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地宮是空的,但是守衛工作還是比較嚴格的。沒有通行證,守衛就算認識俞飛白,也把他攔了下來,不能隨便讓他闖入。


    “放行吧。”


    與此同時,文教授走了過來,示意守衛退開,然後領著眾人進入地宮。


    此時此刻,王觀等人通過隧道,再跨過機關門,正式來到地宮之中。一眼望去,隻見地宮已經拉起了電燈,讓昏暗的環境變得亮堂起來。


    當然,最重要的是,借著燈光打量,大家發現文教授和侯老沒有說謊,這裏確實是空蕩蕩的,沒有棺槨,更加沒有想象中的金銀財寶。盡管大家知道地宮應該很大,但是真正進入到其中,才知道其中的寬廣。具體多寬廣也不好說,反正肯定比某種房地產樓盤大多了。


    而且地宮也有間隔的,每個間隔就相當於一間房屋,與地麵上的宅居相似,還分為幾進幾出,真不不愧是王侯級別的陵墓。其實這也不算什麽,隻要去帝陵參觀一下,就知道什麽叫做恢弘了,人家才是真正打算在地底下修築一座宮殿。


    最有名的例子肯定是秦始皇陵,挖了幾十年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挖掘完成。而且連主墓在什麽地方,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單單隻是陪墓而已,就足夠震驚世界了。


    這個地宮沒有這麽誇張,所以侯老最初才判斷為王侯陵墓。然而現在看來,這個猜測需要改一改了。


    “應該是未正式啟用的陵墓。”


    文教授沉吟道:“你們也看到了。盡管地宮已經修好,或者說大致的結構已經完成,但是卻沒有棺槨,或許可能是某種原因,這陵墓最終被棄用了。”


    仔細想想,文教授的推測未嚐沒有道理。


    要知道古代與現代不同,視死亡是一種歸宿。盡管曆代帝王將相、布衣百姓,無一不在追求長生不老,但是他們卻習慣在生前就為死後的事情開始做準備。


    帝王就不用說了。從登基開始,就著手修建帝陵了。陵墓在哪裏修建,需要什麽規格,甚至需要什麽陪葬物品,都是皇帝本人拍板決定的。


    普通百姓自然沒有這樣的好待遇。可是感覺年紀比較大了,也會盡早做好準備。挑好了墓地,做好了棺材,縫好了壽衣,就等閉上眼睛那天。


    這是社會風氣使然,也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相反哪天有人逝世了,子孫卻倉促準備這些東西。反而讓人覺得驚詫。


    不過,就是由於什麽都提前準備好了,也往往容易出現準備多餘的情況。


    畢竟古代也有奢華的大土豪,可能是開始的時候。相中這塊風水寶地,就叫人修好地宮。可是某天聽信了風水先生的讒言,覺得這塊地山水不好。或者忽然發現另外一塊更好的風水寶地,又讓他改變了主意。自然把原先的地宮拋棄了。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甚至屢見不鮮。


    不然怎麽會說千裏無雞鳴。白骨露於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呢。貧寒百姓家,肯定沒有這樣奢侈的,隻有大土豪才有浪費的資格。


    “棄用?”


    此時,俞飛白皺起了眉頭:“邙山不是風水寶地嗎,在這裏修地宮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好端端的幹嘛棄用了?”


    “邙山是風水寶地,不過也不盡是風水寶地。”文教授笑道:“按照風水學說,光是風水寶地還不行,還要看龍脈的結穴在什麽地方。尋龍點穴,光有龍脈龍氣,卻沒有葬中地方,有時候反而變吉為凶,不能等閑視之。”


    “這樣說來,這裏是凶地了?”王觀求教起來。


    “差不多吧。”


    文教授笑道:“這塊地方,用風水學闡述,就是玄武拒屍的凶地。玄武,一般是指北方,但是在風水學上,卻是指墓地後麵的靠山。”


    “真正意義上的風水寶地,靠山一定要穩,這不僅是心理層次的原因,更主要是靠山不穩的話,很容易塌陷下來。”


    適時,文教授繼續解釋:“這個地宮為什麽被掩埋起來了?就是由於它背後的靠山經過大雨衝刷之後,直接形成了泥石流,然後徹底把地宮覆蓋起來。你們想想,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不是凶地是什麽?”


