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外是四名總管的衛侍。劉羲的身邊隻一個趙茗。劉羲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可以說自己的作戰計劃,道:“現在義渠人占了渭南二百裏水道平原,他們在那裏耕種。我的第一步是打渭南,一舉端了渭南,或是說我把它打爛,這樣的話,義渠人會在一時間集中不了大軍對付我,為了節省糧草,他們會用小部隊對付我,所以,你說的大軍圍堵是很不可能的。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也絕對支持不了多長時間。”


    王良道:“可以大人的作風,想來是一定會把敵人打痛的,到了那個時候,長痛不如短痛,我想敵人是一定會不惜一切向大人動軍的,到了那時,想來十萬大軍都會出動。這種情況下,大人還可以從容就糧嗎?”


    “我可以一邊打,一邊跑,他們的主力是牛騎兵,跑得雖然也不算太慢,但真正說起來,不會比馬快。而我想他們不會有全部的騎兵,我可以吊著他們慢慢打,所以我的軍隊是不會缺少食物的。”


    王良皺眉了,道:“大人,我不明白……不……”王良想起來了……她的臉色不是太好:“大人是說……吃人?”如果兩軍打起來了,那自是不會再有就敵於糧的機會,因為如果劉羲這樣做,就有可能給敵人把他圍死,他如果要打機動戰,就一定要保證靈活機動力,小兵力運動這是最好的。可如果沒有食物就不行了。


    但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在小戰中殺死對方士兵,吃對方的肉,這並不難。


    王良之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劉羲暗示如此明顯,她再不知道也就怪了。隻是吃人絕對不是良策。王良道:“大人,我知道你有雄心壯誌,若說打義渠,我也相信大人可以勝利,但如果說吃人……這樣不會太好吧……現在天下,誰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吃人?大人今天定計吃人,那麽到了日後,中原爭霸,那可就一切都完了。中原的諸侯是不會容一個吃人部族立國爭霸的!”


    在西豲之戰時,秦軍得到了大批的人肉,這些人肉絕非少數,本來如果憑著這些人肉,秦軍可以得到一定的軍糧,可以訓練五萬騎兵,但是秦公堅決不允許自己的手下有這樣一批人肉,於是和東騎賤換了,以二換一換成了馬肉與軍士食用。


    因為中原現在是一個講文明的地方,你可以有野蠻的事,但那都是小毛病,比如處死一個家人,比如穢亂公室,這並不出奇,可若然做得太過分了,就會不好。


    秦穆公的時候秦國多強大,晉國都打不過,要讓讓風頭。可秦穆公死的時候,大搞人殉,天怒人怨,沒多久,秦國就從霸業上下來了。從那時起,諸侯國就沒多大瞧得起秦國。太野蠻了,自己死也就算了,卻把大好的活人給埋了。如果是一般的奴隸那也沒有什麽,事實上當時誰家死人的時候不埋上幾個奴隸,埋奴隸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秦穆公埋的是誰?那可不是一般的奴隸,而是國中名臣大將,是秦國最有希望的一代青年才俊。可惜的是秦穆公當時是發瘋了,一定要埋,於是慘劇釀成。


    埋奴隸別國無話可說,雖然孔老二說過一句“奴隸也是人”。但同時孔老二自己也承認,奴隸是下等人。下等人還是不是人。可埋那些人才貴族可就不一樣了,這就太殘忍了。放在別國大臣誰受得了?國君死了,要臣子活殉?於是天下都罵秦國不仁。


    所以秦公現在不敢大吃人肉,給諸侯各國知道了,說秦人野蠻,大吃人肉,以人肉為糧,到了那個時候,秦國出戰的時候,敵懼死後為肉食,那不是要死戰到底的麽。出於這種種的顧慮,秦公沒有吃那批人肉。而是換給了東騎。


    好吧,東騎大模大樣的吃那批人肉,這也讓人無話可說,畢竟這不是東騎人自己殺的,是換來的,沒有心理壓力,再說了,東騎是部族,不是國,本來就算是野蠻人,吃人也就正常了。到日後,東騎強大了,把這層皮一脫,那還是個文明人。秦國其實也是如此站起來的。吳國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可如果在此,劉羲縱兵出戰,還是這麽大肆的吃人,那就不好了,甚至會養成習慣,因為這樣太省事了,吃人太容易了,它會讓大軍在兵力足夠的情況下隨意戰鬥。五胡時,胡人大軍動輒就吃人,不就是如此?那燕國的慕容大軍出兵一出二十多萬,主要還是以吃人為主,冉閔的魏國上下二十多萬人給吃得個幹幹淨淨。燕國慕容氏甚至把吃不掉的婦女全部沉河,八千少女的屍體把河水都斷流了。真是不知道那些寫言情小說鍾情於慕容氏的花癡女作者是怎麽想的,在她們的心裏,凡是姓慕容的怕都是美到掉渣的帥哥吧。不知道當年的帥哥們吃人會如何形像。


