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了眼那個尚且理智的男人,男人一愣,卻見少年已躍上鷂鷹,轉身要走。[]


    “站住!你果然是和那賭鬼一夥兒的!否則如何了解他的修為?少在這兒裝好人!”那尋仇之人怒喝一聲,一步踏上前去。身旁男子伸手就要拉住他,卻被他甩開,怒道,“你究竟是否來幫我的!別忘了你們拓跋家還欠我們容家一個人情!你沒聽人說他方才在馴獸師攤位前出手大方麽?他既不肯報家門,衣衫又寒酸,哪裏來得這些錢財?指不定是與那賭鬼合夥兒騙來的!手段挺高啊,哼!還知道兩人分開行動,留個修為高的對付我們這些被出老千的人,另一個就帶著騙來的錢財暗地溜走!”


    那人眯著眼,森冷笑道:“被我識破了還想裝了好人就溜?你以為我會信你!你們手段是高,隻可惜,錯就錯在找了個修為低的人帶錢溜,今日被老子逮著,要你的命來償我兄弟的命!”


    話音未落,他手中已經多出一條赤鐵武鞭,空中炸開一道鞭花,帶著火光向前方少年纏去。


    少年立在鷂鷹上,背對著他,不動,不回身。


    這場景看的那被拉來幫忙的男子一驚,竟替他驚出一身冷汗。說時遲,那時快,鞭子帶著火光向少年腰間打去,下仙期假圓滿之人已是渡了地劫的,雖尚未領悟上仙期,但這一鞭含了下仙期最巔峰的力量,若這少年不躲,一鞭子下去,他被攔腰掃斷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最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鞭子在離少年腰身尚有一寸之處,竟詭異地近不得半分!


    兩人一驚,執鞭之人更是大驚之餘,便要收鞭,這一收更是心頭大驚!那鞭子竟似被一股綿軟如網的力道吸住,那力道並不霸烈,反而似天地間極柔之力,如月夜裏月華如水潺靜綿綿,說不出的柔與韌。那一刻,執鞭之人隻覺自己的胳膊都似軟了下來。


    卻在此時,少年的衣袍忽而鼓動如旗,一道突如其來的靈氣自周身逼出,一震,彈開!


    這一彈的力道非同小可,竟似連同方才那一鞭的力道,摻和了一股莫名強大的靈氣,連本帶利地還了回去!


    那人隻覺罡風迫麵而來,渾厚的靈氣逼得他手臂一麻,手中的長鞭竟一抖落入腳下林中。那人驚懼間,衣領卻被人從旁一提,身旁的同伴扯著他疾速向後躍去!


    前方立在鷂鷹上的少年,卻在此時轉過身來。


    她轉過身,手指已掐了一道怪異的法訣,唇齒相碰,似念了道咒訣,前方疾退的兩人忽而便身子僵住,以一種被定住的姿態在空中頓了頓,便如斷線風箏般向腳下的林中砸去!


    這種高度,對於修仙者來說,砸下去原本無礙,然而就在兩人動彈不得,隻能驚恐地轉動眼珠向下望去之時,卻見腳下的茂密深幽的樹林忽而以詭異的形勢歪倒分散開來,大地都似在隆隆晃動,地上的泥土已化做噬人的流沙,形成一道方圓數十丈的沙漏,而兩人便像石塊般砸向了沙漏的中心!


    身子一陷進流沙裏,身上那道束縛的術法便解了,但深陷流沙,誰也不敢胡亂用力。[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那尋仇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在一個仙人境六重的小輩手下吃了虧,驚懼之餘,更是憤慨,竟調動靈氣,想要衝出流沙,卻不想丹田稍一用力,身子便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沉去,轉瞬已經沒了胸口。


    反倒是身旁男子行為上冷靜得多,但眼底神色卻也透露出他內心的波瀾。隻見他抬頭,望向那乘著鷂鷹而來的少年。


    內心的震顫此刻在他眼底化作翻湧的浪濤,流沙掩埋了胸口,臉色逼得通紅,卻正印證了他此刻的心情。


    “莫非……您、您是……”


    他不是傻子,在家族中算得上極出眾的後輩,眼力還是有的。方才那術法絕對是定身咒!而且此人還是土靈根!無論咒術還是靈根,在這世上都不多見,兩者出現在同一人身上的幾率是多少,不言而喻。而且,這世上能有幾個低階者有本事叫兩名高階者吃了虧的?要離島上赫連齊是如何死的,可是早已傳開了。連上仙期飛仙境的高手都會一不留神在她手下吃了虧,他們兩人實在不算什麽。


