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永遠不會,就像一個魔咒。[.超多好看小說]


    夕顏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個字的吐出。


    那幾個字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貝齒咯吱做響,終是無法抑製如此的憤怒。這種憤怒,讓她一刻也無法待在王府,也不想回去。


    可是,同等得,被掩埋在情感中的絕望,讓她的淚水再也無法停止。


    一頓飯吃下來,已是淚眼婆娑,風銀君心痛地拭去她的眼淚。將她摟進懷裏,無聲地歎息著“你心中若是痛苦,便可以大肆的宣泄出來,不必如此憋著。”


    她抬起那雙含淚的眼看著他,微微的側臉,雕刻般五官分明,他的眸子如紫荊花般,最後埋在他的胸口,痛哭了起來。


    過了許久,紅兒站著腳麻木了。那屋內的哭聲才逐漸地減小,夕顏倒在他的懷中哭睡了過去。


    白皙的手指還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錦,他的眸子深如大海,看來,這一局,他是狠狠地贏回了一把,至少,夕顏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


    風銀君想要將她的手拿開,抱她到床榻上,卻見她的手依舊死死的抓著他,臉一直埋在他的胸口,似乎執呦地如孩童般,他輕聲的笑著,麵具下那雙眼。含著濃濃的笑意。


    “紅兒。”


    紅兒恭敬地走了進來,不敢抬頭看他們偎依地樣子,手隻是緊緊地捏著褲邊的一角,風銀君眼神微眯“吩咐那些暗人。三日後,回懷若。”


    見他聲音無波,可明顯是意思是要將夕顏帶走,心裏很想說什麽。可還是掩飾住那種苦澀。


    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回到他的身邊。


    風銀君伸出手指,食指於中指夾著一個飛針,隻見他淩空一射,風雅閣的牌匾右側晃動了一下,搖搖曳曳的要掉下來。


    他的聲音平靜的如風雅閣外的湖水般。“三日後,將風雅閣毀滅。”


    三日後,王府內。


    許恒弋一身黑色的白裘,黑發星眸,立於馬上,王府再不如往日般的熱鬧,此時安靜的連呼吸都覺得是嘈雜的。


    信耶將弩弓與箭遞給了他,王府的高牆上突然間飛來了一隻信鴿,信耶吹了一聲哨子,鴿子落在他的肩膀上,揭開信鴿腳下的密函,他看了一眼,遞給了許恒弋。


    “在哪?”


    他眉目不轉,卻冷若冰霜,如年前的那場大雪般,令人寒蟬。


    “他們通往石拱橋了。”


    王府外是大批的士兵,他策馬向前,聲音清脆冷淡:“向石拱橋上出發,另外,派部分精英到風雅閣”以便防止他們逃脫。”


    石拱橋位於揚州城的東北方向,要通往懷若邊境的話,除了北殿的大門,石拱橋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許恒弋早就料到,夕顏定是被風銀君擄走了,原來風銀君那一次瓊樓上的話是胸有成竹的。


    顏兒……


    你會回來的,會回到我的身邊……


    風銀君的聲音如夢魔一般,許恒弋心裏氣恨,策馬向前,浩浩蕩蕩的幾百名人馬在此地伏擊。


    每一個劍弩手都在準備,等待著。


    紅兒一身紅衣,清風訣起,下麵的熊熊烈火在燃燒著,刺鼻的煙霧冉冉上升。她麵目冷然,一直未去看屋下,那小巧的馬車上夕顏撩開簾子準備上車的俏麗身影。


    “顏兒,我再問你一句,你是真的想和我走嗎?”


