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迦王公開宣布班摩加入迦王殿,歌大少進長老會的消息之後,整個廣場已經是一片嘩然。


    這兩個消息,無論哪一個都顯得那般不可思議,讓人無法理解。


    然而,這個決定是迦王親自做出的,誰也沒辦法違逆。


    所有人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臉肅然的兩男一女繞過廣場,向著後方的重重樓閣行去,那裏是歌大少的住處所在。


    連山在迦王殿的住處,與他毗鄰而居。從他進入迦王殿這天開始,他就已經被打上了方歌這一派係的標簽。


    盡管,這個所謂的派係隻有他們兩人,就連沈若楠都被‘排除’在了外麵。


    進門不久,歌大少便隨意找個由頭支開了她,隨後他的臉上終於再次煥發出了笑容,仿佛之前的憤懣悲哀不甘都是另一個人做出來的。


    房內的幾名貌美女奴迎了上來,她們身上那若隱若現的綢衫讓連山忍不住皺了皺眉。而她們一上來就為他和方歌寬衣解帶的舉動,更是讓他‘如避蛇蠍’。


    他現在已經知道,這算是玄羅大陸的常態,這些女奴在方歌這裏,至少還是活得好好的,已經算是命不錯了。


    隻是他依舊無法適應這樣的畫麵,不光因為他不習慣支配別人,還因為他覺得和其他女人過多接觸,是對尹漓的‘背叛’。


    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承諾,也沒有確立什麽關係。


    他的反應,當然全都落在了方歌眼裏。


    “怎麽,班摩兄不喜歡?”


    “我習慣一個人。”


    “哈,那可是會少掉很多樂趣哦!”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


    “也是,對你們來說,這應該算是腐蝕心誌的享樂了。這種事情,還是讓我這樣的俗人來承受好了,哈哈!”隨後他揮了揮手,讓那些女奴離開了這裏。


    “今天的一切,你都是在演戲?”連山顯然已經看出來了,現在的方歌哪裏還有絲毫的低落傷心模樣?


    在廣場上時,他控訴迦王的時候,隨時都有聲淚俱下的架勢,完全就像是一個被傷透了心的人,而現在他仿佛已經忘了那一切。


    躺在大床之上的方歌輕笑了一聲:“不然你以為呢?我也沒想到回來後,會發生這種事情。我那個剛出生的弟弟,險些打亂了我們的計劃。不過還好,最終的結果和我們所要的一模一樣。”


    “你對你父親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臨時編的?”連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說實話,剛剛方歌對迦王所說的那些話,讓他都忍不住生出了同情之感。他仿佛能看到,這個浪蕩公子隱藏在外表之下的痛苦與悲哀。


    “哈哈,你是否開始同情我了?看來我演得不錯,我那位父親,在聽到那番話之後,應該會覺得對不住我吧?惟有這樣,他才會在情緒激蕩之下,滿足我們一些不可思議的要求,因為那時候他內心想要補償我了。”


    “都是假的?”


    “事件都是真的,但也僅此而已了。”方歌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說實話,那些長老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蠢到那個地步。”


    “哦?”


    “沒有他們對我的侮辱和踐踏,我那位父親又哪裏會出現?又哪裏會一開始,就偏向我們這邊?那些蠢貨,是把他往我們這邊推啊!而且就算那些弟子,都會有人偏向我這邊,因為有些人看不慣欺淩。


    ”


    連山好像重新認識了一遍方歌,這一刻,他終於確認,自己沒有挑錯人,這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原來,他是故意讓那些人把他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麽?因為他知道,廣場上發生的一切都會被迦王知道。


    那些人的做法,反而會激起迦王對他的維護之心,畢竟方歌終歸是他的兒子。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絕望,因為一切都是按照他所想要的劇本在演。盡管今天迦王殿大擺筵席的場麵不在他的計劃內……


    那麽,他當時對自己所說的那句話,也算是試探了?試探自己會否在那種情況下離他而去?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內所想,方歌連忙翻身坐了起來,收斂笑容虛抬著雙手告了聲罪:“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抱歉抱歉,我當時隻是順勢而為,為了表現得更加絕望一點。我可以保證,我對你的承諾是真的!”


    連山搖了搖頭:“我在意的,隻是計劃能不能成功,其他都不算什麽。”


    他和方歌,現在當然還算不上什麽真正的兄弟,他對他也不存在什麽期待和失望。之所以之前沒有棄他而去,或許隻是因為他覺得方歌值得自己下注罷了。


    “那麽,除了報複他們,你最終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方歌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說過,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並不衝突。”


    “好吧,我隻是忍不住好奇心。”


    連山微微搖了搖頭:“我想知道,接下來具體需要怎麽做?”


