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風家的男子都喜歡那一款的……


    馬蹄飛揚,於露敏不到幾刻鍾便到了宮都,宮都於部落之間本來就相距不遠。掏出令牌,便有士兵開門,堂而皇之的走進殿中,經過侍女引路,便到那傳聞懷了風銀君孩子的女人住的殿中。


    “是誰在外麵?”聽到聲響,夕顏輕聲問道。卻聽門砰的一聲,一股風呼嘯而至。門已被推開。


    一個身穿綠色青衣的女子出現眼前,眉目如畫。氣勢凜冽,想來便是那北首領之女於露敏了。盡農雙才。


    她麵色沉靜,倒是對她微微一福,於露敏上下打量。“你就是夕顏?”


    冰肌玉骨,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於露敏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佳人,愣了一下,但不到片刻便恢複,她道“三皇子向來孤身一人。你肚子所懷的是誰的孩子?”


    夕顏沉思,這本不是長卿的孩子,若說是他的孩子,那日後自己將會安然無恙的生下,可隻怕牽扯太多,日後離開,難上加難。


    若說不是,自己是否會被趕出懷若?這天涯之地?她又該往哪裏去?、


    思及此,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她所懷的自然是本皇子的孩子。”


    遁聲望去,一聲冷淡地聲音從門口傳來,短暫而急促,於露敏臉色一白,聲音徒然變冷“哼。三皇子果然手段高明,此女子身份來曆不明,在我懷若已經數月卻無人知曉,今日你奪取戴冠。是想靠本小姐笑話吧?”


    風銀君上前,淡淡道“想娶你是真,別無他意。”


    於露敏譏笑般的瞧著他,這男人一身冷傲。眼中向來隻有自己,而她又不是嬌弱純情女子,豈會因為他的話所動。


    風家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既然三皇子說她是你的女人,那本小姐也沒什麽好說的,但是你要記住,懷若元老,懷若首領,懷若人民,都在看著這戴冠比賽,如今沒有我的準許,你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難。”


    風銀君的視線掠過她的臉,卻見她毫不畏懼的看向他,一點恐懼也沒有,他冷漠道“敏小姐若想為難我,就盡管放馬過來。”


    她冷哼,視線緊緊地鎖住夕顏,然後卻見她一摔上鞭,桌子在下一秒,迸然而裂,隻聽轟,桌子一分為二。


    “你應該知道,什麽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吧?本小姐今日所受之辱豈能用一兩個字可以說清?既然你大言不慚,那好,你,夕顏是吧?”


    她芊手一指,夕顏冷靜的瞧著她,麵無表情,她鄙夷地看著她隆起的肚子,一抹笑意滑過唇角“幾日後,本小姐將會與你一分高下,你若贏了我,風銀君便是你的,你若是輸了,嗬,本小姐將會賜你一碗墮胎藥。”


    見夕顏臉色微變,心情大好,卻徒然間被風銀君鉗住手腕,他眼眸森冷,氣息凜冽“你究竟想怎樣?”


    她高傲地昂起頭,手腕漸痛,卻硬是擠出幾個字“三皇子,愛惜女人也要看看自己的女人到底有幾斤幾兩。讓她跟我一分高下,是懷若法紀中賜予我的權利。”


    語調鏗鏘,風銀君手腕一鬆,她憤然離開,留下的一抹傲然的身影。


    夕顏手指有些冰冷,卻見風銀君隻是深深地看了她幾眼,便道“今晚你好生休息,於露敏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所謂的不必放在心上卻僅僅隻是安撫著夕顏罷了,整晚,夕顏都夜不能寐,她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剛毅的女子,全身的凜冽氣息不亞於男子,而素來冷酷的長卿卻拿她沒有辦法。


    而她到底在說什麽?懷若法紀中賦予了她怎樣的權利?


