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糊塗了!時辰上隻有我和韶蘭對得上!即便是那一年,您也隻有我們兩個公主啊!”韶華公主不顧言語不敬,聲色俱厲,激動的情緒令她發間珠翠輕搖,琳琅碰撞間生出詭異逼人的氣勢。(.)


    “是她!一定是她!”她一指戳向人群後,始終微微垂首,貌似平靜的韶蘭公主。


    眾人紛紛轉身看去,聽韶華公主指責道:“若受試之法無錯,那便是其他地方出了問題!今日我們祭奠大禮也一直無錯,唯一變動過的便是沒斬那幾個****!定是祭祀之禮不合規矩,這才讓之後的一切都亂了。”


    “皇姐,我……”韶蘭公主神色哀哀。


    “你住口!我向來痛恨你偽善的麵孔,怎奈所有人都覺得你好,今日你終於還是鑄成了大錯!看我將那些****斬了,再來重新受試,到時要你無話可說!”韶華公主拂袖邁出神殿,於石階之上喊。


    “來人!將後麵殿中的那些****拉來斬了!”


    一聲厲喝雷動神殿,不遠處石階後一調息的人忽而身子一顫。


    冷霜凝眉頭一皺,將將行過數個周天漸漸自經脈裏安靜流淌的靈氣忽而躥動,她強行壓住,額上落下豆大的冷汗。聽無人出聲阻止,聽金甲侍衛呼喝上前。


    “慢著!”忽然一聲斷喝。


    赤子烈!


    他立於殿外,黑眉一軒,負手道:“韶華公主,如今神帝塵歸,地皇未定,祭祀之禮即便不合規矩也沒人看著,又哪裏會有人降罪?公主心急牽連他人,難道就不怕冥冥之中有人降罪?那些罪奴方才乃是白皇親口赦免了的,如今已是無罪之人。難不成,貴國大赦天下的話都可以視為兒戲?”


    “烈王殿下言之有理。”玄禮擺弄了兩下華袍袖口,竟和赤子烈站在同一戰線上。然而,他眉梢眼角壓下的笑意難免泄露了心思,他是巴不得看白國大亂,沒想到之前白皇謀算各國之事這麽快就可以找回來。


    “大赦天下是兒戲,祭祀天地之禮隨意更改便不是兒戲了?”韶華公主冷笑,“別說幾個罪奴,即便真是幾個百姓,怎能與地皇殿下相提並論!幾位殿下皆是尊貴之人,敢說今後四國形式比不上那幾條賤命?今日那些****,本宮非斬不可!”


    說罷,韶華公主竟也不傳金甲前來,裙袖一拂,縱步飛掠,往後殿而去。


    神殿內白皇未有阻止之意,雖然赤子烈說的有道理,但今日已是生亂,幾個****罷了,死馬當活馬醫,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強。他未有旨意,百官不敢動,金甲侍衛不動,紫洛元君仍似在深深思索。


    前頭,赤子烈大怒,一步踏出,卻被仲奚一把拉住。


    “殿下!此地可是白國皇宮,您不可動武。”


    這一拉之下,赤子烈動作便慢了。


    而就在這一息之間,遠處石階後頭,冷霜凝霍然睜眼,手掌一拍地上,身子騰空而起!


    “噗!”


    一口血噴了出來,烈日下紅豔如珊瑚珠子。噴灑的血水裏,少女身形在空中一轉,瞳眸如火烈烈燃燒,身子更像一道流火倏然飛縱向後殿方向。[.超多好看小說]


    怒喝!


    “誰敢傷我大哥!”


    這一聲怒喝清冽如寒泉,一震若雷動九霄!


    神殿內外,眾人紛紛仰頭。


    宮外長街,百姓們紛紛望向皇宮。他們聽不到那一聲怒喝,卻因那神跡未現,感覺到天成祭典似乎出了大亂。


    一層厚重的陰霾,漸漸壓在了四海五國的天空。


    這陰霾飄過北方玄海的盡頭,玄武金雕氣勢萬千的玄金宮中,禦座之上,男子玄黑九武金紋的袍角無風自動,手中輕輕轉著的金盞,忽而停了。他向白國的方向微微偏首。


    春日午後的風仍有些微涼,越過玄海,拂進南麵炎國境內時,突然就變熱了。


    炎國赤金宮中,芙蓉帳暖,春色旖旎。宮殿四門大敞,宮人們低著頭,對殿內錦榻之上傳來的隱忍的婉轉與喘息置若罔聞。任由那些婉轉的漸漸若急雨一般攀上高峰,尚未緩緩落下,便埋沒在了一聲詭異的“哢嚓”聲裏。


