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浴燃是個小模特,今年22歲,一直都遊離在主流時尚之外。平時接一點網店平麵照的活兒,間或拍一些小廣告,最活躍的時期拍過一支獨立樂團的mv。在那mv裏她頭戴一朵大牡丹花,一襲長裙在冬天零下十度的時候光著腳站在水裏一個下午,凍得嘴唇發紫臉色發青,幸好拍出來的效果不錯。可惜普羅大眾也隻記住了那獨立樂團的名字,對於mv裏那個看似冷麵其實冷到感冒的女主角姓誰名誰完全都沒有印象了。


    白浴燃在城郊自己租了一間小房子,40平的開間,裝修還算不錯,看上去有點地中海風格,可惜家具裝修材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貨,沒住兩天衣櫃就漏了底,一年之後的一個清晨還沒睡醒的她一屁股把馬桶坐歪了,再過半年床鋪的彈簧給睡了出來活生生把她後背拉出一道血痕……


    她每日東奔西跑被各種使喚,再雷的造型也嚐試過,隻是沒有爬上任何一個mv導演電視劇導演電影導演的床,於是她也就一直過著無產階級的生活。


    有點閑錢的時候吃點好的,沒錢的時候去公園喝西北風,這就是行業裏沒背景偏偏還有點骨氣的小嫩模的悲慘生活真實寫照。


    就在兩周前她接到了一單生意,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雜誌社找她拍照,領著她去了比她家還要偏僻的荒郊野外的小倉庫裏拍寫真。她占著從小學過一點格鬥技術一般男人並不放在眼裏的高傲勁兒無所顧忌地去了。到那裏妝都沒花好就聽見了槍聲,那幾個攝影的爺們扛著死沉的機器飛也似地跑走了,穿著高跟鞋的白浴燃被絆了一跤,隨手就被從腦後敲了一悶棍,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蒙著眼,不知自己待在哪裏,隻覺得熱得要命,汗水不停往下淌。衣服緊緊敷在後背上,她感覺整個人像身處巨大的火爐裏,每一次沉重的呼吸仿佛吸入肺裏的是滾燙的膠狀物。滾燙又堅硬的椅子讓她臀間發疼,雙手和雙腿被拷在椅腿上,絲毫無法動彈。


    她為什麽會在這種鬼地方?腦後還在隱隱作痛,記憶有處斷片了。


    眼不能視物,隻能憑借聽覺。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裏多久,從她醒來開始她嚐試過說話、大叫,得到的卻隻有自己的回音。


    永遠不會完結的寂靜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分析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黴味、鐵鏽味和空曠感結合在一起,這裏應該是個倉庫。


    或者是一個刑室。


    炙熱烘烤著她,不知道時間流去了多少,滴水未進的她開始進入遊離狀態,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直到她聽見了腳步聲。


    “哢啷。”


    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尤為刺耳,白浴燃癱軟了許久的身子緊繃起來。


    “嘩”地一聲,扇子打開的聲響,有輕風在搖曳。


    “你想好了沒有?招還是不招?”是女子的聲音。這聲音雖然好聽且字正腔圓,但那高高在上的腔調透著一股狡猾的感覺,讓白浴燃不喜歡。


    “你誰,有病?”


    估計對方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回答,一時間周身又安靜了。


    就在白浴燃思緒稍微放鬆的那一刻,疾風呼嘯而來,她意識到了危險本能地想要跳起逃避,但身子卻被牢牢地拷在椅子上,“啪”地一聲,鞭子抽在她的左手手臂上,皮開肉綻。


    猛烈襲來的劇痛讓白浴燃低呼一聲和椅子一並摔倒在地,還未等她從辛辣的劇痛中緩過神來,鞭子呼呼疾抽,每一鞭都抽在同一個地方,鮮血迸湧,疼痛撕扯她的神經,偏偏又無法逃離。


    “住……住手!”白浴燃忍不住喊道,“住手!”


    “阿茂。”先前說話的女子輕輕一喚,鞭子就停下來了。


    “二小姐。”敢情揮鞭子的是個男的。


    “說吧。”輕輕的擠壓聲,女子坐了下來。


    “……”白浴燃的白襯衣已經被鮮血染紅,她咬著牙硬挺著沒有昏厥過去,“說什麽……鬼才知道你要聽什麽。”


    “喲,新招,開始裝傻了?”


    鞭子毫無預兆又一次鞭過來,白浴燃猛地扭腰側過身子讓鞭子落在她沒有傷的右臂上。


    白浴燃還想說點什麽,但被疼痛折磨得難以開口,每次想要張口說話喊出的隻有疼痛的呻-吟。


    鞭子停下,男人的輕喘聲很清晰。


    “今天先到這,你好好想想。”二小姐起身離開,白浴燃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是被餓醒的。一醒來身上的傷口就如火一般灼熱,喉嚨也像被卡了火種,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她稍微想要移動一下身子,隻輕微一動傷口就被撕裂,尖銳的疼痛感讓她咬牙定在原地,再也不敢動。


    汗水沾濕了她破損染血的襯衣,她和椅子捆綁著一並橫在地上,呼吸聲沉重得聽起來像是別人嗬在她耳邊的熱氣。


    她覺得她快死了。


    “想喝水嗎?我這裏有水有可樂有酒,都是冰鎮的,還有飯菜。”


    那二小姐又來了,白浴燃被扶正坐著,她已經沒有力氣支撐起她的腦袋,卻聞到很濃鬱的飯菜味。似乎還有放辣椒,油香味恰到好處……有牛排、雞肉、烤魚、還有一點兒甜點。


    白浴燃從未想過自己的嗅覺如此靈敏,蒙著眼也能分辨出眼前都是什麽菜色。


    “當然想。”


    “那你說。”


    “我已經說了。”


    “……我是說,告訴我浴雪在哪裏。”


    “浴雪?誰?”