    在這三個月中,她一直以來受他保護,心裏沒有一絲的害怕,應該他總是自信而強硬的護著他,可今日,心中隱隱的不安讓她極為煩躁。


    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膛而出,翻來複去,就這樣半睡半醒的挨過一晚。


    次日,如她所預感的一樣,她被宣入宮都中,國主風希禮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盡管她掩飾心中的慌張,卻仍然害怕有些危險的事情降臨。


    若是從前,她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恐慌,可如今,肚子裏的小生命,是她的牽掛,就算再大的災難,也要挺過去。


    在風銀君的殿中,拓也等候著他的命令,見他俊眉緊蹙,一直在矛盾糾結“皇子,如今這局勢該如何做?”


    於露敏所說的一決高下的權利便是如今最赤手的問題。因為今日開始,宮都定會下達一個極為嚴肅的詔令。


    懷若皇子娶妻慎重,因此所娶妻子定要經過各大元老,各大首領的肯定。若是在同年同時,有兩個女子都想要嫁給皇子的話,就必須一決高下,輸掉的一方就要承受贏的一方的任何懲罰,不管是什麽,即使是死,也必須做到。


    而所謂的一決高下便是要闖進懷若國中號稱‘死亡森林’的地方,優先出來者,便勝。


    夕顏如今身懷有孕,又不會武功,死亡森林機關重重,一不小心,便會屍骨無存,他又豈會讓她去那種地方?


    可是,若不讓夕顏一決高下,就意味著認輸,於露敏掌控了局勢,她若想要夕顏打掉孩子也不無可能。


    “讓暗夜組織兩日內到達境內,於‘死亡森林’暗中等候。”


    拓也突然厲聲道“皇子,萬萬不可,如今宮都局勢劍拔弩張,四大部落已經獨當一麵,你若違抗旨意,想要從中送走夕顏姑娘無疑是自尋死路。北首領向來與其他部落聯係密切,若反抗起來,莫說皇子,整個暗夜組織將會一舉被殲滅”


    他的話,他不是不懂,隻是太過於關心,才會如此做。


    隱忍多年,為的就是那一刻,然而怎能因為這件事情,功歸於潰。


    “皇子,為今之計,請你按兵不動,再看局勢也不遲。若夕顏姑娘肯不戰而敗,頂多隻是失去孩子,若她決心迎戰,那是一屍兩命。利益權衡,隻能讓她不戰而敗。”


    “沒有第三條選擇嗎?”他沉聲問道,拓也一貫嚴肅的臉上掠過一絲暗芒。


    瞧見他的眼中寒光湧現,便道:“沒有選擇。”


    因為這場比試高下,主導權在她的手上,夕顏隻能被動的去接受。


    風銀君的手輕輕地屈起,瞳孔裏驟然的出現了血絲。


    夕顏從宮都裏走出的時候,便有人將詔令貼在了宮門口,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襟,從來都沒有感到如此的恐懼。


    風希禮已經傳達了於露敏的戰書,若她輸了,肚子裏的孩子就會消失,若她不戰投降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會消失。


    若她迎戰,她的勝算根本為零,眼前隻有兩條可以選擇。一條就是墮胎,一條便是她與孩子一起死。


    不禁想著,人已經到了殿中,卻發現下一秒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圈進了懷裏,她茫然地對上他的雙眼,見他的眼中昏暗蕭索。


    聲音裏帶著幾分的沙啞“我隻問你一句,你想保護他嗎?”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溫熱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脖項上。“你想保護這孩子嗎?”


    她隱忍著,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說,她不能成為長卿的負擔,她知道自己一旦說出想要保護,那麽長卿定會不顧一切的為她做到,可她害怕,害怕幫助了她之後,所將麵臨的一切。


    她唇角顫抖,想要說“不!!”可這話卻一直無法吐出。


    淡淡蒼白的雙唇,被睫毛掩住的眼瞳,略微蒼白的優美手指。


    在下一秒,已被他緊緊地十指相握!


    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在她還沒回應之際,靈巧的舌尖已衝進了她的口中,攫取她甜蜜的幽香,她隻覺得一陣暈眩,仿佛被吸進了一個巨大的磁鐵中,天旋地轉,就連呼吸也便的稀薄。


    他的唇滾燙,就如同他的身子一樣,他吻著她,柔軟的雙唇緊密地貼在一起,她無處反抗,身子軟的如棉花一般。


    卻見他猛地一用力,將她抱入帳中,眼中的火焰熊熊的燃燒著。


    他怎麽了?她無法思考,隻覺得朦朦朧朧的走向了雲端,他依舊吻著,嘴唇,脖子,眼角,下顎,他隻低啞地問道“你想要保護他嗎?”


