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不錯……”熒玉微微感動,道:“是誰?”嬴顏撇撇嘴,道:“還能是誰,當然是甘家的那個小丫頭……”那是甘陽,一定要說明這個甘陽,甘陽是甘氏部族裏的一個美女,當時古代進行的是滕婚製,這個製度也就不再廢多言去解釋了,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十分的讓現代的人羨慕,如果這種製度現在還在,那就不會有姐夫和小姨子亂來的事了,一發兒娶了。就和歌裏唱的,姐姐妹妹一塊來麽。姐妹共侍一夫,早早的就有了傳統。嚴格意義上講,這屬於我們中華民族傳統的美德之一!不過……當這種製度太頻繁後,一個問題出來了。


    沒貨怎麽辦?總不可能老有那麽多的姐姐妹妹吧!嬴氏部族的女子不是沒有,可什麽歪瓜劣棗都能上?這一選,一挑,能夠得上的姿色就是那樣了。你真拿次貨出品,丟人不說,還要惹人笑,說來說去,中國人是講麵子的,再說了,諸侯嫁女,那一個個都是眼尖的,你就算拿普通的貨色都不行,何況次貨。容貌就很重要了,可偏偏不可能有那麽多足夠的好女兒,於是,在必要的時候,用關係親近的其它人,那也是行得通的。比如在這批的滕嫁女中,就有孟西白三族的,杜摯都不知從哪兒找一個後輩算成是自己家的,甘龍更是把家族裏本來預定獻給太子的甘陽拿出來了。這甘陽年歲雖小,可是在甘龍的**下,詩書一絕,音律精通,整個人白白嫩嫩的,那叫一個水淋,而且她的性情也好,可以說很有機會得寵。


    嬴顏自然對她不滿,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甘陽這樣出色,讓大多嬴氏族女都是不滿。


    熒玉猜出了幾分,她微微一笑,道:“不要怕,北秦伯不是一個喜歡詩詞歌賦的人……”


    嬴顏臉紅了紅,道:“我知道,這是定陽說的……”熒玉頓時知道,感情小丫頭已經去問了定陽小狐,所以才會如此。要知道北秦伯的**無情那是出了名的,而嬴顏現在這樣子,反而有些**,可想而知,這是對一切真實並不了解造成的。在外人的眼裏,北秦伯白手起家,人也是不錯,更是悲情的英雄,在一些大眾少女的心裏,北秦伯簡直就是美男的化身,他在當時的地位已經超過了f四最紅的時候,就算是劉德華也是比不了北秦伯於當時女子心中的印象。北秦伯太善於造勢了,當月勾和白露死後,北秦伯就發動自己的手下,用紙這一物給自己造勢,把自己愣不要臉的打造成了專情的英雄,在魏國,北秦伯和定陽小狐的愛情故事滿大街,永遠不要忘了這一點,女人不關心政治。在政治上,北秦伯本人就是血腥**,而北秦的軍隊食人作風更是亙古未有,隻是女人是不會關心這一點的。


    在現代社會,很多女孩**迷戀五胡時代的慕容恪,為什麽,丫的美男子呀!慕容恪長相過於柔美不足威赫敵人,又年幼難以服眾,所以他每次打仗都要帶上猙獰的麵具。蘭陵王的原形就是這孫子。但……野獸就是野獸,禽獸就是禽獸,畜生就是畜生。用嚴格意義上講,慕容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反人類主義者,他帶兵打仗,出了名的不帶軍糧,而是帶人,吃人。


    中國大規模的吃人行動,就是他發揚起來的,他用整支軍團大規模集體的吃人。鄴城裏,二十萬人,他們吃光了,白骨堆積如山,在燕國的王宮裏,他們甚至發明了一整套吃人的習俗。當有客來,他們會讓客人在宮女中選上一人,然後,這名女子會身著薄紗,隻喝清水潔淨腸胃,最後跳舞,跳出一身的汗,再給武士用刀把頭斬下來,之後,人頭會略加裝飾,放在桌前,她的肉會給加工成道道美食,用來款待客人。慕容氏的孩子們就是在這種文明下生長的,他們全都是人形的禽獸,哪怕一個八歲的小孩,肚子裏也有十個以上的人。


    可就是這種禽獸,這種王八蛋,但當他長了一張好臉皮的時候,女人是不會過問他們曾經的事。在那些女人的眼裏,慕容恪就是美男子,是所有女子**想要嫁的對象。甚至還有一些文學作品就寫明了《嫁給慕容恪》。知道慕容恪會不知道這孫子的操性嗎?當然不是。


    可女人就是這樣子的,她們不會在意別的東西,她們隻在意……這個男人是不是可以滿足她們yy的夢想!隻要可以,她們就會**,發癡!所以,她們無視了北秦伯做下孽,隻看北秦伯的成就。的確如此,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什麽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取得的成就。


    北秦伯白手興家,在很短的時間裏,他定族興業,創立了北秦,而且他還是如此的年青。


    年青的北秦伯,他甚至三十歲都不到,這種年青,在其它國家的國君看來,已經年青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同時北秦伯會保養,這孫子本就是現代人,自然會保養,特別是他還練武,這身體就更沒有的說了,相比起來,秦公年青也輕,和北秦伯相仿,但看上去的話,說秦公是北秦伯的爹都有人信,太老相了。更為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武士的時代。


