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橫在事業線上的桃花紋,預示著這個名叫何桃的女人要毀了他的事業啊。


    卻見小桃花一蹦蹦到他的麵前,討好地笑道:“狄叔,我跟我師娘學了幾招做米飯的方法,鬥膽當著大師您的麵露一露,您給打個分吧?”


    ……


    半小時後,何桃和狄叔端著幾份盛在精致盤子裏、裝點得漂漂亮亮的蛋炒飯、煎米餅、蛋包飯等數種花樣的米飯,興高彩烈地送到餐廳,分給等候的眾人。圍裙把何桃的腰細細地勒了出來,她忙前忙後的模樣,看得肖甲梓一陣失神。


    各人心中酸的酸,甜的甜,那米飯卻是毫無疑問的香,肖堯乖更是撐得肚皮鼓鼓還在舔盤子。狄叔仿佛看到了一片中西餐結合的新天地,激動地拍著何桃的肩膀:“姑娘,你真是我命裏的桃花運啊,哈哈哈哈……”從此研究起中餐來一發不可收,獨創狄氏風格的餐飲模式,這是後話。


    隻是他那一句“桃花運”落進肖甲梓耳中,一顆米粒嗆進喉嚨,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咳,一邊惡狠狠地盯著何桃——這家夥還真是沒有招惹不到年齡段……


    何桃看他咳得淚花閃閃的模樣,拿起一杯水給他遞了過去。他也伸手來接,那杯子卻在他的手指觸到之前又撤了回去,徒留他的一隻手僵在半空。一呆愣間,咳嗽竟奇跡般地自己止了,隻是表情有點惱火。


    她把水杯湊在自己嘴邊,小牙咬得玻璃杯沿兒咯吱一聲。


    旁邊的人麵麵相覷:喝水,還要用嚼的嗎?


    夜深了。圍脖又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何桃倚在自己的臥室的窗邊,眺望遠處的海麵,怔怔發呆。 窗下忽有白衣人影輕盈飄來,低眼一看,是披了一身月色清輝的婭德。


    “桃小姐~”她笑嘻嘻地朝何桃招手。


    “婭德,你又穿著睡袍出來嚇人。”


    “彼此彼此。我要去酒窖看看酒,反正你也睡不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何桃閑著也是閑著,應道:“好啊。”


    手按著窗台輕盈一躍,直接翻窗而出,睡袍衣袂展展,落在婭德身邊。看著她一臉驚嚇的模樣,何桃得意道:“怎麽,沒想到我這麽厲害吧?”


    婭德眨眨碧眼:“酒莊裏的監控都是紅外夜視的,知道嗎?”


    何桃不明為何有此一問,點頭答道:“知道啊。”


    “你剛剛那一跳,睡袍掀起來,走光了,知道嗎?”


    “噗……”


    走在幽秘的酒窖深廊,何桃難免又記起那天發生在這裏的事情,格外沉默。


    來到工作室,婭德兀自檢測著酒液,空氣中彌漫的酒香讓人熏熏欲醉。碧眸微微一瞥,何桃那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被捕捉在眼底,笑道:“想什麽呢?”


    何桃回神:“就是覺得,這酒窖好深,一進來,就有與世隔絕的感覺,真擔心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時空錯亂,不知何年何月了。”


    婭德自幼就跟酒莊裏的中國人接觸,中文水平還好,卻也生生被何桃這一番高深莫測的話繞暈了。“什麽不知道時間錯亂?我帶著表呢。”


    何桃笑了:“好啦,快幹活吧。”


    婭德卻放下手中的工作,湊到她的麵前審視著她:“恩,胡言亂語。你有心事。所以胡言亂語。”


    何桃打開婭德戳著她心口的手指:“嗤,說什麽呢。”


    婭德回到她的工作台,發音帶著幾分外國人特有的含混,在深夜的寂靜酒窖中卻十分柔軟:“容落落小姐跟大少爺的事情,雖然八卦雜誌上都登了,大少爺也沒有否認,但根據我敏銳的直覺,他們兩個是沒什麽的,你放心好了。”


    何桃的臉上忽然升起熱度,尷尬地眨了眨眼睛,急忙撇清:“我放心?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切。”婭德藐視她一眼,“不要小看我敏銳的直覺。”


    直覺什麽的最討厭了!……“婭德,那天的事,你我都看到的。”


    “看到是看到了。”婭德聳了聳肩,“可是,你知道嗎,肖甲梓是不會跟容落落有什麽的。”


    “憑什麽這麽說啊。”


    “因為容落落是趙稚鳴的侄女。”


    “趙稚鳴”三個字落在何桃的眼裏,她的眸底閃動了一下:“那又怎樣?”


    “肖甲梓討厭趙稚鳴,不會願意跟她的家人有什麽糾葛。”


    何桃更不解了,追問道:“他為什麽討厭趙稚鳴?”


    “你不知道嗎?”婭德斜眼看著何桃,微微意外,旋即點了點頭,“也是,這種尷尬的事,沒人願意提起。”


    “到底是什麽事啊!”


