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魯魯之前的那個“懲罰措施”,一方麵是為了讓楊可可開心。


    想想看,楊可可從乾坤兜裏一出來,就發現貝魯魯不僅幫她確認了母親的身份,還幫她在至聖凡界,母親的根基之地,永遠陪伴母親身側。


    那得多麽感動?


    估計會直接抱他轉兩圈,再親上兩口吧?


    想到這個畫麵,貝魯魯好幾次差點沒控製住表情笑出聲。


    至於他剛才那種強硬的態度,則是他的另一個目的:


    讓天心宗長長記性,今後給我注意點!


    若對方老實就範,固然省事,若對方死磕到底,貝魯魯也不可能真的把老夫子叫出來。到時候他隻會狠狠嚇唬對方,然後找個台階下了,此事再從長計議。


    開玩笑!“丈母娘”創的宗門,他可不敢在未經過可可的許可下就將其滅了。真要這麽做,可可說不定在一氣之下,再也不給他做燒烤吃...


    那真是生不如死噫!


    沒想到,事情超出了預料,對方竟然是李清照的閨蜜,這未免也太巧了...


    照這麽說來,對方是起碼活了兩萬多歲的鬼仙,至少撐過了四次雷劫!


    貝魯魯小心地瞄了眼人傑,見他沒啥表情,暗中鬆一口氣:


    以後等寶貝大人知道真相時,再想起今天我把他姨娘欺負了一頓,會不會打我屁屁?


    “咳咳,這個...”


    貝魯魯輕咳一聲,然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對著傳訊石說道:


    “今日你們也聽到了,本座在收集李清照墨寶。實話告訴你們吧,所有人族裏麵,本座最敬佩的就屬李清照了。既然你是李清照好友,看在她的麵子上,這次天心宗的監管不力之罪,本座便既往不咎!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啊!下次要是再冒出什麽修煉了天心宗功法的奇奇怪怪家夥,跑來跟我們寶貝大人作對,本座絕對不會再像這次一樣,輕易饒過你們!”


    “是。”


    傳訊石裏麵的聲音也冷靜了下來,借坡下驢地說道:


    “天心宗上下,在此謝過神王大人。”


    在場三位天心宗人士跟著激動地喊道:


    “謝神王大人!”


    貝魯魯垂眸,臉上沒什麽表情,隻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又裝作輕描淡寫地說道:


    “謝就免了,下不為例。”


    與姬紅玉結束對話後,天心宗代表終於將懸在高空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孔穎達此時接過了話題:


    “既然天心宗嫌疑已除,那麽我們就開始第二步的匯報,還請三位回避一下。洪宗主,我會通知太學院正式解除對天心宗的監察禁令,您也通知所有配合調查的門下,他們可以回山了。”


    “謝過總院長!”


    在走之前,洪宗主小心地試探著問人傑:


    “先生,如今天心宗嫌疑已除,我們於宗主可否...”


    洪宗主沒把這句話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人傑聽到這個問題時,第一反應當然是願意放於小菁回去,卻又忍不住想起了那道能讓小貓仔安定下來的歌聲。心下一亂,他便鬼使神差地換了個說法:


    “你們問她自己,是去是留,我都沒意見。”


    “多謝先生寬宏大量!”


    天心宗三位代表歡天喜地的出了待客廳。在大門重新關上後,孔穎達看著人傑詢問道:


    “先生,學生可否繼續稟報?”


    “孔院長請說。”


    孔穎達撫了撫下巴上白色的胡須,不緊不慢地接著闡述:


    “在第一步審訊隻剩下剛才那道指認環節的同時,我們也接著展開了第二步審訊,從動機上追根溯源!


    經過太學院分析,凶手此行的主要目的還是活捉花月,搜其神魂,探其記憶。至於另一種可能,會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以花月為餌,誘先生現身,針對先生而來?我們認為,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為...”


    孔穎達頓了頓,小心地拱手說道:


    “誰都沒想到,先生會在不帶任何幫手的情況下,為了一個小小丫鬟孤身涉險。此番舍命救丫鬟,真乃義薄雲天的壯誌之舉,非常人為之,可載入史冊矣。”


    繞了半天,就說我莽唄?


    人傑也不在意,聞言後反而輕笑了一聲。他坐在座位上回了一禮說道:


    “是我一時衝動,給各位添了不少麻煩,真是抱歉了。”


    “哎呦,不敢,不敢!”


    “先生您客氣了!”


    其他人立刻像火燒屁股似的站起來,一臉受寵若驚地俯身。不過他們嘴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確實是暢快多了,緊皺已久的眉毛終於舒展三分。


    說實話,他們之所以對人傑畢恭畢敬,還不是因為“先生”的身份和老夫子的關係。拋開這些不談,光看人傑的舉動,這兩日鬧得整個太學院和天心宗雞飛狗跳,身心俱疲,眾人多多少少在心裏都有些怨言。


    這不就是個做事不計較後果的熊孩子,闖了禍,背後家長把他們叫來擦屁股嗎?


