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塵攝政,其實賀蘭雪沒多大意見,天朝現在和平安定,他也不至於為了私怨去掀波攪浪――何況有了二哥的勢力在綏遠牽製,裴若塵隻會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但倘若二哥因為什麽意氣之爭,與流園大打出手,隻怕到時候,綏遠勢力削弱,裴若塵的權力得不到監督,炎國那方麵也失去了軍事壓力,若他再次蠢蠢欲動,場麵又會成為一鍋粥。


    不可否認,天朝雖然內安了,軍事力量卻也大不如前了。賀蘭淳在軍備上的優勢還是可圈可點的。


    所以,二哥不能有事。


    他和流園的梁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結下來的。


    易劍領命而去,賀蘭雪兀自喝了一會茶,然後若有所思道:“我們去落鳳山莊看看鳳九吧。”


    鳳九也休息夠了,是時候出來繼續工作了。


    伊人抬起頭,冷不丁地說了一句:“阿雪,其實……我好像知道怎麽破那個陣……”


    賀蘭雪笑笑,沒怎麽往心裏去,摸了摸她的頭頂,道:“可能要離開這裏一段時間了,我們去看看鳳九和二哥,好不好?”


    “好。”伊人乖巧地點點頭。


    正說著,又有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攔在賀蘭雪身前,睜大眼睛問:“相公,你又要走啊?”


    賀蘭雪挑挑眉:別的女人叫他相公,他就覺得別扭得緊。


    說起來,伊人似乎從來沒有叫過他相公呢――今天晚上引誘一下,好娘子是要慢慢調教的。


    “對,你和康老板就暫時住在這裏吧,這裏民風淳樸,對你的孩子也好。”自從拆穿阿奴的謊言後,兩人反而對孩子的存在挺坦然的,阿奴聽了,也不覺多難為情,隻是撫著肚子,低頭道:“可是你不在,我和我爹兩個人,一定會被人欺負你,你可是一家之主。萬一孩子有個好歹……”


    賀蘭雪很寒,他硬著頭皮道:“我會派人照顧你們的。”


    “姐姐,你看看相公,留下懷有身孕的妻子一個人在這裏,好沒良心。”阿奴見賀蘭雪一點也不鬆口,立刻轉移戰線,抓起伊人的手,哭訴道:“姐姐你得管管他,男人可都是這樣變壞的,他現在不管我,以後,說不定也不管姐姐了。姐姐你可要多點心思,相公可狡猾了。你不信問問村頭那個劉大嬸,她家的男人就是……”


    賀蘭雪一頭黑線:哪裏有當麵說人壞話的?


    “旁人怎樣那是旁人的事情,反正,我隻信阿雪。(.好看的小說”伊人笑眯眯道,絲毫不受挑撥。


    阿奴轉了轉眼珠,大受挫敗。


    “好了,伊人比你小,以後別叫她姐姐。”賀蘭雪分開阿奴抓著伊人的手,不緊不慢地提醒道:“還有,千萬別叫我相公,你們救過我,我照顧你們是應該的,可沒答應說要娶你。”


    “明明就答應了,那晚在床上……”阿奴又開始回憶那一夜的風光旖旎了。


    賀蘭雪百口莫辯,趕緊拉著伊人開溜。


    阿奴回頭自己屋裏的時候,臉上那作張作智的表情立刻收斂無蹤。


    一抬頭,隻見康老頭正坐在床沿邊,極威嚴地看著自己。


    阿奴心中一抖,然後堆出一抹笑來,“阿爹,你怎麽貓在我房裏,嚇了我一跳。”


    康老頭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細細地看著她,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那眼神看得阿奴心裏發毛。


    康老頭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是阿奴!”


    阿奴臉上笑容不改,走過去,蹲在康老頭的身前,輕聲道:“阿爹,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就是你的阿奴啊。”


    “我的阿奴已經死了,她一定是死了。”康老頭的眼神迷蒙起來,他仍然望著她,可是眼中的影子,卻是另一個阿奴,“阿奴從前很乖的,她是跟人私奔了,那又怎樣,怪我,都怪我,我是苗人,所以希望阿奴也嫁給苗人,這才逼著她跟買貨郎那個小夥子私奔的。可是幾個月後,你回來了,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我的阿奴,我就是不肯相信,我欺騙自己,說阿奴隻是變了。可是不是,阿奴不是變了,她已經死了,你是假的,說,你到底是誰?我康老頭隻是一個小漁民,怎麽能入得了你們這樣的江湖人士的眼!”


    阿奴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她站起來,用極冰冷的眼神看著他,“你果然還沒有老眼昏花,不錯,真的阿奴已經死了。我隻是在她臨死前,碰巧發現她是當年苗疆蠱王康成明的女兒,所以才偽裝成她,本想向你學點蠱術的,隻可惜你深藏不露,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隱瞞身份。不過,雖然不能將蠱王的全身本領敬獻給主上,但是能按照計劃呆在賀蘭雪身邊,為主上傳遞消息,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是誰,你的主上是誰?”康老頭還算鎮靜,除了眼底的哀傷外,沒有絲毫異處。


    “聽過炎國的仙媚派沒有?”阿奴眼波流轉,原本隻是清秀的臉,突然變得靈動起來,好像整個五官都是鮮活的,是一種讓人目眩神迷的媚。


    康老頭畢竟上了年紀,又是從前江湖的知名人士,饒是如此,在初見這樣的眼神時,他也是一陣心動神搖,好半天才把那股心悸的感覺壓了下去。


    “你是仙媚派的人?”康老頭啞聲問:“那你的主上,就是炎國的皇帝,炎寒?”