    他的身子已經壓了下來,卻巧妙的避開了她隆起的肚子,解開他自己的衣衫,他眼中火焰燃燒,在燃燒,在燃燒!


    她腦子空白,他到底要做什麽?可是,她現在無法思考,她來不及思考,她的衣衫已經被他解開,清風吹來,她感到了涼意……


    她感到了恐懼……


    “顏兒,我隻有最後一次問你,你想要保護他嗎?”


    她輕啟唇,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若保護了她與孩子,長卿的一生會毀了,他隱忍的一切啊,就會灰飛煙滅……


    思考間,手指已不知如何被他控製住。


    ----顏兒,與其讓你喝下墮胎藥,不如讓我親自毀掉來的更加痛快,就讓我用行動來證明……


    讓你恨我,總比喝下墮胎藥強吧……


    兩人已經赤裸相對,他想要得到她,得到她的身子,隻有衝破她的身子,她的孩子才會保不住……


    心裏無盡的想法,加上思念,顯得他的意誌越發的強烈,不斷地吻向她,隻想不顧一切的得到她!


    夕顏的呼吸徒然間變得急切,她驟然的睜大雙眼,似乎想明白了什麽,想明白了一切……


    “不----”夕顏不顧一切的推開,用盡全力的推開,推開他的胸膛,推開他的身子----


    “我要保護孩子----”她慌了,仿佛有什麽力量在支撐著她,讓她這一推,用盡了力道,然而,他的身子依舊沒有移動分毫。


    隻是他眸子的火焰冷卻,如同原本白淨的天空徒然間下起了暴雨般。見她捂著被子淚水如泉般湧出。


    “我要保護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你傷害他,不允許你傷害他。”


    不斷地話衝破喉嚨,她氣恨地捶打他,踢他。“你走開,走開。”


    可是拳頭落在他的胸膛全然無力,兩手緊緊地被他抓住,他的眼中有些瘋狂“你寧可死也要保護他?”


    她不停地哭泣著,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子做。緊緊地揉捏著床單,風銀君一聲不吭的拾起衣衫,重新穿上,不再看她一眼,關上門離去。


    風銀君略微的望著這漆黑的夜空,內心無比的空洞,今晚,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證實。


    原來,她寧可死,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這一切,隻因,她根本不愛他,無限淒涼。


    “皇子……”拓也已經在等待他,見他沒有言語,方知已經失敗了。


    她的意誌如此強烈,他根本無法說服,因為在她心中,沒有什麽,比她肚子的孩子重要。


    夕顏的淚水不停地流著,隻能不停地喃喃自語:“他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在這樣?”越想對他就越氣恨。


    她想不明白,也無法想明白……


    “誒,這戲怎麽這麽快就完了?”


    突然間,從暗處傳來一聲低笑,夕顏警惕地環顧四周,卻見從暗處的帷帳中走出一個無比俊俏的男子。


    精致五官,舉止不凡,“你是誰?”她緊張地問道。


    卻見那男子無比優雅的坐在木凳上,為自己到了一杯茶“前幾天還一直記恨著皇兄卑鄙無恥,乘人之危,可今晚,我心情大好啊……哈哈……”


    男子低聲的笑著,募得,他走到夕顏的身邊輕抬起她的下巴,夕顏早已經軟弱無力,“你一定很奇怪皇兄為什麽那麽想得到你吧?”


    “你一定在想,他想要摧毀你的孩子……而他為什麽如此做?”


    是,她寧可喝下墮胎藥,也不會和他上床。隻因她心中……


    夕顏困惑的看著他,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些被看透,他是誰?


    卻見他鬆開她說道:“懷若的墮胎藥是毒藥,必死還痛苦,它不僅僅讓孕婦墮胎,還會讓墮胎的女人終生不孕,若不是被逼到這一步,皇兄也不會如此做。”


    終生不孕?


