年下來,國外的鼻煙壺珍品比國內還要多,甚至某些外國人對於鼻煙壺的研究比國內的專家學者更加的深入、透徹。


    “安德森先生,我覺得很公平。”這個時候。俞飛白笑著說道:“幾個小瓶子,外加一些傷殘的兵器,置換一把馬來克力士,怎麽看都是你賺了……安德森先生搖頭道:“鼻煙壺的價值更高。”


    這應該是安德森先生的心裏話,畢竟能夠存放在真空玻璃櫃台之中的東西,其中的價值絕對不是隨便擺在外頭的清代仿元青花瓶子。以及這一排殘破生鏽的兵器能夠比擬的。甚至於在安德森先生的心目中,連馬來克力士的價值,也比不上那些的鼻煙壺。


    當然,所謂的價值,也是比較主觀的,所以拍賣場上才會屢屢創造不可思議的天價來。現在的安德森先生覺得馬來克力士劍不如鼻煙壺值錢,如果換了另外一個馬來刃冷兵器狂熱愛好者在場,那就不一定這樣認為了。


    與此同時,王觀卻從善如流,又指向另外的東西笑道:“既然安德森先生不願意,那我也不要瓶子了,換成這個盤子總可以了吧。”


    俞飛白看去,發現王觀指的是一個大盤子。他仔細打量,隻見那個盤子胎釉精細,發色濃豔,釉質肥腴,釉色白中閃青。此外盤心還繪有蓮花、蓮蓬、茨菰、浮萍等水生植物,以緞帶束在一起。在燈光的映照下,青花的顏色產生一種夢幻般的錫光效果,美輪美奐。


    乍看之下,俞飛白頓時笑了,他立刻斷定,安德森先生不會換的。


    果然不出所料,安德森先生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道:“王,這可不行。那是永樂青花一束蓮紋盤,價值超過兩百萬美元。”


    “杯子不行,瓶子不行,盤子也不行。”


    這個時候,王觀很無奈道:“安德森先生,你很沒有誠意啊。”


    安德森先生苦笑起來,搖頭歎道:“親愛的王,不是我沒有誠意,而是你要價太高了。”


    “安德森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俞飛白當然是幫自己人,毫不客氣的指責道:“是你帶我們來這裏的,分明就是同意了王觀以物換物的決定。現在他挑選了幾樣東西,你卻不同意交換,更像是在耍人啊。”


    “俞,你不能強詞奪理。”安德森先生皺眉道:“交換的原則在於等價,不需要絕對公平,起碼在基本公平的情況下,才能夠達成協議……”


    “那麽安德森先生覺得,怎麽交換才算是公平合理呢?”王觀反問起來。


    “一百萬美元。”


    安德森先生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伸出一個手指頭,然後在室內劃了一個圈,微笑道:“或者除了玻璃櫃以外的東西,隻要不超過這個價格,你可以隨便挑選。”


    “安德森先生,你這們未免太小氣了,有違你慷慨大方的名聲。”俞飛白搖頭道:“好的東西你都罩子保護起來了,沒受到罩子保護的都是一般的物品,甚至還有贗品……”


    “不不不,也有好的。”


    安德森先生連連搖頭,指著旁邊的一塊石頭道:“你看這個,印度的石雕,距今已經超過兩千年曆史了。”


    王觀仔細打量,發現石頭隱約有模糊的圖案,不過具體是什麽圖案,由於石頭風化得很嚴重,根本就辨認不出來。當然,就算安德森先生沒有撒謊,這樣的東西最多是具備了文化研究價值,經濟價值恐怕也不會值多少錢。


    “沒興趣。”王觀直接否決了。


    “這個呢。”


    安德森先生走了幾步,在一個托盤上拿起一塊逗號似的石頭,笑眯眯道:“這是日本的勾玉,傳說裏麵有神奇的力量。”


    “嗬嗬,王觀,那東西不錯哦。隻要湊齊三塊,就是一個寫輪眼了。”俞飛白看了一眼,就笑著打趣道:“或者收集多些,就成為萬花筒了。”


    “你一邊去。”


    王觀有些無語,那玩意在古代日本可能很珍貴。畢竟日本不產高質量的玉石,玉的價值極高,但是現在就不怎麽值錢了。再說了,王觀覺得崇洋媚外也有個限度,歐美也就算了,韓日應該敬謝不敏,免得找罵。


    這個時候,安德森先生顯然也明白了自己犯下的錯誤,連忙補救道:“王,你不喜歡玉是吧,這裏有中國的雕塑。你看看這個神像,多麽的漂亮,充滿了東方的韻味。”


    王觀好奇看去,發現那個雕塑確實很漂亮,很韻味。塑像是眾所周知的人物,長長的胡須很漂亮,棗紅色的臉,手裏托著大刀,也的確充滿了東方韻味。


    “二爺,您好。”


    俞飛白過去拜了拜,再摸了摸塑像,就回頭說道:“普通的木料,從雕工的風格來看,應該是粵派的手法。再看熏燒的痕跡,估計也有近百年了吧。”


    “沒錯。”


    安德森先生點頭道:“這個神像早我在美國唐人街買的,據賣給我的人說,那是他祖父在清末的時候,從中國帶到美國的……”


    “難道說是致公堂的人。”俞飛白琢磨起來。


    “你管那麽多幹嘛。”


    王觀無所謂道:“喜歡就拿著唄,反正這東西最多值一百美金。”


    “不對。”


    安德森先生反駁道:“是五百美元。”


    “呃……”


    俞飛白一愣,然後十分肯定道:“那就是你被坑了。”


    “真的嗎?”


    安德森先生歎道:“那真是一件讓人遺憾的事情!”


    旁邊,王觀無聊的搖頭,沒空理會兩人瞎扯,直接繞過了塑像,繼續打量其他的東西。這個時候,角落的一堆雜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走近之後,王觀立即看見,所謂的雜物卻是一本本書籍。這些書籍明顯是古代的,而且是用絲線裝釘的版刻書。


    王觀見狀,急忙拿起幾本書籍打量,發現這些書籍保存還算完好,盡管有些折皺,但是裏麵的文字內容卻清晰可見,沒有模糊汙損的情況。


    見此情形,王觀更加高興了,才有空觀看書名、出版年代。


    “論語、孟子、啟蒙問答……”


    王觀翻看幾本,發現這些書籍大多數是儒家的經典,而且時間也不算很久遠,是在清代光緒年間出版刻印的,距今才一百多年而已。


    “好多古書。”與此同時,俞飛白也走了過來,打量片刻就低聲道:“王觀,這些東西在國內也不多見了,也比較有收藏的價值。”


    “我知道!”


    王觀輕輕點頭,就站起來問道:“安德森先生,這些書籍你是在哪裏買來的?”


    “就是賣神像那人,一起打包賣給我的。”刹那間,安德森先生眼中掠過一抹狡黠之色,微笑道:“神像,包括全部的書,足足花了我五十萬美元。”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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