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看到冷宮的破敗會讓她對此地心灰意冷,結果卻是更在意啊。[]嗬嗬,自己又有何資格去說別人的宮殿,明明自己住的地方也是如此被利益熏染的存在。或許正是因為與秦轅止站在了如此等同的線上,沒有得到這女子的心才會讓自己這麽挫敗吧。


    就連巴蘭那時也是如此,明明勸過那女子不要嫁給秦轅止,唯獨那個女子,不想看到她被皇宮的規矩和在嫉妒蔓延的女人堆裏去為一個“寵”字鬥著陰謀,每日遊走在不安與不甘之中。隻是沒想到意外來的太過迅速,老天帶走了那女子,也帶給了秦轅止日後終年獨守的孤寂與自責,每每來到歸轅,看著他拒絕自己的皇姐,看著他被愧疚束縛著自己,龍修就覺得心裏無法言喻的暢快。


    沒錯,他本該是這樣想的,可是卻沒有,反而更多的是同情,他竟然會同情起那個害了巴蘭的男人,擁有這樣想法的自己,也實在難看,所以他才會那麽反感秦轅止,明明同情著他,在看到他每日輕鬆笑顏時仍然還是讓自己有了憎惡的想法,為何還能保持那種樂觀的態度把愧疚的心情藏在心裏?


    直到見到眼前的女子,看著她對那人的奮不顧身,龍修明白了,即使擁有再多的歉疚之情綁縛著自己叫自己不要擁有幸福,秦轅止他最不想要的卻是同情,不想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尤其是眼前這個女子。


    哼,秦轅止,你越是不想要什麽,本王便越讓你看到什麽,當柳依梵知曉當年的一切之後,會對你抱有什麽想法呢?定會在她眼裏出現對你的同情吧,到時你會是多麽的不堪本王還真想看看,雖然這樣發展並不在自己的計劃當中。


    隻是龍修的想法還未成為現實,不在計劃的事卻接連發生著,徐氏不知為何突然驚叫起來,原本還順應柳依梵的想法同她一起做的餃子餡嘩的一聲全部灑在了柳依梵身上,湯汁滴答作響甚是狼狽。[.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怎麽回事?”


    從思緒中回過神,龍修看到的便是揉著麵的手僵在半空中的柳依梵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徐氏的畫麵,而徐氏則瞪著雙眼呼吸急促的指著柳依梵喊著賤人。


    事情為何會突然發展成這樣,柳依梵還沒有弄明白,隻是下一刻徐氏就撲上她揪著她的頭發作勢要搶奪柳依梵頭上的發簪,這一動作使得龍修和柳依梵恍然大悟過來,是那金簪,皇帝禦賜欽點妃子的金簪。得金簪者可得皇後之位。


    下意識擋著頭,被抓住的頭發傳來刺痛感,手中還殘有餡料的油膩感,一時間混亂一團,一旁的婦人見狀正欲上前卻被徐氏用力推開,腿腳不穩摔坐在地。而徐氏仍不罷休的拉扯著柳依梵的頭發失神的喊著。


    “還給我,還給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我的,要不是你,我怎麽可能會跟著德妃那麽做,也就不會落得今日下場,也就不會跟那些瘋女人住在這種破舊的地方。”


    “放開她。”上前試圖推開徐氏,但龍修發現根本是徒勞,這個女人此時的力氣比他想的還要大,而緊緊抓著的頭發使得他不得不顧忌若是用武是否會傷到柳依梵。“該死,給本王放手聽見沒有。”低聲咒罵著,龍修隻得再次試圖將柳依梵護在自己身後。


    再看柳依梵,握著簪子似乎還在愣神狀態卻隻是捂著頭防著對方。


    “你還給我啊,憑什麽,憑什麽你就能當皇後,而我卻要來這裏,憑什麽,長孫瀾你才是卑鄙的女人,你才是。”


    長孫瀾?好像在哪聽到過。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柳依梵聽見女子喊著自己的名字才想起來文瑤太後的本名就叫做長孫瀾,所以,現在這個人是把她當成了太後娘娘嗎?在這個人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和她想知道的事情有關嗎?


    這女子忽然看見她頭上的蝴蝶金簪而如此激動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唔。<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好疼。真是好大的力氣,明明比自己還要瘦的身子,究竟是帶著怎樣的精神力量讓她如此爆發。


    “可惡,你這瘋女人。”龍修氣急敗壞的擋下多次徐氏對柳依梵的攻擊終於忍無可忍想要像上次一樣將這女子敲暈時,院落外傳來一聲震怒的命令。


    “住手,統統給朕停下。”


    意外的,隻是這麽一句話,徐氏忽然就安靜下來,帶著怔怔的眼神望向不遠處的方向,手裏雖仍抓著柳依梵,卻好似收回了全部力氣,龍修也趁機推開她將柳依梵護在懷裏檢視起傷口,好在除了被抓亂的頭發和那些餡料的殘渣之外並無過多的傷害。


    而柳依梵,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也是一愣,秦轅止他怎麽會來這裏?


