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驚訝地張了張嘴,丁曉晃這些天一直由她照顧,她有些理解剛才丁大夫人的表情了,但是,她照顧丁曉晃是情分,就算不照顧也不是她的錯啊!


    “母親,大哥會好起來的……”她不知道怎麽安慰她,真心來說,她並不喜歡丁大夫人。<strong>.</strong>


    丁大夫人突然揚起臉說:“小雅,你幫幫你大哥,他不能沒有焦嬌!”聲音裏帶了點乞求,哽咽著抓住了她的雙手。


    她眼裏滿是淚水,好像隻要小雅不答應,她肯定會哭出來。


    “母親,有些事需要大哥自己想明白,我看大嫂心裏還是有大哥的,他們之間有個孩子。您別太擔心。他們總能和好的。”


    “你懂什麽?曉晃現在就不好了!”丁大夫人有些激動,長長的指甲幾乎掐進小雅的肉裏,旋即她聲音又低下來,“小雅。隻要你跟倪琛說一說,嬌嬌最聽倪琛的話,好不好?”


    小雅想說自己跟焦倪琛都到了離婚的地步了,這話還真不敢當著丁大夫人的麵說。她為難地道:“您也知道,我在焦家沒什麽地位的……”


    丁大夫人手上又緊了些,低喊道:“焦老先生那麽看重你,怎麽會沒地位!你大哥以前是怎麽對你的?現在不過是讓你說幾句話。你就推三阻四的,枉他以前時時去看你!你就是這麽報答你哥哥的……”


    她還想說什麽,目光一閃,看到小雅身後的人影又頓住口,沒說出更難聽的話,反而一瞬間聲音放柔:“算了,你也是才剛結婚,我不應該為難你。”說著。她鬆開了小雅的手,隻是焦慮地望著門口。


    “丁夫人,你怎麽在這裏?”焦倪琛看看左右。走到小雅身邊半護著她,把她推到旁邊,他自己站在丁大夫人跟前,把她與小雅隔開,目光掠過小雅手上幾個不明顯的指甲印,又微皺起眉看著丁大夫人。


    小雅看到丁大夫人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又聽到焦倪琛的聲音,循著他的目光趕緊把自己被掐紅的手藏起來。家醜不可外揚,她希望有焦倪琛這個外援,可不一定希望他插手自己的事。為這點小事惹來他的嫌惡並不劃算。


    對家庭複雜且聲譽不好的人家避而遠之是整個社會的默契,焦倪琛也不會例外。


    丁大夫人回答:“是曉晃今天和嬌嬌簽了字之後突然在病房外暈過去,我當時聽說他們兩個荒唐到離婚的地步,心裏著急就過去了,正好看到醫院的護士把他送出來,在救護車上的時候醫生診斷是胃出血。”她臉上淚水漣漣。是個實實在在為兒子擔心的母親。


    “原來是這樣,丁夫人,丁先生會好起來的。”焦倪琛聽到她說“荒唐”二字時,眉頭皺得更厲害,隨後不以為意。


    小雅沉默了會兒,想到丁大夫人還不知道焦老爺子的事,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便問焦倪琛:“爺爺怎麽樣?醫生說什麽了沒有?”


    “還在檢查。”焦倪琛神色淡淡的,雙手插在口袋裏,把西裝的衣擺撥到身後,臉色不如之前和煦,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果然丁大夫人拿帕子擦眼淚的手一頓,用揉合了鼻音的聲音問:“焦老先生也來了醫院?是出了什麽事嗎?”


    焦倪琛不語,小雅隻好回答:“爺爺聽到大哥大嫂離婚,心髒病發了,正在醫院裏做檢查。”


    丁大夫人又責備道:“這兩個荒唐的孩子!都是做的什麽事啊?嬌嬌還懷著孩子呐!”


    小雅無語,這與焦嬌懷不懷孩子沒有關係。


    丁大夫人神情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醒神,看到兩人還站在這裏擔心地望著她,便說:“你們快去看看焦老先生,他是長輩,快回去吧。老先生醒了,你們代我問個好,我這邊實在走不開,不然我會先去看望他的。”


    焦倪琛點點頭,轉身要走。


    小雅左右為難,既然她簽了離婚協議就與焦倪琛沒有關係了,那與焦老爺子也沒關係了,但現在他們離婚的消息還瞞著大家,焦老爺子確實是長輩,應該先守著他才是要緊的。


    她就遲疑了那麽兩秒,或者說比焦倪琛慢了那麽兩秒,焦倪琛頓住身形回頭看她,神色不明,而丁大夫人反應就要濃烈得多,站起來焦急地推她:“小雅,你快過去,老先生馬上醒了看不到人,心裏不是更著急?這裏有我呢,等你大哥出來了,我再給你打電話,去吧!”