    這推測越想越是可能,旁邊那嚷著要尋仇之人此時已被流沙沒了脖頸,卻是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他轉過臉,以一種驚懼的表情看著旁邊的同伴,他的猜測如同一把利刃在他心口劃了一道缺口,驚濤駭浪漸漸從這道缺口湧出,將他無情吞噬。


    他說不出話來,卻見少年立在鷂鷹上,負手下望,目光看著他,眼底寒光森冷逼迫。


    她道:“我最恨人背後偷襲,尤其是不由分說便用鞭子抽人的。上回那個喜歡用倒鉤刺鐵鞭的人被我把鞭子團起來塞進了嘴裏,你呢?你想怎麽死。”


    十二年前的某個晚上,黑老大死在她手上。那是她...一次動手殺人,事到如今,死在她手中的人隻那火燒仙奴坊的晚上,就早已數不清。修仙者的世界弱肉強食,許多人為了一件武器或是法寶,隨意便殺人奪寶,許多時候被人偷襲、蒙騙的事都不可避免。像今天這種被人莫名其妙的尋仇,硬要給她安上個罪名的事情,還是...一回遇到。


    她終究是有所秉持的,雖不覺得自己是善人,卻也不想做大惡之人。人不犯她,她也絕不找人麻煩。


    但有些時候,跟人講道理真是行不通。


    “仙、仙子!誤、誤會!”


    她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那尋仇之人卻慌忙喊了起來,也不管猜測的對與不對,此時流沙已沒了他的下巴,他驚喊之下,身子更往下一沉,這回一張嘴,沙子便灌進嘴裏,他邊吐著沙子邊喊:“誤會!誤會!仙子饒我……”


    “誤會?方才信誓旦旦指我是殺你兄弟之人時,你可想過誤會?若非見我修為在你之下,你會這般不由分說就要殺我?此事若落在旁人頭上,此時已遭你毒手了!可還能見你喊饒?隻怕你就算知道殺錯了人,也無多少悔意,反倒拿著別人的錢財走了吧?”


    冷霜凝眯眼,眸中已是怒意滔滔,她一甩袖子,看著流沙疾速吞噬著那人的口鼻,轉瞬便要漫過眼睛。


    “再給你個忠告,專挑軟柿子捏,有時也會捏到石頭的。”


    她轉頭,再不去看那沉下去的男人。旁邊陷得慢些的男子卻閉了閉眼,一臉認命的神色。修仙者的世界,一言不合,便是一場生死爭鬥。並非每個人被人找茬上門時還會有心解釋的,更何況,人家已經好心勸告他們一回了,是他的同伴沒聽得進去罷了。欲害人性命,終究害了自己。


    男子苦笑一聲,自己這一生,也算是交待在了今日了吧……


    他神色平靜,隻等流沙慢慢吞噬自己。


    卻在此時,隻覺周身綿綿深陷的感覺忽然變得堅實起來!他震驚睜眼,抬頭,見立在鷂鷹上的少年手中的法訣剛剛落下。而此時再看自己,周身的土地已經複原了回來,原本陷到他脖頸的流沙慢慢凝結了起來,卻凝結得不太死,沒有將他完全卡在地底。


    男子震驚地看向少年,他知道,一旦沙土凝結,他便可以運起靈氣,靠靈氣的衝擊破土而出!況且這沙土結的不太堅實,沒有將他的身體禁錮得動彈不得,甚至給了他活動的餘地!


    她這是、這是放自己一條生路?


    男子眼底的震驚、驚喜交織在一處,漸漸化作複雜難言的情緒。


    少年卻神色淡然,隻道:“下回幫人尋仇,記得把事兒問得明白些,否則有幾條命也不夠丟的。還有,再遇到低階之人,記得存些善心,留人一條生路吧。”


    說罷,他便乘著鷂鷹,轉身離去,衣袍翻飛,身姿若一隻展翅的雲鵬。


    “今日之事,莫與人提起。”


    淡然悠遠的聲音傳來,後麵還有句“否則”他雖不曾提起,地上的男子卻是心知肚明。


    他不由苦笑一聲,她不提醒他,他也不會與人提起的。天下之大,誰能想到大半月前從伽摩消失不知所蹤的人,竟被他們尋仇尋上,還偏偏得罪了她呢?此事若對族長提起,隻怕要掐死他的心都有。


    拓跋塵苦笑著搖頭,丹田靈氣疾聚自周身震開。一聲巨響,石土紛飛間,他縱身躍出,踏上紛飛的石塊,落在遠處樹冠上,遙遙望去,隻見少年已化作一個黑點,往深處仙島而去……


    “那方向……她莫非是要去捕坐騎?嘶!一個人?!”


