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關門聲,是伊人發出的吧。[.超多好看小說]


    她應該被賀蘭雪帶走了。


    裴若塵微笑著,伸手拉開房門,首先看到的是門前一把滴著水的油紙傘,然後,便是如小兔子一般可憐巴巴盯著自己的伊人。


    “你怎麽……”他有點愕然。


    你怎麽還沒走?


    伊人已經隨便換了另外一件衣服,隻是頭發淩亂,髒兮兮的,看著極其狼狽。


    “若塵。”伊人一麵摩挲著裴若塵的書袋、一麵嗚咽著提醒道:“天亮了,你上班要遲到了。”


    裴若塵愣了愣,隨即莞爾:“知道了。”


    他不問伊人為什麽沒有跟賀蘭雪走,可是知道伊人留了下來,心底卻是高興的。


    無論還有多長時間,能見一日,且見一日吧。


    伊人很乖巧地替裴若塵背起了書袋,像前世背著書包上學一般,雄赳赳氣昂昂地跨了出去。


    裴若塵則趕前一步,極輕柔地撥掉她額前的草絲,笑道:“怎麽像在地上滾過一般。”


    “摔倒了。”伊人抿了抿嘴,如是回答。


    他們出了門,外麵已然沒了痕跡,賀蘭雪不知蹤影,連那隱隱約約的打鬥聲也再也不聞了。


    裴若塵和伊人還是如往常一樣,朝山腳的那個師塾走去。


    竹林深處。


    易劍正帶著天朝護衛站在那群黑衣人的麵前,沉聲厲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來東山意圖為何?


    黑衣人隻不說話,十幾個人的隊伍,如鬼魅一般,靜悄悄地與易劍對峙著。


    賀蘭雪趕來的時候,易劍正問完話,他們中間散落著剛剛短暫接觸後的屍體,兩方皆有傷亡,看情形,似乎誰也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到底出了什麽事?”賀蘭雪走到易劍旁邊,低聲問。


    易劍轉過去行了一禮,又見賀蘭雪全身濕漉漉的,連忙招手叫了兩人拿幹淨衣服過來。


    “不知道什麽來頭,屬下見他們偷偷摸摸的,徑直往王妃的方向去,所以出手截住他們。不過他們武功都不弱,好像是受過專門的訓練。”易劍一麵幫賀蘭雪換好衣衫,一麵如實回答。


    賀蘭雪‘嗯‘了一下,隨便攏了攏衣襟,便朝那群黑衣人看去。


    那群黑衣人一直沒動,仍然是一副警戒的模樣,也沒有後退的打算。(.棉、花‘糖’小‘說’)


    “炎國的人?”賀蘭雪彎腰拈起落在地上的一個暗鏢,漫不經心地問:“炎寒讓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黑衣人神色微動。


    賀蘭雪目光如炬,早已將他們的些微神情收入眼底,心中懷疑更篤,果然是炎國的人,炎寒讓你們來東山幹什麽,是衝著裴若塵,還是……衝著伊人?


    “王爺既已識破,我們也不必隱藏了。”那為首的黑衣人終於開口,他朝賀蘭雪恭敬而矜持地行了一禮,肅聲道:“隻是我們為何而來,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王爺莫要相逼。”


    “我不逼你們,你們回去後轉告炎寒,天朝的事情,希望他以後不要再插手了。”賀蘭雪並沒有太追究,隻是淡淡地丟了一句。


    黑衣人眉峰微動,卻沒有暴起做什麽,隻是斂了斂身,然後揚手指示眾人,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待他們全部退走了,易劍望了望身後,然後小心地問賀蘭雪,“王妃呢?”


    賀蘭雪神色一黯,輕聲說:“她現在隻怕不想再見到我,派人好好地保護她。暫時由著她。”


    易劍摸摸頭,有點想不通。


    裴若塵教書的時候,伊人便坐在最後排睡覺。


    就像她前世上課一樣。


    不過,說實話,這樣的課堂可比前世乏味多了。


    小孩子們搖頭晃腦地背著晦澀的古詞,裴若塵教得興致盎然,伊人卻連一句都聽不懂。


    偶爾她也想顯擺一下,冒幾句經典詩詞,可是想一想,又覺得挺沒意思,懶得說。


    沽名釣譽的事情,做來也沒意思。


    結果,孩子們也習慣了後麵那個懶洋洋、成天睡覺的書童了。


    今天伊人睡得格外早,平日裏好歹也裝模作樣地聽一聽。一晚上又是淋雨又是這是折騰,她困得很。


    裴若塵還沒講幾句呢,就聽到伊人均勻的呼吸聲了,他望向她那邊,果然,伊人已經睡得很熟。


    裴若塵低頭淺笑看來昨晚賀蘭雪的來訪,並沒有影響到她呢。


    伊人也不知睡了多久,大概是課間休息的時候,一個小孩突然推醒她。


    “跟屁蟲姐姐,跟屁蟲姐姐,有一個公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這裏的小孩都叫她跟屁蟲姐姐,因為她總是跟著裴先生走進走出,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