    夕顏的手頓住,她望著遠際的天空,心裏空蕩蕩的,隻覺得全身竟是無力。


    “長卿,你不是希望我去懷若嗎?我正在履行對你的承諾。”


    說完,人已經進了車內,風銀君駕上馬車,卻不想露出半點的失望之色。


    顏兒,與其說是跟我去懷若,不如說是在逃避現實而已。


    石拱橋上出現了馬車,埋伏的士兵欲勢待發,紅兒‘籲’了一聲,耳朵一動,凜冽地氣息。


    驟然間,埋伏的士兵包圍了石拱橋,下麵緩緩地流水聲,許恒弋緊緊地盯著前麵的紅兒,說道“交出夕顏。”


    許恒弋得到密函,風銀君的身邊有一個叫紅兒的侍女,武功高強,總是一身紅衣,看來便是此女子了。


    紅衣冷笑,“那得看我的鞭子樂不樂意了。”


    說完飛身一躍,長鞭如蛇般的將最前頭的士兵卷起,摔入了石拱橋下。此刻呆在車內的定是夕顏,而他也知道夕顏不肯見他,風銀君還不屑於跟他較量。


    思及此,一股怒意衝出頭腦,他手指輕輕一動,劍弩手們齊齊的將劍射了出去,卻也恰到好處的避開了車。


    紅兒躍上車頂,長鞭甩了幾下,箭便全部落下,她抬頭一看,突見天空綻開一朵奇特的煙花,淡如白雲,便掩嘴輕笑道“總聽說天朝的豫親王雄才偉略,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


    許恒弋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他的怒氣漸漸地散去,餘下的隻剩震驚。


    “不好,中計了。”


    士兵不明所以然,卻見他沉聲道:“立馬撤回,趕往北殿大門。”


    紅兒嘖嘖的笑著,收起長鞭,藐視道:“若要說智慧,比起皇子,你差遠了。”


    正要投入湖中,他殺氣噴薄,快速地衝前頭的劍弩手中,就在紅兒身子躍下石拱橋的瞬間。


    一隻離弦的箭破風而出,呼嘯而過,刺進了她的左肩。她悶痛一聲,身子墜入了湖中。


    石拱橋下,血腥的味道,緩緩逸散開來……


    北殿大門,守衛士兵已經緩緩地將石門大開,風銀君扯出了一抹傾倒絕世的笑容。盡向歡號。


    “許恒弋,後會無期。”


    許恒弋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中了風銀君的調虎離山之計,正因為他覺得北殿是不可能離開的地方才會在石拱橋邊埋伏。


    怎奈,風銀君居然用信鴿哄騙了他,而他卻也信以為真了。


    狂風呼嘯,北殿的大門上,許恒弋的身影蕭條而孤寂,他如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一般無法掙紮,隻覺得那一刻,天朝的新年氣息竟是如此的空洞,無味。


    ******


    馬車再過一個上路便能到達懷若,夕顏半躺在車內,感覺頭暈暈沉沉的,她呼叫了一聲:“長卿。”


    馬車徒然間顛簸了一下,淹沒了她的聲音,她四肢無力,感覺胃裏在翻滾。


    拓也騎著一匹棕色俊馬與他匯合,“皇子,紅兒還沒趕回。”


    風銀君沉默一秒,冷然道:“她是暗部的組長,自有她的主張,如今時刻已到,不再等候。”


    快馬加鞭,車於馬漸漸地消失在山巒之中。


    位於天朝北部的懷若民族,上百年來永盛不衰,如凶狠的草牧民族般,懷若有肥沃的土地,以及物美的糧食。


    它有空曠的草地,上千匹強壯的汗血寶馬,每個懷若人民都熱情飽滿,年輕秀美。


    馬車穿越了重重的山,最後到達了空曠的草地,一群俊馬訓練有速地在草地上繞著中間的大環奔跑。


    一個年齡幼小的少年在前麵領頭跑著,身子隻在馬的右側,他吹了一口哨,一匹馬迎合的嘶叫一聲,竟跑了過來,飛身一躍,人已經到了另一匹馬的背上。


    忽見,草原前方,一身穿玄紫衣服的男子迎風而來,待再進一看,他笑逐顏開.,內心澎湃,大喝一聲:“阿哥!”


