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八卦,而且這似乎更是一個很好轉移話題的由頭。


    於是,張勁做出一副抓心撓肝,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的樣子,連忙追問:“老爸,說說,咋回事?又讓老媽抓到小辮子了?”


    見兒子問,老爸也不掩飾,用很是委屈的口氣講了起來。


    原來在八月份的時候,老爸老媽和幾個相熟的鄰居老頭老太一起,去新疆玩了一趟。


    當一眾人等在和田遊玩的時候,老爸被一賣玉石的小販一忽悠,花了八千塊錢‘占了個大便宜,,買了一塊傳說中價值萬金的‘羊脂白玉”


    結果後來讓行家一看,才知道。這石頭是白玉不假,但是離傳說中白玉中的極品——羊脂白玉,在品質上至少還差十萬八千裏!這樣的石頭,在很多玉石店裏,十幾塊錢一個,隨便挑。


    回頭去找那位‘賤賣羊脂白玉,的好心人,自然那人已經是鴻飛渺渺,不見了蹤影。


    老媽見老爸八千塊錢花出去,連聲響都沒聽到,就打了水漂,自然不高興。


    從那時候起,直到現在幾個月過去,老媽還是時常提起這件事情。這就難怪,就算是以老爸溫吞的、總是彌勒佛似的脾氣,也難免有點小火氣了。


    “你說你媽,不就是幾千塊錢麽?還至於讓她念叨這麽久?”


    “你還有理了?八千塊錢幹啥不好…………”


    老媽的火氣可是比老爸衝的多,聲音比老爸激烈了幾倍。


    雖然張勁想要轉移火力,但是可不想由此引起內部糾紛,所以不得不跳出來,做和事老,“媽,您別這樣。不就是幾千塊錢麽?隻要爸高興,這錢花的就值。就別惦念著不忘了。這樣好了,買石頭的發票還在不在?給我…我給你們報銷好了!”


    “切,爸媽又不是沒有錢,還能要你的?”見到兒子孝順,老媽一笑…氣也就散了。


    見到老媽笑模樣出來,內戰被自己拍死在萌芽狀態。張勁重新為自己的處境考慮起來。


    最終,為了避免話題重新扯到自己頭痛的‘下一代,問題上,張勁連忙趁老媽還沒有反過味來的時候,揪住了上一個話頭的尾巴,“老爸,你那個價值八千塊的石頭給兒子看看唄!”


    雖然石頭的實際價值僅有十幾塊錢…但畢竟是老爸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自然不可能隨手扔掉。所以,那塊拳頭大的白色玉石很快就出現在張勁的手中。


    這塊石頭很不起眼,雖然表層的潤澤蠟質表明了它玉石的身份。但是憑它裏麵如棉絮一般全不通透的渾濁,也顯示出了它確實隻是一塊品級極低,勉強能與玉這個字稍微搭上一點邊的石頭而已。


    隨手把玩了兩下手裏這塊表麵圓潤石頭,往複掃視了兩眼石頭中疏密不均的如棉白絮後,張勁突然眼睛一亮。


    “老爸…這石頭送給我好了!我想用它雕個物件玩玩。”


    像張勁家這樣的父母,從不會對自己子女吝嗇,為了兒女甚至會不惜放血、榨髓…更何況隻是一件不值錢的身外之物?


    所以,對於張勁的討要,張勁老爸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


    “就是一塊石頭,你要的話拿去就是了!不過這雕物件?你會嗎?”


    對於兒子的藝術水平,張勁老爸抱有極大懷疑。在他印象裏,藝術這種高雅的東西和自己兒子可是全不沾邊的!


    小學大合唱的時候,兒子就因為五音不全,被趕出合唱隊伍。讓這個覺著丟了臉的小家夥哭了幾天的鼻子;


    小孝美術課的時候,曾經把斑馬畫成黑白條紋的恐龍;


    中學……


    此類事情不勝枚舉。


    當然,張勁的中學美術老師也曾經誇獎過兒子的美術水平。


    嗯……就當那是誇獎吧……


    那位劉姓的老師是這樣說的。


    “其實張勁同學的作品需要一個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去欣賞。對那些完全不懂藝術的人來說…他的畫簡直就和畢加索的抽象畫是一個層次的珍品!”


    綜上,所以也就難怪張勁爸爸在聽到兒子提出想要‘雕物件,的要求時,會問出‘你會嗎?,這句帶有強烈否定味道的反問了。


    “會嗎?老爸,你把這個‘嗎,字去掉才對。你難道沒有看到我之前雕的那個南瓜盅?知道不,那是我雕的?親手雕的?你想說它很醜麽?”


    張勁口氣不滿的反問了一句後,還不等寵兒子的老爸開口道歉…他就眼珠子咕嚕嚕的一轉後,再次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不相信是吧?那我就做給你看看!”