    伊人並不介意,別人這樣叫她,她也不過傻嗬嗬地笑,眉眼彎彎,像個孩子一樣。


    所有的小孩都喜歡她,即便她真的與才高八鬥的裴先生太不相配。


    小孩胖乎乎的小手已經將紙條遞了過去。


    伊人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將紙條接了過來,又迷迷糊糊著展開看。


    那遞紙條的小孩也湊過去瞄了瞄,隻瞄了一眼,小孩便大笑起來。


    “好好玩的畫啊。”


    裴若塵聽到伊人那邊傳出的笑聲,朝那邊望過去,見伊人正拿著一張紙條,看得一眼不眨,臉上露出笑來。


    從賀蘭雪來過之後,伊人雖然一直表現得若無其事,卻沒有這樣笑過。


    “怎麽了?”裴若塵走過去,並沒有看紙條。他懂得距離。


    “是炎寒。”伊人很自然地將紙條遞給了他,“炎寒來過了。”


    紙條上,是q版的黑衣男子,全然模仿上次伊人留給炎寒的那張卡通圖的畫風,大大的頭,小小的身體,表情酷酷的。上麵同樣寫著幾個字,“我很好,炎寒。”


    裴若塵的臉色並沒有喜悅,反而沉了下來。


    他以為東山安靜,可現在不僅賀蘭雪知道了,炎寒竟然也找了來。


    這裏已經不是他想要的世外桃源了。


    而且,炎寒與伊人之間的糾葛,也讓裴若塵很擔憂伊人一向是不懂得保護自己的人。


    “你怎麽了?”察覺到裴若塵有所不對,伊人眨眼問。


    裴若塵沒有急著回答,隻是很認真地詢問那小孩細節,小孩撓著頭說:“就是一個很高很英俊的叔叔,好像沒有什麽了……他交給我後就走了……之前一直站在窗戶外……”


    伊人聽著,目光朝窗外望過去去,隻有竹影森森,了無人跡。


    裴若塵臉色微變:炎寒在窗外站了那麽久,他竟然沒有察覺。


    難道功力真的受損了?


    “伊人,我們先回去。”他說著,正要拉伊人起身,可是剛一站直,突然一陣暈眩。


    伊人眼睜睜地看著裴若塵倒了下去,本就蒼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


    裴若塵在倒下的時候,以為自己真的就會這樣死了。


    裴家家訓,當年他父親對他吐露的秘密就曾說過,此病之前沒有絲毫征兆,隻是讓你一天比一天虛弱,一旦有一日倒下,便可能再也醒不來。


    因為查不出原因,因而裴臨浦一直相信是息夫人下的咒語,以懲罰他的背叛。


    倒下的那一瞬間,裴若塵不覺得難過,唯一遺憾的是,他本不想讓伊人看到這一幕。


    也擔心,若他倒下了,伊人又該怎麽辦?


    她是那麽不懂得保護自己的一個人。


    大概存有一絲執念,裴若塵的神思一直悠悠蕩蕩,一時是身處冰冷的黑塘,一時置身在灼熱無比的沙漠裏,時熱時冷,皆如地獄。


    每當他幾乎忍受不下去的時候,便有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很熟悉的聲音,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這樣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裴若塵終於能聽到外界的一點聲音了,也好似遙遠的地方飄來的低歎,聽不太清楚,仿佛從記憶深處而來。


    “你知道?”一個極好聽的女中音問。


    “嗯。”回答的那個人似乎很精神,低低的聲音甜膩而決斷,“我知道答案。”


    裴若塵心中一蕩:那聲音……是伊人。


    “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張圖的秘密的?”女人的聲音並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有點淡淡的笑意。


    “很簡單啊,折起來看就行了,左右對折,然後迎著光就能看清楚上麵的字了。”伊人不以為意道,“我隻是想不通,就這樣一番話,為什麽會讓這麽多人搶得不亦樂乎。”


    “他們搶的並不是至尊圖,而是他們自己的欲望。”女人淡淡地回答:“當初我留下這幅圖的時候,確實說過得圖者得天下,他們哪裏又知,天下又豈是一張圖能決定的?”


    “可是,上麵確實寫著,誰猜透了上麵的謎語,你就可以為他實現一個願望,對不對?”伊人急急地強調到。


    “是。你猜出來了嗎?”


    “是表白啊。”伊人坦然回答:“謎麵其實很簡單,是你把它想複雜了,賀蘭無雙留下這樣一幅正反完全一樣的水墨畫,仔細看,唯一不同的就是最上角的那塊石頭稍微有點風化,風化到這樣的程度,應該需要幾百年吧,百年枯萎,岩上蒼鬆依舊。應該就是海枯石爛的意思。他留下這張圖給你,便是表白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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