    拓也輕聲道:“皇子,八皇子過來了。”


    風銀君也不說話,隻等那少年跑過來,夕顏虛弱地出馬車中走下,見這裏的空氣清晰,雖然天氣有些寒冷,卻如沐浴清風一般。


    “阿哥,你終於回來了,阿瑪今日還念叨著你呢。”


    少年迎麵而來,待夕顏眼神看去,他給了風銀君一個大大的擁抱,怎奈他的身子雖然挺拔,在風銀君的身邊也隻到他的肩膀。


    這一個熱情的擁抱竟顯得有些怪異,拓也摸著額頭,無奈道:“八皇子,你今日怎又在玩馬?宮裏的馬是用來打仗的,不是用來戲耍的。”


    那少年頗不以為然,撇嘴道:“所謂物要有所值,既然馬打仗是一種價值,他供我取樂,讓我心情愉悅,豈不也是一種價值?”


    拓也知道自己鬥嘴皮子定是鬥不過他,而是直徑的走開,那少年嚷嚷道:“喂喂,阿拓,我還沒說幾句你怎麽就走?莫非你心虛了?”


    少年喋喋不休,拓也忍不住自己一貫沉默而嚴肅的臉,怒道:“八皇子,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阿拓,你不知道這名字多難聽?像阿貓阿狗一樣,三皇子也不喜歡這個稱呼,知道嗎?”


    他疑惑的看著拓也,眼中閃著有些稚氣的氣息,拉著那匹馬,隻見馬哼哼了幾聲,有些不屑,如八皇子此刻的表情一樣。


    “三皇子是我的親哥哥,因為我和他熟稔,所以我叫他阿哥。你是阿哥的屬下,名字裏有個拓字,所以我當你是朋友,就叫你阿拓。這匹馬跟了我幾年,我喜歡它,便叫它阿嘶,你瞧瞧,這名字多親近啊,就如我們叫我們的父親阿瑪一樣,如果不是親近的人,我還不樂意這樣叫呢”


    拓也幾乎怒吼了“八皇子,國主是你的父親,而阿瑪是懷若固定的子女對父親的稱呼,不是隨便取的。”


    八皇子撇了撇他,喃喃道,那有什麽不同,反正都一樣。


    拓也氣急,真不知道德妃(風銀君的親生母親)生的兩個兒子,怎麽性子與頭腦大相徑庭啊。


    少年非常苦惱,見拓也已經離開,很是受傷“是不是嫌棄本皇子啊?”


    話於淹沒,轉身這才看見自己哥哥的身邊居然有個女人,他的眼募得發亮,一雙澄明的大眼如星辰般閃耀。


    “哇、哇、哇,阿哥,好漂亮的姐姐啊。”


    八皇子想要上前去擁抱夕顏,卻見風銀君隻輕輕地用了一隻手,便將他拉開了,唇角淡淡的,雖然似在責備,卻有些溫柔“宇忻,別總是這麽冒失。”


    那少年這才停止了腳步,仔細的瞧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舉止間竟顯得高貴優雅。


    而此刻的夕顏也是認真的審視著他,一雙清澈的烏黑眸瞳,古銅色的皮膚顯得他身材挺拔。雖然看上去隻有十三歲左右的樣子,卻已經能看出將來長的必定是英俊瀟灑,特別是那雙眼睛,不同於風銀君的紫色,卻長的頗為的相似。


    “阿哥,我可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麽總是這樣說我,明天我就去告訴阿姆,你總欺負我。”


    風宇忻開始耍脾氣,他口裏叫的阿姆就是德妃了,在懷若阿瑪是父親的稱呼,阿姆是母親的稱呼。


    夕顏顯得有些詫異,同樣是母親生的,這八皇子風宇忻怎麽沒有一雙紫色的眼瞳?


    “宇忻,每日阿瑪吩咐的射箭學習,你學了多少?”