    小雅說了讓她別擔心的話就隨焦倪琛走了,手術室在五樓,電梯裏人有點多,他們走樓梯下到一樓,出來時,她眼尖地看到電梯合上那瞬間丁老爺子陰沉的臉。


    “你跟在我身邊,沒人能拿你怎麽樣。”焦倪琛顯然也看到了丁老爺子,但丁老爺子沒看到他們。


    小雅挨近他兩步,似乎丁曉晃離婚後,她的位置有些微妙。若是丁老爺子再聽說她也離婚了,不撕了她才怪,她有些怕怕的:“哦,我們離婚的消息應該隻有張律師知道吧?”


    “嗯。隻有他知道。”焦倪琛悶笑。


    小雅也不管他笑什麽,她得想辦法把丁二夫人從丁家弄出來,不過,在這之前,她得知道丁家曾經發生過什麽事,丁家的手能伸到哪裏,最重要的是,丁二夫人的意願。


    兩人快步走到急診室外,醫生出來讓病人家屬簽字和交錢,他們要給焦老爺子轉病房:“老先生的身體還算比較硬朗,你們發現得及時,又做了急救措施,在救護車上時就有醒轉的跡象,剛剛在檢查過程中已經完全清醒了。老先生需要靜養,以後請他的家人多關心他,不要再讓他受刺激。”


    焦倪琛點點頭,眼中的憂慮去了大半,對醫生說了謝謝,又讓保鏢去處理手續上的事。


    小雅重重舒口氣,本來焦嬌就是個碰不得的玻璃娃娃,現在又多了兩個不能受刺激的人:“醫生,我們什麽時候能進去看望我爺爺?”


    醫生瞧她一眼,推推眼鏡,眼裏是醫生慣有的冰冷:“再等等,等病人情緒穩定了你們就可以看他。不過,今天有些晚了,過了探視時間,待會兒可以給你們一刻鍾看望病人。”


    小雅向他道謝,她看一眼焦倪琛,他神色鎮定,她覺得他不需要安慰,就沒說什麽,想想最後還是說了句:“爺爺會好起來的,焦倪琛。”


    焦倪琛眉宇間的褶皺完全舒展,對她笑了笑。


    過了不久,焦老爺子戴著氧氣罩被推出來,護士舉著吊瓶,從專用通道來到住院部,焦老爺子睜著眼睛沒說話,卻是用眼神安慰兩人,還對晴姨笑了下。


    晴姨留在病房裏照顧他,得到院方的許可,因為她有護工的職照。


    小雅和焦倪琛則抓緊時間看望他,一路跟到病房。


    焦老爺子先看一眼焦倪琛,又用溫和的語氣對小雅說話:“小雅,嚇到你了吧?爺爺沒事,來,陪爺爺說說話。”


    小雅坐在他床邊,焦倪琛在給他削水果,這些水果就是那個發現焦老爺子暈倒的傭人剛才去買的。小雅看一眼,覺得有點奇怪,也沒多想,對焦老爺子笑著說:“爺爺,我今天釣了隻烏龜,想著給大嫂煮湯呢。”


    焦老爺子笑嗬嗬的,笑容有點虛弱:“釣烏龜好,我們小雅釣著了金龜呀!”


    小雅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還狡黠地看了一眼焦倪琛,焦老爺子哈哈大笑,聲音壓得低,像是兩人之間有了什麽小秘密,笑聲聽起來就有些怪異。[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焦倪琛身形不動,任由兩人暗地裏取笑他,麵上和藹,就像在包容兩個調皮的孩子。


    哄了焦老爺子幾句,見他開心了,小雅笑笑,一刻鍾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說道:“爺爺,待會兒就要睡覺了,少吃點東西,對身體不好。”


    焦老爺子點頭,順從地放下啃了兩口的梨,嗬嗬笑了兩聲,神情又落寞了下來:“唉,之前我還想著讓你們大姐離婚,可她這回也不跟我、跟家裏商量一聲,突然就離了,就跟她結婚那時一樣倉促。我就想到當年是我疏忽了他們,孩子們都可憐啊……唉!”


