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一向看不出他在想什麽,見他不說話就當他是默認,她緩口氣,再怎麽把棋子的命運看作是丁小雅的,她也會傷心,入局的人現在不是丁小雅而是她。<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不是我偏袒大哥,隻是焦倪琛,請你換位思考,如果你是丁曉晃,被逼著嫁出自己的妹妹來牽製自己的婚姻,你也不會好受吧。我隻能說,當初想出這種主意的人做法太激烈了點,不過,我還是感謝你們為我著想,沒有把我們結婚的事透露出去。”


    小雅不知道是怎麽用勸導和感激的語氣把這幾句話說完的,可說完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沒那麽悲哀了,丁家人不重視她,不愛她這個不起眼的家人,自有她自己來愛。


    她不願自己重活一世還要重蹈丁小雅的覆轍,她沒看焦倪琛的神色,接著說:“我也感激你,焦倪琛,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包容和照顧,不計較我給你添的麻煩。”


    隻要想著自己是渣男的家人被受害人的家人報複,她覺得自己心裏沒那麽疼了。


    她暗自佩服自己說完這些言不由衷又發自內心的話時,焦倪琛隻覺得她可笑,可心髒為什麽如蠶食桑葉、螞蟻啃麵包那般細細密密地疼呢?他手指需要緊緊握住才能克製住內心灼燒的那把火。


    他的嗓音有絲不經意的嘶啞:“你就不恨我嗎?”


    小雅微愣地抬頭看他,與他目光對上的瞬間有絲錯愕,她怎麽從焦倪琛的眼睛裏看到失望呢?她不恨他,他失望嗎?


    她忽略腦子裏焦倪琛變態了的思想,誠懇地說道:“我不恨你,你是為了幫助你姐姐,我也想讓我大哥徹底改變花心的性子。而且,我確實是失憶了,那些日子我很惶恐,是你照顧的我,我是真心感激你的。”


    說實話,小雅還真沒恨過焦倪琛,兩人的關係一直平淡,要說準確點,她覺得用“最親密的陌生人”來形容再恰當不過。除了焦倪琛很富有,外表很有修養很英俊之外,她確實對他一無所知。


    而焦倪琛這麽多日子沒混帳到動她――也可能是因為他厭惡仇人之妹的緣故――無論怎麽說,焦倪琛至少在她麵前還算是彬彬有禮,沒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就算她想報複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啊。複仇這種高難度又傷腦筋的事還是留給腦子缺根筋的丁曉晃來做比較好,但她相信,丁曉晃一旦與焦嬌離婚,能不能再沾上焦家的邊還兩說。


    焦倪琛不禁笑了,她說的好像兩人商量好是最佳搭檔似的,隻是合作的事情沒得到預期的效果而不得不中斷合作的關係。他真覺得姐姐說的是對的,丁小雅算是丁曉晃撫養長大的,有什麽樣的哥哥就有什麽樣的妹妹。外表看到的不一定就是這個人的本性。他自己就是這種人。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焦倪琛收回被對方注視良久的雙手,身體靠在沙發背上,雙手仍然呈交握的姿勢放在雙腿之間,他閑適地一腿翹上另外一腿,身側放了份早報。


    他這副樣子好像是早起後在餐桌上等著她下樓吃早餐的慵懶閑適模樣,小雅有些發呆,美男怎麽看怎麽養眼,她甚至有點可惜沒帶照相機把此刻的他拍下來。


    “你問。”她不由自主地說道,身子稍稍前傾做出聆聽狀,這是她從小養出來的習慣。


    她在學校裏聽講就是這個樣子,如果她對老師有好印象,就會身體前傾,如果是壞印象就會不知不覺地靠回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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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倪琛輕聲而笑,比滿室的光華還要璀璨,口型微動,嗓音溫柔如水:“小雅,上次你去dem是去找誰?”


    “找我大哥。(.棉、花‘糖’小‘說’)”小雅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他眸中露出失望之時,她才恍然回神,頓時有些惱恨,眼睛裏恢複清明,懊惱焦倪琛竟然使出美男計來套她的話。


    不過,她的話並沒有漏洞。小雅又覺得慶幸無比。


    “好,我知道了。”焦倪琛的失望溢於言表,如果一個人在恍神的情況下還能出口便是謊言,那麽,他覺得自己再堅持下去真的好累。


    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爺爺說他從丁家歹竹裏拔了棵好筍,他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好筍炒到鍋裏吃到嘴裏才知道。


    他站起來的時候,小雅也跟著站起身,見他要走,她連忙問:“張律師就是為我們辦結婚協議的律師,既然他在這裏,我們什麽時候辦理離婚?”


