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觀訴了一番苦,老人磨磨蹭蹭的,好像很不情願,卻最終點頭答應了下來。


    鎮上就有銀行,十分順利的轉賬,老人就把兩個枕頭交給了王觀,然後看似搖頭歎氣,實則心中暗爽的回去了。


    與此同時,皮求是拍了拍王觀的肩膀,讚許道:“不錯,終於有點生意人的模樣了。”


    “這樣說來,我算是合格了?”王觀笑道。


    “不算是合格,隻能說是沾邊。或許在一些古玩商眼中,你這筆生意是失敗的。”


    皮求是搖頭笑道:“說到底,還是年輕人的熱血在作祟呀,沒到‘鐵石心腸’的地步。什麽時候,你能夠無動於衷的把東西以最低價格拿下來,才算是真正合格的古玩商。或許你們覺得我是自我辯解,不過有時候‘冷血’一些,也未必不是好事。”


    “請皮大哥指教。”王觀表情十分認真,想知道其中的理由。


    “大道理我就不說了,我隻講一點。”皮求是微笑道:“剛才老人走的時候,是不是問了你的聯係方式?”


    “對。”王觀輕輕點頭。


    “那麽就要恭喜你。”皮求是輕笑道:“從此以後,就有一個穩定的貨源了。估計每隔一段時間,你不用擔心進貨的問題。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進貨的成本可不低啊。而且如果你哪天不要貨了,或者稍微有些挑剔,就等著被人戳你脊梁骨罵吧。”


    “應該不至於……”


    王觀無奈一笑,心裏多少有些明白,皮求是所說的話,很有可能實現成真。不過他也沒怎麽在意,大不了這種事情推給大掌櫃處理。反正做掌櫃的,不就是天生給東家頂缸的嗎。


    與此同時,王觀臉上忽然多了幾分嚴肅之色,低聲道:“皮大哥,你剛才說東西的來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問題肯定是有的,但是沒你想象中的那樣嚴重。”皮求是笑嗬嗬道:“而且,你們應該也發現一些端倪了吧。”


    “玉枕不好說,但是瓷枕十有八九是最近出土的東西。”俞飛白直言不諱道:“盡管有人把瓷片上的泥垢雜質洗淨了,再重新粘合起來。但是其中的土斑沁鏽已經滲透瓷件裏麵了,用水洗根本就洗不幹淨。”


    “從殘留的痕跡來看,就可以知道東西重見天日的時間不長,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不然黑繪的顏色也不會那麽明顯,多少會變得暗淡幾分。”


    說到這裏,俞飛白琢磨道:“話說這玩意該不會是盜墓的贓物吧。”


    “未必就是。”


    皮求是輕笑搖頭道:“你不要忘記了,隔壁就是磁縣,那裏有許多廢棄的古窯廠。盡管明麵上受到文物局管理,不允許私人偷挖。不過你們也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人人都遵紀守法,世界早就大同了。”


    “況且那邊的古窯廠遺跡太多了,指不定在田裏耕種的時候就能挖出一些東西來。那種情況下,有人偷偷的私藏起來,誰又會知道……”


    皮求是笑了笑,坦言道:“所以說,這是民不舉,官不究的灰色地帶,許多同行都比較喜歡來這邊鏟地皮。當然埋地雷的也不在少數,今天你們的運氣數不錯,遇上真的了。”


    “好心有好報嘛。”俞飛白笑嘻嘻道:“今天運勢旺盛,要不要回頭再逛逛地攤,說不定又有什麽發現。”


    “算了,也有些晚了。”王觀搖頭道:“回縣城吃飯投宿吧,


    聽到這話,除了俞飛白以外,其他人紛紛附和起來。畢竟一大早出門,直到現在還沒有吃午餐,多少有些饑腸轆轆。


    少數服從多數,當下眾人立即轉頭,準備搭車返回縣城。


    就在這時,迎麵有七八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鷹勾鼻子,眼神有幾分陰鷙的中年人。另外在中年人兩旁的隨行人員之中,還有兩個去而複返的青年。


    一個鏟形長發遮了半邊臉,一個頭頂一撮黃毛十分醒目,正是被大家趕跑的兩人。不過這個時候,兩人頗有些像帶路的狗腿子,點頭哈腰的在對鷹勾鼻中年人說些什麽。


    看到這兩人,王觀等人也微微有些錯愕。與此同時,鏟發青年好像是有所察覺,立即看了過來,然後也是怔了一怔,接著馬上就露出了怨怒之色。


    “怎麽了?”鷹勾鼻中年人隨口問道,尖銳的目光在王觀等人身上掃過,眼中帶著幾分淡漠之色,好像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老大,就是他們幾個在旁邊搗亂,不然我們早就找到……”鏟發青年眼珠子溜溜打轉,想要添油加醋陷害一番,讓鷹勾鼻中年人幫自己報仇。


