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必須逃。


    那老僧暗暗想到,隻是這滅仙陣有困禁之能,想要逃出此地也並不容易,而陣法核心,以他的能耐找出來自然是沒什麽問題,隻是現在有乾帝拖著,根本沒有時間。


    怎麽辦?


    眉頭凝起,苦思冥想了半刻,緩緩的發現眼下似乎是一個死局。


    皺眉撇過依舊在鏖戰的熊妖,眸子不由的一亮,隨後就是一陣凶光畢露。


    死道友不死貧道。


    別怪老祖了!


    那老僧臉色瞬間舒緩開來,似乎是想到了解決辦法。


    乾帝氣機雖然弱了不少,但有著陣法的加持,體內存留的法力反而要比老僧多上不少,如今擔心的也隻是這老僧的本體了。


    眸光轉動,身後法身隱隱有再次凝聚的趨勢,那老僧臉色不由的一變,怎麽會?滅仙陣的威力不該有這麽強?


    心頭一動,撇過不遠處,隻見陣法之內其餘法身盡數消失,獨留下乾帝剛剛凝聚起來的法身,這是要做最後的決戰了嗎?


    隻是適才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熊庚,回來。”


    熊庚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這時候老祖喊他做什麽?


    雖然疑惑,但還是撤出了戰場,少去陣法的加持,不過是一群化神修士而已,他輕易便能斬殺,讓他頭疼的隻是那三個洞虛修士而已。


    “老祖。”


    熊庚回到老僧身邊,疑惑的看向老僧。


    “眼下大勢已去,你先出去。”


    “老祖,你~”


    “去吧,老僧若是出不去,紅蓮殿就由你掌控了。”


    聞言,熊庚眼中閃過一抹覬覦,紅蓮殿即便是在妖界之內也是有數的強大勢力,如他這般洞虛巔峰的存在,在紅蓮殿之內還有數位,他並不占由,但是有老祖的一句話,說不得他真的有可能掌控紅蓮殿。


    紅蓮殿啊!


    熊庚隻是一瞬間的出神,便陷入了無底深淵。


    佛門最善禪音迷惑,在熊庚與他說話之事,就已經無形之中陷入了佛門靡糜禪音之中。


    熊庚眸中閃過一抹火熱隨後便充斥著紅暈煞氣,理智消失。


    見狀,那老僧微微一笑,撇了一眼乾帝。


    “咱們的仇,日後再算。”


    卷起熊庚朝滅仙陣外飛去。


    “轟!”


    一陣轟鳴之聲響起,滅仙陣搖搖欲墜,最後化為靈氣消散了開來。


    一抹紅光衝出滅仙陣就欲離去。


    “乾帝,此仇,老僧必然來報,屆時我要這惶惶人間化為無邊煉獄。”


    “哼!”


    乾帝冷哼一聲,目露寒光冷冷的看著將要逃離的老僧,似乎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眸中一抹戲虐之色升起。


    哼,看著身後無動於衷的乾帝,老僧暗暗鬆了一口氣,少了大陣加持,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洞虛巔峰修士而已,還算有點兒自知之明。


    就在他剛鬆一口氣的時候,一股極強的危機感自心底升起,一個散發著浩然儒氣的殺字自地麵向他襲殺而來。


    這是······


    “砰!”


    去勢頓時受阻。


    “乘風上九天。”


    隻不過是一句淡淡的話語,竟然讓他感覺到一股心悸。


    隻見不遠處的一座府邸之內,一個身著儒袍的老者緩緩的禦風而起,立在了他的對麵。


    這張鶴發容顏他在不久前見到過。


    “淩嶽祥!”


    “嗬嗬,誠如陛下所說,這人間來容易,走卻有些難,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大乾太師竟是至聖,看來整個天下都小瞧你了。”


    “隻是一個虛名而已,不重要。”


    半聖,雖然也有一個聖字,但終究還是研究文字的普通人,但至聖則不相同,至聖是文道的集大成者,其已然有了自己的思想。


    這種人即便是放在諸聖並列的時代也是儒家魁首般的存在,與聖人僅僅隻差一線之隔,那便是將自己的思想著書立說,流傳世間。


    唉!


    老僧望著淩嶽祥歎了一口氣。


    “淩聖,事關妖界人間,淩聖可否為人間萬民考慮一番?”