    望著她消失的方向,拓跋塵喃喃自語。隨即麵色一變,召來自己的坐騎火雲鶴,向著她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天狐島東南海域。


    海霧彌漫的半月沙灘上已經站了三幫人,每隊人數不等,多的有十來個人,少的也有六個人。隊伍中人族、靈族、妖族皆有,相互組成一隊準備下海。其中最少的隊伍中也有一名上仙期的修仙者,最多的上仙期者竟有四人。


    這種情況下,不遠處獨自臨海而立的少年,就顯得越發顯眼。


    眾人看過去,打眼一看,這少年竟隻是個仙人境六重的下仙期者,不由相互怪異地看了一眼,繼而有人笑了起來。


    有人衝少年喊道:“那邊的小輩,下海捕魚?”


    眾人哄笑。即便大多數靈族之人生性淡泊,也不免被這話逗樂了。


    少年轉過頭來,哄笑聲中神色淡然,竟不惱不怒,連麵皮兒都不見漲紅,反倒在海霧縹緲裏立得沉靜,一眼望去竟生出幾分謫仙氣韻來。


    眾人見她竟沒反應,不免覺得無趣,那開口調笑之人卻覺得有些失顏麵。


    旁邊有人道:“理他作甚!依我看倒不像下海捕魚的,許是臨海賞景的吧。”


    這話讓哄笑聲又起,少年卻不理他們,轉身服了避水丹,抬腳就往海中走去。他的舉動無疑引起了眾人的不快,但不少人卻麵麵相覷,彼此在對方眼中看到怔愣驚疑。


    他真要孤身下海?


    這可是...三重仙島的海域啊!


    “見過狂妄的,沒見過不要命的。即便是來此修煉,也沒見過這修為就孤身下海的。”過了一會兒,有人反應過來,不由說道。隻是話裏意思聽來,很明顯以為冷霜凝是要下海修煉實戰。


    “喂!前麵小輩!”有人衝著將要沒入海麵的冷霜凝喊道,“走遠一點兒!待會兒被一群海獸追得抱頭鼠竄可別往我們這兒逃,擾了我們捕捉仙鰩,可饒不了你!”


    話音落下,海麵上已不見了人影兒,就像沒聽見身後的警告。


    “如今的低階者都如此狂妄?”那人皺了皺眉頭,容貌看起來甚是年輕,氣質高傲,麵色不悅。再看他的衣著打扮,顯然是白國望族出身,他是人數最多的一支隊伍裏的上仙期者。


    旁邊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壯實妖族男人卻道:“這小子待人狂妄,可人家敢孤身下海曆練,這就叫膽量!我們妖族人向來勇敢,不像你們,女神的事竟瞞了四國這麽久,怕說出來日後行走大陸抬不起頭吧?哼!為了自己的臉麵,竟然做下這等欺瞞之事,定是連紫洛元君都看不下去了,這才下了昭書。”


    “你!”那人眼神陰鬱,怒不可遏,“本是說那小輩,何故又扯上此事!陸青石,你莫非故意尋釁?”


    “老子就找你的茬了,你敢怎樣?要不要來打一架!”陸青石一抹絡腮胡子,眼睛瞪得牛眼般大,當下就將身後背著的鎮魁仙寶大刀給握在了手上,“王淮,別覺得老子今日跟你們一個隊伍,就事事都得順著你們!告訴你,咱們的需求一樣,都要捕一隻仙鰩,各自幫忙罷了,別把自己當隊長看!老子不認!”


    王淮臉色更加陰鬱,兩人看樣子便要杠上。


    忽聽一女子道:“請問二位還想要下海麽?倘若是來爭鬥的,那我們便去旁人的隊伍中了。”


    那女子眉目如畫,氣質卻如雪山白蓮一般,聖潔中透著股子冷清之氣。她一開口,王淮與陸青石就各自罷了手,似乎對這女子有些忌憚。


    “好,那就看在靈仙子的麵子上,我們先下海。”王淮換了副笑臉道。


    “那是,靈仙子出麵,你當然不敢不給麵子。青國靈家乃是大族,五國大陸響當當的藥師家族,你自然不敢惹。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一點,阿諛奉承,哼!假得很!”


    此話一出,那姓靈的女子蹙了蹙眉,神色更冷。


    王淮哼笑一聲,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不給仙子麵子,也要與我大戰一場?”


    “老子不打不是因為給誰麵子,而是實在不想跟你這種人一個隊伍。趕緊下海抓坐騎,抓完了散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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