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打理營地,這是一個妙處,自有守道,劉羲於此紮營,也是絕了對方偷襲之心。


    不過,這時的古代,正常是不會用偷襲等之術的,便就是馬賊,行動也不過是針對村鎮,一旦對方有了防備,那可就不好,要知道人力難得,在秦國,落山為盜者多者百人,少者幾人,不一而足,是以,誰也不敢真個攻打似劉羲這樣的營地。


    至少在秦國是這個樣子的。


    劉羲換了一身秦國黑色的葛衣武士服,這衣服緊身,有點類胡,卻是適合武者。


    其實,在此時,中原之國已經有很多人開始胡服了,因為中原士族文化中的衣服是很……醜的,分兩部分,上衣下裳,也就是裙子,大大肥肥的裙子,裏麵是光著腿的。


    這樣一來,士大夫走路就要小心了,一個跤跌下去,屁股都有可能露出來。


    對之於此,武士能這樣嗎?當然是要改革,胡服,其實在當時也算不上是胡服,在商時已經就有這種衣服了,隻是周滅商後,周人喜好肥大的這種衣服,就把商服定為夷服,連曾經的商人也一並劃入到東夷之類。


    從這裏論起來,我們可以看出,其實所謂的胡服就是中原早期的一種沒有普及的衣服,是種武士服,在商時,就有大量的商人武士和東夷武士這樣穿了。


    秦兵們有點膽小,因為秦兵們都是知道,這些遊勇散兵個個都是老兵,並不可以小覷。


    秦兵頭子名叫十五,當時,廣大秦人並沒有姓,不止是秦人,一般的平民都沒有姓,有姓,那是高貴的人才可以有的,一般有姓者都可以說出自己名姓的出處。


    比如劉羲的劉羲姓,這可不是說說就出來的,說姓劉就姓劉?那不是笑話麽?


    劉姓最初出自伊祁氏,帝堯之後,受封於劉,建立祁姓劉國,後裔因以為氏。裔孫劉累,能馴化龍,侍奉夏後,被夏朝第十三帝孔甲賜為禦龍氏。此為祁姓之劉。史稱劉氏正宗,這就是陝西劉氏。說來,劉羲和秦人也算是有一定的淵源了。


    在火堆升起後,劉羲也換好了衣服,最最重要的,是他換上了一雙硬麻履。


    古時的鞋底子一般是用木製的,這種鞋子耐用,但走快步不行,傷腳,所以有人用硬麻葛等粗布為底,做為履底,這樣的鞋子也就是風行於世的武士靴的稚形。


    把下口褲角紮了起來後,劉羲將工布劍橫放於腰後,這樣,一個反手,就可以拔出劍來。


    十五道:“先生,此行一人,可乎?”


    劉羲道:“放心,夜間是我的天下,我們行營至此,我料定他們必不敢於此強攻,說來還不是中途伏擊這等小道,他們道我們不知,卻是不想,我今天就是要殺光他們!如你所說,前方是小西山四盤回環山,從這裏到櫟陽,直走要過兩次涇河,從小西山口走,雖繞了一點點,但可以少過一次涇水河,反而會快一點,對方也是如此料想,所以不會放過小西山口,我一去就可知。”


    瘦熊道:“主人,您這一去,不要我隨側麽?”


    劉羲道:“此次與上次不同,我須出大力,不能再顧上你了,帶著你,你也跟不上我的速度,你留在這裏,還是小心看著為上,不要在這裏出事,有事情,多多請教十五小哥。”


    十五笑道:“先生客氣,別的不說,但有我們在,絕不會有事!”