    身邊徐氏目不轉睛盯著那明黃衣袍下的俊逸男子,他還是那麽魅惑,還是那麽年輕,而自己……


    想到這,徐氏慌張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襤褸衣衫,十二年不曾換過的衣服,即使再華麗,做工再精細,也禁不住這些年的風霜。她試圖整理了一下因為剛剛的糾纏而更混亂的布子,兩手在腿側擦去炒菜做餡時沾上的油漬和麵粉,又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重新插好紅木簪,低著頭邁著碎步走了過去。


    “淑妃恭請陛下,陛下萬福。”


    這一係列的動作看在柳依梵眼裏都是生生的刺痛,這女子竟是如此尊重著眼前出現的人,怕也把秦轅止當成了先皇對待吧,那份刻骨銘心為其付諸一生的愛戀在她眼裏看來是多麽諷刺,這女子怕是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生生念著的人早已離她遠去。


    想到這,柳依梵便無法開口說些什麽,隻是靜靜抵在龍修環緊的手臂中看著那女子等待的答案。


    秦轅止先是皺著眉望向灶房外的兩個人,以及那被欺負仍鎮定回望他的柳依梵,複又低下頭看著麵前跪地小心翼翼的人,他知道,她在對著誰說話,也知道,這女人同自己有過怎樣的瓜葛,眼神沉了沉,輕聲道了句平身,那女子便欣喜的站起來卻仍是不敢抬起頭。


    隨後秦轅止開口的話則硬生生打破了她的希冀,她惶恐的抬起頭望向男子,聽著他喊著身後的女人,喊著她叫她到他身邊來,滿眼覆蓋了落寞,原本溫柔似水的笑容化作妒忌的怒火,又因不敢冒犯了眼前的人隻得咬著嘴唇忍下去,甚至咬出腥澀的血也不管不顧。


    柳依梵雖然看清那女子的情緒,卻也在秦轅止叫她過去時聽話的走了過去,即使龍修就在身旁掰著她的肩讓她難以前進,卻還是抬頭低語一句,“龍修,讓我過去。”


    “你看不出來現在什麽情況嗎?過去隻會讓那女人更襲擊你。”


    “我明白,所以我要過去。”


    “你說什麽?”


    “因為我不過去,才會更讓事情複雜化。”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聽對方的話走過去的話,那男子一定會親自走過來,那樣隻會更激起那女子的恨意,而且,院落外那些瘋的傻的,沉默的女人們也都在小心翼翼的看著,估計皇帝出現在冷宮的事情太過意外了吧,恐怕是歸轅國破天荒的頭一遭,自己何德何能讓皇帝親自迎接,又不是太後娘娘。


    苦笑著迎向秦轅止深意的眼眸,的確如徐氏所說,他的神情依舊是那麽魅惑,隻是此刻還多了生氣。


    “陛下……不是來接賤妾的嗎?”


    顫音在看著柳依梵走到秦轅止身邊時響起,回給她的答案卻隻有低低的凝視,空氣裏像凝結了無數令人窒息的煙塵,她看著男子的眼神便想起了當年同樣的眼神,那是一種失望,因為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而存在的失望。


    “淑妃,父皇已去,朕不是他。”


    柳依梵原本以為秦轅止會斥責徐氏,可是他沒有,隻是簡單敘述了一個事實,隨即攬過自己,轉身離開。龍修走到她的麵前,停頓片刻,哼笑一聲,也跟著走遠。院落裏,徐氏怔怔目送著那兩個背影,當年也是如此,那男子冷冷的低頭看著跪地的她,淡漠的吐出一句話宣告了她以後的人生。


    “淑妃,廣寒宮或許才是適合你的地方。”


    同樣都是陳述的話語,同樣將她不太清醒的思緒敲醒,他不是他啊,是啊,細看下來他還是有些不同的,那個人沒有在她犯錯之後還柔情的看過她,原來,他是當年那個孩子,當年留她一命的太子……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柳依梵身後響起,柳依梵終是沒有勇氣回頭望過去,這個早就半瘋狀態的女子,清醒的時候是那樣惹人憐愛,甚至讓柳依梵想起了和母親過年一起包餃子時的樣子。隻是很多事情,過去了,煙消雲散了,再想起來,笑容未必就那麽發自內心的愉快。


    柳依梵終究還是沒有和徐氏一起包完那頓芹香柳葉水煎餃,也沒有從她身上問出什麽,身上還殘留著各種調料的味道,她心裏還自嘲了一下或許自己該被煎了才對。


    一路跟著秦轅止走出冷宮,期間也有幾個女人上前欲接近他,都因舒尉執劍在其身邊,又有龍修那陰厲的神色而退卻下去。


    正等著身旁的人責怪時,柳依梵偷瞄一眼一直沉默的男子,那表情看不出是在想著什麽,她雖然很想解釋什麽,可開口的瞬間又咽了下去,直到出了廣寒宮附近走到南苑,秦轅止才對身後跟著的龍修開口。


    “不回香循苑嗎?朕改日再找你相談。”


    餘光瞥一眼狼狽的柳依梵,龍修聳了聳肩無所謂的後退一步回道,“我等你。”說完便當著秦轅止和舒尉的麵側頭在柳依梵的臉頰輕輕一吻,為其撥開肩上殘留的餡料才得逞般的笑著轉身離開。


    柳依梵愣愣的捂著臉出神一陣才反應過來猛然抬起頭揮著手忙亂的吱唔道,“這個,他吧……就是說啊,真是隨便,嗬嗬,嗬嗬,我……呃……我,我錯了。”


    “哪裏錯?又不是你讓他吻你的。”秦轅止眯眼燦笑著,可那笑容看得柳依梵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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