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曼莎一家都沉浸在這平和又富足的生活時,突然之間外公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靜。


    那是一天,放學後的曼莎在客廳裏看到了臉色不好的顧爸顧媽,還有小姨顧敏西。原來太公公雖說不想管兒子家的事務,可是到底血緣親情,所以日常還是會打電話或是寫信給顧龍飛。


    在榕城定居了一段時間了,太公公便把這邊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的兒子,一方麵也想著如果兒子可以來榕城的話,自己也可以幫一把。再則自己的藥廬人手確實也不足,自己一周還有幾天要到醫院坐診,加上幕名而來的病人越來越多,曼莎太年幼了,而且也在上學,隻能雙休的時候來幫忙一下,而自己為了慎重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中醫人選加入藥廬。這就使得藥廬的人手越發不足了。


    最早顧龍飛接到自己父親的來信,隻有幾分動心,真正促使他來到榕城卻是因為自己的女兒。


    原來顧敏西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她的學習成績並不好,自從十八歲高中畢業後,便心思愈加活泛了,不聽顧龍飛的勸告,執意跟著當時的潮流,到了深廣一帶去打工,當時的深圳對進入深圳的外來人員要求極嚴,要求辦理相關的證件非常多。顧敏西因為一開始是瞞著家人,所以除了身份證外,有許多證件她並沒有辦齊全就跑了。


    到了深廣後,缺乏證件的她並沒能進入工廠正式打工,看著身上越來越少的錢,她隻能暫時找到一家飯店,做了服務人員,一直是嬌生慣養的顧敏西第一次體會到辛苦。平時點菜,上菜這些暫且不論,還經常要幫助後廚洗碗,碰到喜歡海鮮河鮮的客人,還經常要卷起袖子,從冰冷的水裏抓起活魚活鮮之類的給顧客挑選,可是魚並不會那麽乖等著你來抓,所以顧敏西最開始的時候經常被魚背上的魚鰭紮破手指,痛徹萬分。老板不可能因為你受傷然後讓你滴水不沾,所以那個時候的顧敏西手破了口子,還要洗碗。洗潔精的刺激加上傷口的發炎,讓顧敏西狠狠的生了一場病。


    病床上最初的高燒退後,持續了幾天低燒,用了不少燒才慢慢見好。好在那個時候的老板還算有良心,先行墊付了醫藥費,隻是病好後,老板也很婉轉的勸顧敏西這份工作並不適合她。


    丟了工作的顧敏西,更加彷徨,她不知道她該怎麽辦?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可能是天無絕人之路,在困難的時候,她遇到了同村的小姐妹阿玲。


    阿玲以前在老家穿得很樸素,黃黃的頭發,營養不良的身材,實在不惹人注意。可是現在的阿玲呢?脖上帶著金項鏈,手上還有金戒指,穿著最時髦的衣服,還是正流行的高跟皮鞋。居然有幾分動人的姿色,想不到,才一年未見,阿玲的變化就如此之大,如果不是她先和顧敏打招呼,她都不敢認了。


    阿玲看到顧敏西其實也很驚訝,以前在鄉下她在自己的麵前總是一幅驕傲的樣子,可是呢,現在看來這麽狼狽估計是遇到困難了。阿玲雖然對她印象談不上多好,不過出門在外,看到自己家鄉的小姐妹,能幫一把還是會幫的。


    吃過阿玲請的晚飯後,顧敏西也顧不上羞澀了,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目前的困境說了。其實阿玲多少也猜到了。隻是自己的工作,怎麽說呢?說起來並不光彩。


    阿玲聽了顧敏西的話,先是笑了笑轉眼卻半斂了笑說:“你可以和我一樣,做我這種工作,來錢快,也比較輕鬆,要求也還不嚴,隻是名聲卻不大好聽,你敢不敢去呢?”說完用眼斜瞟了一下顧敏西。


    看到阿玲眼尾的那抹輕視,顧敏西爭強好勝的心來了,大聲嚷道“有什麽不敢的,你都能做,我也能做。不過,違法的事我不做的。”


    “好,既然你聽我的,那就跟我來,不過,得有一點先說明,你等會看到的,聽到的,還有你做的這份工作回去後不要告訴任何人,是任何人,包換你的家人。明白了嗎?”阿玲半是嚴肅道。


    “好的,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告訴家裏的。”看到阿玲嚴肅的表情,顧敏西立馬表態。


    “其實你說了,我也不在意的,大家要是知道了,你自己也沒有麵子。好了,走吧!”


    阿玲帶著顧敏西左轉右轉,先是到了她住的地方。很新的樓房,但明顯是民房,沿著樓梯爬到三樓,三房一廳的房間,每個房間似乎都有人,笑鬧聲不時從房間傳出,忐忑的顧敏西跟著阿玲到了其中的的一個房間,打開房開,順手打開日光燈,眼前房間很是狹小,看起來,隻有六個平方左右,除了一張上下層的架子床,一個不到一米的衣櫃,還有一張小小的桌子,桌子擺滿了化妝品,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當然也放下別的東西了,整個空間已經被塞得滿滿的了。


    架子床的上鋪已經空了,隻有下鋪是還有寢具。


    “你先睡上鋪吧,下鋪是我的床,上鋪的小紅剛不做了,搬走了。你整理後,先休息一下,晚一點我帶你去上工。”阿玲隨意的說道。


    顧敏西隻有一個行李箱,東西也很少,好在深廣的氣溫很高,那個小紅走的時候留下了席子,顧敏西從行李箱中取出自己的毛巾被便足夠了。


    躺在床上的顧敏西心裏亂亂的,心情也平靜不下來,邊想著心事邊胡亂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坐在床上對著桌上鏡子塗塗抹抹的阿玲。看到阿玲的塗抹得很重的妝容,顧敏西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己畢竟在飯店那樣的地方呆過,有些事情還是聽過的。阿玲看到顧敏西專注的視線,也隻是對她輕輕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化過妝換過衣服的阿玲一把拉起有些呆愣的顧敏西下了樓。一路上顧敏西不停猜測著阿玲會帶自己去哪裏上班。


    結果她們穿過狹窄的小巷,經過幾條筆直的大馬路,最終在一家豪華的卡拉ok門外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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