    焦倪琛眼睛盯著門把,沒回頭,平靜地說道:“在hk結婚的,自然是要回hk辦離婚。先把大姐的事處理完,再來說我們的事。爺爺和丁老先生今天會過來,你回去準備下。我們的事先不要跟他們說。”


    結婚?離婚?他搖搖頭,步履從容地走出餐廳,抬頭呼吸又低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裏空蕩蕩的,他就近從報亭又買了份報紙,才跑步回到醫院裏。


    小雅眼睜睜望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又要了份甜粥,隻覺得吃在嘴裏竟是苦的,她煩惱地丟掉勺子,焦倪琛是什麽意思?回到hk再辦離婚,到時就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了,丁老爺子又要好一頓威逼利誘。再加上丁曉晃那樁齷齪事,恐怕今天難免有一場風暴。


    古有行路難,今有離婚難。小雅碎碎念叨,把焦倪琛那份報紙翻看完,以為他給了什麽暗示,翻來覆去看不出名堂,暗責自己被這群人的陰謀給腐化得心理有了陰影,又暗罵焦倪琛就算給提示也給得明顯點嘛!


    …………


    焦倪琛在病房裏打個噴嚏,焦嬌笑道:“肯定是媽又在家裏念叨你了。”


    “媽就算念叨,念叨的也是你。大姐,你放寬心,好好靜養,媽聽到你懷孕的消息不知道有多高興。”焦倪琛繼續給她削蘋果,這是他今早削的第五個蘋果。


    焦嬌在每個蘋果上咬一口,說:“這個蘋果有點酸,倪琛,我手抬不起來,你再給我削一個吧?”


    他一早上聽到這種離譜的理由已經是第五回了,還不得不配合她無奈地說:“懷孕的人就是麻煩,看在我外甥的份上,我就再削一個。”


    水果刀在他手裏如雕花一樣旋轉,焦嬌拿起報紙隨意翻看,問道:“你什麽時候看起娛樂報紙來了?”


    水果刀一頓,連成一串的果皮中途掉落,焦倪琛掂起削壞的蘋果瞧了瞧不滿意地搖搖頭,順手換個新的蘋果重新削,這次他的手很穩。將去皮的蘋果遞給她,把玩削成一串的果皮,說:“隨手拿的,怕你無聊買給你看的。”


    焦嬌一動不動地觀賞他流利的動作,嘴角勾起,拇指和中指捏住蘋果的兩端,小小咬了一口,眼睛微眯,笑道:“這個蘋果比剛才那幾個甜。”她吃掉一半的時候,護工把小雅帶來的補湯送進來。


    焦倪琛站起來親自去盛湯,說:“先喝湯,蘋果少吃點。”


    焦嬌沒理會他的話,自顧自把蘋果吃得剩下個胡,端端正正地放在床頭桌子上,這才接過湯來喝。


    焦倪琛無奈地搖頭,把蘋果胡扔進垃圾簍裏,焦嬌看他一眼,他從容自在地坐下來吃小雅給他帶來的早餐。


    “爺爺和丁家老爺子今天要過來,”焦倪琛重複兩人都知道的消息,給她擦擦嘴角,“我下午去接機,你看看要不要讓外麵那人進來。”


    這是他給焦嬌最後一次麵對丁曉晃的機會,之前一直沒讓丁曉晃進門是不確定焦嬌再次見到丁曉晃能不能控製得住情緒。


    焦嬌仔細看他一眼,又看看手中的娛樂報紙,指著其中一副圖笑道:“這不是林伯伯家的女兒嗎?她怎麽也來澳洲了,還被狗仔隊拍到照片?”


    焦倪琛目光下垂,瞟一眼說道:“她進了娛樂圈,被拍到很正常。”這麽高調來澳洲不就是想被拍嗎?


    焦嬌捂住嘴笑,焦倪琛不解,她解釋道:“這丫頭人和她名字一樣調皮,藝名還用了她本來的名字,別人隻當是她的藝名呢!”


    焦倪琛臉一沉,焦嬌跟林阿寶可不熟卻用這麽親昵的稱呼。


    果然,焦嬌把報紙的整個版麵隻折到有林阿寶的那麵,抬頭衝焦倪琛笑道:“既然趕到一起了,不如請她過來玩,想必她也知道你還在澳洲,小時候你們是常見麵的。我算算,大概有兩三年未見了,我記得上次見麵我們參加酒會,她對你的印象可不錯。”


    “你身體不好,請她過來反而麻煩她。”


    “沒事,我看你這幾天老是往外麵望,我一個人困在病房裏就算了,不能連累你陪著我發呆無聊。趁你還有幾天空閑,陪阿寶四處玩一玩。”


    焦倪琛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有空我就陪她,不過她現在是公眾人物,被拍到我和她在一起的照片的話恐怕對她的影響不好。”


    焦嬌瞧著他淡笑不語,焦倪琛被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略有不自在,便打開電視,兩隻眼睛盯住電視。


    …………


    焦倪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焦嬌麵前的桌子上鋪滿照片,他略有奇怪,走進一看還有幾分眼熟,定睛瞧,哪是眼熟,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小雅和他!雖然沒有明確兩人在一起的照片,但兩人一前一後進出同一家粥店,甚至同一間包間。他沒有抵賴的借口。