    人傑把話說開後,待客廳裏沉悶的氣氛變得變得活絡了幾分。在太學丞的帶頭下,幾位坐回禪椅的大人們終於端起了快要變涼的茶水,心滿意足地輕嘬兩口。


    孔穎達再次撫了撫胡須,這次他臉上的笑容更盛:


    “順著這條線索,我們很快發現,花月姑娘單純內向,極少與外人打交道。她唯一值得花大力氣搜魂的價值,也僅僅是負責照顧您生活起居的丫鬟身份。


    若是這個思路,也許有人想針對您,便通過此等方式來打探您的信息。


    但若真是如此,同樣身份的還有秋香姑娘。對方當初為何放過了秋香,唯獨抓花月?乾坤一氣袋可不僅能裝得下一人。


    此乃其一。


    對方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挑在宇文統軍拜訪趙府的時候動手,此舉可謂是鋌而走險,在太歲頭上動土!依此看來,對方應該是時間非常緊迫,必須在短時間內將花月抓去。


    此乃其二。


    結合兩點,我們一致判斷,對方活捉花月的目的,不是主要針對先生您,也不是主要針對花月,而是針對她的父親--江庭之。”


    孔穎達一番分析下來,滴水不漏,人傑等人一邊聽,一邊讚同地點點頭。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對方冒著被趙府發現的天大風險,寧願犧牲一名金丹也要活捉花月?是什麽原因,讓對方如火燒眉毛一般按奈不住,在並不合適的時機與並不安全的場合,行“虎口拔牙”之事?”


    “那你們找到了原因嗎?”


    聽孔穎達連提兩個關鍵問題,人傑接著他的話頭反問了一句。


    “嗯,找到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得感謝一個人。”


    “什麽人?”


    孔穎達沉吟一聲,從嘴巴裏蹦出了一個讓人傑等人十分驚訝的人名。


    “天心宗首席弟子,六扇門荊州總捕頭,芮塵。”


    “他?!”


    一直站在人傑身後的彩蝶突然驚訝地發出聲:


    “還感謝他?我怎麽覺得,最大嫌疑人就是他?!”


    孔穎達對彩蝶溫聲說道:


    “彩蝶姑娘,我們之前也是這麽想的,我們知道了他與先生之間發生了一些過節。所以,在排除了元嬰修士後,我們第一個抓來審問的就是他!”


    “難道不是嗎?我看那家夥一肚子壞水,肯定不是什麽好鳥!”


    羅橫也在旁邊憤憤地補充了一句。


    “羅公子,我們也曾怎麽認為,可找他確認過了,還真不是。”


    孔穎達很理解羅橫此時的反應,畢竟芮塵曾經對羅橫做出誅心之言,差點害得羅橫自刎於街頭。


    “他當著我們的麵立誓,說自己對此事毫不知情。有天道為證,做不得假。”


    “嘁!”


    羅橫似是對這個結果很是失望,他不爽地問了一句:


    “那也沒必要感謝那個混蛋吧?”


    “他作為六扇門在荊州的負責人,知道的情況自然比所有人都要詳盡。沒有他提供的絕密情報,我們接下來的調查工作恐怕要難上很多。”


    “什麽絕密情報?”


    “清掃行動。”


    孔穎達口中慢慢地吐出了四個字。


    “清掃行動?”


    “是,剛才我們也分析過了,凶手針對的人,其實是花月的父親江庭之。江庭之,前些時日惹到了仇家。相信先生您也現場聽到了,根據他本人在牙行的說法,他們很可能會被追殺,所以他才求您買下他的女兒。


    此事為何與清掃行動有關,清掃行動又是什麽,這還得從江庭之臨死前的行蹤說起。


    根據芮塵提供的第一條線索,江庭之與花月常年過著居無定所的賣藝生活。


    他們每在一個地方表演完,最多呆七日,就會趕去下一個地方,主要的活動區域就是荊州。父女倆在藝人圈內算是小有名氣,偶爾也會跑去揚州邊界縣城。


    在江庭之咬舌自盡前的一年時間內,他們一直沒出過荊州。而就在兩個月前,父女倆突然一反常態,開始瘋狂流串,每個地方最多花一日用來歇息和補充物資,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處。


    江庭之說,他聽到了一句不該聽到的話。


    那麽,您覺得什麽樣的事,會被一個江湖賣藝人有機會聽到,而且內容如此敏感?是什麽樣的事,他聽到後又會如此篤定,若被對方察覺,一定會被滅口?”


    人傑琢磨了一下說道:


    “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謀財害命?圖謀逆反?”


    “沒錯,那麽結合上幾條結論與線索,又是什麽樣的事,是在兩個月前就開始謀劃,卻在近期逼得對方不得不狗急跳牆,用盡一切手段去清理痕跡。哪怕不惜犧牲一名金丹?”


    “......”


    羅橫最先眼前一亮,嚐試著問道:


    “全國暴亂?背後的煽惑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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