    風宇忻一陣尷尬,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輕聲道:“阿哥可千萬不要和阿瑪說啊,不知道是不是我人笨,這箭總是射錯,明明是對準了紅心的,結果全射歪啦,我一氣,將箭全部扔了。”


    風銀君無奈,也不關心他的過錯,隻道:“把那些馬送回去,要不然被人發現了,你的屁股估計又要開花了。”


    風宇忻心裏一樂,知道風銀君是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深深地看了夕顏幾眼,便小跑的回到那群馬中,吹了一聲長哨,原本消失的馬立馬的歸隊了。


    夕顏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特別的少年,他與風銀君根本就是個不同一類的人。


    風銀君性子冷,而風宇忻卻活潑有趣,兩人的外貌也全然有些區別,要不是剛才風宇忻說了一句風銀君是他的親哥哥的話,她是死也不會相信這是他的親弟弟的。


    風銀君抱著夕顏上了一匹黑色的汗血寶馬,夕顏知道風銀君的射箭術非常厲害,便道:“長卿,讓八皇子自己學習箭術還不如你教他來的快些呢。”


    終於出了馬車,在裏麵的暈眩感漸漸地減少了,外頭新鮮的空氣讓她恍然間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突然腰間一緊,風銀君一手抱緊她,一手拉著韁繩,淡淡道:“宇忻從小沒受過什麽苦,而我也不希望他遇到什麽委屈,隻希望他能快樂的活下去。”


    夕顏的心突然一緊,覺得心裏有些悶悶的,他見過冷漠的長卿,見過重親情的長卿,見過對她溫柔的長卿,而此刻的長卿卻是如此的不同,原來他的心裏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而她想要守護的東西呢……?


    她輕靠在他的胸膛,任由自己閉上眼睛,一滴淚滑入眼角。


    再見了,許恒弋。


    永別了,哥哥。


    這世界上她最珍惜的人因為她最愛的人而死了,這樣的心情她連體會都覺得麻木,唯有逃離,才能避開傷口,讓時間來泯滅這一切吧。


    *******


    懷若國不同於天朝。他們沒有郡、縣、州、。


    而同樣的,連製度也顯得不同。


    懷若除宮都外,分為四大部落。每個部落有一個首領,他們各自統帥著部落大小事務,宮都裏國主每十天召開一次會議,召集各部落首領商討協議。


    不同於天朝的君主獨裁,雖然宮都的國主擁有一定的大權,但是各部落的首領也掌握著懷若的命脈,相互製約,相互製衡。


    懷若國主風希禮娶過三個女人:烏汝氏、瑪德惜(風銀君的母親德妃)、藍貝拉。相對於天朝,懷若國娶女人相當慎重,對妻子也重情重義,因此不像天朝一般後宮佳麗三千。


    風希禮共有八個皇子。其中大皇子乃死去的烏汝氏所生,後因娶了北部落的首領的女兒之後,便繼承了西部落首領的位置。


    三皇子風銀君和八皇子風宇忻是瑪德惜所生,剩下的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便是身為四個孩子母親的藍貝拉(藍國妃)所生。(注釋:藍國妃這稱號相當於一個國家的皇後,因此風銀君的母親德妃位置比她低。)


    夕顏在懷若渾渾噩噩的過了近十天,而近這十天中,至少有七八天都躺在床上,隻因她常年在天朝。


    來懷若之後水土不服,硬是病了一場,再加上她年幼中毒,體質本身就弱於常人,因此能躺在床上那麽多天也不奇怪了。


    然而,在這十天中,懷若國已經傳開了緋聞,擁有紫瞳妖孽稱號的三皇子帶回了一個女人,而平日裏對誰都冷漠的風銀君甚是保護這個女人,就連給國主看一眼都不行,可見疼愛程度。


    知情人透露:那女人長相貌美,卻是個病秧子,而且來曆不明。


    更有人大膽猜測:三皇子已經年近二十,還未娶妻生子,因懷若國對皇子選擇的妻子特別慎重,想要嫁給三皇子的部落千金雖然多,卻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這一次是不是要將那病女人封為妃子呢?