    夕顏的手指一片冰涼,恍然的才明白他今晚的舉動確實有些不同平常,在她的心中,長卿是尊重她的,是不會傷害她的。


    “你想想,女人失去一個孩子固然傷心,若是終生不能生育,那豈止是傷心那麽簡單?”


    在她的心中,生育遠遠比生命還要重要,若失去了生育,那她該怎麽辦?


    她心底越發的冷卻,才明白長卿的用意竟是如此,。


    “哈,想通了吧,你現在可以再叫他回來也不遲,趕緊把孩子去掉,這樣你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那男子得意的笑著,眼角彎成了一條弧度,夕顏怒視著他,冰冷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為什麽不能告訴你?你與露敏一決高下就是死路一條,墮胎又會讓你生不如死。再說,若為了你與北首領對抗,到時候血流成河,值得嗎?倒不如由皇兄親自用身子為你打胎豈不美哉?”


    夕顏臉色漲紅,他笑的更加歡快了。“原以為隻有我一個人單相思,沒想到皇兄付出真愛,卻吃力不討好,不僅愛的女人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還一臉狼狽的從房中逃開。”


    那男子越發興致勃勃的笑著,夕顏一咬牙,罵道“你給我閉嘴!”


    見她生氣,男子笑意更濃,便道“看來你這樣子到有點像露敏,我喜歡。”


    喔……


    原來這男子單相思的對象是北首領之女於露敏啊。


    從他的話語中,夕顏已經明白了,見她一點就通,他提議道“我不管你懷的是哪個男人的孩子,但我絕對不會讓皇兄娶於露敏的,你若肯幫我,我便保你和你的孩子無恙。”


    她怔然,懷疑他說話的真實性,便輕聲道“我應該怎麽幫你?”


    目光緊鎖,他輕聲道“明日你隻要和露敏一決高下就算幫了我。”


    然後他輕聲在她的耳邊吐氣如蘭,猶如暗夜幽靈。“你放心,我保證明日你和你的孩子會什麽事情也沒有,因為‘死亡森林’是……”


    ***********


    第二日,夕顏洗漱了一番之後,穿上簡單的裝束,便到達‘死亡森林’的入口。


    到場的僅有宮都的皇子和四部落的首領們,風希禮眼睛審視著夕顏,探究道“你真的想好進入‘死亡森林’了?”


    她垂下眼瞼,點了點頭,心裏暗暗的為自己鼓勁,一定要按照那男子對自己說的做。


    見這女子沒有驚恐,風希禮微微有些詫異,卻也不動聲色。這時,於露敏一身輕便的鎧甲裝束,出現在眾人麵前,她輕蔑地看了夕顏一眼,朝著跟隨的士兵說道“給她一把劍和暗號。”


    “為什麽給我?”


    她孤疑不定,卻見於露敏的聲音淡淡如煙霧“我最討厭別人說我以強欺弱了,看在你是孕婦的份上才給你的。劍用來防身,暗號是用來通知‘死亡森林’的守護者在第一時間內趕到救人的,隻用一次,你若是掉了,後果自己承擔。”


    說話,便昂首挺胸的推開石門走了進去,西部首領(也就是懷若的大皇子)有些擔憂道“劍和暗號可是進入這森林的法寶,她既然什麽都不要了?”


    每個進入死亡森林的人都有一次活出去的機會,但這機會僅僅這限製於部落貴族,劍和暗號隻能一個人有,於露敏把機會給了夕顏,夕顏心中一陣複雜。


    這於露敏看似驕橫無比,卻是個善良的人,夕顏緊抓著這兩個東西,突然感覺道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她略微轉頭,發現在西部首領的身後是昨晚那個長的英俊無比的男子。


    他正色了然的看著他,麵色淡淡,卻笑意濃烈。


    不再思慮,夕顏便邁著腳步朝著石門走去,隨著她身子進入石門,石門也緩緩地關上,將外麵的光線全部籠罩。


    她漫步地朝著前方走去,她見到於露敏摸著堅硬的石壁在探究著什麽,她跟著走了過去。


    “拓也!”


