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彩蝶頓了頓,歎口氣說道:


    “他說他有點印象,有些線索,但不太確定,得先帶屍身回城主府確認一下。他說...哎!他還說不能交給六扇門,誰都知道六扇門和天心宗關係莫逆,交到六扇門手裏,線索可能就此斷了...”


    彩蝶每說一句,平銓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一分。等話全部說完,平銓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壓抑的氣息。他從嘴裏艱難地吐出幾句話:


    “我不相信!若係其他係,不管西傅做了什麽,我都會幫助他,機其他。但我不相信,我也絕不允許,他...他們會為一己之西,去利用小西弟!殘害小西弟!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問問西傅!我要他當麵跟我說,他們係真的有線索,他們沒有說謊,他們不係此係真凶!”


    平銓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要衝去城主府討個說法。


    “銓哥,先別激動!”


    羅橫從旁一把拉住了平銓的胳膊,低喝一聲:


    “你現在過去恐怕不太合適!銓哥,你想想,萬一事情是真的,你準備怎麽做?你可是有誓言在身啊!如果事情又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你此番當麵質問,豈不是又傷了袁長老的心?


    銓哥,小弟建議還是把事情繼續交給孔院長吧,相信院長一定會公平公正查清楚的。再說了,現在隻是有些嫌疑而已,能有之前天心宗的嫌疑大?說不定壓根就與‘清掃行動’無關呢?”


    “羅公子說得不錯。”


    孔穎達也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平銓的肩膀安慰道:


    “我剛才說這些話,隻是想讓先生和二位公子心裏有個數,這隻是一種設想,並不代表事實一定就是這種最壞的結果。


    羅公子剛才也提到了,此事並不排除其他巧合,我們接下來會在審問四大派的同時,努力了解其他任何線索。並且,我們即將擁有一個非常關鍵的證人,隻要不出意外,就能根據那位證人順藤摸瓜。


    到時候,即使真相隱藏得再深,我們也有把握讓它水落石出。


    還有一點,您大可放心。


    此事受害者是先生,是趙府,所以不管調查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草率地公布於眾。我們會將情況第一時間告知先生,就算是煉屍派所為,如何處置,生殺予奪,全聽先生與老夫子商量結果。


    老夫子雖說對罪魁禍首下發‘清洗令’,但這並不是我們的權限範圍,也隻有老夫子才能最終決定。太學院在此過程中隻負責調查,絕不越俎代庖,行越界之事,也不會在未經先生的許可下對外透露半點消息。


    吳公子,請您相信我們,相信太學院。”


    孔穎達的聲音總是帶著一股能讓人心境平和的力量,讓平銓逐漸冷靜了下來。


    平銓雙手合十,對著孔穎達微微行了一禮,麵帶愧色地說道:


    “孔院長高義,係我著相了。”


    平銓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一邊在腦海中回想著某些記憶,一邊口中默念著經文。待他睜開眼睛後,眼中隻剩堅定和決然:


    “我忠誠於門派,更加忠誠於小西弟。若門派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係,也沒什麽好商量的了!哪怕係天道反噬,我吳平銓也要親自上門,殺身成仁,舍生取義!”


    說完這句話後,平銓眼底閃過一絲明悟,身上不由地冒出一股佛韻,佛韻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見。


    禪意?


    眾元嬰驚訝地看著平銓,沒想到他還兼修佛道,小小年紀就領悟了禪意。


    “有一係想請教孔院長,不機您剛才說的關鍵證人又係何人?”


    平銓恢複平靜的聲音自眾人耳邊響起,打斷了這些人的訝異之色。


    “是器靈。”


    孔穎達讚許地看了平銓一眼,繼續說道:


    “那修心剪尚存器靈,目前隻因巔峰一擊陷入了沉睡。金丹期器靈的沉睡期是一年,我們有辦法將沉睡期縮短至三個月。如今再加上借用貴派的血池對其進行滋養,蘇醒時間可以直接縮短到一個月內。


    隻要器靈蘇醒,我們就有辦法阻止她自滅真靈,然後通過一些手段,讓她老老實實交代出她所知的一切。”


    “血池?也好!不過小語西姑今年參加武舉的計劃估計懸了。”


    “嗬嗬,這點也請吳公子放心,我們不會白白借用貴派血池。這次我們拿出了一滴饕餮精血贈給血靈郡主,她施展《血魔神功》將其吸收後,效果絲毫不弱於整座血池。”


    “上古異獸饕餮?對我們控血一脈來說,確習係千年難遇的好寶貝。”


    平銓點點頭,退後兩步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本來羅橫作為三少爺之一,也有坐下來說話的資格,可他更願意站在貝魯魯身後做個忠實馬仔。