    “高,真高。”


    一瞬間,俞飛白驚歎起來:“文教授,就憑你對風水學的認識,哪天退休了,還可以發揮餘熱,改行做風水大師算了。”


    “扯談。”


    文教授笑罵起來:“我這是馬後炮,在已知的情況下,才推斷出這裏是凶地,真讓我去看風水,那肯定是誤導人家。”


    在說話之間,大家也慢慢地來到了那幅有壁畫的牆邊。此時也有幾個考古人員在仔細研究壁畫,看到文教授帶人來了,也知機讓開位置。


    “說起來,這壁畫也有幾分怪異。”


    這個時候,文教授皺眉道:“一般來說,墓中壁畫要麽是表現的是墓主人生前的生活,要麽是表現他對於死後的向往。”


    “經過多年的考古發現,一些王侯將相的陵墓壁畫之中,大多數是著重描繪墓主生前為官的形象,期望將生前群僚簇擁、一呼百應的官宦生活帶到冥界。要不然就是描繪青龍白虎,天象圖、雲鶴、團花、祥雲瑞氣什麽的。”


    文教授示意起來:“然而這幅壁畫卻是描繪戰爭,多少有些奇怪。所以我們猜測,這墓主生前可能是大將軍之類……”


    “戰爭場麵!”


    眾人細看,發現文教授說得沒錯。整麵牆壁上,盡管經過許多年的歲月流逝,壁畫的顏色已經有幾分黯淡,但是大體還能夠看出描繪的形狀。


    一眼望去,大家就看到在一座城池之下,盡是刀弓如簇的軍隊,層層疊疊,好像是有幾十萬大軍,把城池重重包圍起來。


    這樣的情形,頗有點兒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的意味。畢竟壁畫上除了軍隊以外,還有不少百姓載歌載舞,迎接軍隊到來,一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模樣。


    “這是在描繪什麽戰爭的場景?”打量片刻之後,俞飛白皺眉苦思道:“看起來好像很熟悉的樣子,不過又想不起來了。”


    “從畫風來看,好像是唐畫。”


    此時,王觀琢磨道:“畫中人物比較豐腴,而且衣飾線條飄逸,不僅有魏晉寬衣大袖的遺風存留,更有胡服圓領窄袖的痕跡。兩者融合起來,就是唐代的服飾表現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看兵器。”


    王觀伸手示意道:“你們看這幾個將軍,身穿明光鎧,兵器出鞘,卻呈筆直形狀,但是鋒刃尖端不是向外彎,而是內折,這分明就是舉世無雙的唐刀……”


    “對,這是唐騎正在攻城掠地。”俞飛白深以為然:“就是不知道在攻打什麽勢力?難道說是安史之亂的情況?”


    很明顯,壁畫描繪的是攻城,可是唐代平定天下以後,除了一些宮廷政變,對內一般不起刀兵了,都是對外戰爭居多。不過到了安史之亂以後,國內就逐漸形成藩鎮割據的情況,節度使之間的征伐,讓唐朝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最終不可避免的滅亡了。


    這個時候,唐清華猜測道:“或者這是某個節度使修建的地宮。”


    “不太可能。”


    此時,俞飛白搖頭道:“在晚唐的時候,節度使在自己的領地之中相當於土皇帝,不會蠢到跑來洛陽修建陵墓。而且節度使大多數有不臣之心,想取代唐朝為帝,怎麽可能描繪一幅歌頌唐軍的壁畫來?”


    “也是啊。”


    唐清華輕輕點頭,既然猜不出來,那麽幹脆不猜了,等待大家破解答案就好。


    “不管怎麽說,這應該是武將陵墓。”俞飛白肯定道:“如果是王公貴族,或者是文官的陵墓,不可能繪畫一幅戰爭圖。”


    “你這也是廢話。”王觀搖頭道:“壁畫場景太少了,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對呀,人家的陵墓,前後左右四麵牆,甚至包括頂上都有壁畫,而這裏就是一塊牆壁有畫而已,太節省了吧。”俞飛白抱怨起來:“既然是陵墓地宮,修建好了就用,不用就別急著修建啊。像這樣不上不下的,真讓人厭煩。”


    “向我們報怨有什麽用,有本事你就去找墓主人的麻煩呀。”王觀笑道,也讓俞飛白徹底無語了。活人怎麽找死人麻煩,除非活人死了……


    “不開玩笑了。”


    這個時候,侯老微笑道:“其實根據我們研究,壁畫上的場景,未必就是真實的戰爭。”


    “什麽意思?”


    眾人一怔,有些不好理解。


    “就好像是一些墓中壁畫描繪的是仙境、星相圖案一樣,屬於不真實的東西,那麽眼前這由壁畫,或者也是屬於形象的借喻。”文教授解釋起來:“旨在宣揚墓主的武勇而已,未必就是真實的戰功。”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俞飛白想了想,立即點頭道:“就好像是皇帝行圍,未必需要自己親手打獵,隻要在最後補刀就行,照樣可以宣揚武勇。”


    “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侯老點頭道:“就像你所說,畫中場景太少了,能夠研究的東西不多,確實讓人覺得意猶未盡……”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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