    外頭的閑言碎語鋪天蓋地,隻因風銀君對夕顏保護的很,所以近十天來,夕顏根本就沒聽到這些風聲,隻是覺得這懷若比以前平靜了許多。


    今日風宇忻這孩子又闖進夕顏的房間裏,手裏牽著一隻巨大無比的狗,那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全身的毛雪白無比。


    夕顏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真怕這隻狗撲過來。


    風宇忻笑嘻嘻地將麻繩遞給夕顏,狡猾的說道:“顏姐姐,來,牽著雪耗,咱們到外頭溜一圈。”


    因著風宇忻第一次見她頗有好感,生病的這段時間也是常常來,兩人熟悉了一些之後,他對她就越發的膽大,親近起來。


    可風宇忻性格古怪,愛一些馬、狗、兔、鷹、之類的動物,雖然夕顏見怪不怪,可每一次都會被他嚇得魂魄離體了。


    “宇忻,你若再這麽調皮,我就告訴你阿哥,你拉這像狼又像狗的東西到我麵前嚇我,然後我讓他罰你今天去蹲馬步。”


    夕顏威脅道,宇忻果然怕了,將那狗牽到身後,滿臉委屈:“什麽像狼又像狗啊,它是咱們懷若的藏敖,可是咱們這裏最厲害的士兵呢。”


    宇忻說著,臉色洋溢著色彩,那藏敖蹲在他身邊,傲慢地瞥視著夕顏。


    夕顏一愣,咋一看,確實有點‘士兵’的樣子,風宇忻拍拍藏敖的頭說道:“雪耗,去顏姐姐身邊。”


    果然,下一秒,雪耗便奔了過來,隻一秒,便將夕顏撲在了軟榻上,漆黑的鼻子聞聞夕顏的臉,最後還舔了一口她的唇。


    “哈哈……雪耗棒極了,一定要記住顏姐姐的味道哈,若是她哪天不見了,咱們也好能找到她。”


    宇忻心裏得意,突然間,夕顏覺得胃裏翻滾,要嘔吐,推開雪耗她捂著胸口想吐又吐不出來。


    宇忻嚇了一跳,立馬過去,眼中含怒的看著雪耗,意思在說:你對她做了什麽?


    雪耗無辜的嗷叫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宇忻見夕顏臉色蒼白,想起她好幾日都這樣了,便關心道:“顏姐姐,你哪裏不舒服啊?”


    夕顏揮了揮手,示意她自己沒有事情,這種感覺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而且這種情況有些天了,覺得應該是水土不服才這樣的,也沒在意。


    “顏姐姐,你等著,我去找阿哥。”


    宇忻作勢要走,卻被夕顏拉住了“你阿哥現在事情那麽忙,就別去打擾了。”


    他猛然想起,今日好像是每十天的部落集體會議,阿哥回來的話定會很晚,隻能咂巴著嘴不再說什麽。


    “那顏姐姐,你等著,我去藥房找太醫。”


    夕顏剛想阻止他,卻見宇忻如風一般帶著雪耗衝出了房外,她無奈地將自己的身子撐起,做在凳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風宇忻便跑便又對雪耗說道“雪耗,你說奇不奇怪,顏姐姐來時雖然水土不服,可那個時候太醫已經給她吃過藥了啊,而且咱們這裏的藥可好的,一吃就好,怎麽這幾天卻更嚴重了?”


    心裏又覺得阿哥真是不細心,連顏姐姐病了都不知道。走到藥房,藥房的主管見是八皇子來了,便殷勤的問道“八皇子今日來藥房是什麽事情啊?”


    宇忻掃視了一周,沒見到太醫,便道“怎麽今日太醫們都不見了啊?”


    主管笑道“八皇子有所不知,今日是十天會議,太醫都開會去了。”


    “什麽啊,連太醫都開會,父皇和部落十日會跟他們又沒關係,幹嘛去湊熱鬧,這群老頭子,真是閑著沒事幹。”


    主管滿臉黑線,卻不好說指責他的話,八皇子向來性格古怪,雖然口無遮攔,人卻機靈的很,他便道“莫非八皇子哪裏不舒服?跟下官講講,若是小病,下官也是能治好的。”


    風宇忻想來也是,藥房裏的人都會懂醫術,便拍了桌子道“你看著我哈,看看這是什麽病?”


