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很是委屈,果然在蘇幕遮麵前看什麽都會被他損的一無是處,遍體鱗傷。


    這讓我心情很是不佳,憤憤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壞,把女孩子弄哭還不安慰一下。盡帶損人的話,一天弄哭一個也就罷了,你一刻鍾就弄哭兩個!”


    他聽了我的話,半晌不說話。忽的眼光閃了閃,手就放在了我腦後。


    他的臉離我極近,近的我可以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彼時正值正午,陽光出奇地明媚。我感覺有鴿子從窗邊飛過,肚子裏的蝴蝶正在我身邊飛舞。


    等等……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一把推開了他。


    我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人像隻狐狸,簡直就是隻修成人形的狐狸精!


    那狐狸精薄唇輕啟:“不哭了?”說著,他的臉又靠近我,這讓我嚇得往後倒,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床頭。


    這床頭是木質的,著實的結實。讓我的腦袋一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吃痛的嗷嗷叫,這一連串的反應讓我欲哭無淚,默默地緩緩躺下,頭埋進被子裏。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嗷嗷……頭又痛了。我要睡一下,睡一下……”


    還沒等我把被子暖好,就被蘇幕遮從床上提了起來。


    他從櫃子裏掏出一件大紅色的衣裳扔給我,聲音甚是戲謔:“你穿?還是我幫你穿?”


    我拿著衣裳訕訕道:“我自己穿……自己穿!”


    “你出去吧。”我邊擺弄著眼前的衣服邊對蘇幕遮說道。


    沒曾想那狐狸狼心四起,居然就現在我床邊,一動不動。


    我作為一個新新人類,從來不覺得他在這裏會弄得我有多尷尬。反正我自己身上還有穿好件素色的裏衣,最多就是在他麵前穿外衣而已。


    穿好後覺得那狐狸甚是有眼光,我的皮膚本白皙,這件大紅色衣裳穿起來甚是襯托我的肌膚;腰身很窄,緊緊貼著我的裏衣,一點也不漏風;袖子很窄,讓本就禁不住的我非常好的行動自如。[.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大紅的衣服上繡著金色的牡丹,肩上添了一條狐裘披風很是暖和。


    我閉上眼用臉蹭了蹭舒服的絨毛,似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在這大好的豔陽天裏,我坐在花滿樓後院的小橋上。


    幸而江浸月的“睡美人”事件,饒是江成旦再不願,也得將我放到這花滿樓的後院,由蘇幕遮看著。


    我也樂得自在,坐在橋欄上問蘇幕遮道:“浸月怎麽會昏迷不醒呢?”


    縱然有一個美男在身側,我也想跟他聊聊“今天天氣真好”的話題。不過好奇心占據了我的思想,對著眼前的美男,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有刹風景。


    蘇幕遮靠在橋欄上,一席白衣竟不染纖塵,我隻能說他保潔工作做的不錯。


    他搖著手上的折扇,似乎並未在意我心裏的這些小心思:“因為被人喂了毒藥啊!那毒是在桌上的茶杯裏發現的,想來應該是有人將粉末塗於杯沿上。那毒藥名為‘桃夭’,此藥可是桃花山莊的寶貝。中此毒者昏迷不醒七日,麵容出其地皎好。從第一日至七日中毒者都是有意識的。而七日後……”


    “嗯……”我覺得蘇幕遮最擅長的事,就是勾起人的好奇心,那人看了我一眼,笑的優雅風韻。


    “說起來,那****還欠我一個人情。”蘇幕遮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轉頭看著我。


    我看著他習慣翹起的嘴角,忽而有些晃神。


    待我回過神來,他的目光早已經略過我。似那驚鴻一瞥,恍惚眼光以轉向遠方。他薄唇輕啟:“答應我一個請求可好?”


    我搖了搖頭,誠懇道:“不好。”


    蘇幕遮並未轉過來看我,隻是一聲輕笑,問我:“為何?”


    我垂首略略理順了一下思緒,抬首看他的側臉,道:“我雖貴為一朝皇後,卻未得實權。而當今聖上也並不寵愛於我,他喜歡那淑貴妃,還將六宮之權交與她。”


    蘇幕遮耳前的發被吹起,發絲撫麵。令他的眼神也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意味,更加深遂難透。


    不過,說到那淑貴妃,我更是憤憤的從橋欄上跳下來。穩穩當當地站在橋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見蘇幕遮不說話,我就沒事幹地跳著橋上的磚。一邊跳,一邊一字一頓說道:“那淑貴妃如今懷了龍子,很是得勢。那時候的臘八宴,她都直接穿上大紅色了。我這病就是她害的……”


    我自顧自的說了半天,也為在意蘇幕遮是否真的在聽。我專注地跳著磚塊,偶爾來了興趣再跳個花式跳磚。


    見旁邊沒有一點聲音,我覺得他應該是聽到我語氣裏的嫉妒不耐煩便走了。


    “是不是很厭惡,我真不知道當初我為何會進宮。進了宮就代表要和別的女子享受一個丈夫,我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如何想的。若現在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定然不會讓自己受這個委屈。”我像在說給自己聽,又好像在抱怨著什麽。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那靠在橋欄上的白衣公子是否走了,亦或是我自己把不耐煩說給自己聽。