    說完,手裏攥著這塊老爸八千塊錢買來的石頭,一路快步的躥進了自己的臥室中。臨關門前,還由不忘回頭叮囑一下,我要整理一下思路,別來打擾我。”


    話說完,‘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接著又‘哢噠,一聲,落了鎖。


    關門落鎖後,張勁之前很形象的氣憤瞬間消散,隻剩下滿臉雀躍。


    “哦耶,老媽魔爪大逃脫,暫時成功!”


    這家夥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躲開老媽的‘下一代,議題。至於留在外麵麵對老媽孤軍奮戰的葉紅……


    張勁隻能表示聲援,愛莫能助了。反正這魔女哄自己老媽很有一套,估計、大概、也許,能擺平吧……


    客廳裏,直到張勁鑽進臥室,把門反鎖後好一會兒,張勁老媽才反應過味兒來,很是氣憤的說:“又讓這小子逃了!不行,要孩子這事兒,今天我非得跟他掰扯清楚不可!”說著就起身去敲張勁的臥室門。


    “咚咚咚……”


    可惜,張勁就像是睡著一樣,全無回音。


    “咚咚咚………………臭小子給我出來,媽的話還沒說完呢!”


    “咚咚咚……聽見沒有,趕緊開門!”


    直剿張勁老媽又再次敲了十幾二十下,臥室裏才總算有了一點反一張a4的打印紙從門縫裏鑽出,老媽伸手抄在手裏一看,氣樂了。


    “藝術創作中,請勿打擾!”


    “行了,就別難為孩子了!”老爸過來拉住了想要繼續不依不饒的老媽,勸慰道:“孩子都快三十了,自己做什麽他們都懂。咱們當家長的就別幹涉了。反正咱倆身體還成,就算他們要孩子晚幾年,也沒關係的…………”


    常說‘嚴父慈母,,但是張勁家卻不同。家裏強權的代表是老媽,而性子慢、脾氣好的老爸卻著實是一個慈父。


    小時候,張勁姐弟闖禍的時候,總是喜歡走老爸的路線,曲線救國。就是這個原因。


    張勁老爸生日的當天,張勁最終還是在老爸的支援,葉紅的堵搶眼下,逃出了生天。


    第二天早晨,張勁還是四點左右就起床了。冬季天短,窗外仍然是一片漆黑。


    親昵的親了一口昨天晚上又被自己折騰了半宿,如今還在甜睡著的葉紅。


    張勁輕輕解開這個豐潤女人八爪魚似的纏在自己身上的肢體,強自壓抑住因為挨挨碰碰而又有些蠢蠢欲動的欲望,艱難的爬下了床。


    把海參粥放上鍋灶,文火燉上後,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鑽了出去。


    和自己海邊小樓比起來,京市早晨的空氣可真是不怎麽樣,深吸一口氣早晨冷至零度以下的空氣,雖然還沒到嗆人的程度,但是也全無提神功效。反而就像是戴了七八層口罩喘氣似的,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在小區樓間小廣場的園燈光暈裏,張勁先是一套五禽戲拉開周身筋骨後,前練十八法、後練十八法、八段錦…………如行雲流水般的在張勁手中次第流出。


    當時至五點多鍾,天色昏黃黃、蒙蒙亮時,張勁已經如上次回家時一樣,在園凳上坐好,等著自己老媽出來,與她一眾老姐妹一起表演太極球、老人體操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張勁的一隻手裏多了一塊巴掌大圓潤如鵝卵的白石,另一隻手裏則多了一支三寸長短單鋒小刀。


    很快各棟樓、各個樓道裏陸續有人走出晨練。雖然這些有老有少的晨練者,所進行的運動各有不同,但是今天卻有一個動作是眾皆一同那就是時不時的偷瞄坐在園椅上的張勁。


    張勁不知道,自己這麽坐在這裏真的很惹眼。


    大冬天的,早晨零下好幾度,結果張勁卻坐在外麵吹風。這本來就已經很另類、很神經病了。


    更讓人頻頻注目的是,這麽一個‘櫛風沐雪,的神經病,還在那裏神神叨叨的擺弄著什麽。不戴手套、穿著單薄………………


    “這個神經病不覺著冷麽?”這是飄蕩在很多人心中的問號。


    終於,有一個熱心的老大爺湊上前去,想要人文關懷,勸誡一下這個很容易著了涼的小夥子。


    但是當這位熱心的老大爺走近的時候,腳步卻越來越慢,直至距離張勁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開始屏息駐足觀賞。


    張勁手裏的小刀在拳頭大的白色玉石上遊走,隨著刀鋒劃過的痕跡,白色的石粉簌簌落下。


    輕柔卻有力的指間動作,靈動的似乎與飄渺天道暗合的刀鋒走勢,張勁臉上飄渺的氣質,張勁專注的神情……這所有的一切完美的交融起來,構成了一種極為強大的渲染力。唯美、和諧的令人不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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