    他一手按在桌麵上,一手捂著胸口,然後非常誇張的嘔吐了一下,見總管懵懂,可能是自己演的不像,又再次誇張的演示了一遍,然後收起手腕,環胸道“這是什麽症狀,你給說說吧。”


    總管冷汗一出,嘴巴有些吃結了“八皇子,這症狀應該不是你吧……?”


    風宇忻覺得這總管太傻了,沒看到他好好的嗎?廢話還那麽多,便嚷嚷道“快把這症狀的藥給我準備好,我要拿走。”


    “八皇子,那是懷孕的症狀啊,您是男人,怎麽會懷孕?”


    他的腳抖了一下,差點摔倒,他仰頭不確定的問道“真的是懷孕?”


    “下官雖然不懂治大病,可這明顯的懷孕症狀還是看的出來的,莫非哪個部落的女子懷孕了?”


    這話一聽,風宇忻立馬歡呼雀躍起來,嗖的一聲,還沒聽清總管的話,人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八皇子,敢情是逗我玩啊。”總管見他人已不見,一臉青黑,不悅道。


    風宇忻便跑便笑道“顏姐姐懷孕了,哈哈,雪耗,你聽見了沒,懷孕了呢,我告訴你哦,顏姐姐懷了阿哥的孩子,這回,阿哥就有條件娶顏姐姐啦。”


    雪耗便跑便嗷嗷的叫了幾聲,似乎是聽懂了。


    “走,咱們趕緊告訴阿哥去。”


    風宇忻剛跑到宮都外,便見風銀君迎麵而來,一身錦袍甚是亮眼,他一見風銀君,便什麽也不說的將風銀君的手拉住。


    風銀君眉梢一皺,淡淡道:“宇忻,你又要幹什麽?”


    他哪裏肯那麽快告訴他,非常高興的拉住他的手,說道:“阿哥,你就什麽也別問,跟我走就行了,阿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阿弟是宇忻對自己的稱呼,他(向來自由且為所欲為慣了,在他麵前也從來不拘謹,風銀君見他開心,麵目有些柔和,也就隨著他拉著自己走了。


    到了夕顏的門口,宇忻便拉他進來,風銀君不明所以,瞧見屋內,夕顏坐在凳子上,白如玉瓷般的手指正翻閱著書籍,臉微微有些蒼白。


    “顏姐姐,阿哥,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哦,其實剛剛顏姐姐嘔吐的症狀是懷孕了,哈哈,顏姐姐懷孕了。”風宇忻越發的高興,大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然後拍了一下腦子,驚叫道“啊呀,剛剛去藥房居然忘記了向總管討教懷孕了應該怎麽治。”


    於是拉著雪耗,準備重返藥房,便歉然的對風銀君道“阿哥,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分享喜悅哈。”


    翻閱的手指停了下來,風銀君僵硬的站在原地,空氣裏仿佛凍結了一切的氣息。


    夕顏緩緩地抬起頭,他深如海的紫眸裏仿佛穿透了一切的情緒,隻能茫然的對上他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王妃出牆記5


    然而,他僅僅隻是凝視著他,手心在衣襟中緊握成拳,刺入骨心,連疼痛也無法感受到。


    夕顏的心就像那受傷的雛鳥從高空中迅速的墜落,然後有一隻雄鷹利爪將雛鳥抓起直飛如雲霄,在激烈的碰撞,將她的心摔的四分五裂。


    “你懷孕了?”風銀君的聲音低沉而寒冷,這話似乎在問她,又似在對自己說。


    說服的也許是自己,但涼透的是心。


    她的手一抖,桌麵上的書籍被她的手腕碰落,她正想彎下腰去拾起,卻見他已經先她一步的拾起。


    “我想應該讓太醫給你看看。”


    原先臉上的情緒似乎消失不見了,他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仿佛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夕顏猛然的抓住他的手,有些恐慌和無措,竟發現他的手冰冷刺骨,連溫度也覺得異常的寒冷。


    她垂下眼眸,淡淡地有些無關緊要的樣子說道“不必了,我想我應該準備回天朝。”


    如果真的懷孕的話,也許就是離開前她與許恒弋在房中一直待了兩天的那一次了。


    既然懷孕了,就再也沒有理由待在這裏了,長卿對許恒弋的恨意如火如荼,想要將他碎屍萬段也不是不可能。“怎麽?回去?回他的身邊?告訴他,你懷了他的孩子?”