    劉羲點點頭,轉向小五道:“聽姐姐話,等我回來。”


    小五皺了皺眉,她不喜歡月勾的話,月勾的言行有些善良,但這一切卻是不合小五的心意,她想的是和新大大(叔叔)劉羲一樣,但月勾並不知道這一點,她伸手抱住了小五。


    劉羲開始小跑,他的速度最初不快,但卻在一點點的增加,這讓他在眾人眼裏很快的就消失了。


    望向劉羲消失的地方,十五道:“也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成……”


    小五斷然道:“大大一定可以,他能一拳打死一頭熊……”


    眾秦兵赫然。因為他們都見到了那張熊皮,它現在正披在月勾的身上。


    劉羲在荒野中奔跑,他不是一般的奔跑,而是一邊跑著一邊看地上的痕跡。


    對方顯然不是合格的馬賊,事實上,馬賊這個職業明顯是一門力氣活,它對技術要求不是沒有,但這些古代的馬賊還沒有意識到,所以他們在清尾的工作就做得不夠好。也許這是因為他們是秦國的馬賊,如果是魏國齊國等邊境的馬賊,也許會花樣多點,至少,他們會在自己的馬後備上一支樹尾,用來掃亂馬蹄留印。


    可現在,這全給劉羲看到了。


    天上的明月比現在的要明亮多了。


    而劉羲更是一個沒有夜盲症的人,事實上,在戰國時期,武士層的人並不會有太多的營養不良,他們可以隨興的打到自己想要吃的獸肉,所以他們不會缺肉,這和漢後,人民儒化,隻會種地,打獵的少了,結果一到沒糧的時候,不會打獵的他們就會成批的餓死。


    但在這個時代,人餓了,可以有足夠的吃食,因為當時戰亂等原因,動物依然有很大的數目,隻要你有足夠的武力,什麽野獸你打不到?這也是後世我們感覺先秦人民身體素質比漢後的還要好的原因,一個民族儒化嚴重,連漁獵都少了,尚武之風沒落,哪還能有足夠的力氣打老虎什麽的大獸,那還不餓死麽。


    到了五胡時代,人民赫然發現,原來,打那些凶獸難,可殺同類卻是容易,因為人也算是一種大型哺乳動物。吃人之風頓時盛起,而可悲的是,被吃的依然是我們中原人,失去了尚武之風的中原人不給別人吃幹嘛呢?


    宋朝的士兵甚至戴不動鐵盔帽子,隻能戴氈帽。


    劉羲有種想要大叫的感覺,他在奔跑,習慣煆練身體的人都知道,當你奔跑起來的時候,會忘記很多事,也會記起一些事,這些記憶的轉換會讓人升起一股子朝氣與雄心。


    很多成功人士喜歡奔跑,就是這個原因,當你可以健康如一頭豹子一樣放盡你的體力,那種飛快的感覺,如同飛一樣。


    當然,劉羲不能這樣做,如果他這樣做,哪怕他身子再強,他的肺也是會受不了的。


    最後,他的肺會炸掉也是可能。比如馬賽時,馬匹奔跑超過了自身的極限,就會出現炸肺,這是要不得的,而劉羲可怕之處就在於,如果他調節著自己的呼吸,用一種均速奔跑,他甚至可以跑上幾天幾夜不帶停的。


    這也是近代步軍急行軍的可怕之處,當你擁有這樣的一支軍隊,你甚至可以跑得比騎兵還快。並且,在跑過之後,還有一定的戰鬥力。


    很多人覺得步軍達到這一步很難,但其實不難,供養這樣一支步軍,你要真正付出的隻是初期的極限訓練,因為人再能吃,也是比不上馬匹,這也是騎兵在中國戰鬥中受到限製的真正原因。


    一匹上好的戰馬,它的黃金年齡也就是十年,同時,因產地的不同,有的戰馬會怕冷,有的戰馬會怕熱,而一匹馬在一個地區會有它獨特的食譜,比如有的馬吃野萍幹草,戰馬甚至要吃豆餅等精飼料。


    一匹戰馬便宜了也要兩至五百錢,這還不算名馬。


    而一個奴隸……哪怕是個壯奴,再貴了,也不會超過五十錢。


    當然,比如越國啞奴,還有一些高大的種奴,這些就不同了,會貴一點,要是某國的公主,要百千金也是正常。


    劉羲開始加大每一步的力氣。


    這讓他的雙腿肌肉散發出足夠的力量,他在體會雲中踏步的感覺。由於力量大,地上的土會給他深深的踩下去,這是一種暗勁,保證他每步都不會有任何震動,同時,他的身體就和飛起來一樣。


    荒野中獨行著一頭狼,它餓了,腳也不怎麽好,但這絕對是一頭凶狼。


    在野外,狼中如果出現了獨狼,**是爭狼王位給放逐的。但因為他們是失敗者,就覺得他們是弱者,那是一個笑話,由於一無牽掛,它甚至比虎還凶,因為老虎是不會有獨狼聰明的。這一點和野豬一樣。


    一個有群的野豬一點也不可怕,它們甚至會主動尋找如老虎類的動物跟隨,當老虎找不到食物,野豬群們就會提供一隻它們的同類。


    但如果是一隻孤豬,那就完了,因為孤豬是可以挑戰大熊的存在!


