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自己強悍,強悍得沒有弱點,強悍得不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炎寒是炎國所有人心中的魂。


    也因此,他也必須背負著這些人的寄托與魂靈,繼續強勢下去。


    “而伊人,”阿奴望著賀蘭雪,淡淡道:“伊人,是第一次讓陛下露出脆弱與猶豫的人。隻有在伊人麵前,陛下才更像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有愛恨情仇的人。所以,伊人對主上很重要,阿奴也希望,主上能夠與伊人在一起。”


    阿奴極誠懇地說。


    相比之下,賀蘭雪處處留情,桃花太多,女人這東西,自然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


    “難道在遇到伊人之前,炎寒就沒有其它女人嗎?”賀蘭雪將心比心地問。


    炎寒的年紀與賀蘭雪差不多大,這樣的身世,不可能像小戶人家一樣‘守身如玉’的。


    在伊人之前,就沒有別的女人,能讓他有哪怕些許動心嗎?


    “如果相公問的是上床……”阿奴眼波流轉,忽而嬌笑道:“如果我說,一直是我在伺候主上,相公可會吃醋?”


    賀蘭雪有點吃驚,想一想,又覺釋然。


    仙媚派修習的武功,本來就是采陽補陰之術,最得意的,也是床幃之事。


    阿奴是仙媚派的掌門人,炎寒又是她的主上,她主動獻身,並不為怪。


    “可是陛下,大抵隻有我一個女人了。”阿奴自若地說:“我也不能算是女人,我隻是炎子昊送給陛下的一件禮物。”


    “如此厚重的禮物?”賀蘭雪微笑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雖然是一派之主,卻也是炎國的子民。那時候,我還沒有接掌仙媚派,朝廷突然派人來尋我,說,要將我敬獻給炎國最尊敬的人。然後先皇見了我,他隻吩咐了我一句“不要愛上他,也別讓他愛上你。盡可能幫他助他,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取悅他,為他生為他死。”阿奴說著,有點淒涼地笑笑:“所以,我隻是一件禮物。”


    “你剛才說,十二歲……”賀蘭雪忽而想起一個細節,忍不住挑出來問。


    “是啊,那時候我十二歲,陛下十五歲。”阿奴笑笑,不以為意道:“我十二歲已經是一個美人了,難道相公不信?”


    “信。(.$>>>棉、花‘糖’小‘說’)”賀蘭雪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阿奴確實是一個罕見的美人,與他從前見過的女子都不太一樣。


    隻是,這樣的女子,為什麽炎寒沒有愛上她呢?


    “那時候,陛下才十五歲,我第一次見到陛下,心裏想,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英俊的人呢——我這樣說另一個男人,相公會不會吃醋啊?”阿奴頓了頓,又盈盈地望著賀蘭雪,嬌滴滴地說:“相公莫氣,陛下是陛下,相公是相公,陛下是阿奴的主人,他不是其它男人。”


    他不是別人。


    正如賀蘭雪所說:伊人不是別人。


    隻是這驚人相似的話,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十五歲的陛下比現在瘦一些,也稍微矮一些,但是輪廓已經很清晰,特別是那雙眼睛,冷冷靜靜地看著我。所有看我的男人,眼睛裏都是冒出光,至少會有驚歎——相公你初見我的時候,不也呆了呆嗎。可是陛下沒有,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件物體。阿奴當時就想,這個人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呢?”


    “是石頭做的嗎?”賀蘭雪饒有興致地問。


    “是的。”阿奴嘟嘟嘴,嗔怪道:“陛下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又冷又硬,他那天沒要我,說我太小,可我雖然小,已經能吸引男人了,何況,當時他看我的時候。他就這樣把衣服往我身上一扔,淡淡說:‘穿起來吧。’真的,別提有多傷人了。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絕。再後來,大概多了兩年,這兩年我一刻不停地勾引他,有時候,他明明都有了欲望,可就是不碰我。讓我自個兒在旁邊玩,如此到了我十四歲生日那天,他著人送來一份禮物,然後,附帶了一句話說:今晚過來。”


    “那一晚……”


    “是啊,那一晚我們上床了。”阿奴笑笑,笑裏有種寵溺的溫柔:“他什麽都不懂,可是卻學得很快。即便在床上,他也一刻不停地爭奪主動權,一旦把握了技巧,就將主動權拿了回去,完成得一絲不苟,無可挑剔,就像他做其它事情一樣。力求完美。也更像一種形式。”


    賀蘭雪‘嗯’了聲,他對炎寒的看法有點改變了。


    如果在麵對這樣一個美人,朝朝暮暮的相對相處中,炎寒還能保持如此冷靜與漠然,那麽炎寒,一定會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