    夕顏的臉色煞白,如雪般微冷,卻見他反握她的手,緊緊地鉗住她的手腕,痛的她發疼。


    他眼睛直視著她,冒起了無名的怒火。“然後輕易地將他原諒了,從此放下你心中的負擔,開始新的生活?”


    話如裂帛,刀刀刺心,仿若刺進的那一刻,連痛苦都是愈合在一起的。


    恍惚間,哥哥被水浸的麵目全非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唇角蒼白。“不,不許再說,長卿,我不允許你再說了。”


    隻輕微一拉,她單薄的身子便如約而至的拉至懷中,控製她任何掙紮的舉動,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懷若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兩人身子被緊緊地揉在一起,他眼中含爍,讓她想要立馬的逃離,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這時,門被推開,風宇忻風風火火,麵帶笑容的將會議後本準備回去的太醫給拉來了。


    門背對著他們。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他們的背影是擁抱在一起,也沒察覺什麽異樣。


    風銀君低沉的聲音附在她的耳邊:“你現在的情緒最好控製住,我不喜歡宇忻見到你想要落淚的樣子。”


    夕顏收斂自己眼中的痛楚,知道長卿很在乎宇忻的情緒,見兩人似乎如膠似膝,風宇忻吃笑道:“阿哥,我才去沒多久,你們就這樣抱成一團了,多不害臊啊。”


    鬆開夕顏,眼中的寒氣漸漸地散去,又恢複了原本的冷淡之色。


    他眼中沒有什麽波瀾,隻冷淡道:“太醫,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李太醫恭敬地走過去,很小心的將手輕放在夕顏的手腕上。


    為她把了脈象,臉色微微詫異又有些驚喜到,最後道“三皇子,這顏姑娘確實懷孕了,差不多一個月了,隻不過夕顏姑娘身子骨弱,要多加調養才好”


    風宇忻也沒懷疑什麽,臉色略顯的興奮,便開心的從自己的兜裏拿出一錠銀子給太醫“喏,本皇子今天心情好,這是你的賞賜,下去吧。”


    “顏姐姐,真是太好了,我還愁以後阿哥如何娶你呢,現在不怕了。”


    他歡呼雀躍,比懷孕的人還高興。


    懷若國皇子娶妻子慎重,但是懷了皇子的女人就不一樣了,她們擁有一種特權,隻要經過懷若國王的認可便可以娶來,減少了一道需要各大部落認可的一道複雜程序,風宇忻如此高興,便能想象那程序多麽難。


    懷若自古就和天朝製度不一,稀奇古怪,見怪便不怪了。


    ******


    天朝首都裏。


    二月初三。


    太子於塚人府自殺,興起了一道巨浪,太子妃傷心過度,終日鬱鬱寡歡,食不知味。


    皇上下令太子塚人府暴疫,他所娶的妃子和侍妾都必須為他殉葬。


    太子府亂成一團,每個人心如死灰,妄想從這迷惘中逃離,然而禦林軍的團團包圍將他們的希望抹滅,焦慮的等待,無助地哭泣,就是希望能有奇跡出現,帶給他們生存的希翼。


    “太子妃,您趕緊逃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一侍女衝衝闖入欞堂,見太子妃的背影消瘦,靜謐如往常一般,太子妃的父親太傅都已經想出辦法讓她逃離了,而這侍女就是負責接她的,想到此,伸手便立馬的將她拉起。