    雖然吃人不好,但劉羲有自己的看法。的確,吃人是不好,它最大的特點是浪費勞動力。一般來說,吃人不好是因為吃掉的對象多以婦女為主,而女人是最好的生育工具,把婦女吃掉意味著對部族的繁殖有著一定的影響力。我們可以設想,如果慕容氏不是那麽愛吃人,那麽瘋狂的浪費,那些女人一定會生下一批活力的下一代。同時,婦女也是勞動力,她們一樣可以種田,在利用工具的情況下,她們作的不會比男人差多少。這一進一出,浪費了多少?


    其二,慕容氏是大軍出動,一出動就是十萬二十萬,人多吃的多,這也是當初北地漢人給吃得遍地屍骨的原因。把人都吃光了,沒有人種地納稅,那麽慕容氏後來的發展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慕容氏這個食人部族很快的就沒落了。真正說起來,關於道德上的影響,微乎其微,士人隻關心你是不是強大,吃人這種千夫所指的事,也就是在背後說說,能有什麽影響?


    古時慕容氏吃人那麽凶,特別還是以婦女為主,現代的花癡女作家還不是給自己小說裏的男主角起這個慕容那個慕容的,幾乎叫慕容的都是帥哥。她們才不去想那些帥哥從前是不是吃人的呢。隻要夠帥就行了。記得一個婊子就寫小說想嫁給慕容恪,帥呀,就不知道真遇上了慕容恪,那位要怎麽吃她,蒸著吃?烤著吃?


    雖然吃人如此的不好,但同樣,也有其優點。


    第一,會嚇人,敵人遇到這種吃人的軍隊,先嚇個半死了,這是心理優勢,不用太可惜了。劉羲要用,也就是說劉羲要吃人。第二點,劉羲進行的是精兵政策,他的人少,吃一點吃不光義渠的,何樂而不為呢?第三點,吃人對己方也有心理優勢,這會讓士兵在臨戰的時候,無視對方的大軍,而隻在心理把對方當成菜。


    這正應和了那句話,就士兵來說,老兵和新兵是不同的,打過仗和沒打過仗的是不同的,而吃過人的和沒吃過人的又是不同。


    吃人,會讓一個士兵迅速的成熟起來,成長起來。的確,從道德上來講,吃人是不對的,但事實就是如此,從漢朝開始,人類就開始了不斷的吃人悲劇。五胡到了一個高峰,此後但遇上了戰亂,吃人都是如此的平常。唐時,太守張巡守城,結果他雖擋住了敵人經年之久,可同樣的,他也把滿城上下吃了個精光。可如果你到曆史書裏察一下,一定滿是讚揚褒獎的話。吃人也能吃出個大英雄來。


    既然注定的吃人,那就吃吧!哪怕是在二戰的時候也有吃人故事,在這生產力不發達的古代,吃人可不是正常的麽!


    “王良……你熟知兵法,但不知世情……”劉羲感歎說道:“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它鐵血,無情,隻有和它一樣殘酷,一樣無情,才可以長存於世。所謂天若有情天亦老,天道就是無情。既然無情,就無所謂仁義道德,那都是說給別人聽的。什麽天地鬼神,我若是無情,我就是天地鬼神!”


    “世人獨信鬼神,我卻隻信我自己,吃人不過小事,隻要我勝利了,誰又能說我半句。就算是天下人都罵我,可他們不知道,罵人是罵不死的。”


    看著劉羲那淡定從容的神情,王良吃驚的說不出話來。趙茗更是深恨,可卻更見無奈。要知道這個時代人人都是信鬼知神的。就算是儒學者也是一樣講“子不語怪力亂神”。為什麽不語?怕。儒學者不是不敬畏鬼神,而是裝不知道。


    所以正常任人都是相信有鬼神之說的。


    比如說楚平王,這個老王八蛋按說他的所作所為不要說鞭屍了,就是鞭完了再鞭,然後喂狗,都是不過份的。這王八蛋就是壞到了這個份上!可當武子胥真的鞭了他的屍後,世人又都覺得武子胥做得過火了,去同情那個王八蛋!