    此時羅橫突然皺眉,向眾人提了一個問題:


    “銓哥,孔院長,小弟我在這裏說一句不好聽的話。萬一煉屍派真是罪魁禍首,把器靈交給他們來滋養,那豈不是羊入虎口?換成是我,我反正是絕對不會讓器靈就這樣順利蘇醒的。”


    “這也是我們給煉屍派的一個考驗。”


    孔穎達對著羅橫眨了眨眼,然後笑眯眯地說道:


    “我們派了金丹期的學生暗中盯著血池,那位學生雖不擅長爭鬥,但查探手段十分高明,有什麽風吹草動,他立即就能得知。


    這也許瞞不過謝無疆。


    隻是,煉屍派若坦坦蕩蕩,便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若心中有鬼,那他們即使不敢動我們的人,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做些小動作出來。”


    說到這,孔穎達還撫了撫胡須。隻是沒想到他話音剛落,一旁太學令諸葛尉禮的傳訊石就亮了起來。太學令感應了下傳訊石的對象,驚訝地對著孔穎達說道:


    “巧了,是羅飛。”


    “咦?”


    孔穎達麵露訝色。他對著此時一臉探究的人傑等人解釋道:


    “羅飛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學生。他明知道我們正在趙府談正事,還敢中途傳訊打擾,看來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


    “接,聽他怎麽說!”


    人傑說了一句,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不知為何,他和他身旁的幾人,此時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太學令點點頭,用靈氣激發了傳訊石。隨後,一陣很是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好了,學令大人,出...出事了...咳咳咳...”


    對方還沒說幾個字,就激烈地咳了起來,似乎還夾雜著吐血的聲音。


    “你受傷了?”


    太學令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


    “是...咳咳...”


    “什麽!誰!誰打傷了你!你現在怎樣了?!”


    “嘩”地一聲,太學院所有人都激動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傳訊石。人傑也跟著站起身,上前兩步詢問到:


    “我是趙人傑,你那發生了什麽事?你現在在哪?”


    “咳咳咳,見過先生,我...我沒事,對方沒有下死手,我在城北...北郊外,咳咳,就在您當初交手的地方附近...”


    “你先別說話,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人傑與孔穎達對視了一眼,兩人點點頭後,帶頭走出了門外。


    “咣當”。


    待客廳大門被人傑重重推開,守在附近的下人們被嚇了一大跳。管家趙妍心裏更是“咯噔”一下,差點以為裏麵的大人物談崩了。


    “祈年!”


    人傑一聲厲喝,祈年龐大的身軀立即從大院起飛再降落至門前的石板路上。一陣狂暴的風壓,把不遠處丫鬟們吹得東倒西歪,裙擺飛揚。


    一道道人影帶著龐大靈壓衝天而起,祈年也緊跟其後,向著湘城北郊直奔而去。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跌倒在血泊中的太學院學員羅飛。


    “羅飛!”


    眾人遠遠地喊了一聲,但感應到他身上的傷勢後,又鬆了一大口氣。


    羅飛雖然被利器在肺部和四肢留下了五個窟窿,看起來觸目驚心,卻未傷及要害。而且他明顯已服下了靈藥,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此時落在地上的太學丞範長若將他右手一抬,手心中射出了一道青光。在青光照射下,羅飛彈指間便恢複如初,活蹦亂跳。


    “多謝學丞大人!”


    羅飛迅速站起身,正了正身上染血的衣冠,對著包括人傑在內的其他人一一行禮。


    “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讓你盯著修心剪嗎,怎麽跑出來了?”


    太學令諸葛尉禮率先問了一句。


    沒想到羅飛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謝小語帶著修心剪跑了!”


    “什麽!”


    “你說什麽?你給我說清楚點!”


    平銓的禪心瞬間告破。他喘著粗氣,雙拳緊握,瞪大雙眼來到羅飛跟前。若不是靠意誌力忍著,他差點就沒拽著對方衣領,把對方那個小身板提起來。


    “額,準確來說,是宇文泓帶著謝小語一起跑了。不知道兩人是不是私奔?”


    “你!說!什!麽!”


    平銓渾身氣息低沉,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巴裏吐出來。


    “別大喘氣,你小子給我從頭到尾說一遍!”


    太學令看不下去,直接在羅飛後腦勺給了一巴掌,痛的羅飛眼淚都快下來了。


    “是,是。學生剛才一邊盯著血池,一邊吃著豬血粉,別看湘城豬血粉多麽好吃,可學生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盯梢上麵,絕對沒有半分...哎呦!”


    太學令被氣得不行,又是狠狠一巴掌下去。


    “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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