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無彈窗廣告)


    那是她對自己的宣告:你成功了!


    她轉身,望向穀口,眼底光華耀動,是該出穀的時候了。


    冷霜凝出穀之前,將地上剩下的五塊火融石也一並煉成了煉器符。在穀中閉關了一個多月,細細算來,外頭也有一年半了,她還當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朋友分享一下閉關的成果。


    然而,當冷霜凝閃身從墨玉穀中出去,卻愣住了。


    閉關前鎖好的門窗,居然是敞開的。


    冷霜凝靜靜立在屋裏,伽摩清晨的風有些熱,透過四敞的門窗撲來,冷霜凝忽然就出了汗,心裏隱隱生出不妙的感覺。她探出神識,西廂院外有兩道輕輕的腳步聲往這邊而來,兩人一路低語,聲音雖小,以冷霜凝此時的修為,卻已能聽得清楚。


    “唉!殿下昨日回來便將自己關在屋裏,一日不曾用膳。”


    “也難怪,前後都找了姑娘一年了,也不知姑娘去了哪裏……”


    “殿下也真苦,不能擅離封地,每日在大漠裏亂轉,他明明知道姑娘若有心要走,早已不知在何方了。四海之大,哪裏找去?”


    冷霜凝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一步到了外頭。她速度極快,一躍便已在院外,閃身擋在了兩人麵前,問:“你們殿下在哪兒?帶我去!”


    她一陣風兒似的出現,兩名侍女驚喊一聲,繼而張大嘴,指著她說不出話。


    冷霜凝不等二人反應過來,轉身便已甩下她們,縱身往東邊而去。她雖沒去過赤子烈的屋子,但想想他也應該在王府的東院兒。


    她飄出去,兩名侍女卻麵麵相覷,一人揉揉眼道:“我看見姑娘了!”


    “是姑娘,我也看見了……”


    “姑娘怎會從院兒裏出現?這一年來咱們****灑掃……”


    “哎呀別管那麽多了!快!快喊人!”


    兩人急急轉身跑走去喊護衛們,冷霜凝卻已在王府裏激起不小的波瀾。


    她一路上掠空縱躍,赤烈王騎們見了,起初以為是刺客,拔刀便蹭蹭縱空,與她正麵撞上,看清楚是她之後,大驚之下不少人忘了尋個落腳的地方,怔愣之間“咚咚”墜地,聽聲音是摔得不輕。


    “姑娘?!”


    “快!報殿下!”


    護衛們一路飛奔東院兒,冷霜凝卻先一步落入院中。


    她喊:“赤子烈!赤子烈!”


    邊喊邊大步走到房門口,要去拍門。房門卻在她走到門口時打開了。


    晨陽照進房門,照見一身黑衣的男子眼底細如密網的血絲和下巴上叢生的胡渣。


    冷霜凝愣住,赤子烈也愣住。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底如塵寰一夢裏奔淙的人事浮生,又如滄溟積聚時的蠢蠢怒濤,整個人都陷在深湧起伏的情緒裏。他不說話,所有的情緒最終都化作擁抱,他的雙臂鐵似地緊緊禁錮住她,這一刻,所有的力道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發泄。


    冷霜凝一動不動,也沒有像上回一般踩他一腳從他懷裏逃開,而是任由他抱著。她此刻心中滿是自責,...一次閉關,她也沒想到會這麽久,她一心放在修煉上,倒是疏忽了外頭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棉、花‘糖’小‘說’)赤子烈以為她不見了,朋友們為她擔心四處找她……


    鳳天說得沒錯,她一門心思紮在修煉上,什麽事就都被她拋在腦後了。


    這個毛病,以後得改!


    冷霜凝額頭抵在赤子烈的胸膛上,感受他沉沉的心跳和劇烈起伏的氣息。直到院子外頭傳來護衛們的腳步聲,腳步聲又都安靜下來,才聽赤子烈問:“你去哪兒了?”


    他聲音沉靜,略微帶著低潛的怒氣,嗓音暗啞。


    “哪也沒去。”她聲音嗡嗡,撞上他的胸膛彈回來,隱隱有些頭疼。


    這事要解釋清楚,估計得把他氣暈了。


    果然,赤子烈一下放開她,眼底的怒火有蹭蹭燃燒的趨勢,隻是尚且壓著,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哪兒也沒去。我說過我要閉關,吩咐了人在我出來之前不能隨便進屋。”冷霜凝喘一口氣,盡管知道解釋清楚的後果,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除了麵對別無他法,“抱歉,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我會閉關這麽久,早知道該在屋裏留封書信告訴你我在的。”