    “屬下在。”


    “你定要萬分警惕,跟隨在她身後,若有不測,誓死保護。”


    風銀君的臉龐沒有一絲的表情,帶她來到懷若,雖然能護她周全,卻也萬分的消息,她來懷若幾個月,即便懷若人都知道她的存在,隻要不放在眼裏便什麽事情也沒有,然而,關心她的風宇忻卻如此貿然的犯下錯誤。


    但願她能安然歸來。


    於露敏見到她,臉上沒有表情,想起那男子的話,夕顏便自顧的扶著石壁朝冗長的甬道中走去。


    “我以為你會退縮,沒想到你真有膽量。”於露敏的臉微微一側,徒然間笑了。


    夕顏小心的走著,邁著步伐非常有規律的數了一百下,腳落在地麵,沒有落空,什麽事情也沒有,她心裏微微的鬆懈了一下,拾起腳下的樹枝朝著前方扔了過去!


    這時,前方‘轟隆隆’的響聲傳來,碰的一聲,不知從哪裏飛出一個石頭,準確無誤的砸了下去。


    龐大的地麵被砸出一個洞,地麵瞬間搖晃了幾下。她立馬趴在地下,待能安穩的起來之時,深吸一口氣。


    冒起的塵煙在空氣中散開,‘記住,當石頭落下去時,你若不立馬衝進一個亭子中就會中毒。”


    她不顧一切的朝著前方跑去,前方迷霧重重,根本看不清。突然間,她感覺自己的肚子無比疼痛,忍住汗水,她捂住自己的鼻息,朝前小跑著。


    這時,前方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樓亭,她心中一陣狂喜,邁著步伐,便朝著那走去,迷霧散開。


    驟然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著她,一身青衣,袖口處卻繡著一朵白色的蘭花。她心中一陣哽咽,“哥哥.。”


    她連忙地上前抱住他,眼淚奪眶而出,慕晟憐愛地抱住她,嘴裏低喃道“顏兒,我好想你。”


    “我也一樣。”夕顏的身子在顫抖,卻見慕晟拉著夕顏的手說道“好久沒有見到你了,顏兒,我們先回屋裏聊聊。”


    她點了點頭,手裏有著慕晟的溫暖,再也不管來時是怎樣的用意,此刻她隻想握住那短暫的時光。於露敏這時已經走到這裏,看到夕顏一個迷惘的朝著前方走去,八角亭中,詭異森冷。


    她心裏咒罵,“居然是迷魂陣!”


    “顏兒,還記得小時候我常偷偷帶你出去嗎?”夕顏表示自己記得,嵇慕晟溫柔地笑了一下,手指輕捏她的臉頰。


    “就知道你愛玩,你看,前麵是什麽?”她遠遠望去,前方綠山碧水,竟是揚州成裏最美的西湖,西湖邊上,幾艘船開著,船夫哼著小調曲子,使向石拱橋後,夕顏滿腦子都是回憶。


    “還記得就在這座橋上,你看見一個女孩子要跳河,便不顧一切的抱住,那女孩衣衫襤褸,長得又比你高,你硬拽她下來之後,把自己的手都磨破了,那女孩非但不感激你,還罵你多管閑事。”慕晟笑著,唇角越發的溫柔,恍惚間,那個情景又閃入腦海。


    那女孩有一雙黑色瑪瑙般的美麗眼睛,比雨後的天空還要明鏡,隻是他的眼睛沒有寶石的清澄光輝,卻帶著荒漠一般的死寂荒蕪。


    她心中震動,全然忘記她還罵過自己,更讓她震驚的是她滿臉血汙,可卻難以掩蓋住她精致的五官。


    她蹲下身子,拿出手絹想要擦掉她的血,卻見她鄙夷的拍開她的手。“我最恨你們這些冠冕堂皇的富家千金,不要在這裏假好心。”


    她一氣,轉身就準備走。可走了幾步,她又走回來,未如她所料般,硬壓住她的身子,強製性的將她的血擦幹,還滿嘴不屑道“這世界上像我這樣有錢的千金多的是,窮人也多的是,比你慘的更多了去了,何苦自尋短見?你若是想死,就到一個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靜靜死去,又何苦在這最有名的西湖,人煙最多的地方尋死?你不過是怕你所關心的人,在乎的人看不見你罷了。”


    “你胡說。”那女子怒不可遏的瞪著她,將手絹摔開,還用勁推開她。


    那時,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好心沒好報,她一怒,便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摔了那女子一巴掌。


    “我看最認不清現實的人是你吧?就當我胡說八道,我告訴你,你死了,我還真怕髒了這西湖的水!”