    “不需閣下考慮,我人族的底氣終究是來自自身。”


    “既然如此,那老僧便領教領教淩聖的手段。”


    一座紅蓮降世,老僧化作一座碩大的佛門金身坐在了紅蓮之上,無邊的天際一朵烏雲冥冥之中落到了金身頭頂,隻是遲遲的未曾有動靜。


    仙道隔絕,渡劫都沒法渡,雷劫雖然有反應但似乎落不下來,不過,這也代表著,老僧渡劫的修為。


    淩嶽祥微微一笑。


    半聖隻能勉強的抗衡洞虛修士,但至聖已經完全能與渡劫期的修士抗衡了,這便是文道的威力,因此,他絲毫不虛。


    而不遠處,乾帝負手立於虛空,平靜的看著不遠處的一人一妖,他從來不是大乾的底蘊,至於淩嶽祥,也僅僅隻是其一。


    至聖!


    他也早已經知道,畢竟淩嶽祥可是他大乾的太師。


    “夫言天地有正氣,當蕩妖降魔。”


    “夫言天地有浩然,當邪不勝正。”


    兩言祭出,浩渺如煙的浩然之氣在虛空之中緩緩凝聚成形,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文士,那文士一身儒衫,眉眼輕笑,不少人俱是一震,這文士正是年輕之時的淩嶽祥。


    兩尊如同神明的法身,隔空相望,隨後大打出手。


    佛身紅光閃爍,朵朵蓮花升空,化作一片蓮花海,文士金口玉言,吐字成山······


    浩然之氣與紅色的佛力彌漫當空,一紅一白呈兩極之色。


    便是乾帝這般洞虛巔峰修士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是眉頭緊皺。


    天色放明,一夜時間消逝,天際之間浩然之氣與紅色佛光越來越淡,在烈日初生的那一刻,浩然儒氣與佛光同時消散。


    眾人望去,隻見天際之間獨留下一道身影,那人一身儒衫,鶴發童顏,正是淩嶽祥。


    良久之後,淩嶽祥轉過身子,朝不遠處的乾帝微微拱手。


    “妖患已除,老臣不負所托。”


    “淩老請起。”


    乾帝微笑的隔空扶起淩嶽祥。


    ~~~


    三日後,


    乾帝假死為鏟除赤血教與妖魔的消息傳遍大乾,乾帝重登寶座。


    大乾太師淩嶽祥以年老不堪的理由辭去太師之職。


    而至聖一事如同暗夜一般,消失在了黎明之前,知道的人唯有儒家的一眾人,而且被下了封口,此事不得傳之,如有違之,斬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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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京都,


    韓府,


    一個池塘旁的涼亭之中,淩嶽祥手持著一個魚竿,安靜的釣著魚,身後是李太白、聞問切和趙文茵。


    “你可願拜我為師?”


    趙文茵推了一把呆愣的聞問切。


    聞問切眉頭微皺,自己身負係統,而且手中還有儒家聖書,還有正氣歌,成就至聖應該是沒什麽問題吧,拜師似乎沒有什麽實際收益啊。


    不過,有一個至聖師父,貌似也不錯,而且淩嶽祥身為儒家魁首,或許也能謀劃一二。


    “弟子願意。”


    “好好好!”


    淩嶽祥微笑到,看著聞問切眼中滿是欣賞,他雖然成就了至聖,但也隻是一個凡人,壽數有限,聞問切天賦異稟,學究天人,日後必然不會弱於太白,能有二人為徒,此生無憾之。


    ······


    “師尊。”


    “你來了。”


    金山看著眼前這個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不禁心生歡喜,一開始隻是想為金山寺找個住持,現在卻是喜歡上了這小子,不但修為高深,佛理也是十分了得,簡直是徒弟的不二人選,自己能收這小子為徒,看樣子也是佛祖保佑了。


    法海受傷一事早就顯在了臉上,為了拿下這個徒弟,他可是煞費苦心,許下了眾多諾言。更是將金山寺的香火之力盡數送了出去。


    今日也該做一個了結了。


    “法海,隨我來吧。”


    老僧引著法海走到金山塔下。


    “此塔內有我金山寺曆來住持的舍利,這些舍利足以彌補你體內的道傷,記住,莫要多貪,道傷修複後立刻出塔,去吧!”