    “什麽意思?聽不懂!”赤子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冷霜凝卻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言,拉著他便走進屋裏,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冷霜凝突然閃身進了墨玉穀,略作停頓,便閃身出來。


    赤子烈見她在眼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不由大驚之後微微眯起眼來。他記得她消失前並未捏什麽法訣,顯然她不是用了隱身咒。


    冷霜凝轉過身去,背對著赤子烈將貼身放著的鳳珠拿出來,轉身道:“這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珠串,我在仙奴坊的地牢裏醒來時,什麽都不記得了,身上就隻有這一串珠子。後來偶然間得知是一件空間異寶,在坊中的十年,我一直憑著它的遮掩在穀中修煉。這次閉關也是去了穀中,其實我在穀裏也就過了一個多月,可外頭已是一年多了,這事說來總歸是我思慮不周,讓你擔心了。”


    雖然鳳天曾告誡過她莫在人前輕易拿出鳳珠來,但她已把赤子烈當做生死至交的朋友,沒什麽好對他隱瞞的了。


    房間裏長久的安靜,赤子烈盯著冷霜凝的手。


    就在冷霜凝以為她要承受某殿下的震天怒吼時,卻聽他問:“你的手怎麽了?”


    而此時,屋外院子裏,護衛們麵麵相覷,盯著緊閉的房門,表情怪異。


    一人憋了笑,擠眉弄眼拐一下旁邊人,問:“哎,你們猜,姑娘把殿下拉進屋裏幹嘛呢?”


    眾護衛立刻笑起來,一人踢過去一腳,道:“滾吧你!要讓姑娘知道你腦子裏想著的齷齪事,非活劈了你不成。”


    正笑時,忽聽後頭有人問道:“出何事了?”


    眾人回頭,見仲奚走來。他本在外頭辦事,剛回王府就聽說冷霜凝回來了,不由趕了過來,一進東院便見一堆護衛堵在院外,不由詢問。


    護衛們忙給他讓出路來,道:“不知詳情。隻知早晨姑娘突然出現在王府中,殿下問她去了哪兒,她竟說哪兒也沒去,這不,正與殿下在屋裏說著呢。”


    仲奚聞言目露沉思,抬眼往屋裏看去。


    這時,房門卻開了。


    赤子烈先一步邁出來,臉色餘怒未消,“去拿金創散、暖肌膏!”


    護衛們聞言,立時有人應下去了。


    屋裏,冷霜凝跟在後頭出來,臉色發苦。她反複試驗封符的時候,十指腹咬得血肉模糊,後來符一經煉成,她就迫不及待出來了,竟忘了先去靈潭裏洗洗傷口。


    仲奚見到冷霜凝,先是一愣,後以神識探過去,接著眼底神色一亮,笑道:“恭喜姑娘。一年多未見,修為竟已精進至仙人境五重了。”


    話一出口,四周哄一聲,護衛們紛紛看向冷霜凝,目光驚歎。


    “仙人境五重?記得跟姑娘在白國涼州遇見時,不才靈人境三重麽?”


    “我也記得是剛入下仙期不久,可後來在天狐島上的時候就已經是靈人境九重了。”


    在場的護衛並非全都是當初跟著赤子烈去出席天成祭典的,聽了這話不免更是訝異。


    這世上除了皇族血脈,沒聽說過有人可以修為精進速度如此之快的!即便是世家貴胄子弟,常年服用增進修為的靈丹,這般修煉速度也絕對稱得上恐怖了!


    姑娘究竟是什麽人?


    不少護衛難免往冷霜凝額角的刺字處瞧,以她的身份,這恐怖的修煉速度若被那些整日鼻子朝天的世家子弟知道,早就氣得吐血一片了!


    麵對眾人的反應,冷霜凝尚且淡定,事實上,這修煉速度對她來說算不得快了。這一年多來她全副心思都放在煉符上,晚上才修煉。若是全心修煉,此時隻怕已是仙人境九重了。


    “不說這些,我們到前麵花廳談吧。我有驚喜要給你們!”冷霜凝說罷,抬腳便往院外走。


    聽赤子烈在後頭怒氣衝衝道:“有什麽驚喜比手重要!”


    冷霜凝步子頓住,回頭糾結地看了他一會兒,歎了口氣道:“拿到花廳邊擦邊談吧。”


    說罷,還是先一步走了出去。


    花廳裏,赤子烈在上首大馬金刀坐了,仍舊黑著臉瞪著冷霜凝。冷霜凝沒再將鳳珠拿出來,隻是大略與仲奚說了這一年來她的去向。


    仲奚聽罷先是一驚,“這、這真是……”接著搖搖頭,歎道,“這也算是冥冥注定了,也該姑娘躲過這一劫。”


    冷霜凝聞言眉尖一顫,直覺仲奚話裏有話,她傾身問:“出什麽事了?”