    焦嬌嘴角嘲諷,略顯蒼白的麵容盛滿怒容,纖長的十指將每一張照片仔細收拾好疊成一摞,整整齊齊放在小桌子上。她欣賞每一張照片的時候,也讓焦倪琛把自己和小雅兩人出粥店時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小雅懊惱而生氣地抓著一份報紙,報紙首頁上輕輕楚楚印著某經濟報,焦倪琛麵上則滿是失望有幾分落魄,還有他後來到報亭買報紙的情景。


    他們都以為那個地方不會出現自己的熟人,所以出粥店那一刻的神情是發自內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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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倪琛緩緩直起身體,脊背僵硬,他覺得自己昨晚沒睡好。他昨晚確實沒睡好,整夜都在擔心那個人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是不是睡不著的時候又吃安眠藥了。


    此刻,他覺得自己才是需要安眠藥入睡的那個人。


    焦嬌疾言厲色,眸中盡是失望,與照片上焦倪琛的表情如出一轍:“倪琛,我警告過你不能與小雅來往,小雅是什麽樣的人,我們看不透,可你知道她的身份見不得光!不僅是她私生女的身份會讓你在商場麵上無光,還有她與倪青的關係!你明白我說的什麽意思。”


    她口氣放緩,輕歎一聲:“倪琛,你們的關係曝光對任何人沒好處,而且你給過她一次機會,是她自己不說,丁……那個男人顧及臉麵,也可能顧及小雅以後還要嫁人也沒說,是他們自己覺得丟人。倪琛,她根本不在乎你,你放手吧。”


    提及丁曉晃的時候,她冷冷地哼笑,丁曉晃不敢向大家曝光小雅的身份,可不僅僅是因為當初與焦家的表麵約定。這是否證明丁曉晃有悔過之心呢?畢竟,當兩人的婚姻穩定時,小雅與倪琛的婚姻對兩人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了。


    她小心地收起內心小小的雀躍,雙手不自禁地撫上腹部,眼中的厲色絲毫不減。


    焦倪琛當作沒看到她手上的動作,心裏不是不懊惱的,眼看焦嬌有鬆口的可能性了,他還是在關鍵時刻出了岔子,原本打算的在兩家老爺子來之前把離婚案給辦了看來還得從長計議。


    是他先打破兩人的約定,隻能暫時退讓一步。隻焦嬌腹中的孩子也不得不順著她。


    兩人想做什麽事不是一個口頭約定能約束的,兩姐弟的耐性較量到此為止。


    “小雅是找我談離婚的,”焦倪琛解釋道,“我說等回了hk再辦理。”


    焦嬌點點頭,看一眼照片眼底了然。


    焦倪琛猶豫了下,坐在床沿上與她拉進距離,平視著她說道:“大姐,無論丁小雅是什麽樣的人,她與你們兩人的事無關。”


    “倪琛,你太心軟了,”焦嬌冷笑,“你看看那個男人的做派,處處維護他妹妹,我若是不給他點教訓,他會當我們焦家是軟柿子,他以為我會一輩子當麵人呢!”


    焦倪琛望著她的臉,有句話小雅說對了,焦嬌有些手段太激烈了。


    焦嬌雙眸裏滿是悲傷:“倪琛,而且丁小雅在失憶時還要這麽對你,我不能讓我們焦家人任由他們欺負。”


    “大姐,”焦倪琛輕歎,“你現在是丁家的媳婦。”你總以焦家人自居,又怎麽能融入丁家呢?


    他聽說婚禮那天大姐自作主張讓小雅給爺爺和爸爸磕頭,那是對小雅惹怒媽媽\/的懲罰吧。他把往事略過一過,發現真是每次夫妻兩人出問題後,她就讓明珠暗中給dem施壓,然後丁曉晃不得不拉下臉麵求她,她再借著娘家的名頭給找各方關係解決。


    幾年折騰下來,dem就像明珠的傀儡般存在著,或者說拉線木偶比較合適,明珠怎麽拉扯,它就怎麽動作。


    外人不知道,他手握明珠大權整整兩年,見慣大姐暗地裏使的小伎倆,他隻看到大姐的痛苦和難堪,隻看到丁曉晃的齷齪無恥,卻沒看到大姐用這種手段成為慣性,丁曉晃早晚能看出來。丁曉晃就像小雅說的那樣,也是難堪的吧。


    焦家略有發怔,強笑道:“怎麽,你嫌棄我這個姐姐是累贅啦?”


    焦倪琛輕笑:“我嫌棄誰也不會嫌棄我大姐呀!”他順順她的頭發,像個長輩那樣安慰她。


    焦嬌一把揮開他的手掌,笑罵:“你當我是小狗呢!”眼中的笑意卻淺了幾分,惆悵與深思交替出現在她眼中。


    焦嬌的身體不適合多思多想,焦倪琛等她想出點眉目時說道:“要不,我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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