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我在井底觀著天。[]


    幸好司馬明炎也在,讓我不那麽害怕。


    那風吹蘆葦,那唏嗦左右搖蕩。周圍安靜地可怕,我都能感覺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每個人都是不甘寂寞的。


    冷風將我整個人圍繞一般,透過我的衣料,侵入我的皮膚。寒風透骨,這讓我雞皮疙瘩凸起,不自覺摸上自己的手臂。試圖用摩擦,來產生微略的熱度。


    “白翎羽真的會派人來救我們嗎?”我抬起頭,看到夏夜的星空。閃爍的繁星,沉醉至此。


    “你不相信他嗎?”司馬明炎語氣淡淡,可我覺得倒有一絲質問的模樣。


    這讓我我連忙搖頭否認:“沒有的事!”


    大風吹過,我再次顫了一下。風吹蘆葦蕩,星空是那樣的靜謐沉默。


    司馬明炎將披風解下,披在我的身上,帶著他些許體溫,將我包圍。


    嘖,我還以為他冷心冷麵的,根本不會那樣做。


    這個披風很是暖和,司馬明炎這樣的動作,讓我不免消除了一點點對他的壞印象。


    如此,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將披風的帶子係上,額抵著膝蓋,轉頭問司馬明炎道:“為什麽你還想要奪得那位置呢?”


    “怎麽這樣問?”


    司馬明炎想來也是周圍無人,才回複我的問題吧。


    我們如此,應該叫做共患難吧。


    我抓著自己的手指玩,這點小動作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我立即收了手,說道:“人生在世,無非是求的富貴一生。如今你衣食無憂,右相府也如日中天。為什麽還要做那等謀逆的事情?”


    “我想你是忘了一點。”


    “什麽?”


    “人生在世,不僅僅是富貴。還有想獲得權利,榮耀,情義……”


    我嗬了一聲:“你全都想要?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典故嗎?‘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取魚而取熊掌也。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還有一句話說‘富貴於我入浮雲。’如今你是右相之子,富貴有了,等右相大人百年之後,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strong></strong>榮耀,其實每個人都有。”


    “你有什麽榮耀?”


    “活著的榮耀,其實……活著就是一種榮耀。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何要如此做。”我歪著頭,到底是想不通的模樣看著司馬明炎。


    “我並非聖人,如今你看到的我所擁有的。那帝王一句,便可以毀我若有。你覺得與其被他人支配,不如自己強大去踩倒他人,不是更好嗎?”司馬明炎這句話說的很有野心,可以說是“少年輕狂”嗎?不像吧……


    “可是若你真的那樣做,說不定現在握在手裏的都會沒有。況,那樣做,你會再得不到情義。人若無情,又怎麽會有人以情義回報他?”我並未想勸解司馬明炎心中此時執拗的想法。


    “你待他可有情?”司馬明炎這樣一句話把我腦袋問的一懵。


    “誰?”我反射性地直起身子,問道。


    隻見他嘴角翹起,不過笑笑。


    我心裏了然了司馬明炎說的“他”是誰,抬眼望了眼星空,我笑著說:“算是有的吧。”


    “那邊是了。即便他待你如此無情,你也……”


    “並非無情。”我立即打斷了司馬明炎的話:“雖然我心裏真的很討厭他,到不得不說,他確實是一位好帝王。勤政愛民,社稷清明。我初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特別瘦,單薄的身子像風一吹就能刮跑似的。而且……如今他的父母不在身邊,性子雖然霸道執拗……”說到這裏,我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麽說下去,吞了吞,我繼續道:“我逃跑是因為,他非我良人,不知我心深。或許這樣的想法很固執,但是每個人都有追逐真愛的權利。君王可以在全天下搜尋美麗的女子,心中所屬。難道我就不可以嗎?同樣都是人,我們女人還能生孩子呢!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古代男子哪來的信心,總覺得自己的性別比女人高上一籌,說到底,難道你們不是娘生下來的嗎?”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你有時候說話,總有點讓人聽不懂的句子。”


    “嗯……這個嘛。”我緊了緊脖子,著實打了個哈欠:“我的話頗具自己的主觀思想,說的難免決斷了些。你聽不懂……正常!”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什麽叫做‘你們這些古代男人’?”司馬明炎聲音沒有了平時的不近人情和刻板,現在這種輕柔放鬆的嗓音,其實也是很好聽的呀。


    至少不會讓人以為他是個木魚腦袋的呆子了。


    不過此人往日裏都在偽裝,若不是刻意,又怎會讓人不以為他是個圓滑處世的人呢?


