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陣印!


    這庭院中的陣法按照芸姨的說法,是我師父所傳,那定然是明陽門的手段,明陽門的陣法全部是用明陽門特殊的陣印壓陣,那也無可厚非。


    可是,讓我呆立當場的陣印卻是和尋常的陣印不同——一種比較特殊的淡紫底色,在邊角缺了一小塊,陣印頂端和普通陣印不同,而是用一種簡單的手法雕刻了一隻粗陋的麒麟。


    我的眼眶有些發熱,因為這陣印我再熟悉不過,那不就是師父的本命陣印嗎?


    在雜亂的記憶之中,我依稀記得我和師父曾經有過這麽一段對話。


    大意是我詢問師父的本命陣印,比起我和正川哥的陣印是不是厲害許多?


    事實上,是我想見識師父陣印的真正威力,畢竟對於自己的陣印究竟有何特殊,師父總是諱莫如深。


    但師父卻是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人的生命終有盡時,所以當我命中也終有最後一陣。而我那陣印,將會壓陣我那最後一陣。哈哈哈...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不厲害了。”


    無疑,當時師父的回答讓我非常鬱悶,因為做為弟子聽到什麽最後一陣,總是感覺不太吉利,不過也隻是以為他又故意胡言亂語敷衍於我,沒有做多深想....


    但今日我沒有想到,我竟然在這庭院之中見到了師父的陣印,看來在那個時候...師父的確沒有騙我,這庭院之中的陣法雖是芸姨所布置,事實上卻是師父親自所傳。


    如今,師父已經不在這世間,這不是他的最後一陣,又是什麽?


    甚至,他似乎能夠預料,我將親眼見到這最後一陣,莫非師父走前讓那天算一脈推算了我和正川的一些事情?


    這已經沒有答案了,師父最終也走上了明陽門之傳人最後應該走上的那條路。


    風再起,雨滂沱。


    心緒到底難平,我未曾想到多年以後,師父這最後一陣,壓陣之物是他本命陣印,壓陣之人則是我。


    恍惚中,我似乎看見師父立在這庭院當中,用熟悉的笑容和眼神看著我,複又消失不見...


    我的手或許是因為冰涼,微微有些顫抖,然後又緊緊的握緊成拳。


    多年以前,因要護我周全,師父狠心將我逐出山門。


    多年以後,他這最後一陣,卻是和我‘並肩作戰’,他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幕。所以,也是最後用這樣隱晦的方式告訴我,給我最後的交代,我終是明陽門的弟子,是他的弟子!


    否則,有何資格,與他並肩一戰?


    一滴淚水從我眼角滑落,轉瞬就被大雨衝刷的不見,回山門以後未曾再見過師父的遺憾已經變成了一種帶著疼痛的溫暖。


    原來,師父用這種方式給了我他最後的答案,撫平了我內心最後的不安與忐忑。


    那麽,這一戰,對抗天雷之戰,不僅僅是為了辛夷,我也當於師父一同並肩戰鬥到最後!


    這許多念頭過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秒,我快速的掃了一眼陣法,最開端的陣印已經完全碎裂。


    而抬頭望天,三個雷球已經聚集完畢,朝著狐影快速的呼嘯而去。


    在這一刻,我心中忽然有了明悟,我做為最後的壓陣之人應該做些什麽?


    一念至此,我站了起來,雙手開始快速的掐動已經有些生疏的訣印。


    那是明陽門特有的手法,隻要是明陽門的陣法,都可以以此一套訣印,調動陣法之中的力量。


    這套訣印需要強大的靈魂力做為支撐,否則無法引動陣法之中的力量,還因為它針對的是所有明陽門的陣法,所以在明陽門多年的傳承之中,隻有明陽門的絕對高層,寥寥幾人,可以習得這套訣印。


    而到了我和師兄這一代,師門隻有三人了,所以也就無所謂什麽規矩了,總之我和正川哥都會這套訣印,隻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更加適合我一些,畢竟我的靈魂力異常的強大。


    訣印並不複雜,重點是要有靈魂力的支撐。


    從一開始的生疏過後,我的訣印掐動的越來越快,而漸漸的我就能感覺到我的靈魂力分出了一縷,與陣法之中的力量聯係了起來。


    我心中一喜,卻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震蕩,一陣刺眼的光芒過後,幾百道雷霆陡然就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三個雷球已經爆裂了開來,不用看也知道此時化為了雷霆包裹了狐影!


