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運?


    是注定?


    為何人海茫茫之中,上天非要讓他遇見粉扇?


    既然讓她和他相伴多年,為何要來一粉扇?


    在三人之間,誰和誰才真的是有緣有分,天作佳侶?


    難道,一切又要交給命運來決定麽?


    不,不該將命運二字來作為相讓的借口。(.無彈窗廣告)於感情,她不能相讓或是放棄。


    聚義廳中,綠衣女子心潮起伏,雖然已經是夜深,她卻無法安然入睡。


    她在擔心這個叫粉扇的女子一出現,她以後的生活將無法平靜。她討厭極了這個女子,她一點也不想見到這個女子!


    可自己卻偏偏又把她擄上了山,她能怨誰?


    她覺得真是好笑,她居然還要幫著這個叫粉扇的女人搶走她自己的心上人,天下間也隻有自己會做這樣的事情!


    論外貌,論武功,論智慧,她自認不比這女人差,她不甘心就這樣拱手相讓!


    唯一比不上這個女子的,就是她是賊,而這個女人不是。


    唉,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她的宿命注定,今生她就是個賊。


    她曾經不信命也不論運,可落得如今這落草為寇的地步,她不禁要自問:當真一切都是命運所定麽?


    可這樣的宿命又豈是她的錯?


    這樣的宿命,又豈是她的意願?


    而這樣的宿命,即使讓她成了一名賊匪又如何?她畢竟沒有餓死路邊,而他,依舊伴她身邊,不離不棄。


    她和他,搶人錢財,卻鮮少害人性命。


    那些錢財,幾乎全是他人的不義之財,他們取得後,會在夜裏悄悄放入山下那些極其窮困的人家,救人於饑餓和重病。


    賊匪,即使是賊,她和他也是有良知的賊,即使是匪,也是有俠義的匪。


    她初懂事時,還曾經想過要改變自己的命運,若有朝一日,她一定和他不再做賊匪。


    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這個念頭卻越來越淡,越來越覺得無所謂。甚至在某些時候,她能淡然接受自己賊匪的身份。


    今逢盛世,然而離天子甚遠的地方,特別是偏遠山區,依舊有著饑寒交迫。當她看到流落街頭,衣衫襤褸的人時,她的心裏都是淒涼的。


    至少,做劫匪,比做乞丐好得太多。


    她不用四處乞討,遭受白眼和惡犬的驚嚇,甚至,她還可以接濟人。


    隻是,這賊匪生涯,隨著這個叫粉扇的女子的出現,會不會忽然改變?


    她的他,會不會因著這個叫粉扇的女子而最終棄她不顧?


    她無法回答,亦不敢去思量。


    聚義廳的門半開半閉,一陣陣冷風呼呼吹來,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初春十分,春寒料峭,即便是習武之人,她亦無法抵禦這徹骨寒氣。


    “來人!”她朝著空蕩蕩的聚義廳喚到。<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頃刻,便有人近前,彎腰拱手道:“請小姐吩咐!”


    “她們怎樣了?”綠衣女子淡淡發問,一改之前的愁緒滿懷。


    下人道:“已經醒來,在一號土牢關著。”


    “帶我去!”綠衣女子命令道。


    下人勸道:“今天夜已深,等天亮了再去不辭,寨主的意思是,一切按他的計劃來。”


    綠衣女子臉上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語氣依舊淡漠:“也好,那就等天亮吧。”


    “夜深露重,小姐先去歇著吧。”


    “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著下人退出聚義廳,綠衣女子又陷入了沉思。說什麽??????一切按寨主的計劃來,寨主,寨主,難道,粉扇在你的心中,真的那麽重要麽?