    小雅一陣尷尬,又有些釋然,原來焦老爺子因為這個而生氣,不是因為焦嬌離婚,而是焦嬌離婚不告訴他,不跟他商量。她想想,也覺得焦嬌離婚有些倉促,不知道是什麽事觸動了她離婚的神經。


    她疑惑地望著焦倪琛,這時門口輕輕響動,傳來一把婦人的聲音:“爸爸,是我沒管好孩子們,跟您沒有關係,要怪就怪我,您可別氣壞了身體。”


    原來是焦母來了,小雅起身讓到一邊,和焦倪琛目光對上,他微頷首,示意不會有事。小雅心裏稍定,和焦母打了聲招呼。


    焦母沒理她,說起來若不是因為丁曉晃混蛋,焦嬌不會離婚,焦嬌不離婚,焦老爺子也不會躺在醫院裏,歸根結底是丁曉晃的錯,而小雅是丁曉晃的妹妹,她自然不給她好臉色。


    焦老爺子臉上有些不好看,對焦母說:“這麽晚了,是誰驚動你半夜裏跑過來的?”


    “爸爸住院這麽大的事,我不能不來。您身體好些了嗎?”


    焦老爺子見她態度和善不少,他的臉色恢複了些:“和小雅說了會兒話,好些了。”


    焦母斜睨一眼小雅,有些嫌惡地轉開目光,擔憂的表情放鬆不少。


    這時,外麵有醫生說查房,要看望病人的家屬們離開醫院,以免打擾別的病人休息。


    焦老爺子淡看一眼焦母,又轉向小雅和焦倪琛:“我年紀大了,富貴求了一輩子,才知道那是鏡花水月,能帶給我成就感,卻不能帶給我幸福。現在我什麽都不求,就求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美美的。嬌嬌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小雅,倪琛,爺爺啊,就盼著你們倆幸幸福福,快快樂樂地過日子,然後我有生之年能抱上重孫子,我這輩子就滿足了。”


    他目光始終和藹慈祥,掠過焦母的時候稍顯淩厲。


    焦母垂下頭,不說話。


    小雅被焦老爺子那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著如芒在背,極其忐忑。不知道焦老爺子是不是意有所指,她也不敢在他的目光下看焦倪琛,隻點了點頭,臉上紅白交錯。


    焦倪琛打破寂靜:“爺爺。那我們先走了。媽,爺爺要休息了,我們回去吧。”


    他手放在小雅背後,略微使力帶她出去,焦母隨後而至。


    離開病房區遠一點,小雅生硬地說:“我想去看看我大哥。”她看著焦倪琛,不看氣急敗壞的焦母。


    焦倪琛點點頭說:“我陪你過去。”又對焦母解釋兩句:“丁曉晃今天簽字之後胃出血暈倒進了醫院。”


    焦母臉色稍微緩和。恨恨道:“禍害遺千年!沒死就是便宜他了。”


    小雅真想不出這話是從一個外表看著端莊典雅的貴婦人口中說出的,那語氣簡直是在詛咒丁曉晃。她平靜地看著焦母,與她凶狠的目光對上絲毫不慌亂:“我大哥若真死了,你外孫會一輩子沒有爸爸。”


    焦母氣得麵色通紅:“你就是這麽對長輩說話的?我是你婆婆,不要仗著倪琛寵你,你就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我是你丈夫的親生母親。”


    小雅別過眼,又貌似真心地順從,做小媳婦狀。低下頭道:“對不起,婆婆,我剛才說話有些過分了。”


    果然。焦母最受不得她這樣子,更加氣急敗壞,小雅這副樣子就好像她在欺負小雅,欺負兒子的老婆,別人隻當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婆婆。


    “媽,你少說兩句吧。丁曉晃怎麽說也是小雅的哥哥,於情於理她都要去看望他。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覺。”焦倪琛及時出聲,打斷焦母的發飆,也避免了兩人之間矛盾升級。又補上一句,“爺爺住院的事爸爸很快就知道了,他明天會過來。”


    焦母的抓狂刹車,麵色一頓,一時間鬥誌昂揚,捏了捏小錢包就離開了。臨走前還念叨了句:“娶了媳婦就忘了娘,這話果然沒錯。”


    小雅鬆口氣,臉上有點笑容,抬頭看焦倪琛卻發現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她一嚇,又垂頭不敢說話。