    沒錯,連琴可能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弟子已經從那運籌帷幄的戰場統帥變回了習慣孤軍奮戰的刺客。


    連山確實是個聰明人,但他和林四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沒有方向。在連琴的‘教導’下,他已經習慣了接受指令。


    獨來獨往的話,他能做出的選擇,很可能就隻是閉關苦修,至於修煉到最後要做什麽,他甚至根本不知道。


    當他有了目標之後,他同樣不知道該怎麽去實現。他有堅持,也能看穿許多東西,但具體的計劃步驟,他需要有人幫他想。


    當然,前提是那個人值得他的信任。無論最初的封琴,還是之後的尹漓,亦或現在的方歌。


    “接下來,我們先投靠二長老雲鑒。”


    連山本能地問道:“為什麽是他?”


    “你也說了,當初親自追殺你的人是三長老雲機,你們算是有直接仇恨。至於大長老雲真,他大權在握,根本不需要我們。”


    “你有把握取信於他?”


    “不需要什麽取信,讓他覺得我們能幫他對抗雲真和雲機就行。至於讓他扶持我們,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你有把握?”


    “當然,一個有能力,同時又心思簡單容易掌控的人,是許多聰明人最喜歡利用的對象。能力方麵需要你的表現了,心思簡單這一項,自然是由我來扮。”


    “今後我該怎麽做?直接參與對聖海宮的大戰?”


    方歌嗤笑了一聲:“說實話,本來我們沒什麽表現機會,但不得不說門內這些長老成不了事,憑空給了我們機會。”


    “怎麽說?”


    “聖海宮一共隻有六名天境後期長老,靈雀山那一戰,原本淵渺,淵祀,淵長這三人一死,聖海宮會受到沉重打擊,之後的大戰也會順利無比,但可惜最後淵渺逃掉了。”


    “不錯。”


    “雲真雲鑒這些人自以為自己立下了天大功勞,畢竟他們還是解決掉了對麵兩大高手,這是以往數百年都沒有過的輝煌戰績,但他們卻不該讓淵渺逃掉。”


    “淵渺很重要?”


    “淵渺確實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當時如果不留活口,之後的局麵會完全不一樣!”


    連山若有所思道:“不留活口的話,聖海宮會到很晚才會得知這些人被殺的消息,如果迦王殿殺光他們之後立即火速偷襲聖海宮,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提防?”


    雖然連山不會什麽指揮,但這裏本就不存在什麽數十萬大軍,而他隻需將那些高手當成自己一個人,很容易就能想出問題所在。


    畢竟,他當初也曾偷襲過真焰派。他其實,依舊具備著看出某些破綻的眼光。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如果是那樣的話,毫無防備之心的聖海宮現在可能已經被他們打下來了。


    但很遺憾,這些人互相都指望著別人上前,都生怕自己被困獸猶鬥的淵渺所傷乃至殺死,所以最終讓他逃掉了,也因此延誤了戰機。”


    連山點了點頭,確實,雖然對方隻是多活下來了一個淵渺,但有了防備的敵人,和沒有防備的敵人,完全就是兩回事。


    方歌冷笑了一聲:“當我看到他們聚在迦王殿大擺筵席,為了什麽滿月之喜時,我就知道這些人之中,沒有一個可堪大用的,包括我那父親。這些人耍耍陰謀詭計或許可以,比如靈雀山那個埋伏,算是一次不錯的計劃。


    但眼光和格局也就那樣了,看不到後麵幾步,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滿足於眼前的戰果。既然打算做出那種事,怎能沒有後續計劃?”


    如果迦王和那些長老現在能聽到他的話,不知會是怎樣的感受。


    被他們視作廢物的人,同樣也將他們當成了廢物。


    連山微微點頭,有些時機,一旦錯過,便再不會來。


    “他們回到這裏有十餘天了,而他們既然能安心在這裏慶祝,那說明聖海宮至今沒有做出什麽反擊,恐怕隻是口頭上的譴責而已,這讓他們感到了安心。那我可以肯定,聖海宮這平靜的背後,一定蘊藏著陰謀。”


    方歌站起身來,在房內來回踱了幾步之後才搖了搖頭:“算了,沒必要去猜了。這對我們而言,是個好消息。”


    “好消息?”


    “錦上添花又哪裏比得上雪中送炭?想要受到矚目和重視,那最好就是己方局麵很不利,甚至受到沉重打擊,最後極其需要你的時候。”


    “迦王殿會否因此而潰敗?”


    “放心吧,迦王殿可沒那麽容易崩潰,最多受點打擊,讓他們這些人不再那麽自信。”方歌一臉譏誚的笑了笑。


    他現在,又哪裏像是個迦王殿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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