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靈興奮道:“你們幫我看著人,我下去遊水洗個澡。[]”綠萍張大了嘴道:“靈兒,你又不會水……”


    “誰說我不會?”蔣靈說完便脫掉外衣,“撲通”一聲便跳了下去。綠萍驚呼一聲,“靈兒……”


    坐在較遠處一塊大山石上的紫月大驚失色,飛撲過來,驚道:“小姐怎麽啦?”綠萍急得團團轉:“她說要下水洗澡,我以為她說了玩,誰知……”


    紫月急得六神無主――她自己也不會水,這可怎生是好?她焦急的盯著深溪裏打著轉的漩渦,水波來回蕩漾,在太陽光的反射下明晃晃的耀眼。忽然――


    不遠處的水麵上冒出一個人的腦袋,那人舉起手揮了揮,清亮的嗓子叫道:“紫月,綠萍,我在這裏!”


    紫月綠萍一看,一顆心方落了地,剛舒了口氣,那顆腦袋又沒入了水中。二人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眼睛定定的凝望著溪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顆心正七上八下的時候,突然麵前溪水中“波”的一聲鑽出一個人來。綠萍紫月驚呼一聲,被濺了滿頭滿臉的水。


    蔣靈哈哈大笑。紫月抹了把臉撫了撫起伏不止的胸膛氣急敗壞道:“小姐!你怎麽這樣頑皮呀?奴婢求求你,可別這樣嚇奴婢了!總有一天要被你嚇死!”


    蔣靈格格笑著,複又鑽入了水裏,像一條魚一樣在水裏鑽來鑽去,好半響才上了岸。


    上岸後,她還意猶未盡道:“我明日還要來這裏遊水!”綠萍紫月臉都變綠了。<strong>.</strong>紫月斷然道,“不行――這太危險了!”


    蔣靈抱著她的胳膊央求道:“好紫月,我唯一一項愛好你也忍心剝奪?求你了……”


    “紫月姐,”綠萍咬唇道,“我看靈兒遊水本事好著呢,要不?”蔣靈喜得將頭靠在綠萍身上,嗲聲撒嬌道:“還是綠萍姐心疼我……”紫月還是有些猶豫:“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蔣靈破天荒吃了兩大碗米飯,整個人也神采奕奕的。慕容止與琦雲忍不住對她頻頻側目。慕容止道:“靈兒,今日好像心情不錯?”


    蔣靈“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像宣誓一般鄭重的道:“從今天開始,本姑娘要掃清一切的陰霾,好好的過日子!”慕容止驚喜道:“怎地突然想通了?”


    蔣靈笑道:“我想過了,這人啊,一輩子太短暫,既然快快樂樂的是一輩子,悲傷哀愁也是一輩子,那我何不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呢?”


    慕容止看著她容光煥發的臉龐,心裏一跳,脫口而出道:“怎麽一下午就想明白了?”


    “這是機密,不可說,不可說也!”蔣靈重新端起碗,猛扒了一口飯,狠狠的咽了下去,才含含糊糊道,“姐我頹廢良久,是到了該覺醒的時候了!我打算以後長期在這裏蹲點――不管眼睛治不治得好,我都不想離開這裏了……”下水暢遊一番後,她整個人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通透了。她終於看開了。這人啊,講究的就是一個緣份命格,不管她蔣靈以前經曆過什麽,以後也正準備經曆什麽,有些東西是一個人命中注定的劫難,躲是躲不過去的,還不如坦然麵對。真奇怪,這個道理她應該早就知道啊,怎麽現在才想明白?


    隻聽“當啷”一聲脆響,隨即響起紫月掩飾的聲音,“對不起,一個不小心……”


    紫月撿起碎裂的瓷碗疾步出了屋子,她來到屋子前麵的竹林裏,伏在竹幹上嗚嗚咽咽不止。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心底直有個念頭:主子怎麽辦?憑她的真心,她倒真希望小姐能呆在這裏,既然她在這裏過得這樣愉悅……但是,她心底的奴性又不允許她背叛主子,哪怕是在想法上……她輾轉思索,柔腸百結,一時間糾結萬分,總不明白上天為何就要生生的折磨主子與小姐這對有情人呢?


    於是蔣靈天天都拉著紫月綠萍來到小河邊遊水,她水性既高,在水裏摸索幾天後,膽子漸漸變大。這條河不知道源頭在哪裏,雖然才是春日卻感覺水溫並不涼,聞起還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就是泡一兩個時辰也問題不大。


    綠萍與紫月見她猶如一條魚一般在水裏暢遊自如,也漸漸的放寬了心,見她整日喜笑顏開,紫月更是又喜悅又心酸,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這日早上一醒來,蔣靈剛睜開眼睛,就感到有絲異常。她重新閉上眼睛,暗道:難道是我還在夢中?再一次睜開眼睛,她眼前不再是黑沉沉的一片,而是朦朦朧朧的一片光亮……巨大的驚喜擊中了她,她揚聲叫道:“綠萍姐……紫月!”許是她的聲調太過異常,綠萍紫月,甚至慕容止都匆忙跑進來,齊聲道:“怎麽啦?”


    蔣靈說不出話來,她眼淚流了下來。三人更加焦急,慕容止忙拉住她的手急道:“靈兒,你到底怎麽啦?”蔣靈抹了一把眼淚,破涕為笑道:“……你們別急,我這是太高興的緣故!”


    三人麵麵相覷,還沒有開口,蔣靈卻指著前麵朦朦朧朧的一團綠影道:“綠萍姐,你今日穿的綠色衣衫,青色長裙?對嗎?”眾人一呆,空氣幾乎都凝固了。


    “還有紫月,你穿的是紅色衣衫對吧?”


    眾人心裏慢慢浮現出一絲狂喜。慕容止欣喜若狂道:“靈兒,你眼睛看得見了?”綠萍紫月更是淚流滿麵。紫月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哽咽道:“小姐……”


    蔣靈忙道:“這是好事啊?你們應該高興才是……”慕容止驚喜道:“靈兒,你看得清楚我嗎?”


    蔣靈歪頭打量他,笑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


    “小正太?什麽意思?”慕容止撓了撓腦袋。


    蔣靈“撲哧”一聲笑了,又漸漸收起笑容,歎道:“現在隻是感覺得到光,模模糊糊看得見顏色……但是,離看清楚還有老大一段距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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