    “她畢竟是我媽媽,就算再不對,你聽著就是了。”焦倪琛眼神複雜,看她幾眼先邁步走了,似乎有點不高興。


    小雅想想,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她以前在電話裏就這麽對付焦母的,剛才一時生氣,竟忘了她是焦倪琛的媽媽。焦倪琛再怎麽不喜歡他媽媽,對焦母冷淡,恐怕也不希望她這麽當著他的麵氣她吧?可是,她要怎麽麵對焦母才是正確的?回嘴是錯,不回嘴也是錯。


    她瞪他一眼,還是跟上他的步子。


    焦倪琛在住院部外打手機,然後又帶她進了住院部,丁曉晃光榮成了醫院的一員。


    焦倪琛和看守的護士長說了幾句話,然後走過來對小雅說:“你母親和你爺爺他們都回去了,你大哥過了危險期,醫生說修養一個月就好了。你能上去看看他,不過不能超過五分鍾。”


    他在樓下等,小雅被護士帶到丁曉晃的病房,丁曉晃是真的病了,病房裏各種儀器滴滴作響,在幽靜的夜裏像催命符一樣恐怖。他的臉整個陷在枕頭裏,臉色發黃,比她重生後初次見到他清瘦了一大圈,模樣落魄得和當初在惠恩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那時候他失去了焦嬌,失去了孩子,妹妹瘋了,兒子重度抑鬱,家裏破產,即使跪求焦倪青任由他處置也得不到一點憐憫。沒有焦嬌,大家都認為他該死,他不該得到一點憐憫。


    現在仍是焦嬌不要他了,隻不過換了一種方式,焦嬌沒有選擇自殺。


    小雅想來想去,腦子裏交錯出現各種畫麵,輕歎一聲:“丁曉晃,你是怎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的?”


    丁曉晃的眼睛迅速睜開,眼神有些迷亂,過了幾秒鍾才看到床前站的是小雅。他好像做噩夢了。


    他抬手要開大燈,小雅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回被子下,借著小台燈看他的臉:“你別動,我隻是來看看你,爺爺和母親剛才回去了。我隻能呆一會兒。”


    丁曉晃聲音嘶啞,洗胃、照胃鏡、手術讓他的嗓子吃了很多苦:“小雅,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麽指望?嬌嬌怎麽如此狠心?她怎麽忍心讓孩子還沒出生就沒有爸爸?”


    他以為焦嬌隻是像以前那樣嚇唬他的,也想過要改好。


    小雅黯然,想不明白焦倪琛用了什麽辦法讓她毅然簽了字,她頓了下說:“大哥,我說過,那麽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斷了的,你要真想與大嫂和好,就斷了與那些鶯鶯燕燕的往來。你要讓大嫂看到你的決心,看到一個全新的你。大哥,你要振作起來,躺在床上黯然神傷,是於事無補的。”


    丁曉晃哀傷地說:“我要怎麽振作?爺爺生氣,說要解除我在公司裏的職務,出了公司我就什麽都做不了了。”他苦澀一笑:“其實在公司裏我也做不了什麽,他們暗地裏都說我是隻懂吃喝玩樂的紈絝,還是個什麽事都做不成,隻會陪吃陪喝跟在焦嬌身後擋酒的可憐蟲……”


    他自嘲模樣讓小雅看得火大,她氣衝衝地問:“難道你就不能自己做點成績嗎?對了,大哥,你不是會畫畫嗎?爺爺不讓你去公司,你去畫畫也不錯啊。”


    她記得丁曉晃的畫還是挺不錯的,那幅女運動員的畫應該是用油畫的筆法畫出來的,看起來又不太像油畫,應該是經過電腦處理後才有那種效果。


    丁曉晃沉默下來,臉上有種糾結的痛苦,他定定地望著小雅,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你真的忘了。”


    “忘了什麽?”小雅疑惑,沒等到他的回答又說,“你不想畫畫也不要緊,可以做其他你擅長的啊。大哥,不管怎麽樣,你找到自己擅長做的事,或者從基礎做起,找到自信,將來大嫂看到你的努力,她總會回頭的。”