    天下沒有人願意聽我的牢騷,因為這樣會讓別人覺得我又煩又囉嗦。


    所以我從未向誰抱怨過生活如何不公,如果抱怨了生活就能公了,我一定非常喜歡與阿鑫和美溪說的。


    而令我分神的則是想到美溪和阿鑫自認為的我會原諒他們,那兩個間接害死我還攜手到我墓前秀恩愛的狼心狗肺。


    我分神的時候腳邊正跳著花式,正想著來個旋轉跳躍我不停歇。


    結果作死的腳步不穩,當下便要跟板磚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腰部被人及時抱起,慣性直接倒在那人的懷裏。


    仿佛一瞬間,我醉臥桃花裏。那氤氳的桃花香似一層薄薄的青煙,在我鼻尖嫋繞。


    那個眼黑之前的胸懷,那個滿是桃花酒香的胸懷,那個可以讓我放心失去意識的胸懷。


    竟然是……蘇!幕!遮!的!!


    那個人逆著光,他低著頭看著我,眼眸似一汪春水。陽光似乎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讓我仰視著的他突然就光芒萬丈了。


    我怔了許久,回過神來的時候扳開腰間的手離了他幾步遠。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時心髒砰跳的頻率。


    蘇幕遮見狀隻是攤開我的手,拿了身上的藥粉給我敷。我這才意識到我滿手都是鮮豔的血,是被我的指甲戳出來的。


    蘇幕遮見我窘迫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你在隱忍什麽?手握的那樣緊?”


    我躊躇著不敢將我剛才的想法告訴他,否則在他心裏我便真成個惡毒的人。


    我搖了搖頭,緊抿著唇不說話。


    或者說是不敢開口。


    蘇幕遮見我這幅模樣,從懷裏掏出一個素色的絲帕來。一聲裂帛撕碎的聲音,他一下輕輕鬆鬆就將絲帕撕成了兩半。


    蘇幕遮讓我伸出手來,我藏在身後不敢拿出來。


    看著他一皺眉,嘴角抿緊了些。突然一開口叫“司夙”。


    我虎軀一震,立馬伸手給他看。


    他看著我手上全是指甲壓出來的血,眉頭深了些。然後拿著兩塊絲帕,給我把兩隻手的手掌包的妥妥的。


    等蘇幕遮打完結,看著十分滿意。


    而後便打著折扇說:“既然是本公子叫你許諾的請求,必然是你可以做到,在你的能力之內的。”


    他這話讓我安心了些,畢竟人家救我那麽多次。況,話也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我再不答應實在就是耍賴皮了。


    我看了眼手掌上的絲帕,道:“那我就答應你好了,什麽請求?”


    “這個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蘇幕遮說完,看著我直盯著他的折扇有些奇怪:“你看我的扇子做什麽?”


    “你的扇麵是白的啊。”我以前並未注意他的扇子,方才突然意識到:這已經進入冬日的季節還打著扇子,不就是天山一朵奇葩才幹的事麽。


    “你現在才注意到是白的?”蘇幕遮一臉‘你什麽眼神’的表情。


    我低頭嘿嘿笑了兩聲:“這不十七舍公子您長得天人共憤,麵若白玉嗎。人人都看你,誰會注意你的扇子,是不?”


    他哧了一聲:“少貧!打我扇子什麽主意?”


    我一臉被識破的模樣,假意揉了揉脖頸:“這不是看你扇麵空空,想等我手好以後給你題幾字麽!”


    蘇幕遮抬眉,一臉狐疑地打量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麽陰謀的模樣。


    我板直了臉,十分真摯地等著查閱的神情。


    蘇幕遮將扇子一收,放到我的手上:“你手好了以後,就題上什麽字還給我吧。”


    我十分欣喜地感覺到蘇幕遮的信任,而後他的後一句話讓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等會兒我去房裏再拿一把來便是了。”蘇幕遮嗬嗬一笑自個兒徑直走了。留下我一個人……


    靜默良久。


    哭成狗。


    此時初冬,我坐在橋欄上享受冬日裏燦爛的陽光。溫暖明媚,風吹微涼。


    蘇幕遮走了,我需要找點事情做。


    我將披風上的帽子帶上,一來擋太陽光,二來擋風。


    況且我也特別喜歡這種毛茸茸的觸感。


    約莫坐了半個鍾,我有些無聊。正想哼哼《小蘋果》的調調,突然想起就是上次的這個地方這歌讓我悲慘了一段時間。頓時,我決定讓這首歌從我腦袋裏去除。


    我跳下橋欄開始繼續跳我的橋磚,這次跳的十分安分,再不敢來什麽旋轉跳躍我不停歇。


    嘴裏也不閑著:“青石橋,青石路,書生在哼江南調。誰家女兒……”


    忽的,我感覺背後一涼。


    背後涼嗖嗖的感覺就像我現在南極逆風而站揚起的冷風。


    我的後麵立了一個大冰塊似的,在暖陽下融化而散發的冷氣。


    這讓我嚇得一個趔趄,之後我的小心髒頓時提到嗓子眼,一個不留神又要摔。


    在這瞬間,我立馬給自己發了個誓:我以後再也不跳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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