    我心中緊張,不由得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情況。


    隻是短短的片刻時候,空中原本還有之前一半大小的狐影,再次縮小了三分之一,而雷霆的消耗還不到五分之一。


    我越發的肯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按照陣法的正常運轉,根本沒有辦法支撐狐影完全的扛過這天劫。


    甚至連這一波天劫都抗不過,事實上我沒有經曆過天劫,根本不知道這天劫到底有幾波這樣的雷球,但如果還有下一波,那威力隻會比現在這一波更大。


    如果是這樣,狐影被天劫打得完全消失,剩下的恐怕隻能是辛夷來硬抗這雷劫。


    可是辛夷本就是靈魂不足的天狐,還要辛叔為她補魂,不要說這雷球,恐怕在這雷球中的一道雷霆都抗不過去。


    想到這裏,我手上掐訣的動作更加的快了,我的雙眼死死的看著空中正在苦力支撐的狐影...轉眼間,又縮小了快三分之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的靈魂力終於和陣法之中的力量緊緊的聯係在了一起,並且我的靈魂力可以完全的洞悉陣法之中每一絲力量流動的速度和方向。


    就是現在,我快速的連續掐動了三個訣印,陣法中的力量流動陡然改變,先是快速的聚集在了一起,然後這些聚集起來的力量,忽然的加速朝著那陣法連接圖騰柱的方向奔襲而去。


    “去!”我大喝了一聲,掐著訣印合起來的雙手陡然打開,形成了一個門戶的模樣,那股力量徹底的被釋放,一下子從陣法之中奔湧而去,極快的衝上了圖騰柱,注入了那醜陋的狐尾之中。


    在力量灌注入狐尾的刹那,那天空之中的狐影一下子停住了身形,那虛幻的影子就如同吹氣球一般快速的膨脹了起來,隻是瞬間便已恢複了對抗天雷之前的大小。


    之前,它原本是左躲右閃,躲避著雷霆,想用拖延時間的辦法,多獲得一些陣法的力量,來支撐它扛過一道道的雷霆。


    如今,它忽然被灌注了大量的力量,似乎有些‘誌滿意得’,再也不再躲閃,反而是短暫的停頓以後,朝著雷霆直接撞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我身後,傳來了三聲輕微的碎裂之聲,我來不及抹一下額頭的汗水,回頭一看,那押陣的陣印果然再次碎裂了三個。


    我並沒有因為狐影暫時能夠支撐而放鬆,反而是心情更加的沉重,押陣的陣印加上師父的本命陣印,總共隻有十二個。


    加上第一次天劫碎裂的一個,到了如今就碎裂了四個,已經是三分之一了。


    那天劫還有幾波?第一次一個雷球,這一次三個,那麽下一次又是幾個?陣法能支撐到幾時?如果陣法已經不能支撐了,狐影也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這樣的戰鬥,我根本無法把控局勢,這是一場一開始就出於劣勢的戰鬥,畢竟天威難測。


    可是又如何?我必須一道天劫一道天劫的撐下去!


    在沉重的心情之下,我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訣印一直掐在手中,好隨時為空中的狐影調動力量。


    而隻不過過了短短半分鍾不到,狐影又被打回了原型,再次變成了一半左右的大小。


    反觀雷霆倒也還好,原本數百道雷霆也隻剩下了幾十道。


    於是,我再次掐動訣印,釋放了一些陣中的力量支撐狐影,好歹扛過了這次的天劫。


    雷球過後,狐影再次縮小了三分之一,陣中第五個陣印也已經碎裂了快要一半。


    在這個時候,我不敢妄自的調動力量為狐影恢複,隻能等陣法自然的運轉,讓它緩慢的恢複。


    因為自然的運轉,這個陣法可以一直運轉下去,產生新的力量,生生不息。


    這是什麽級別的陣法?我皺起了眉頭,剛才我已經察覺,如此磅礴的力量,恐怕隻有調動天地的原始之力才能做到。


    而且還是生生不息的循環,要知道這是看一個陣法是否高階,最簡單的判斷方法!


    看來,師父布陣到了什麽水平,我一直從未真正的了解過,恐怕在這個時候,隻有正川哥在場,才能一眼看出這是個什麽級別的陣法?


    當然,陣法雖然逆天,卻不是真正的無敵,它自然產生的力量還是太小了,根本不足以去支撐狐影對抗天劫,哪怕一個雷球也不行。


    否則,剛才的第一道天劫,狐影根本不會消耗自身一半的力量才生生的扛過。


    這個時候,我已經徹底的清楚,芸姨要我壓陣,恐怕是當年師父的暗示,連芸姨自己也不清楚,這大陣若無我明陽門之人壓陣,狐影根本抗不過天劫。


    隻是,師父精心布置了這一切,就真的能扛過天劫嗎?我內心不敢確定,卻是憂心忡忡....


    果然,雷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卻不是在遠處的天際,而是快要近在耳邊。


    六道雷聲!


    我的心陡然收緊!師父,若是陣破,那弟子應該如何去做?


    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流過脖頸,直至懷中,也流過了我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本命陣印...


    仐三說:


    聽說了評論區的事,找時間把更新補上。我亂承諾確實是我的毛病,以後不會再亂承諾了,隻能說之後也會陸陸續續的更新山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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