    丁曉晃苦著臉忍痛笑了笑,聽到外麵有人提醒探視時間到了,他說道:“小雅,你能親親我的臉頰嗎?就像你小時候那樣。”他想讓小雅的樂觀和祝福傳遞給自己。


    小雅一愣,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詭異,這是什麽要求?怪不得焦嬌當初吃她的醋,想了想,反正丁曉晃是她的親哥哥,親一下也沒什麽。於是,小雅成年後的第一個吻就給了丁曉晃,她湊過去挨了一下,趕忙退回來,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在幹什麽?”進來催小雅離開的焦倪琛剛好看到這一幕,他的眼神比丁曉晃還要怪異,聲音裏有絲火氣。


    小雅的臉紅了,不過燈光暗,看不出來:“大哥,你好好休息。”她起身的時候低聲道:“焦爺爺今天心髒病發住院,現在好轉,就住在你上麵左手第一個房間。”


    她看到丁曉晃眼神閃了閃,就離開了。


    “你和丁曉晃說了什麽?”焦倪琛在車上問小雅。


    “沒什麽啊!就是讓他好好養病。”小雅才不會讓他破壞丁曉晃的追妻大計。


    其實她是真心希望丁曉晃和焦嬌能打開心結,重新再來的,兩人畢竟對對方都有了深厚的感情,她至今覺得拆散這對鴛鴦心裏十分過意不去,也許沒有她的插手,兩人不會這麽快離婚。但目前看來,離婚讓兩人冷靜下,重新找準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家族聯姻,兩人未來的發展空間會更大。


    而且還有那個孩子,小雅想想那個夾在父母之間的可憐孩子就心疼。


    不過,在她脫離焦家和丁家前,丁曉晃還是不要和焦嬌複婚比較好,不然不僅他們的婚姻複雜,她和焦倪琛的婚姻也會走回原來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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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焦丁兩家有三個人病倒進醫院,混亂的一夜過後,最早起床的反而是焦倪青。


    他在焦嬌的病房裏休息一夜,應該說是在病房裏的沙發上窩窩巴巴地睡了一夜,提心吊膽一晚上。丁曉晃胃出血住院的事以及焦老爺子心髒病發住院的事半點風聲沒漏進來,昨天丁曉晃的歇斯底裏適當給她窺見一二,可以說,焦嬌解脫後是甜甜蜜蜜睡了一覺,丁曉晃越痛苦,她越高興。


    焦倪青起床後,伸個懶腰,交代方姨幾句,還讓她做了老鱉湯:“先做給大姐喝,等她喝完了再說是小雅在海裏釣來的。”


    方姨點點頭,她家太太不待見小雅她是知道一點的,又笑了笑:“大少奶奶真是貼心,還想著帶回來。”


    焦倪青臉色複雜,再憋不出一句話,便提步出門:“我出去辦點事,你在這裏看好大姐,別讓人在她麵前說三道四。”


    方姨有些驚訝,焦倪青怎麽會向她交代他“出去辦點事”?


    焦倪青心虛地快步出去了,車子轉了幾個彎,到達一家咖啡廳,裏麵張律師正等著他:“二公子,焦大小姐和丁先生的離婚協議辦好了。這一份是給您的。”


    焦倪青看了看,在上麵簽了字,兩人握手,他發現張律師的手心裏滿是汗水,提起一邊嘴角笑得邪肆:“怎麽,怕了?”


    “沒有。需要多久時間?”


    “這個月結束。”


    “我今天八點的飛機,我會親自辦理。”


    焦倪青點點頭,戴上墨鏡離開咖啡廳,出門時又倒退幾步,看到報紙架上一張醒目的圖片和標題。他嘴角笑意擴大:林阿寶,你有種!敢玩本公子!


    …………


    “爺爺,這是離婚協議,您過目。張律師昨天空遞回港區委托同事辦理的,不會出錯。另外一份您看看,他是八點的飛機。”焦倪青站在焦老爺子的床前,打開吊瓶開關,擠出裏麵的氣泡。速度控製到最小,針頭紮進一個空罐子的軟膠塞裏,確定不會產生空氣泡才放進被子裏。


    他摸摸罐子,是熱的,收回手。


    焦老爺子瞧著上麵小雅的筆跡,神色微動,歎口氣說:“我們這樣的人家連小雅都留不住。”


    焦倪琛坐下來:“爺爺。是她不是好歹。”


    焦老爺子深看他一眼,低著頭仔細瞧小雅的筆跡:“寫得一點猶豫都沒有。倪青啊,你和你大姐以前坐了什麽我不追究,以後你和小雅也沒絲毫關係了,若是可能,你們盡量少見麵。爺爺希望,你們幾個孩子和和美美地過一生。”


    “爺爺,我明白了。”焦倪青一笑。在他的目光下有些躲閃,爺爺的眼睛平平淡淡的,卻偏能看穿人的心事。


    他沉默了會兒。問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想說什麽就說吧,和你爺爺藏著掖著做什麽?你們有什麽心思還是我能不知道的?”