    風拂過,一室清冷,綠衣女子蹣跚離去。


    半夜裏幽幽醒轉,粉扇發現身在一處陌生的地方。她不由得凝目打量,發現這是一處陌生的地方。


    四處不見天日,更無半個人影,好似與外麵藍天綠水隔絕了一般。


    視線遊弋中,她發現車夫頭發淩亂如枯草,死了一般仰麵躺在土牢一邊的角落裏。


    慕天遙卻是側臥在自己的身旁,一條腿擱在她的雙腿上,而一隻手更繞在了她的腰上。


    好曖昧的姿勢,粉扇一把撩開他,猛地從地上坐起。


    這到底是哪?


    為何會在這?


    她用手摁住了太陽穴,開始努力回想。想了半日,心裏一驚,昏厥前的事情從腦海中浮過。


    她終於明白,她和慕天遙都中了那綠衣女子的毒粉,昏厥後被抓到了土匪窩。


    既然成了惡人砧板上的肉,待遇自然好不到哪裏去,牢房便是最合適的棲身之所。


    隻是這牢房恐怕也不會是她棲身的長久之所,說不定等天一亮,那賊匪首領便要處理她們。


    車夫猶在壯年,慕天遙又會武功,拉他們兩個加入賊匪的行列也是有可能。而自己呢,一介弱女,隻怕??????


    賊匪會殺了自己嗎?


    一想到死,粉扇驟然清醒。她還不想死,京城還沒抵達,子卿還沒見到,她不甘心死!


    子卿,你在哪裏?


    粉扇撲倒土牢邊,雙手抓住那粗大的木柱,望著土牢外暗沉一片。即便有一盞燈籠掛在這勞外,但暗影重重中讓人無法看清楚真實環境。


    唯覺得置身於一片魑魅莫辨的世界,隨時會被鬼怪索去了性命。


    “慕公子,慕公子,你醒醒!”轉過身,粉扇開始呼喚著慕天遙的名字。


    慕天遙依舊未動,而那車夫,卻是翻了個身。


    粉扇又急又慌,加重了嗓音:“慕公子,慕公子!”


    終於,慕天遙和車夫醒轉過來。


    “這是哪裏?”車夫瞪著兩隻眼睛四下一看,立即唬了一跳。他看著緊靠在木柱上的粉扇,驚慌地問:“我記得??????我記得我們在飛鷹山下的,後來、後來遇上了一夥持刀的人。”


    “這裏是土牢!”粉扇呆呆地靠在木柱上,臉色蒼白,嘴唇有些幹澀。見車夫還沒搞清楚狀況,便直接告訴了他現在的處境。


    車夫“啊”了一聲後,沒了聲響。那張嘴,卻是未合攏。


    受驚過度麽?


    此時,慕天遙的神思已經清明,他是習武人,目力極好。他的眸光凝在眼前不遠處那狼狽不堪的女子身上,臉上微微動容。


    在他的眼中,粉扇蒼白的臉依舊美麗,隻是多了些些暗影而讓人更心生憐惜。


    “姐姐??????”他依舊喚粉扇姐姐,眸光漸漸有了暖意。


    粉扇一怔,頃刻,咬唇不語。


    車夫卻是不管他二人的欲語還休,他疑惑未散,對自身困境極度擔心。他一把撲到慕天遙身邊,扯住了他的手臂,連聲驚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們怎麽會被關在這個鬼地方?”


    “我們遇上了劫匪,他們先迷暈了你,再算計了我,然後就被關在這了!”慕天遙不動聲色地拂開了車夫的手。


    車夫再度扯住了他,急切地問:“怎麽辦?我會不會死?他們要錢的話,你們給他錢就好,對了,我的錢也給他們。求他們放了我,我不想呆在這鬼地方。”


    七尺男兒,如此畏懼生死,不免讓慕天遙小瞧了去。


    慕天遙雙眉微蹙,眸光掃過一邊發怔的粉扇的臉,接著,又定格在車夫那因恐懼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上。


    “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好冷漠的話!慕天遙一臉漠然。


    粉扇於昏暗中凝住了慕天遙,這是個怎樣的人?


    車夫隻是個平凡人,他畏懼死,本也很正常,又何至於讓慕天遙如此冷言來刺激於他?