    將原本的手絹摔在他的臉上,她趾高氣昂地長揚而去。


    “顏兒,那時,你看你多刁蠻啊,那女孩被你的氣勢嚇到了,終於狼狽的回去。”


    慕晟笑著看著她,夕顏突然間覺得回憶竟是如此的溫暖,從小和母親吃夠了苦頭,才剛被爹爹接回嵇府。


    那時,她的菱角沒有被磨平,見那女子尋死,才會如此激動,生命多麽可貴,母親為了生下她受了多少的苦,從小她就對自己說,就算麵臨著死亡,還有一絲的希望,她也定衝破那層障礙。


    那女孩狼狽地從地上爬起,眼角全是輕蔑,原本要將那手絹扔到湖裏,緊捏了一會兒,又重新放入懷中。


    “我隨後看到你走開,便知道你定是受了這女孩的氣,便準備叫人將她暴打一頓。”


    夕顏驚愕地瞧了慕晟一眼,訝異道“莫非你真的打她了?”


    慕晟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她有些責備地雙眼,便道“後來,我讓家丁將那女孩全身扒光,可是扒光後,你知道我多訝異嗎?”


    “你看到了什麽,那麽訝異?”


    慕晟的眼睛如星辰般,笑的有些歡快。“原來,顏兒所救的那個女孩居然是男的,哈哈”


    “啊?!”夕顏長大嘴巴,震驚了一下,那個擁有美麗眼睛的女孩居然是男的?


    慕晟笑著,在夕顏訝異震驚思考間,很自然的將她牽著往前走。


    “笨蛋,你快回來!”


    突然,破空傳來一縷清脆的女聲,夕顏四下望去,又沒有人,“哥哥,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慕晟輕微一笑,掩飾住唇角那詭異的光芒,“沒有,顏兒許是累了吧。”


    夕顏想想,似乎也是。


    於露敏見她再走一步就要命喪於此了,電光火石之間,從地上立馬的拾起石子扔了過去,那石頭如拋物線般衝進了八角亭。


    可是,下一秒,卻如羽毛般的落下,落地無聲。


    於露敏狠狠地跺了一下腳,這女人,怎麽這麽笨,算了,救不出你,那是天意,天意如此,無能無力。


    隨後,便不看她一眼,朝前走著。


    可是自己累了,又怎麽會出現幻聽呢?


    夕顏糾結了一下,這時,腦子轟的一聲,嗡嗡作響。


    歡聽?幻聽?!


    她腳步止住,卻見慕晟奇怪的看著她“你怎麽了,顏兒?”


    夕顏全身發冷,慕晟的麵容如此真實,她頭皮發麻,嘴唇輕啟“你……你不是我哥哥……”


    “我怎麽不是呢,顏兒……?”


    慕晟逼近他,笑容裏越發的蠱惑。


    ----你要記住,當石頭落下,毒氣彌漫,你必須跑到前方的亭子中,亭子裏是死亡森林中最可怕的一道關卡,堪稱‘迷魂陣’。那陣的厲害之處便是,你會見到你心中最掛念的人,可是那是假的,你若被迷惑,就會從此死在那裏。所以,你要清醒著,必要的時候,記住,……


    夕顏惶恐地後退一步,卻見慕晟手又強製的拉住她“顏兒,你難道想回到許恒弋的身邊嗎?你為什麽要拋棄哥哥?你不知道是他害死了我嗎?你居然想要到仇人的身邊去?”


    他步步逼近,指責著她,夕顏的手放在背後,一片寒冷,她在抽劍,卻見嵇慕晟已詭異地湊近她的臉。


    “不!!我沒有,我沒有,!!”