    “趙稚鳴兩年前跟肖甲梓的父親肖關承結了婚,是肖甲梓的後媽啊。”


    何桃腦際有如悶雷滾過。


    她這才記起兩年前確有娛樂新聞沸沸揚揚地熱炒趙稚鳴的第三次婚姻的消息。趙稚鳴一直是話題女王,當時她並沒有覺得驚訝,也對這類新聞本能地反感,看都不看一眼,根本不知道趙稚鳴這次嫁的是誰。


    沒想到,竟是肖氏葡萄酒的董事長、肖甲梓的父親。


    一幅讓人頭疼的關係圖在腦中勾勒了出來。趙稚鳴是肖關承的新妻。肖甲梓是肖關承的兒子。容落落是趙稚鳴的侄女。容落落是肖甲梓的女朋友。趙稚鳴是何桃的……親生母親。


    容落落是何桃的表妹。


    這錯綜的關係圖在何桃腦中勾勒出一團雜亂的線,神思如被酒窖中的幽暗吸附,沉甸甸凝滯難動。


    “桃,桃兒?”


    她忽然回神,發現婭德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一對大眼睛碧幽幽地看著她。捂著心口倒退一步:“婭德,你一對綠眼大晚上的好嚇人,跟饑餓的野貓似的。”


    婭德見她一臉失魂落魄,特地湊過來想安慰一下,不料慘被汙蔑,暴躁不已,雪白的小拳頭在何桃肩上捶打了幾下:“你才野貓!你才野貓!”


    何桃是在打與被打中成長起來的,這小粉拳砸在身上簡直是按摩都算不上過癮。兩人笑一陣鬧一陣,並肩坐在靠牆壁設置的原木長椅上。


    婭德說:“容落落的小姨媽趙稚鳴是個明星,曾經是肖氏的明星代言人。也是因為這樣的工作關係,趙稚鳴跟肖關承認識了,後來肖關承離了婚,娶了她。


    他對趙稚鳴這個後媽很不接受,她的侄女容落落原本是在他的朋友圈的,這樣一來也刻意疏遠了。兩年來好像沒什麽交集。想一想也知道,父母的婚姻是趙稚鳴破壞的,一個完整的家就這樣破裂了,堯乖還小,尤其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心疼,所以也格外生氣,連帶著對她家的人也討厭,這次突然會跟容落落弄出緋聞來,真是讓人覺得意外。我總覺得,大少爺不會跟容落落真有什麽的,一定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婭德的語句雖然冗長,但表達能力很強。


    何桃沒有吭聲,婭德就自顧自滔滔不絕,嘴角忽然掛起陰險的微笑:“再說了,如果讓我挑選少夫人,我不喜歡容落落!因為她小姨的關係,各種尷尬,將來指不定怎樣麻煩呢。我還是願意選你!情侶怎麽樣,又沒有結婚,搶了就跑好不好!我看上你了,桃~”


    喜孜孜地捧住何桃的臉揉捏,搞得好像不是給肖甲梓挑老婆,而是給她自己挑老婆似的。


    何桃沒像她預想中跟她打鬧起來,神情卻是有些愣愣的,站起身來,臉偏轉進暗影中不看她,悶悶丟下一句:“我累了,先去睡了。”


    頭也不回地走出酒窖。婭德茫然撓了撓卷發,弄不明白什麽狀況。


    何桃悶頭走回住處。有鋒利的刃在沉悶心境中掙紮衝突,腳步匆匆踏出,在逃避什麽,又像在追趕什麽。婭德不知道,比起容落落,她跟趙稚鳴之間有更密切的血緣關係。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機會擺在了麵前,她要不要抓住?


    天知道,她不想要這樣的安排。她寧願希望像婭德說的那樣:情侶怎麽樣,又沒有結婚,搶了就跑好不好!


    可是如今,情況一下子複雜起來。她不知道要不要搶。


    次日,周日的下午,暮色薄攏街頭。何桃手中提著五六個包裝袋,麵無表情地走在路上,前方數米遠處,是並排而行的肖甲梓和容落落。是的,他們倆個逛街購物,保鏢何桃隨行保護,順便就充當了載貨工具。容落落對於“寶寶檔案”的事很快就消除了誤會——對於她這種八卦高手,不會容許一個誤會“存活”過夜。今天來登門道歉,約何桃一起逛街,其真誠熱情簡直不容拒絕。


    當然,保鏢與雇主既然不能遠離,那肖甲梓就隻好一起來了。及至來到步行街,何桃的角色迅速由“約會旗號”轉變為“搬運工”。


    當容落落再把一隻包裝袋掛到她手上的時候,她終於怒了,抗議道:“我是保鏢,不是女仆!”


    “呀……反正你的服務範圍原本就沒那麽狹窄,充分發揮一下價值嘛。再說了,你會功夫哎,這點負重算什麽?是吧?”愉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踩著高跟鞋輕盈轉身,伸手去勾肖甲梓的手臂。


    肖甲梓對她們的對話仿佛沒有聽見,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像塊木板,不動聲色先行一步,容落落這一勾竟沒能碰到他。她的手在半空略略僵住。卻沒有收回,而是緊跟一步,有些強硬地緊緊捉住了他的衣袖,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狗仔隊說不定就在四周呢,現在還不到拒絕我的時候吧?”


    肖甲梓目光暗沉,卻沒有再甩開她。


    落了幾步在後麵的何桃,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卻有些看不明白。心中浮起疑惑,旋即又甩甩頭不去想。人家小兩口的小別扭關她什麽事?她隻是保鏢,保鏢,要擺正心態。


    作者有話要說:


    脖子痛!!!頸椎病發作了嗚嗚嗚……求緩解頸椎痛良方!!!!


    某搖的尋開心小坑:


    要死了!!這個鏈接代碼做了八百遍才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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