    然而,他太小看中年人了,如意算盤注定打不響。


    發現鏟發青年飄浮不定的眼神,鷹勾鼻中年人立即哼哧一聲,陰鷙的目光透出淩厲、危險的氣息:“好好的帶路,隻要找到了人,自然給你好處。至於其他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不然的話……”


    聽到警告,鏟發青年身體僵滯住了,身後冒出了冷汗,好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再也不敢有什麽想法,急忙在前麵引路。


    一時之間,兩撥人迎麵穿梭而過,沒有任何的碰撞摩擦。此時,聽覺靈敏的王觀順著風聲聽到了幾個字,讓他腳步一停,回頭看了眼,臉上露出幾分迷惑之色。


    “王觀,走了。”


    這個時候,皮求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出門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人明顯不是什麽好路數,輕易別和他們扯上什麽關係。”


    “嗯。”


    王觀輕輕點頭,就與其他人走到公路上,攔了一輛返回縣城的汽車。不過大家才上了車還沒有坐下來,就發現車上居然也有一個認識的人。


    盡管有些意外,俞飛白還是熱情的招呼道:“好巧呀關先生。”


    “好……”關揚坐在比較角落的位置,似乎在低頭把玩什麽東西,聽到有人叫自己,就下意識的應聲抬頭看去。


    發現是王觀他們,關揚也笑了:“原來是幾位呀。怎麽,要回去了?”


    “沒錯。”


    大家在車上坐了下來,俞飛白選了個與關揚比較近的位置,瞄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之後,就饒有興趣道:“關先生,這盒子好像挺不錯的。”


    說到這裏,王觀等人幾乎可以確定,俞飛白就是衝著這件東西,才會突然這樣熱情。


    關揚不清楚俞飛白的脾性,不過倒是知道他對自己手裏的東西感興趣,立即遞了過去,笑道:“才收上來的物件,你看看質量怎麽樣。”


    俞飛白也不客氣,直接把東西拿過來研究。東西是一個體積比較大的金屬盒子,而且應該是銅製品,年代比較久遠了,盒上布滿了斑斑的綠鏽,充滿了曆史的滄桑感。


    用指甲稍稍刮了下綠鏽,卻沒有任何鏽屑掉落下來,可見鏽斑已經滲透金屬。從這個痕跡俞飛白倒是可以斷定,這些綠色斑斑應該不是作偽。


    另外在沒有鏽斑的地方,卻是可以看見銅盒四周銘刻了許多精致的花紋圖案。尤其是在盒麵上,也就是綠鏽最密集的地方,也能夠若隱若現的看到龍紋的輪廓。最後值得一提的是,盒子是長方狀的,有點兒像現代的月餅盒。


    “裏頭好像是裝有什麽東西。”


    此時,俞飛白掂量了下,稍微用力卻掰不開銅盒,可見盒蓋已經讓綠鏽封卡住了。


    “這是古代的銅盒,綠鏽充滿了古意,很不錯的東西。”這個時候,關揚也見縫插針的笑道:“兄弟你喜歡的話,那就送給你了。”


    當然這肯定不是真送,那是推銷的策略。都是成年人了,什麽是真心話,什麽是客套話,大家多少能夠分辨出來。不過說這種話的時候,也要看對象的。要是遇上一個真不要臉的,厚著臉皮“笑納”,那關揚肯定血本無歸。


    幸好俞飛白的臉皮厚歸厚,卻不至於厚在這種地方。


    “那怎麽好意思。”不出意料,俞飛白拒絕了關揚的好意,並且把銅盒還給了他,並沒有問價的意思。


    見此情形,關揚微微有些失望,也明白俞飛白看不上這個銅盒,不打算買下來。


    “關先生。”


    就在這時,王觀忽然笑道:“我們在鎮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夥人,好像是找你的。沒有想到你也要去縣城,他們估計要無功而返了。”


    “找我的?”關揚奇怪道:“什麽人找我呀?”畢竟有手機,要找他還不簡單,直接撥個電話就行了,何必找上門來。


    “那就不清楚了,不過為首的很有大老板的派頭,說不定是知道你神通廣大,所以特意上門找你買東西呢。”王觀意有所指,順便把鷹勾鼻中年人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一瞬間,王觀清晰感受到關揚的神色一變,身上的危險氣息愈加濃鬱了。


    不過,也是在瞬息之間,關揚就恢複了正常,隨口笑道:“那就承兄弟你吉言了。嗯,確實要回去看看,免得錯過了大生意……”


    “師傅,麻煩停車。對了,兄弟,謝謝你的提醒,這不值錢的玩意兒就送你了。”


    說話之間,關揚把那個銅盒塞到王觀手裏,也不等他拒絕,就直接躍下了汽車,然後朝一個方向飛奔離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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