    宮人麵無表情,走上前去起了羅帳,為下榻而來的男子披上緋紅朱雀金袍,再將裏麵的人收拾掉。


    男子隨意披上袍子,步出殿外,憑欄遠望,他赤灼的眸光如暗毒的靈蛇,遊走過喀哈大漠,遊走過東邊青海,北邊玄海,最終將目光望向那遙遠的西邊。


    這一刻,青國國境邊上一座小鎮剛剛下過一場雪。


    小鎮遠處的聖山上籠著雪氣清幽的薄霧,霧色裏隱約可見山腰上一座低矮的木屋。木屋前院子不大,中間卻突兀地立著一方青石碑。


    那碑頂罩著件白狐裘,錦帶上隱約繡著青龍銀紋。質地綿軟的狐裘上落了一指厚的雪,而被遮蓋在下的青石碑卻粒雪未沾。


    一名男子靜靜坐於碑旁,他墨發肩頭已落了厚雪,眉眼上結了一層白霜,那結了霜的容顏上一雙湛藍的眸子。


    他輕輕抬手,撫上那石碑。


    許久,他站起身來,任憑那雪撲簌撲簌自肩頭落下,緩緩抬頭。


    同樣是這一刻,四海之外。


    毒沼森林裏,晦暗的霧氣籠得四處睜不開眼,鳥雀無聲,參天老樹的枝椏上卻臥著一人。


    那人閑閑高臥,一襲紅衣,衣襟半敞,烏發垂一縷胸前,姿態灑然。他仰頭看向遠處,林間毒霧映得他眼底之色難明,唇邊卻噙一抹輕佻的笑意,笑道:“唉,不厚道啊不厚道。天下之風,大亂已起,竟然讓我守著這裏。我又不是魔皇,我為啥這麽苦命,守禦疆土的無聊事果然不適合我……”


    他望向白國的方向,唇邊笑意優魅一般,“我果然還是應該找點有趣的事幹。”


    ……


    這一刻,感覺到天成之變的人,紛紛望向白國的方向。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刻,正有一名少女縱身而起,捏起手中法訣,毫不留情在皇宮神殿做下一件前無古人之事。


    一場大戰,即將拉開――


    大地轟鳴,神殿後的石磚一塊一塊自地上掀起來,卷著韶華公主的腳尖,轉旋著幾乎要砸到她臉上。


    韶華公主驚怒,腳尖提地而起,那石磚去一塊塊飛起,非要砸上她之勢!她大怒,水袖一甩,生生將那些石磚震碎,而後轉頭。


    這一轉頭,身子篤然定住動彈不得,斷線風箏般自半空掉下。同時,她也看清了那人。


    那少女自空中疾縱而來,如同一團緋麗之火流線般電射而至。她自空中凜凜望她,居高臨下,森冷,逼迫。


    韶華公主身子不能動,卻尚可以說話。


    她墜下,大怒:“大膽!你敢……噗!”


    話音未落,那人已至她頭頂,一腳踏在她胸口,迅捷、果斷、毫不留情!


    韶華公主噴出一口血,血霧迷漫了她的視線,她直直墜入地上,砸在那些被她震碎的石磚上,冰冷硌人的石塊頂在她脊背,她“噗”地又噴出一口血,血珠落了滿臉。


    那少女卻已借勢飛向後殿,袍袖一甩,罡風卷著幾個衝出來的宮人砸向高大的殿柱,砰砰砰砰幾聲,幾名宮人撞向殿柱,又臉朝下落到地上,頓時不再動彈。


    冷霜凝已在殿門口落下,她憑著記憶縱步至兩名宮人身前,自兩人懷中取了兩隻藥瓶,也分不清哪隻是解藥,隻管奔到常虎跟前,隨便打開一瓶就放到他鼻下,反正總有一瓶是解藥。


    運氣很好,竟被她一下選對!


    常虎一個激靈,之後慢慢清醒,他眼神從萎靡變成疑惑再變成驚異。


    “妹子!你怎在此處?!”


    “來不及說了!大哥快跟我走!”


    想象了無數次兄妹見麵的場景,腦海中預演了無數次見麵時該說的話,卻不想今時今日隻有這樣兩句。


    冷霜凝不由分說,拉起常虎便往外衝。她手中捏著另一瓶不曾打開的藥瓶,奔至門口見金甲侍衛已至門前,便將那瓶子斷然往地上一砸,袖口一甩,巨大的罡風吹著藥粉散出去,數十名金甲侍衛,連同剛剛爬起來的韶華公主,齊齊軟趴趴倒地!


    “自己的陰招,自己受著吧!”


    她怒哼一聲,又甩了甩袖口,讓罡風將那些未散的藥粉吹得遠些,便拉起常虎出了殿門。她不縱身躍起,隻拉著他往神殿後門跑。


    不出意外,前殿的眾人此時應該已經反應了過來,宮中高手無數,她若拉著大哥肆無忌憚地在空中奔馳,那才是將兩人當做了活標靶!


