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進入十月,天氣愈發冷了,童霏也將回到荊州和眾人匯合。


    在昭姬的幫助下,華佗還是決定追隨童霏了。如此一來,童霏將會更放心去征戰,即便受傷,有華佗在,她的身份不會曝光。


    臨行前,昭姬和貂蟬免不了又是一番囑咐,不過有華佗在,她二人也很是放心。


    童霏笑著對昭姬說道:“這次再走,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回來,辛苦你要照顧這個家了。”


    昭姬笑著搖頭,“不辛苦,隻要你記得一定要回來,就好。”


    “我縱然再忙,家書也一定會寫的,所以……”童霏不好意思當著華佗先生的麵說出讓她們給自己寫家書這事。


    昭姬忙笑著對貂蟬道:“姐姐,近來你的字也已經練得不錯了,日後可不要再讓我替你寫家書了。”


    貂蟬麵上一紅,急回道:“哪裏是我要你寫的,分明是……我們二人一同寫的。”


    童霏也笑得不懷好意,緊緊握住她們兩個的手,卻是沒再說什麽。


    貂蟬知她不舍,隻好安慰道:“放心吧,會寫的。”


    童霏點頭,又分別望她二人一眼,終是不舍地放開了手。


    明明是分別,卻要麵帶笑容,期待著下一次的見麵,和……分別。


    這些事一早就注定的,所以她們也從來不怨,隻要心愛的人能平安歸來,再多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送了又送,看了又看,直到再也望不見那隊人馬的影像,兩人才轉身返回。


    昭姬挽住貂蟬的手臂,問貂蟬:“怎麽?她才一走,姐姐已經止不住開始想念了麽?”


    貂蟬知道瞞不過她,隻輕歎一聲。


    原本就已經很想了,到童霏突然回來,以為會緩和一些,直到童霏又走,才發現,那思念早已在心底生根發芽,像萋萋芳草,蔓延無際。這是她以往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看來姐姐已經迫不及待要寫第一封家書了。”昭姬取笑她。


    貂蟬卻也不怒,反問昭姬:“從前你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麽挺過來的呢?”她到這時愈加佩服昭姬了。能夠忍受一次又一次的離別,而從不抱怨一句,也從不讓人看到她的脆弱。


    “習慣了就好。她有她必須要做的事,愛她,就該支持她的一切選擇吧。或許會有孤單寂寞的時候,但現在有姐姐陪我,我們可以坐在一起談論她,便也不覺那樣難耐了。不是麽?”


    貂蟬又歎一聲,道:“我也該學著像你一樣釋然了。”


    “聽說城中新開了一家脂粉店,姐姐可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好啊,很久沒去街上逛了,這些日子陪著她悶在屋裏,我們姐妹倆也許久沒有出去喝茶了。”


    二人於是笑著走開。這樣的生活態度,才會讓自己開心,也讓童霏能夠放心。


    最好的愛,也便如此了吧。


    xxxx


    童霏馬不停蹄趕往荊州,為了讓敵人放鬆警惕,為了拖延戰時,她已經閑了太久,已經迫不及待要返回戰場了。


    曹操在遼東一帶的征戰已經取得成效,看來南下是遲早的事了。就算知道童霏與孫權聯合,曹操大抵也會全力爭取,哪怕硬碰。因為對他們來說,這都是最好的時機。


    臨近荊州時,馬雲騄率部前來迎接,二人並騎,馬雲騄向童霏匯報荊州的情況。


    待正事說完,馬雲騄又問起昭姬和貂蟬的近況,童霏一一答過。馬雲騄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童霏問道:“這些日子,要你替我主事,難為你了吧?”軍中多為男子,就算表麵上對馬雲騄不會不敬,卻也未必所有人都服氣。就好像月英一樣,也是很長時間的突出表現,才換得眾人的敬重。


    隻因為是女子。


    馬雲騄道:“沒有,諸位將軍對我還算尊敬,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所以也不會有什麽衝突。況且有軍師和月英姑娘在,也不會發生什麽事。”


    馬雲騄雖然嘴上不覺得委屈,但童霏也知道這些日子讓她受累了。要壓住馬超的火爆脾氣,還要周旋於眾將之間,確實不易。


    “哥哥說今夜要為你接風洗塵。”馬雲騄說道。


    “不必如此隆重,軍中還是保持原樣吧。”童霏說。


    轉而又道:“今夜,就我們兩人一起用飯吧。”


    馬雲騄神情微怔,片刻後才訥訥地點頭


    到入夜,童霏處理好正事,也還沒忘和馬雲騄的約定,早早地回了營帳。


    馬雲騄見她回來,才吩咐士兵將酒菜上桌。地中央擺著兩張食案,兩人正好相對而坐。


    初時馬雲騄還有些拘謹,畢竟這是童霏第一次這樣主動這樣正式地邀請她共進晚餐。為此她還曾猶豫過,自己是不是應該要換常服,還是應該穿著軍服也顯得正式一些。但童霏說過軍中一切保持原樣就好,她也就沒換衣服,隻將沉重的鎧甲卸下,一身輕便裝扮。


    童霏落座以後,也動手去除自己身上的鎧甲。


    馬雲騄見狀忙起身要來幫忙,童霏道:“我自己來就好。”


    馬雲騄卻沒聽從,仍是走了過去幫童霏。她說:“將軍一路長途跋涉,應是倦極,還是我來吧。”


    童霏也就沒再推辭,由著她去做。但嘴上又忍不住逗她:“怎麽一段日子不見,你對我的稱呼又從‘夫君’變成了‘將軍’?”