    她眸中的責備,慕天遙感知到了。


    他待要說些什麽,那車夫卻是帶著哭腔說開了:“公子,姑娘,你們可要想想辦法。我上有老娘,下有孩子,還拖著個有病的老婆。我不想死,你們可要想法子救救我出去呀。”


    聞言,粉扇輕歎了一聲。法子,能有什麽法子,落入賊匪之手,隻怕是凶多吉少。


    慕天遙看了看車夫,低聲道:“不一定死,你怕什麽?”


    “真的?”車夫聽說有活的希望,一下子雙眼放光。他欣喜的問:“公子是不是有辦法?”


    “辦法倒是沒有,不過??????”說到這,慕天遙頓住了,他隻是盯著車夫,仿佛在審視車夫的情緒。


    粉扇望著慕天遙,他那“不過”三字後麵的內容,或許,又是讓車夫白白欣喜一場吧。


    車夫隻管追著問:“不過什麽呀?”


    “不過,那幫賊人若想壯大自己的實力,拉你一起做賊匪,你自然就不用死了。”


    “啊!”


    “怎麽,你莫非不願意?”


    “我、我、我??????”


    車夫直晃腦袋,賊匪的生涯,自然是腦袋係在褲腰帶上,車夫豈能願意落草為寇?


    慕天遙挑眉,嘴角浮出一抹淺笑,略含譏諷。


    粉扇別開視線,若是賊匪拉她落草,她願意麽?


    實在是沒可能的事情,做賊匪的條件除了身形彪悍,會武功,有膽識,機警,還要心狠手辣。


    眼前浮現的,便是綠衣女子的身影。


    而她,這些條件一樣都不具備,又如何去落草為寇?


    看來,死和自己是最親近的。


    “你不願意也沒關係,車夫大哥,有我慕天遙在,你便不會有事。”慕天遙終於開始允諾。


    盡管這允諾在此時此地聽著多麽的不真實,但車夫卻寧願相信。黑暗中的一點光亮,給人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車夫他需要這點光亮。


    “謝謝,謝謝公子!”


    “不用,如果我不雇傭你的馬車,不要求你抄近道,你也不會落入賊窩了。”


    “公子,想不到你是這麽明事理的人。那??????我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你手裏了。你可千萬??????千萬要想出一個好法子來,救我出這個賊窩。”


    “自然自然,你且安心吧。想必天一亮,我們便能見到那賊人的首領了。到時,我自然會有好的法子讓他們放了你。”


    好大的口氣,這慕天遙難道當賊匪是傻子,當這車夫是三歲孩子麽?自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不說,居然還滿口承諾解救旁人。


    粉扇瞪了慕天遙一眼,雙眉蹙著。


    慕天遙朝她一笑,神情頗為輕鬆。好似他的那一番話絕不是戲言。


    “真的、真的嗎?”車夫又去扯慕天遙,慕天遙閃避不及,被車夫抓住了臂膀。


    “啊喲!”慕天遙慘叫!


    “你怎麽啦?”粉扇嚇了一跳,不知道慕天遙為何忽然慘叫。


    慕天遙咬著牙齒,不肯說話,隻是一手去掰車夫的手。


    那車夫愣了愣,低頭一看,“呀”地一聲,帶著意外。他慌忙問:“你受傷了?”


    慕天遙點頭,咬緊牙關,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大哥,麻煩拿開你的手!”


    “哎呀,都流血了,不知道傷到筋骨沒有?”粉扇蹲在了慕天遙的身旁,昏暗中,她看見白色綾布上有血痕滲出。


    慕天遙深深地凝住了眼前女子,見她滿臉關切,便柔聲道:“哪裏就傷到筋骨了,若傷了,這手隻怕也毀了。”


    “可是??????”粉扇依舊不放心,低頭細細查看,她微微酸澀道:“那麽多人打你一個人,這傷隻怕也輕不到哪裏去。”


    “你心疼了?”慕天遙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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