    法海眸間一亮,若非這道傷,他又何至於拜入金山寺,不過自己能在受傷後來到這金山寺,看來也是緣分。


    法海進塔後腦海中回想起金山長老的話,徑直朝佛塔頂層而去。


    這塔有十三層,下層多為經卷,中層多為法器,上層則是佛骨、舍利。


    而法海想要恢複道傷需要以舍利之力恢複,當然這也是金山長老所說,至於究竟行不行,目前還尚未可知。


    佛塔第九層,法海駐足停了下來。


    望著佛曇之上供奉的舍利,法海眉眼一亮,躬身行了一禮。


    “諸位前輩,晚輩得罪了。”


    而後上前拿下一枚舍利,舍利之內禪音渺渺,一抹佛光閃耀。


    法海盤膝而坐,將舍利置於眉心,一股佛力從舍利之中緩緩的注入他識海之中,法海破碎的舍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一個時辰,第一枚舍利化為灰燼。


    一個半時辰,第二枚舍利化為灰燼。


    兩個時辰,第三枚舍利化為灰燼。


    ······


    法海從第九樓不知不覺到了十樓,體內的舍利也逐漸的變得渾圓無暇,在將十樓的舍利消耗一空後,法海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身上一抹氣勢湧動,如此多的舍利,也將他元嬰巔峰的修為再次向前推了一步。


    要突破化神了。


    法海暗暗一喜,本來還以為要借助係統的力量,看來這次倒是不用了。


    再次凝神,腦海之內舍利散發著豪光,佛力湧動······


    “法海還沒出來嗎?”


    金山長老望著佛塔皺眉問道。


    “師父,沒有。”


    一個和尚回到。


    “封印呢?”


    “尚好。”


    希望法海能在封印破開之時出來吧。


    金山長老臉上閃過一抹落寞。


    雖然不知道法海是如何將金山寺累計多年的香火在眨眼之間弄沒的,但香火的消失,使得金山塔下的封印逐漸減弱,再加上法海再吸收塔內舍利的力量,恐怕封印堅持不了多久了。


    “好生看守。”


    “是,師父。”


    金山轉身就欲離去,陡然間一道轟鳴聲響起。


    “師父,是封印。”


    “通知寺內眾僧,遣散寺內的信客,務必不能將他放出金山寺。”


    “是!”


    金山塔下,一道金光封印破碎。


    “嘶!”


    一道嘶鳴聲隨之傳來,塔身晃悠半刻轟然倒下。


    塔下一道長蛇一飛衝天而起,隱隱的可以看見在陽光折射下的銀鱗白光。


    他終究還是出來了。


    瞬息間,金山長老就出現在了金山塔上空,望著煞氣滔天的銀光身影,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金山寺的禿驢,出來受死。”


    “封印百年,你一身戾氣依舊未曾除去。”


    “除去?哈哈哈,在這暗無天日的無底深淵裏,你以為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是對你們這群禿驢的憤恨讓我堅持了下來,本座發誓,誓要將你們金山屠盡,今日,這金山寺必定血流成河!”


    “嘶!”


    一聲嘶鳴過後,天空驟然下起了蒙蒙細雨,而後越下越大,傾盆大雨宛如破開的天河濤濤而下。


    “敖麟,這金山縣與你無仇,禍不及金山縣,還請你放過金山縣。”


    “你讓本座放過這些家夥?那你可知我夫人是如何死的?這金山縣又有幾人是無辜的,一群螻蟻一般的東西,他們該死,都該死。”


    “敖麟,既然你冥頑不靈,哪就別怪老僧了。”


    金山長老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這敖麟有錯嗎?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本沒有錯,但人妖結合本身就是一種錯。


    敖麟本是東海之內的一條蛟龍,貪慕人間繁華來到人間,繁華世界,愛恨情仇,不但人難過,就是妖也難過。


    在金山城中敖麟與一位姑娘一見傾心,隨後那女人背著家人與敖麟結為了夫婦,女人的家中見此也隻能無奈同意,若是僅是如此,倒也不失為一段美好姻緣。


    但敖麟是龍屬,妖終究是妖,兩人雖然十分恩愛,但終究敵不過時間,隨著那女人逐漸老去,敖麟卻是絲毫未變,一開始或許以為僅僅隻是人之異態,畢竟容顏不老的天賦也並非沒有。


    但上一代的金山寺住持遊曆歸來之時卻發現了異常,隨後便出手了。


    結果自然是兩敗俱傷。


    上一代金山寺住持因封印敖麟氣竭而亡,而敖麟的夫人也因為敖麟是妖遭到了金山城眾人的唾棄,因此抑鬱身亡。


    沒有誰是錯的,隻是立場不等罷了。


    金山長老一身袈裟盡去,露出一身腱子肉,肉身之上閃爍著一抹金光。


    “敖麟,東海之內一戰。”


    “哼,東海之內乃是我的主場,既然你存心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金山長老化作一道金光朝東海而去,那敖麟同樣化作一道銀光朝東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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