    這點可能會讓有些人真是想破腦袋都琢磨不透啊……


    想到這裏,我又打了哈切,睡意重重而至。


    “困了嗎?”


    “嗯。”


    “那就睡會兒,估計還有半個時辰,就有人找到了。”


    司馬明炎的聲音很輕很輕,想溫柔暖淑的小溪,慢慢地鑽進我的耳朵。


    他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倒想是催眠曲一般。


    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情況變得有點不一樣。


    井上有不少人拿著火把,那光芒很亮堂。至少對井底的我來說,照明的亮度還是夠的。


    我被輕柔地推醒,然後耳邊充斥著吵雜的人聲。


    我仰頭看去,有人放下繩子。


    我一路小碎步跑到了繩子的前麵,轉頭看向


    司馬明炎。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先上去。


    我拿著繩子繞了自己腰部一圈,左右不知道怎麽樣才能綁地緊實。


    後來隨意打了個結,本想再打一圈打個死結保證安全。


    身後之人總算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將我的繩子重新解開。手法熟練,我的腰被繩子纏了兩圈,隻見那隻手的動作行雲流水,最終打了個巧結。


    我站的很直,正要被人拉起來,我問道:“什麽時候把扇子還給我?”


    “看你的表現……”那人心情愉悅,在我耳邊輕聲回複我。


    我正想反駁一句“那本就是我的扇子,為什麽要看我的表現?!”結果足下一懸,我被上麵的人拉了起來。


    一點一點緩緩上升的時候,井底下的人就離我越來越遠。


    他站在陰影之中,我在看不到他此時是怎樣的表情。單單隻是露出一塊他的衣角,玄色的袍子在火光的印稱下,看起來到像是深色的。


    搖曳的火焰****著漆黑的夜色。


    我突然想起來,司馬明月曾說過司馬明炎在他她心中的印象,不過是個隻知道做飯燒菜的無用之人。隻知道躲藏在黑暗的地方,獨自坐著自己喜歡的事……


    司馬明月的語氣中幾分諷刺意味,一點不假。按她說的話……司馬明炎他,或許也有著不被家人所理解的生活吧……


    想到這裏,我敲了敲腦袋。


    現在我自己的事情都那麽亂,盡想他的事做什麽!


    快到達井上麵的時候,我見到有人伸了手下來。抬頭看去,是久久未見的白翎羽。


    他穿著一身藍衫便衣,身子好像清減了一些。


    遲疑了一刻,卻容不得我多想。隻得握了上去,有點涼,帶著些許寒氣。


    我被拉了起來,老太監站在白翎羽的身側稍後一步。


    白翎羽直接牽著我離井口幾步遠,好像我再站在那裏就會摔下去似的。


    他抿著唇,猜不出喜怒。


    我也不敢造次,至少在他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一句話的時候。


    等司馬明炎也上了來,再沒有看過我一眼。立即對白翎羽半跪著,手放在雜草叢生的地方。他原先那樣輕柔地語氣消失殆盡,刻板如常道:“明炎有罪!”


    “你何罪之有?”白翎羽示意旁邊的人將跪著直挺的人扶起來。


    可那人將手一擺,繼續道:“明炎沒有照顧好皇後娘娘……”


    “此事回宮再議,這裏風大,莫要在這裏幹站著。”白翎羽的聲音聽起來頗有高高在上君王的意味,說完轉頭就走,也沒有想有半分停留的動作。


    不過好歹他走歸走,自從我井下爬了上來,握住白翎羽的手就沒被他鬆開過。


    就這樣,旁邊的小太監舉著燈籠,身後的幾個近衛軍拿著火把。


    我和白翎羽一前一後,不過差了半步。


    坐上相對來說低調的馬車,竟然要我和白翎羽同座一輛。


    我忙不折想下去,卻被那人一把拖進了馬車。


    他惡劣一笑,哼了一聲道:“難不成我們的皇後娘娘還想走路不成?!”


    我剛要開口,接下來的話全都淹沒在對方如潮洶湧的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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