    “嗬!爺爺,我想問,您為什麽喜歡小雅?”焦倪青第二次問這個問題,第一次是問焦倪琛,就在前天晚上。


    焦老爺子想了想,看著他笑,沒有回答,隻是從病號服的口袋裏摸出他從不離身、從不離手的懷表,他熟練地打開懷表。給他看。


    焦倪青見焦奶奶照片的次數不多,印象卻十分深刻,他仔細看了看,茫然地搖搖頭:“小雅和奶奶長得壓根不像啊!”


    “臭小子!”焦老爺子繃著臉作勢拍了下他的腦袋,“小雅跟你奶奶那能長得一樣嗎?讓你看著裝!”


    焦倪青這才恍然大悟:“小雅之前也喜歡穿旗袍!”


    焦老爺子笑眯眯的:“看來你還是沒你大哥有眼力。罷了,你和小雅總是無緣。以後啊,你跟她就是沒有半點瓜葛的,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對小雅有半點感情,這樣我就放心了。”


    豪門之家最忌諱的就是醜聞,醜聞裏最忌諱的就是兄弟爭一個女人。焦倪青及時抽身深得他心。


    焦倪青悶悶地摸摸鼻子,難道真是他看走眼了?小雅有那麽好嗎?他仔細在腦子裏勾勒小雅的容貌,發現自己還是無感,現在的小雅比原來木訥的樣子有趣得多,但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就想起林阿寶咬著唇嗬斥他的模樣,又憋屈又惹人憐愛。


    他心裏裝了事,問焦老爺子:“爺爺,大哥他們什麽時候來?”


    “總能趕在張律師上飛機之前過來,”焦老爺子瞟他一眼,看他心不在焉的就問,“怎麽,你今天有急事?”


    焦倪青麵色不改,說道:“急事沒有,隻是擔心大姐。”


    焦老爺子看他兩眼,眼裏深思,也不說話,翻了翻報紙,發現報紙上有個女孩的臉看起來有點熟,抬頭正想問焦倪青,卻看見他臉色黑黑的,眸光閃爍,好像隱忍著怒火。他一笑,第一次埋頭閱讀娛樂版的新聞。


    焦倪青別過眼,過了半晌,仍能感覺到焦老爺子打量他的目光帶了戲謔,他壓下火,麵色恢複如常,再次有點急切地詢問:“爺爺,大哥……”


    門口響了三聲叩門聲,說曹操曹操到。正是焦倪琛和小雅來了。


    “爺爺。”門響後過三秒,兩人進門,異口同聲地叫爺爺。


    焦老爺子仍埋首在報紙裏,好像沒聽到他們的聲音,又似太過投入,心無旁騖。


    小雅尷尬地站在原地,他們都走到病床邊了,焦老爺子既不說話,也沒抬頭看他們,把他們當空氣,看他側臉繃著,有些黯沉。


    “倪青,爺爺怎麽了?是不是你說了什麽惹他生氣了?”焦倪琛略顯嚴厲地責問焦倪青。


    小雅一愣,昨天焦倪青那樣侮辱林阿寶,焦倪琛從頭到尾理所當然地沒讓焦倪青道歉,今天卻少見的嚴厲。親疏立現如此分明。


    焦倪青微低著頭:“不是我惹爺爺生氣,是你們。我今天去找張律師拿大姐的離婚協議證書,還看到了另外一份證書。”


    他拿出來第二份證書,上麵簽了小雅和焦倪琛的名字。


    小雅和焦倪琛兩人相視一眼,眼裏都有驚訝,她一把奪過來,果然見焦倪琛簽了字。昨晚回去後她先回房睡了,焦倪琛回臥房的時間比較晚,應該是讓張律師連夜辦了這件事。


    剛才焦倪琛在車上沒告訴她,直到現在她才知道。


    焦老爺子手發抖,又努力克製住了,把報紙扔到一邊,嘴唇哆嗦地說道:“你們眼裏都沒有我這個爺爺了,那兩個離婚一聲不吭就離了,昨天還在勸你們,今天就看到了你們的離婚書,你們是想氣死我嗎?”