    左手一撐,徒然慕晟的臉化為浮腫,他獰笑著“顏兒,我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想要殺我?”


    他的手掐進了她的肉裏,她顫抖的閉上眼,舉起劍便刺了過去,慕晟那張猙獰的臉如霧氣般散開,然後她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


    原本的八角亭消失不見,四周暗了下來,她的劍晃蕩一聲,落下,全身冷汗噤噤,她的腳碰了一下地麵的枯枝,她驚恐的看著眼前,原來,她的麵前是萬丈深淵!


    剛才若她沒有醒來,隻要再走一步,便屍骨無存了……


    她雙手緊閉,心裏不禁的念道,定要戰勝自己,隻有戰勝了自己才可以有奇跡發生。


    拾起掉落的劍,她一步一步的朝身後奔去,隻要找到‘死亡森林’的另一個出口,那麽她便可以走出去。


    於露敏走進了一個全新的森林,這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大片長高聳入雲的竹子,她笑了下,按阿瑪說的,隻要走出這片林子,那麽前方就一定是路口,而隨後,夕顏也走了進來。


    由於體力不支,夕顏隻能扶著竹子走,然而她手扶著竹子的時候,才發現竹子上有千萬隻螞蟻爬著,天,她睜大雙眼,立馬的將手抽開。摔了幾下,硬撐著向前走著。


    這時,突然從四周傳來鳴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嘶嗚----嘶嗚----


    一大群蝙蝠盤旋而來,它們有一雙雙嗜血的眼珠,仿佛透過層層的煙霧看清了兩個獵物。


    “吸血蝙蝠。”


    於露敏咒罵一聲,如豹子一般的跑著,吸血蝙蝠敏銳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夕顏抬起頭腦子迅速的轉著。


    ----在綠色的森林中,你必須找到一顆最矮地竹子,記住,是最矮的,然後在竹子下麵挖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


    蝙蝠俯身便朝於露敏攻擊過去,她敏銳地翻了個身,從腿部拔出一顆暗器,罵道:“畜牲!”


    蝙蝠身中暗器,哀鳴了一聲,倒了下去,見夥伴被攻擊,成百成隻的蝙蝠衝來


    夕顏的額頭滲滿了汗珠,這綠森林的竹子全部都是一模一樣,一樣高一樣長,甚至一樣粗,該如何去找?


    她跑著大力的喘氣,手還是不知不覺地用竹子支撐,這時,她感覺到那竹子摸起來光滑細膩,疑惑地看去,那竹子綠油油地。她眼中突然有什麽亮了起來,伸手摸向另一棵竹子,居然也是光滑細膩。


    莫非,眼中的希翼驀然的亮起。螞蟻。


    螞蟻居住在竹子裏,那麽竹子根部就必定會有被啃噬掉的,那麽竹子就定會變短,所有的竹子都一樣,卻惟獨那顆不同,原來所謂的最矮,隻需要和他們不同就可以。


    她往回跑去,發現居然前方有無數的蝙蝠!


    她隻能閉著眼跑著,然後她看見那顆竹子,立馬的往土中挖去,她摸到了一個盒子,她驚喜萬分,突然感覺手臂間有類似絨毛的東西,她全身僵硬,一隻蝙蝠,正展開獠牙看著她!


    嘶叫一聲,便將夕顏的手臂咬住,盒子滾落在地。眼見危機萬分,她抬起那雙笨拙的腳一踢,盒子準確無誤的撞到了竹子上,然後裂開!


