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塔爾寺,江曲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自己身邊的上師。[]


    這些天來,他的確是任性了許多。如果按照寺規他早已關了禁閉,可是活佛和上師並沒有這樣對他。甚至於他對紮巴出手,上師更沒有責備。想到這裏他的鼻子冷不住一酸,眼中似有淚水閃過。


    沒有留有一句話離開了寺裏,想必此時上師又在大肆的找人。想起那張不在年輕的臉龐充滿擔心的神色時,江曲便愧疚不已。正是因為這愧疚,他選擇了離開寺廟,可是他離開了寺廟又能去哪裏?天大地大就沒有他可以去的地方麽?


    腦海中掃描著他這一生中去過的地方,除了一路上前往納木措的沿途風景之外,也就隻有寺廟了。


    原來他去的地方曲指可數,不需要五個指頭便能數得一清二楚。


    嘴角不免多了一絲的苦笑,轉身騎上從寺中帶出的馬,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地方想去。


    青海湖,青海唯一的聖湖,四麵環山,而山中的湖恰如一麵鏡子,倒映著天上的顏色,遠遠看去便是一片青藍。近處的草原上,不時傳來了牛羊的叫聲,在這天地間顯得自然而純淨。


    如果沒有佛的存在,江曲相信這絕對是上天的造化。江曲站在草地上,遠處的茫茫草原和雪山,映著他身上這抹紅色的袈裟,如同一副美麗的畫一般,印在了天地之間。


    “紮西德勒,古秀拉,請用茶。”遠遠跑來了一名少女,明豔動人,黝黑的臉龐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


    江曲有幾分的意外,但還是接過她手中的碗,依藏族的禮儀喝了幾口。“多謝姑娘。”


    “不……不用。”沒想到江曲會向她道謝,少女紅著臉轉身跑開。過了不了多久又匆匆跑來,帶來了不少的食物。


    江曲掃了一眼不遠處搭建在草地上的帳篷,看樣子這姑娘想必也是過著遊牧民族的生活。


    離開塔爾寺時他什麽也沒有準備,除了一匹馬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這一路上若不是看著藏民的布施,他也不能平平安安的到達青海湖。


    本想拒絕少女的好意,但是想想自己在青海湖也不知要呆上幾日,最後還是收下了少女的好意。


    這一天的下午,少女懷著失望的心情向他道別,原因竟是他們要離開了。江曲不知道為什麽這裏有這麽多的草,而他們卻要選擇牽牧。但不管如何,這是他們的選擇,自己沒有權利幹涉。


    隻是少女那依依不舍的樣子觸動了他的心弦,有些相似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她的身上。


    少女一家的離去讓草原顯得無比的冷清,仿佛在這天地之間隻剩下他一人。


    夜來的有些慢,江曲從四處撿來了許多風幹的牛糞和羊糞,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山。又從湖畔搬來了一些石頭圍成了一個圈。點燃了幾個牛糞,象征性的照耀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將少女留下的酥油茶和風幹的肉吃喝幾口後,江曲不在多吃。坐在火堆旁,拿出馬背上的毯子往身上一裹,便要睡去。


    這一天他從塔爾寺跑到了青海湖,這一天他度著隻有一個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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