    怎奈,太子妃一直跪在欞堂前不肯走,侍女突然間覺得有些異樣。


    轉身前看,太子妃口吐白沫身體在抽畜著,眼睛睜的老大,最後一吐紅血,鮮紅的血液噴灑在欞木前。


    侍女嚇的後退了一步,嘴裏低喃著:“太子妃死了,啊----太子妃死了”,淒厲的喊叫聲,頓然的傳進了欞堂外,最後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


    太子妃如楓葉般的倒下,望著這白如雪的欞堂,她的手中還帶著白綾,微微地睜開眼,臨死前最後看了一眼這欞堂,睫毛上淚滴晶瑩。


    舒敏,這一生,你總說我根本不愛你。


    卻不知你從未正眼的瞧過我,隻因在你心中,我比蓮華差了不隻多少倍……


    我孤寂一生,我侍奉你一生,到頭來,卻換不回你真心的一個眼神……


    她倒下,望著這黑白相間的靈堂,唇角輕輕地勾起。


    舒敏,但願在地下,你能看到我的心……


    太子死,朝中各大黨羽已經劍拔弩張,紛紛開始上奏皇上理因另立太子,已另備諸君,保天朝綱紀。


    皇上暴怒,大拍龍椅,喝道:“朕還沒死,你們一個個是想做什麽?是巴不得朕死吧?”


    大臣們噤若寒蟬,頓然無聲。


    可不過幾天後,又上奏說要立諸君,不然不能鎮壓民心。


    一封封,無休止的進入許玥江的視線中,仿佛不斷出現的噩夢般,吞噬著,他僅有的那些時光。


    這日,依舊如往常一樣,大臣們又因為太子一事,快要將許玥江逼入死角了。


    突然,許玥江在金鑾殿上因怒不可遏而吐了一口鮮血驚動朝堂,李德全連忙扶著皇上,趕緊宣布退朝。


    這讓各個大臣們知道了皇上的病情,也讓各個黨派開始了窺視皇位的鬥爭。


    而原先站在太子一黨的大臣因太子已死,便將希望寄托在許恒弋的身上,妄想著另立新帝之後,自己的地位將會保住或者更上一層樓。


    人的選擇性,其實都是明智的,怕的便是自己一輸就輸的一塌糊塗,要的便是一個能給他們榮華富貴的人。


    許王府。


    已經有眾多大臣開始踏入了這冷清的王府,每日從一個大臣變成三個,漸漸地大臣們來的次數越來越多,頓時,許王府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恒兒,三日期限已到,你想好了沒?”


    許恒弋放下手中的長劍,練劍已經結束。院子裏的花枝顫動著,他坐在花園的石凳上,見先生一副咬定他不放的樣子,便了然道“先生有什麽好想的?這諸君之位又何曾能輪到我?這隻是大臣們異想天開罷了”


    那些大臣打什麽算盤,他不是不知道,然而,現在的他哪裏有這種閑雜的心情去想這些。


    “都幾個月了,你的心情怎麽還沒有恢複?等夕顏自己想明白了就自會回來。”


    長劍砍斷了花園前垂下的巨大樹枝,他眼中閃著銳利的光,聲音沙啞道:“我沒有想要她回來。”


    誒,這家夥就知道自欺欺人,見許恒弋又再次舉起劍依然要練武的樣子,邱涳不知從哪拾起一顆石子,隻見嗖的一聲,許恒弋的劍便被打落在地。


    “我說過了,天朝的下任皇帝隻能是你。”


    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的隱晦,不需要任何的算計,隻要的是坦白。也正因為這點,許恒弋才會對邱涳先生越發的尊重。


    “先生,我對皇位沒有興趣,我想天朝比我適合的人很多。”


    “不,這個人隻能是你,恒兒,你以為老夫是個如此閑情的人嗎?三番兩次救你,幫助你,就僅僅隻因為你叫我先生?”


    許恒弋的臉色越發的暗沉,邱涳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恒兒,你記住老夫的話,要想留住身邊的人,就必須有權利去保護,去奪回。若顏兒是在懷若國的話,以你現在的能力,隻要她不回來,你以為你就能夠強行的拉她走?我看還沒到懷若邊境,你已經被人萬箭穿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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