    中國人篤信鬼神,以人死為大,不管什麽人,犯下了多大的罪,當他死後,就原諒他了。這當真是莫名其妙!可現在,劉羲卻是不信鬼神的。他甚至搬出了天地學說。


    廣成子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劉羲的意思就是說,如果天地不仁,那我也不仁。既然如此,那吃人也不過是小事,我是天地,天地最大,我還吃不起人嗎?


    劉羲一旦定了主意,那可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王良雖然和劉羲說話的次少並不就裏,可也是知道他的性情。但好在的是,劉羲雖然言行古怪,可他做事卻也有他的定計,或者說他的想法與眾不同,這就好比是你聽到了一個歪理,自然,你會覺得歪理不正,可縱是如此,歪理也是理,你不能說他一點理也沒有。


    若然非是如此,劉羲又怎麽會任用王良來當大總管,把東騎的事物全部交到她的手上。


    當下,劉羲領著王良,以身作則,向東騎的眾工眾將介紹了王良,甚至一應的保密事物,都告訴了王良。王良這才震驚,知道劉羲心算之深遠竟是如此強大。


    比如說劉羲部族中有三千名童子,可這三千名童子中編入軍中的隻有兩千,餘下的一千人分類打入各工各行裏去做學徒工,劉羲不僅招用那些工匠,同時他還注意培養自己的工匠。


    整個東騎,七八千的人,除去兩千的學童軍,近兩千的工匠技師,還有從事不間斷修築工作的健奴,真正從事放牧農耕的勞動人員隻有不到一千人。而這其中有兩百人是分出去不停種樹的。這是何等的離譜。王良自己就不明白劉羲要種這麽多的樹做什麽。看上去,劉羲是要把東騎的裏裏外外全種上樹。


    不過劉羲並沒有解說,他隻是下令,然後其餘的事情就交到王良的手裏。


    第一次,劉羲帶著王良是什麽事都沒有。可是第二天,王良工作時就出現了問題,自是有人不服王良。王良當下叫來了鬼車,帶著人將一應人自行處罰,綁在樁子上當眾活活抽了二十鞭,整個背都是一片血肉。


    猗漣大怒,這件事情本就是她鬧起來的,當下就跑到劉羲麵前吹枕頭風,哪知道劉羲不理會,反而不顧晴天萬裏大白晝的,當即把猗漣狠狠幹了一番。猗漣氣得心中大苦,好好一個如意的郎君,偏偏花樣太多。若然不是知道劉羲和王良之間的清白,隻怕是要發瘋了。


    劉羲也是鬱悶,這個猗漣,好是好,能幹也是能幹,就是沒事幹吃醋太凶。


    不過這到底是小事,劉羲交待鬼車,但凡他不在,堡中一切,俱都以王良的主意為準。


    這一點真是沒有法子的。因為王良學的是兵法,而兵法其實就是一門管理學。也就是一層管著一層,就是如此的。如果是猗漣管,少不得要任用私人,玩那些說不出的花樣。劉羲若非是看在她當年親身投向自己的份上,早把她關起來了,哪會讓她大夫人做得這麽爽。


    眼見東騎工作已經由王良接手,劉羲是放下了心。由於他出征在即,不由有點急切,當下每日裏向那八十個特選的小熊講課,隻恨不能把所有的字全教到他們的腦子裏。


    現在,東騎的牆上到處貼起了標語,諸如“團結就是力量”“所有士兵都是我的兄弟”“為軍主大人奉獻一生”“敵人不是人”等等等等。這正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催眠效果。


    隻是這上麵的字大多數士兵還都是不會識寫。劉羲隻能遺憾,歎盼著明年了。


    這一日,劉羲恢複了心情,再有幾日就要出征了,他卻是把所有的事物都交出去了,隻在夜裏寫上些東西,日子過得逍遙無比。


    卻是在這時,劉熊來了,告訴他嬴山又來了。隻聞微言,劉羲就知道了,這嬴山哪裏是來,其實還不是要監視他的,非要看著他出兵走人才肯罷休。


    劉羲無奈,他心中恨極。若然是別國人,他自是可以扣下來,抓起來,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就如他對趙茗一樣。可是卻是不行,想了想,劉羲無奈,隻管叫人請進來。想來想去,如何對待白雪,便就如何對嬴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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