    “將軍還沒喝酒就已經開始說醉話了麽?”馬雲騄起身回到自己的坐席坐好,臉偷偷地紅了一紅。


    童霏大笑:“我是出名的千杯不醉,想聽我說醉話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馬雲騄也笑:“不過就是在江東叫了那麽一次,你居然記得那樣清楚。”


    “什麽時候再叫一次?”童霏仍是逗她。因為她覺得馬雲騄不會當真。


    “今夜我命人準備了許多酒,你酒量好,便多喝些吧。”馬雲騄壓根不理會童霏的調戲。


    童霏正襟做好,舉杯向馬雲騄敬酒,馬雲騄笑著飲盡。


    氣氛顯得沒有那麽拘謹,可馬雲騄還是不能放鬆下來,又對童霏聊起公事。


    馬雲騄說:“騎兵隊每日加強訓練,已取得不小的成效。“


    童霏“嗯”了一聲。


    馬雲騄說:“你不在的時候吳侯也多次派人來探問,送來不少珍貴藥材。”


    童霏笑笑,點一點頭。


    馬雲騄繼續說:“曹軍在遼東取勝,近期或許要有動作了。”


    “為這一天,我們也做了很多準備。”


    馬雲騄又說:“是啊……終於要開戰了……”


    童霏打斷她:“今夜就你我二人,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這些日子大家都繃得太緊,也該放輕鬆一次。今夜……我們便放下那一切事情,單隻飲酒作樂吧。”


    馬雲騄答允,下令帳外士兵把酒都抬進帳來後,又遣退了士兵,怕擾了自己和童霏的自在。


    沒有外人在門外,她也能更安心一點。畢竟她可沒有千杯不醉的酒量,也絕對不是千杯不醉的對手。


    童霏又給馬雲騄敬酒,沒有什麽名頭,隻是舉了舉杯,一飲而盡。馬雲騄也什麽都沒說,仰頭飲盡。


    馬雲騄又回敬童霏,不待童霏說話,早飲盡。


    童霏說:“你少喝些,這酒很烈。”


    “既是飲酒作樂,自然怎麽順爽就怎麽來。”


    “不要勉強。”


    馬雲騄笑笑,不以為然,她自認酒量雖不及童霏,卻也不至於被童霏喝倒。


    二人又聊起一些瑣事,童霏感慨一聲:“可惜昭姬和貂蟬不在,不然,一個可以撫琴而奏,一個可以月下清歌。倒更符合我們今日飲酒作樂這一主題了。”


    馬雲騄沒答話,隻低頭默默想著,無論是昭姬還是貂蟬,都是人人欽羨的絕世女子。昭姬的才情與琴音為人們所稱頌,而貂蟬的姿容和歌舞更是為人們所推崇。能娶得這樣的女子,是幾乎所有男人都羨慕的一件事。反觀自己,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女子的柔情和細膩,早慢慢被潛移默化了。這樣大大咧咧又沒有任何女子技藝的自己,將軍怎麽可能會喜歡呢?所以將軍和她開玩笑,她也隻當是玩笑,笑過,就算了。


    童霏見馬雲騄低下頭去不回應,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一時也有些尷尬,想要解釋一下,又怕說多錯多,反而讓馬雲騄不自在。


    “喝酒吧。”童霏尷尬道。


    馬雲騄這才回過神來,沒有注意到童霏為剛才的那一句話經曆了多麽激烈的思想鬥爭,隻舉杯響應。


    又是一飲而盡。馬雲騄忽然執起筷子對童霏笑道:“雖然二位姐姐不能在場,但我們可以就地取材啊,沒有絲竹之聲,便以餐具替代;沒有清歌悅耳,便以民謠代之。”


    說完,她雙手靈活地揮動筷子,叮叮當當在碗盤和酒杯上敲打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曲調,但聽上去卻也覺得耐聽。


    童霏便也學她的樣子敲敲打打,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馬雲騄唱起西涼一帶的民謠,童霏驚訝發現,原來她的歌聲是這樣動聽,聲音悠長寬廣,不同於一般女子的細膩柔情,她的歌聲裏,充滿了無所不在的豪氣和爽利。


    童霏下意識打著節拍,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說話算數!!


    快表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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