    熊居其地,虎狼亦要退避三舍。可孤豬卻有著能殺熊的力量,如果它運氣好的話。


    現在,這正是有一頭獨狼,它在覓食,已經下了一場風雪,老狼幾乎沒凍死。其實狼過冬的方法很簡單,打到一定的食物,食物是它們過冬的不二法門。


    獨狼不會進攻一群人,但是……它會進攻一個人。


    劉羲回過頭,那是隻有一隻眼睛的獨狼,這也更說明了這畜牲是多麽的野性。


    劉羲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其實很多人怕狼,因為他們不知道狼的弱點。


    一頭狼一點也不可怕,因為狼的攻擊武器就是牙,它的主要戰鬥方式是咬人的喉嚨。


    對於它們來說,大部分的人都是軟弱的,人沒有利爪尖牙,是標準的食物。


    拿你過冬了!老狼這樣想著,它在向劉羲接近時,還用了狼特有的兵法。


    能從後麵上,不從側麵上,能從側麵上,不從正麵上,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從正麵上。


    因為狼也知道,從正麵,一頭鹿都可以頂傷到它。


    側麵,側麵。但狼並不知道,和它們不同,人的眼睛是可以向左右有一定幅度的轉動的,也就是說,在一定側麵的情況下,和正麵是沒屈別的,這是人類高級於狼這種野獸的證明,大多數野獸眼睛前看,想要看旁邊,就要轉頭。


    一人一狼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接近。


    狼眼紅了,人眼冷了,忽然間,不出意料,狼已經很側了,它必須要跳了。


    這是必然的選擇,動物就是要捕食,一頭獨狼,假如它得不到劉羲的肉,劉羲的屍體,那在下一場風雪裏,它就會沒有足夠的熱量應付寒冷。這是自然界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事實上,這一點同樣適用於人類。


    北方的生存條件是如此的堅苦,這也是北方胡人不管怎麽樣,都會躍馬南下的原因。


    因為人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克服天災雪害對他們的影響,但是動物不行,一旦有了大風雪,牧民一半的動物就會死去!甚至還會因此引發瘟病。


    這樣的生活有多麽堅苦,絕對不是我們自己想想就可以想明白的。


    所以我們看那些牧民妻客,行**,做惡事,這並不是他們的本性,而是在那樣的苦環境下,但凡能改善一點生活,他們都會願意用生命去換,隻為大多數的牧民的生活隻可用四個字來形容。


    生不如死!


    都生不如死了,所以牧民們的掠奪心理也就可以想見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一切隻有自己去爭取!這種想法如一道閃電一樣衝進了劉羲的腦子裏。


    他把要吼出的聲音本能的咬住,沒放出來,隻聽“嘎吱……”獨狼死了。


    這頭獨狼並不知道,人雖沒有利爪和尖牙,但人的手經過訓練,可以輕鬆扭斷它的脖子。


    而狼自傲的爪子再鋒利,也不能在第一擊裏讓人致命,它無法一下子把人的肚腸掏出來。


    而它的武器,那張嘴,在它的下方,就是它的要害,它的咽喉。


    “這隻是個開始……”劉羲因為興奮而有了兩下的輕喘,他又覺得時間回到了新疆,在那個白雲高土的日子裏,他一次次就是這樣偷偷潛進敵人,在那些東突分子脖子上動刀。


    還有**份子!劉羲心想,現在麽,不是為了國家,而是為了我,我自己,我可以盡情享受……那暢美的殺人……那虐殺的美感……那種血淋淋的幸福。


    是的,殺戮不是罪,是一種堪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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