    空氣中彌漫著一縷縷的香氣,那蝙蝠突然全身一軟,咬住夕顏手臂的獠牙也漸漸鬆開,它喑喑嗚嗚的哀叫了幾聲,便飛走了。


    如臨大赦一般,仿佛被人從地獄中拉回了一把,空氣中的香氣不斷地飄著。、


    走到那個盒子前,她發現了一把鑰匙。


    於露敏的四周被蝙蝠圍著,她變戲法般的抽出腰間的短劍,原來身上的那係地腰帶便是她藏起的暗劍。


    在黑暗中,一名男子唇角微微的彎起,原來他還是小看了於露敏啊,以為她把劍和暗號給了夕顏是出於輕視,居然還為自己留了一手,不顧違反‘死亡森林’的規則。


    於露敏砍殺著,一隻又一隻的蝙蝠倒下。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殺死最後一隻蝙蝠的時候,又一大批蝙蝠衝了過來,似乎永遠殺不完,漸漸地她有些體力不支。


    無暇防備之時,眼見一隻蝙蝠橫穿她眼前而來,瞳孔驟然睜大,電光火石!


    她以為自己會被咬死,那隻蝙蝠卻倒下,於露敏看見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衫的男子走進,一手拽住她的藕臂,朝地麵翻了一個身,抬起眸子,見那男子俊美的臉孔在自己的眼瞼之下,她訝異地厲聲道“風詢幽,你怎麽出現在這裏?”


    男子走進她,扶起她,見她手臂有些傷痕,卻見於露敏甩開他的手。“你神經病!跑來這幹什麽,趕緊滾回去。”


    成群的蝙蝠盤旋而來,似乎不敢貿然進攻,風詢幽抬起頭,眼中似乎閃了一下,卻見所有的蝙蝠攻向她。


    於露敏花容失色,拉著風詢幽的手便跑,風詢幽的唇角微微一抿。


    她根本無法顧及,風詢幽的到來幾乎將她的心打亂了,兩人隻能硬撐著對付蝙蝠。


    “風詢幽,你簡直是我的包袱,累贅。”嘴裏不停地罵著,雙手卻將他推開。


    這時,猝不及防的,風詢幽哀叫一聲,被脖子被蝙蝠咬了一口,於露敏一咬牙,帶著他便朝著前方跑去。


    風詢幽唇角蒼白,成群的蝙蝠追著,他和她隻能不停地跑著,這時空氣中紊饒著淡淡的香氣,這種香氣撲鼻而來。


    蝙蝠撲扇了翅膀,居然全飛走了,伏著風詢幽,於露敏終於看到了一個溫泉,溫泉的前方便是路口,她鬆了一口氣。


    卻見風詢幽口舌幹燥的說道“於露敏,我不行了。”


    瞧見他臉色蒼白,又夾帶著青黑,隻能沉聲道“你中毒了。”


    他點了點頭,倒在了地上,突然,她聽到石門緩緩打開的聲音,那個叫夕顏的女子,扶著牆壁,緩慢地朝前走去。


    隻要她丟棄風詢幽,衝到石壁上。那麽這場一決高下,她絕對贏了,可是……


    她突然間有些猶豫,風詢幽蒼白的手指還捏著自己的手臂,心裏暗罵這家夥是來搗亂的。


    也就是在思考的一秒。


    仿佛決定了什麽一般。


    她一閉眼,俯下身,唇便吻在了風詢幽的脖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那凝稠的烏黑血液。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風詢幽的眼中隱隱的閃爍著,於露敏又再次俯下身吸了幾口,這樣來回幾次,傷口便不再青黑腫起,她鬆了一口氣,總算懸著的心落下。


    卻見風詢幽一雙眼在看著她,她與他如此的近。


    他的呼吸就這樣噴在了她的臉上,於露敏根本就沒有發覺自己和他的姿勢是如此的曖昧,剛才為了給她吸毒,她是整個身子坐在他的身上,而手是按在地麵的。


    女上男下。


    風詢幽的腦子突然迸出了一個這樣的字眼,感覺全身燥熱了起來,於露敏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風詢幽大手一按,於露敏的整個身子壓在了他的身上,雙唇毫不猶豫,狠狠的罩上她微顫的粉唇,帶著男人特有的氣息,於露敏瞬間感到全身竟酥軟,又暈眩。


    她要拒絕這個感覺,然而原本中毒的風詢幽卻霸道的吻著她,於露敏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如此吻過,隻覺得這感覺即讓她暈眩,又讓她感到激昂,同時又讓她感到羞恥。


    風詢幽翻身一壓,兩人滾到了離甬道的階梯前。


    “風詢幽,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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