    “還在裝傻?餓你這麽多天你還能這麽嘴硬,看上去瘦了吧唧但出乎意料,挺有骨氣的。你們藍泊癮的人都是這樣?”


    白浴燃忽然就明白了:“……什麽藍泊癮……我聽也沒聽說過,你們認錯人了白癡!”


    “對付這種吃軟不吃硬的賤骨頭,來硬的是當然不行了。”二小姐把扇子合起來,提了裙擺站起來,走到白浴燃的麵前,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白浴燃很是反感這種被動的動作,但卻無法躲開。


    二小姐挑著她的下巴左右擺動她的臉,看見她鎖骨上有一條鏈子,手指伸入她的領口勾出項鏈的時候,白浴燃的皮膚感覺到那女子戴著手套。


    項鏈墜子裏有夾層,打開一看,是兩個女子的合照,其中一個人正是白浴燃。


    “嘖嘖,還隨身攜帶照片。你朋友長得不錯,阿茂,你來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拿鞭子的男子湊前一步,白浴燃和他一起沉默著,隨後男子笑了笑。


    白浴燃猛然一口咬在二小姐的手指上,二小姐吃疼卻沒有縮手,皺眉的瞬間另一隻手揚起一巴掌扇在對方的臉頰上。白浴燃倒地,口中含了一口血,強行壓住羞憤說道:“要不是我看不見,剛才一定咬斷你的手指。”


    二小姐戴著白色手套的指尖滲出猩紅,她瞧著那猩紅就像不認識。


    阿茂又開始一場狂風大浪的鞭撻:“竟敢對二小姐不敬!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二小姐阻止阿茂:“咬斷我的手指?那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不過如果你現在老老實實地交出浴雪,我說不定心情好能放你一馬。”


    “你一女人,跟我開黃腔。”白浴燃的氣息弱了下去,但卻依舊字字鏗鏘,“你們這些社會敗類……我到底做了什麽要被你們綁架到這裏?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們所謂的浴雪到底是什麽東西!我隻知道你手下智商相當有問題,恐怕是自己弄丟了重要的東西想要隨便找個路人頂罪來蒙騙你吧?好啊,你可以殺了我,但你的貨恐怕早也被人蓄意私吞了。”


    白浴燃想起之前被綁架的時候依稀有聽見男人的聲音,正是這阿茂。


    阿茂抬起手又想打,二小姐一個眼神刺過去他突然就停手了。


    “你先出去。”二小姐對阿茂說。


    “二小姐……”


    “……”


    “……是。”


    審訊室裏隻剩下她們兩人,二小姐又開始悠閑地搖扇子:“所以說,你的確不是藍泊癮的人?”


    白浴燃:“我真的很想分你一點智商。”


    白浴燃拖著受傷的身子帶著難忍的疼痛走出蘇家大門時,鬼使神差地往回望。


    那位蘇家二小姐站在陽光下,雖穿著華麗卻一臉病容,蒼白的臉龐顴骨明顯,一雙大眼睛沒有絲毫的神采,甚至沒有任何的焦距。


    很難想象,一個有名的黑道世家的寶貝二小姐竟是個病鬼。想來祖上缺的德不少,都報應到子孫身上了。


    "我叫kiro,白小姐。"


    阿茂拎了個黑色的箱子走到kiro身邊,kiro親自提到白浴燃的麵前。


    "之前一場誤會,冒犯了白小姐真是抱歉。這裏一點小意思,白小姐可以回去買點湯藥補補身子。"


    白浴燃把箱子提過來,打開,紅豔豔的百元大鈔塞滿了整整一箱。


    "你們黑道還需要討好我們這種路人?不是隨便挖坑埋了就好?"白浴燃說道。


    "我們是黑道,但也講道理。誰都是爹生媽養,命就一條。"


    "爹生媽養。"白浴燃回味。


    "廢什麽話,拿了錢快滾。"


    白浴燃還留著可怕青紫傷痕的臉龐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她長長的金色卷發鋪在臉頰兩邊,陽光直麵而來,和蘇家闊氣的大門背景融為一體,讓她看上去創傷美中帶著神氣。


    白浴燃費勁地把箱子抬起,手中一抖,鈔票全數散在空中。


    kiro那張充滿了殺意的雙眼透過紛飛的鈔票和白浴燃對視,白浴燃從鈔票間穿過,走到阿茂身邊問他有沒有煙火。


    阿茂把煙火拍在白浴燃手掌心裏,白浴燃拾起一把鈔票點煙:"我用不著這些錢,還是留給你到下麵再用吧。我現在就燒給你。"


    火光熊熊。


    白浴燃在走出蘇家那扇鎏金的大門時,kiro產生了一種幻覺,她似乎看見眼前有無數光芒,那穿著白色襯衫的女子周身散發著白光,熠熠生輝。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有乖乖留言,饅頭君很歡快,所以明天也有2更,在早上十點半和晚上八點~(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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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惡意賣萌真的允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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