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桃笑得陰森:“小子,你可知道,人身上的死穴是在什麽地方?”


    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胸腹間的部位,作保護狀,驚怕地退了一步。何桃詫異道:“你知道?恩,行,知道麵挺廣。現在,你看看你死穴的部分有什麽異樣沒有?”


    小劫匪愣了一下,掀起嫩綠t恤,露出一片白白嫩姨的肚皮,低頭看去。在他的胸腹之間、傳說中死穴的部位,分明有一塊深色淤紫!他驚得眼睛睜得老大,結結巴巴問:“這……這是怎麽出來的?”恐懼地看向何桃,“難道……是你?”


    何桃陰笑連連:“嗯哼哼,是姐姐我趁你睡著,用五毒指點了你的死穴,你看到的淤紫,是蓄勢待發的劇毒。”


    小劫匪眼角頓時飆出淚來:“就是說我會死了?”


    “一時倒是死不了。隻有等那紫色完全消失、毒性侵入你的死穴時,你才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隻要你聽我的話,我就給你解毒。”


    撲到何桃腳邊撲嗵跪下,死死抱住她的小腿,哭叫道:“女俠饒命!女俠救命!女俠不管說什麽小人都答應,小人從心到身都是女俠的,女俠想怎樣,就怎樣!”


    “噫~~~~”何桃惡寒地抖腿,費好大勁兒才把一把鼻涕一把淚往她腿上抹的家夥踢開。“你叫什麽名字?”


    “周小國。他們都叫我蟈子。”


    “恩,蟈子,現在,先給我去買份早餐,不準跟任何人透露我的事,現在你的老大不是七次方,是姐姐我,你明白?”何桃囂張得像個女大佬。


    蟈子拚命點頭,開門跑出去。何桃滿意地笑了,揉揉酸疼的手臂,準備先洗個澡。剛站起來,就聽門外傳來蟈子一聲驚叫:“啊呀!這人是誰啊?”


    她詫異地探頭到門外去。


    門外幾米遠的牆根下,背靠著牆壁席地坐了一人,長腿一屈一伸,臉低垂在胸前,擱在身邊的一隻手裏捏著一隻金色高跟鞋,黑色西裝的肩頭粘了幾片牆頭上落下的粉色薔薇花瓣,一動不動。


    雖然隻看到小半個臉,何桃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驚叫一聲,奔過去蹲下,伸手去扶他的肩膀:“肖甲梓你……”


    隨著她的碰觸,他的身體失去平衡,向一側歪倒,她急忙接住他。他跌進她的臂彎,雙目緊闔,臉色瓷白,牙關緊緊咬著,呼吸淺促。她慌得臉也跟著白了,拍了拍他的臉,毫無反應。


    蟈子跳了過來:“女俠,這人是誰啊?”


    “幫我把他送醫院!”


    兩人又是背、又是攙地把肖甲梓折騰到巷口,打了計程車趕到醫院,再折騰到急診室。一路上都是親自背著他的,小劫匪細胳膊細腿的根本不頂事兒,虧他這把小骨頭還敢加入黑社會!


    背上駝著肖甲梓,踏進急診室的第一步,忽然覺得有不祥的預感襲上她的心頭。偏頭看向值班醫生——不出所料,竟然還是那個獸醫!急糊塗了,居然又來到市醫院,這不是把小夾子往火坑裏推嗎!


    心一顫,轉身就想走,隨後跟進來、不明真相的蟈子說著“病床在這邊”,把背著人腳步不穩的她扶到了急診病床前。她著急地正要喊蟈子開溜,卻見白影一閃,獸醫先生飄移到了麵前。心中頓時充滿了絕望: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


    獸醫先生揉揉因為值了一夜的夜班而惺忪的睡眼,認出了他們。“是你們啊。”他打了個哈欠,“把人放下啊。”


    何桃莫名恐懼,渾身一哆嗦,肖甲梓就跌到床上去了。沒等她說什麽,獸醫就撥拉開她,拿起肖甲梓的左手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說:“恢複得很好嘛!一點疤都沒有留下!主要是我的技術好啊哈哈哈……”


    何桃冷汗出。肖甲梓他傷的明明是右手啊。右手的傷前天已經由家庭醫生拆線,疤痕還清晰得很呢。


    刷拉,獸醫遞過一張診斷報告,上書:“複查結果:愈合良好。”


    這下子蟈子終於看出不對了,插了一句嘴:“醫生,我們是來看他為什麽會昏迷呀!”


    何桃急忙想去堵他的嘴,可是已經晚了。獸醫先生重新飄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肖甲梓昏睡的臉,大奇:“上次那個麻藥,這麽長的藥效?!”


    何桃暈了。真要這麽多天昏迷,不早出人命了。獸醫翻開肖甲梓的眼皮,拿小手電筒查看了下瞳孔,表情嚴肅起來:“這個問題有點嚴重了。”


    拿手電筒查看病人瞳孔這個動作,在何桃的印象中,似乎是用於鑒定病人“死透了沒有”的手段之一,她腿肚子頓時哆嗦了,眼淚都快下來了,忘記了眼前獸醫的醫德和醫術水準,別無選擇地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哽咽道:“醫生他情況嚴重嗎?”


    獸醫不置可否,無比深沉地說:“得好好查查。做個腦部ct吧。我先搶救,你去交費。”


    一聽“搶救”二字,何桃立刻撲到小劫匪身邊,手伸進他衣兜裏一陣亂掏,掏出了幾張票子,屁滾尿流地跑去交費了。


    等她拿著交費單子跑回急診室,正看到躺在小病床的肖甲梓的腦袋輾轉了兩下,正驚喜著他醒來了,卻見獸醫拿一根針管,將一點透明藥液注入進他的手臂。


    待她緊趕兩步衝到床前時,肖甲梓的眼睛半睜著,但是目光越來越渙散,嘴唇微微翕動,念了兩個模糊的字,又昏然睡去。


    何桃捧住他的臉雖喊了幾聲,也沒有反應。不過除了昏睡不醒之外,呼吸似乎平穩了許多。


    蟈子小心翼翼說:“女俠,剛剛這人醒了,情況還好啊,可是醫生他,給打了一針鎮定劑就……”


    “鎮定劑?!”何桃驚悚。


    獸醫得瑟地說:“沒錯。剛剛病人醒了一陣,狀態很焦慮啊,不住地念什麽‘核桃,核桃’,我問他要什麽,他就說要核桃。這是典型的戀物癖啊!為了緩解他的焦慮,我就對症下藥,注射了一支鎮定劑讓他情緒穩定下來。你看,現在多穩定啊!”


    獸醫眉飛色舞地在病曆上剛剛寫下的結果秀給何桃看。何桃掃一眼“治療方案”,其中有一句:給他足夠的核桃,可以緩解症狀。


    何桃的嘴角抽搐一下:“獸醫!……一個昏迷的病人,有必要注射鎮定劑麽?”


    “……”獸醫沉吟了,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說:“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要不,先去做腦部ct,看看結果再說。”


    “我們不做了!”何桃聲淚俱下,在蟈子的幫助下把肖甲梓托到背上,駝著就跑……


    走廊裏,蟈子小小聲說:“錢都交了,不做一個,錢不是白花了嗎?”


    “錢有命重要嗎?!再治就給治死了!”身穿晚禮服、腳蹬沙灘拖(蟈子的鞋)、背駝大帥哥的女人暴躁異常。


    蟈子摸摸付了打車錢、交了ct費後所剩無幾的紙幣,肉疼得黯然淚下——敢情不是花的你的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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