    抬手給自己和大哥都加了道疾風咒,問:“大哥,你有什麽感覺嗎?”


    常虎這時已大約猜出發生的情況,他隻覺自己健步如飛,不由壓下其他的話,隻說道:“身子輕了不少,妹子你做了什麽?”


    冷霜凝不答,心中卻是慶幸,她沒試過給普通人加持咒術,不知道管不管用,不想剛才一試竟有些效果!


    有效果就好!


    她拉著常虎從神殿後門躥出去,眼前開闊,四麵都坐落著宮殿,有守值宮殿的金甲護衛已經看見兩人,呼喝著圍來。


    刀光閃爍,森冷迫人。


    冷霜凝拉著常虎一步不曾停下,一手掐了法訣掀飛石磚拍向那圈金甲護衛,一路猛衝!


    “大哥,我們要開始逃命了。”


    **********


    此時,神殿前方,白皇臉色難看至極,問:“烈王殿下,此事你如何解釋?”


    “沒什麽可解釋的!本王的女人看不慣陛下自毀金口,幫陛下一諾千金罷了。哈哈!夠膽量!”赤子烈立於人群裏,負手大笑,笑罷提一口真氣,瞬間便向後殿卷去。


    仲奚立刻跟上,“殿下,真要鬧?”


    “已經鬧起來了!你以為還能收手嗎?”


    “赤金宮那邊,您可能不太好交代。”


    “哼!他們讓本王來此,本就沒存好心。橫豎都是被挑剔找茬,不妨鬧他個天翻地覆!”


    赤子烈一腳踏上那些後殿軟趴趴倒在地上的金甲護衛,借力縱上後殿房頂,一眼望去,便見前方已成戰場。一道淺緋色的身影穿梭在各路金甲刀光裏,一手拉著一人,一手變換著法訣,一路向前。


    他大喝:“冷霜凝!你又闖禍!打架怎麽能沒有本王!”


    他聲音勢如洪鍾,負手大喝,震得人耳鼓刺痛。


    遠處金甲齊齊抬頭望去,冷霜凝眼一眯,罡風一震,齊齊將這群人震開,與常虎一道往遠處奔。


    “誰?”常虎邊奔邊回頭望,見那人已躍下殿頂,奪了一把刀來便大肆砍殺。一人追過來,護衛在旁。


    “大哥天天念叨的人!隻許自己打架不許別人冒險的沙豬!”冷霜凝踹飛一名金甲,“這邊走!那邊路不對!”


    常虎本是一驚,多年念叨引以為榜樣的人就在眼前,他本意想多看兩眼,但形勢不容,砍開一人,問道:“妹子知道路?”


    “嗯!”冷霜凝點頭,多虧了來神殿的路上那九步一停的無聊禮節,她無事便悉心記下了路途,這些皇宮的宮殿對看起來都差不許多,但總有些特殊的標記。


    遠處,赤子烈已經暴風般卷殺了過來,他奪下兩把刀,左右開弓,所到之處,殘肢亂飛,一邊殺一邊抱怨:“嘖!白金宮中的金甲侍衛太不經殺!本王赤烈王騎若在,敢將爾等盡屠!”


    這話傳到冷霜凝耳中不由臉色發黑,這人真是讓人無語!昨天是誰說她跟一群高手打架不知死活的?今天他一點也不比她差到哪兒去,好歹她還有點修為。


    不過,她這一路邊打邊逃,下手隻求個準頭兒,卻不曾傷人性命。赤子烈這樣一路砍殺,白國顏麵算是丟盡了,白皇他就是忍者神龜今天也不可能任由他們一路血濺白金宮。


    冷霜凝的憂慮並沒有錯。


    此時,神殿前,白皇已是大怒,百官憤慨,文官大肆口伐,武官紛紛請命。


    白皇袖子一拂,金甲統領林中率先飛向後殿,另有幾個武官也一齊飛出。


    大殿階下,青玄兩國皇族巍自不動。玄禮甚至往椅子上一坐,擺弄著袖袍,一心看這場大亂的好戲,隻是眉宇間隱有晦色。


    英招公主身後一名侍衛上前,“殿下。”


    英招公主搖頭,伸手阻了這名侍衛,神色淡漠裏透著凝重,道:“不可插手。白國自家禍亂,自會收拾。我觀那女子修為算不得高,烈王殿下又無甚修為,他身邊侍衛倒是個高手。但此地乃是白金宮,區區幾人做不下大亂,相信一時半刻便會平息。我們應當注意到底還是地皇之事,此次天成祭典,事出蹊蹺。到底是受試環節出了問題,還是……還是地皇元神真的不在兩位公主身上?若真是不在……可就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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