    “好說。”阿奴朝康老頭盈盈一拜,“仙媚派第十二代掌門人奴兒,見過康老前輩。”


    “奴兒?”


    “是啊,其實歸根到底,我也沒騙你,我的真名也叫做阿奴。隻是稍微易了容而已。”阿奴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下巴處摩挲了一會,然後撕拉一聲,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了下來。


    麵具後,是一張豔極媚極的臉。


    其實正經看五官,比起冷豔,比起伊琳,比起容秀,甚至比起賀蘭悠,都是不如,可是,所有見過那張臉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極有魅力的臉。


    倦倦的眼神,仿佛是夢的深處最美的幻影。淡而素的容顏,是豪門閨秀未經粉黛的慵懶與自信。


    從來沒有一個人的容顏,是能用飄忽來形容的。


    可是阿奴,卻是如夢似幻的飄忽,是任何人都想抓住卻永遠也無法觸及清淡繾綣。


    康老頭也不禁看呆了,“所以,你說自己懷孕,也是假的。”


    阿奴淡淡地抬起星眸,輕聲道:“那個自然。――我本想多叫你幾聲阿爹,可惜,你顯然不稀罕我這個女兒。”


    康老頭聞言,臉色微變,雙手一翻,手裏頓時多了一隻白毛金尾的小貂,那小貂閃電一般衝向阿奴,阿奴往旁邊一閃,素手輕揚,一層粉末頓時彌漫了整個屋子。


    康老頭急忙閉氣,卻已經來不及了,他捂著胸口,驚駭地看著她,“你一早就下了藥?”


    “當然得做點準備,不然,我一個弱女子,哪裏敵得過苗疆蠱王啊。”阿奴笑笑,正打算朝康老頭走過去,那小貂在空中猛一扭尾巴,又氣勢洶洶地朝阿奴撲了過來,阿奴隻能避開小貂的攻擊,幾番騰挪後,再看床上,康老頭不知怎麽竟然不見了。


    阿奴暗咒一聲,奔出門去,見小貂還在窮追不舍,她頓時發了狠心,回手便是一招天女撒花,細密的銀針雨幕一樣迎向那隻金尾小貂。


    小貂落到了地上,使勁地抽搐著。


    阿奴本欲尋找康老頭的下落,許是方才的打鬥聲驚動了隔壁院子裏的賀蘭雪,那邊隱約傳來腳步聲,她連忙回屋,將麵具戴上,然後拿出一枚紅色的丹丸,吞了進去,然後,她就勢倒在門檻上,捂著肚子,哎喲喲地叫著。


    賀蘭雪與伊人趕到的時候,隻見現場一麵狼藉,康老頭不知所蹤,阿奴的身下則是一灘鮮紅的血,已然昏了過去。


    “王爺,阿奴姑娘流產了。”易劍奔過去,略一把脈,隨即驚呼道。


    賀蘭雪也走過去,蹲下查看她的傷勢,伊人不懂得把脈,隻得站在旁邊擔憂地看著,她略略後退一步,腳背突然碰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伊人低下頭一看,卻是一隻極可愛白毛小貂,尾巴是金黃色的,好像受傷了,奄奄一息的樣子。


    “阿雪。”伊人彎腰將小貂捧起來,過去碰了碰賀蘭雪的肩,問他:“這隻小貂……”


    賀蘭雪極快地瞟了一眼,壓根沒有看清是什麽東西,隨口道:“你給它上點藥就好了。”說完,便專注地查看起阿奴的傷勢來。


    伊人‘恩’了聲,摸了摸它,將小貂放進自己的袖攏裏。


    最後的診斷結果是:阿奴被人重擊了腹部,因而導致了流產。


    賀蘭雪的行程因而停滯了一日,到了傍晚,阿奴的高燒終於退了些,她開始不停地說著胡話,翻來覆去地幾句:“相公,快走,阿爹,快走,孩子……孩子……”


    然後,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賀蘭雪皺眉聽了一會,然後站起身,走出門外,負手看著外麵漸漸沉下來的蒼穹。


    “找到康老伯了嗎?”賀蘭雪淡淡問。


    “還沒有。”易劍恭聲回答:“王爺,這次襲擊實在蹊蹺。這小鎮外全是天一閣的布防,但凡有可疑的人,我們不可能沒有任何知覺,除非……”


    “除非什麽?”


    “若不是頂級高手,便是自己人了。”易劍低頭道:“阿奴姑娘的來曆雖然查明了,但還是有很多疑點。”


    “可是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的。”賀蘭雪沉吟道:“難道是我的行蹤被裴若塵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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