    炎寒是一個可怕的人,賀蘭雪想。


    不過,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這個事實。


    “所以,在遇到伊人之前,陛下一直不是一個人,至少,我認為他不是人,他跟一個神差不多。不會將喜怒形於色、也不會大叫大吼,他太冷靜了,太優秀了,太完美了,然後,伊人出現了。你可知道,在伊人客居炎國的時候,我曾無數次在角落裏偷看她,老實說,我很想不通,那樣一個沒容貌沒智慧甚至沒性格的丫頭,為什麽會讓陛下失去冷靜?為什麽會讓他違逆眾人?為什麽會讓他動容讓他失常——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明白,也不甘心。可無論我甘心與否,這已經是事實。她的出現對陛下來說意義重大,我很難想象,他如果再失去她,會不會變得比以前更冷更硬。”阿奴說著,深深地凝視著賀蘭雪,慎重道:“可相公是不同的,相公並不是非姐姐不可,對嗎?用我來換伊人,隻要伊人跟著陛下一日,阿奴就會死心塌地地伺候相公,全心全意地愛著相公。相公覺得合算嗎?”


    賀蘭雪卻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幾乎想也未想地拒絕了阿奴的請求,“伊人又不是物品。而且,我也是非她不可的。”


    阿奴愣了愣,沒想到賀蘭雪拒絕得那麽爽快,她再次嚐到了挫敗感,然後,她突然抬眸,靜靜地問:“被一個人愛,是什麽感覺?”


    她被太多人欲求著,卻從未被人愛過。


    也不知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自然無法理解炎寒的反常和賀蘭雪的堅決。


    “是什麽感覺……”賀蘭雪想了想,記起伊人,然後微笑道:“就是一種很安心的感覺,知道你無論做什麽,對的還是錯的,對方都不會離開。”


    不離不棄。


    所謂的愛,無非是不離不棄的承諾。


    世情行雲流水、變化莫測,可是她,始終如一。


    阿奴默然了一會,突然彎唇笑了笑,笑如春花綻放,波水瀲灩,讓人錯不開眼。


    “我懂了。謝謝。”


    說完,她竟然就此告別,白色的輕衫婆娑搖曳,在夜風裏搖搖蕩蕩。


    “那個人是——”賀蘭雪連忙在後麵叫住她,追問著將伊人擄走的人到底是誰。


    “黃阿牛,不過他被小白咬了,大抵活不了了吧。”阿奴沒有回頭,隨意丟下一句話,聲音還留在空中,人已無蹤。


    賀蘭雪愣了愣:怎麽會是他,聽說他現在為裴若塵工作,難道,裴若塵已經查到他們了?


    伊人睜大眼睛,看著那人捧著一碗黑糊糊的湯藥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可是身體被綁在木床上,根本動彈不得。


    裝著湯藥的碗及近,伊人口張了張,全身刺痛,她想問那人,這藥水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可是喉嚨發幹,大概是細細碎碎的血流了太多,有點無力了。


    她發不出聲音。


    可是外麵,卻傳出一陣更大的聲音。


    “砰”地一聲,仿佛有人將外麵的守衛用超強的台風吹卷起來,身體撞擊在牆壁上,這才會有如此大的響動。


    那碗藥淩空地端起在伊人的臉上方,那人轉過頭去。


    鐵門被‘哐當’一下踢開了。


    一個人闖了進來。


    那端著碗的手,被鐵門踢開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藥水全部灑在伊人的臉上。


    一雙極穩健的手臂,快速地繞到伊人的腦後和腰上,將她打橫抱起。


    伊人痛得厲害,腦中很迷糊,意識開始渙散,隻是在昏迷的最後一刻,她默默地想:“是誰呢?”


    是誰呢?


    伊人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全身痛,痛到麻木,那身體幾乎不像自己的了。


    眼睛尤其灼燒得厲害,仿佛一把刀在上麵拚命刮,萬陣鑽心。


    每當疼得厲害時,伊人便會無意識的哼出來,於是便有一隻手,帶著一股清涼的藥味。


    她感覺稍安,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她終於晃晃悠悠地睜開眼時,大概是晚上了,屋裏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她眨眨眼,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適應黑暗,可還是什麽都看不清。


    “伊人。”身邊突然有了壓力,好像一個人俯下身,在她耳邊喚著她的名字。


    伊人伸出手去,剛好摸到一張臉,清晰的輪廓,在掌心裏流暢著。


    “炎寒。”她展出一輪笑來,滿語歡欣:“怎麽會是你呢?”


    “是我。”炎寒淡淡地回答,在她的手就要從他的臉上滑落之時,炎寒突然抓住了她細小的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地親了親,“不要擔心。”


    伊人的心沉了沉。


    果然,不是屋子黑,而是,真的看不見了。


    “不擔心。”伊人的神色黯了黯,然後,笑得更燦爛了:“這樣挺好的,可以隨時睡覺了。”


    白天也好,晚上也罷。都能想也不想地睡覺了。


    “會治好的。我正在派人找十一。”炎寒眸底一痛,低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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