    她的...一感覺想到了赫連家,誰料想,還真被她猜中了。


    “姑娘閉關半年之時,赫連齊之父赫連呈一前來尋仇,他乃是真仙期真人境七重的高手,搜遍整個伽摩,連周圍鎮子都搜遍了,後來仗著赫連家深受皇上器重,竟硬闖王府。整個王府都拿不住他,殿下與他一番纏鬥,卻還是被他撞入西廂……幸虧當時姑娘不在,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仲奚說得簡略,冷霜凝卻聽得心驚。她怎能想象不出當時的險情?不由抬眼看向赤子烈。


    赤子烈垂著眼,臉色暗沉,也不知是仍在惱她,還是想起當時之事,心頭怒起。


    “那後來呢?”冷霜凝問。


    “後來沒搜著姑娘,赫連呈一卻一口咬定是殿下的侍奴殺了他的愛子,於是回到帝都參奏殿下。但他畢竟擅闖王府,又與殿下動了手,此事在喀哈鬧得人盡皆知,百姓憤慨。皇上以不敬之罪罰了他,又下旨斥責殿下禦下有失,命殿下在王府中思過,無事不得擅離。”


    仲奚微微斂眸道:“這與軟禁無異,殿下卻顧忌不得。自從發現姑娘不見了,便三天兩頭出去找,屬下們多番攔著,他這才沒出喀哈。隻是這一年裏,卻也沒安心吃睡過,三兩日地便去大漠裏轉,連沙海都去過了,生怕姑娘離開了伽摩,卻在大漠裏迷了路。”


    冷霜凝聞言心底湧起暖意,卻越發得自責,她看向赤子烈,尚未說話,護衛便送了藥膏來。


    赤子烈拿了藥膏走下來,山一般站在她麵前。


    冷霜凝望著頭頂投下來的好大一片陰影,道:“我自己來吧。”


    “自己來!自己來!你十指沒個好的,怎麽自己來!身邊這些人連幫你擦個藥都辦不到麽!”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赤子烈便來氣。冷霜凝果斷閉了嘴,決定最近這段時間還是別招惹烈王殿下的好。


    暖肌膏擦在傷口上冰涼,緩解了些微的疼痛,滲入傷口之後,卻開始生出些又暖又癢的感覺。待暖肌膏擦好,才在上麵敷了一層金創散。


    赤子烈動作極輕,冷霜凝不由訝異,他平日看來不像是這麽細致的人。


    仲奚在藥膏送來時便出了花廳,與外頭的護衛們站在一處。


    花廳裏極靜,冷霜凝不知說什麽好,隻是靜靜看著手指被上好藥膏。見赤子烈也不回去上首,往她旁邊一坐,藥膏推去一旁,自袖口拿出件東西,放到了兩人中間的桌上。


    冷霜凝定睛一看,眼神一亮!


    見桌上赫然是一對薄如蟬翼的火紅色短刀!刀身分作兩道,呈雙流弧形,雙刃,刃口尖利鋒銳,寒光如雪,當中卻有一線火紅,好似火焰躍動,極美!很明顯是火融石打造的!而刀柄環形中空,並無多餘的墜飾,隻嵌了一顆朱豔的寶石,與刀身的火紅呼應。美麗又不失大方,最重要的是考慮到了實用性!她這樣打架起來拚命的人,用起來可以把短刀套在手上,不容易丟失。


    冷霜凝欣喜,心下實在喜歡,伸手便想要拿來試試手感。


    旁邊卻忽然有人皺眉道:“你嫌手上的傷好了是嗎!消失一年眼神變差了還是怎麽著,離得這麽近看不清楚?”


    冷霜凝被吼得一愣,緩緩抬頭看赤子烈,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了好幾個花樣,精彩得快要糾結成團兒,最終她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垂眸。


    告訴自己:我忍!


    她和赤子烈認識這麽久,這還是頭一回吃癟。花廳外不由傳來幾聲悶笑,冷霜凝和赤子烈一齊抬眼看去,那幾聲悶笑立刻止了。


    倒是仲奚不怕兩人的眼刀,笑道:“姑娘,那對火蟬刃是殿下親手打的,本是為了上回爭執之事給姑娘賠罪的,卻不想以為姑娘離開了伽摩。這一年多來殿下將此刀帶在身上,日夜觀看,唉!今日總算得償所願,能親手送與姑娘了。”


    冷霜凝聞言好生看一眼仲奚,她總覺得赤子烈這近衛隊長是個腹黑,他說便說吧,還非得加上後麵半段,這不擺明了讓她心存負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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