    他狠狠咳了幾聲,臉頰上泛起紅色。


    “爺爺!您別著急,還沒蓋章呢!我們正要和您商量來著!”小雅連忙丟了協議書,給怒急的焦老爺子捶背,神色有些慌亂,看焦老爺子昨天的話,他同意孫子孫女離婚,隻是要跟他商量,她覺得還有回旋的餘地。


    “商量?商量什麽?商量你們離婚?才結婚不到一個月,你們就要離婚?”


    小雅心裏咯噔一聲,焦老爺子這話竟是不同意她和焦倪琛離婚嗎?她微皺眉看著焦倪琛,讓他說兩句話。


    真是的,焦倪琛明明知道昨天焦老爺子因為焦嬌離婚不告訴他而住院,竟然知錯犯錯,頂著老爺子的風頭偷偷簽字。她是在焦老爺子病發之前簽字的,所以,她認為自己沒錯。


    焦倪琛無奈地笑了笑,接下她的嗔怪。


    “爺爺,這事怪我,我應該先征求您的意見。”焦倪琛坐下來,柔聲細語地安撫焦老爺子。


    焦老爺子的麵色緩了緩,但還是沒有個笑模樣,責備道:“肯定是你做得不好,虧待了小雅,沒照顧好她,才讓小雅想要和你離婚的!”他說得很篤定,又補上一句:“小雅,你說倪琛哪裏做得不好,我一定監督他讓他改!”


    小雅瞪大眼,怎麽問題轉到她身上來了,離婚應該是焦倪琛策劃好的吧?丁曉晃和焦嬌都離婚了,她還賴皮臉留在焦家做什麽?她又看向焦倪琛,誰知焦倪琛無辜又疑惑地望著她,好像在問:“是啊,我哪兒不好啊?你為什麽要跟我離婚?”


    小雅艱難地扯個笑,腦子裏飛轉,絞盡腦汁地回憶了下,焦倪琛好像真沒什麽缺點,日進鬥金養得起家,相貌英俊入得了眼,溫文爾雅出得廳堂,體貼守禮入得臥房,生活上也沒任何不良習慣,除了不會做飯還真想不出他不會做的事。


    可不會做飯,應該不是他的缺點吧?


    她想了想,泄氣地放棄了,對焦老爺子哄著說:“爺爺,我們性格不合……”


    “你們吵過架?”焦老爺子打斷她。


    “沒……”小雅想吵架,可焦倪琛脾氣太好了,兩人吵不起來啊!


    “那你們離婚做什麽?”


    對啊,離婚做什麽?小雅被他繞迷糊了,鬱悶地閉上嘴,幽怨地望著焦倪琛。


    焦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小雅,我知道你失憶後心裏不安定,對倪琛很陌生,但女孩子結過一次婚,再找第二任丈夫就不容易了。倪琛呢,縱有不是,你也多包容一下,兩個人能走到結婚這步多不容易!你們才處了不到一個月,怎麽知道將來你找的丈夫比倪琛還合適你呢?”


    小雅啞口無言,她沒一哭二鬧三上吊鬧離婚呀?離婚是和焦倪琛一起商量好的,是他們兩夫妻的事,可焦老爺子這麽說好像是她一個人在鬧離婚,焦倪琛反而成了受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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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倪琛偏偏不說話,看她焦急、鬱悶,笑容裏帶著淡淡的歉意。他目光一轉看到焦倪青雙臂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輕輕看他一眼,對他淡淡地點頭。


    小雅還在應付焦老爺子:“爺爺,我們是有些倉促了……”她停下來,發現自己被焦老爺子繞進去了,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跟焦倪琛離婚確實沒必要,因為焦嬌和丁曉晃已經離婚了,那麽她就不是作為威脅丁曉晃的人質而存在了。那她離不離婚還有什麽必要?


    正如焦老爺子說的那樣,她離婚後,可能再也找不到比焦倪琛更優秀的人了。但隨即,她又想起和焦倪琛結婚的初衷,兩人從開頭都走錯了,還怎麽繼續走下去?


    最重要的是,她愛焦倪琛嗎?婚姻的基礎建立在感情上,他們的結合是一場陰謀,或者說是陽謀,因為焦倪琛從來無意瞞她結婚的目的,在她發現真相之後坦白地承認。


    這就是焦倪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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