    北秦伯是武士時代的最高峰,無論是一力搏三百的美名,還是稷門殺十士的傳奇,更有那他戰無不勝的神話般戰績。打架牛b也就算了,可他打仗更是離譜。義渠、朐衍、禺支國相繼成了北秦堀起的踏腳石,而趙國,更是成了北秦強大的活見證!可惜……嬴顏她們怎麽想是一回事,熒玉卻不是一般的女孩。她的心裏,是有政治的。北秦伯的殘酷……你們怎麽知道呀!她在心裏發出輕歎!了解戰爭了解政治的熒玉當然知道,北秦伯在取得他目前的成就背後,殺了多少人,他做下了多少的罪惡。最明顯的,熒玉就知道,北秦伯在西征的路上,殺的一地鮮紅,那些無辜的戎胡牧民,無緣無故的遭到了北秦軍的殺戮。


    馬克思說的好,在資本主義光輝燦爛的文明背後,是血腥野蠻的原始積累。資本的背後,每一枚金幣上都散發著血腥的臭氣!如果花太美了,那果實就不會好到哪去,如果果實豐美,那花也不會鮮豔到哪裏去。這是必然的結果。熒玉歎了口氣,這時,秦公來了。


    認真說來,秦公送親,這時就可以回去了。諸侯嫁女有送女、致女和聘等禮儀。送女,是遣嫁之禮,一般不出國境,如《詩邶風燕燕》記載衛君之妹遠嫁也隻是“遠送於野”,即送到國都郊外罷了。致女則是把所嫁之女送至目的地。無論送女還是致女,諸侯都不親自執行。所以熒玉道:“二哥,你是想要見北秦伯?”不是見北秦伯,秦公是不可能會到這裏來的,隻要出了櫟陽,秦公就可以回了,焉有到這裏的地步,甚至他是要去北堡見北秦伯。


    “二哥給你帶了些吃的!”秦公微笑的說,他現在是一身的戎馬武服。的確是一副送嫁大將軍的樣子。熒玉的確是餓了,她立即大口吃了起來,不消一會,就把秦公拿來的食物吃光了,然後,秦公又叫人拿過米酒:“趁現在喝吧,離了秦國,再要喝這種米酒,就難了!”


    熒玉道:“哪裏會……”雙手捧過發燙的酒盞,心裏卻是一片的難過。噴香的酒,發白的湯,熒玉輕輕喝下,整個胃都是暖洋洋的,說不出受用,兩頰間也升起了酡紅之色。忽然她想起什麽道:“小狐呢?”秦公微微笑道:“少不了她的,現在想想,有她在你的身邊,也是一件好事……劉羲好色出名,他現在身邊一定有不少女人,你一個不識,一個人難免會吃虧,家裏的滕妾也都是和劉羲無知,隻小狐見劉羲,和他有感情,對你才真正有照顧……”


    “別這樣說……”熒玉不願讓自己和小狐的友誼蒙上這樣的功利道:“我和她的感情真的很好!”秦公點點頭,道:“這點我知道,你沒白交這個朋友……哼,她可比你好過,侯嬴他們那幫北秦人已經在拍她的馬屁了……”熒玉道:“我本就是多餘的……北秦國要的也僅僅隻是秦國的公主,我是最合適的……”秦公咬牙道:“妹子,隻要你真心不想嫁,我拚著一切,我……”熒玉歎了口氣,她的手撫上秦公的手背上,秦公明顯感覺到熒玉手掌上那微硬的手繭,隻聽這個妹妹道:“我曾經發誓,我要嫁的人,一定要愛秦國,再愛我,我也愛秦國,再愛他……可是……可是……現在我要愛秦國,就要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但為了秦國……我做什麽都是可以的!二哥……還記得阿大嗎?我們都是為了秦國……”


    秦公淚流滿麵,是呀……一切……都是為了秦國……隻是為了秦國……犧牲是必須的!為了秦國,有太多的人做出了犧牲,有的人在沙場上戰死,有的人在物質上付出,有的人更是把自己的一生搭上了。比如孟嬴,當她麵對的不是楚國的太子,而是老頭子楚平王,她的心裏如何承受?她不是不可以回國,在當時,諸侯婚禮中重要的禮儀是逆女,也就是把新婦迎接回國。也就是說,孟嬴不願,她是可以回國的,但是她最後放棄了回國,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回了國,她是不會再有勇氣回楚國的。而她卻一定要留在楚國不可,穆公的死去,秦國的國情江河日下,當時的晉國還在,晉國的國力雖然下降,可是秦國給穆公臨老的那一手也弄得元氣大傷,不巴結到楚人,達成戰略同盟,是不行的。於是孟嬴留了下來。用她的一生,來保證兩國的關係,最後把自己留在了楚國。前人付出的,後人繼續付出。


    秦公之所以考慮到嫁女,其中一個原因也就是想著通過逆婦把北秦的消息帶回到秦國來。這是一場大婚,但這卻是一場秘密的大婚。它的上上下下都充滿了陰謀與算計。


    二月九日,秦國的送親大隊,終於到達了北堡。在涇水的北方,一座高大發灰的城堡就挺立在那裏,北秦國曾經生活的青堡也能看到,從青堡過去,就是北秦人立下的大橋。北秦人用大石硬生生的修築了一座堅固的石橋。這是前年才修的,此前用的是繩橋,但那太不方便了,很多的重物難以搬運,最後墨家的工師出馬,終於以大石搭積木一樣的把這石橋給砌起來了。到了青堡,秦公不肯再行,他要求北秦伯過來,不然他走人。婚禮作罷。


    這多少有點賭氣的情緒,但卻也顯得正常。不是為了見北秦伯,秦公為什麽要來這裏?


    會麵的地點,秦公定在櫻亭。櫻亭的人皮已經早早的給撤了,曾經北秦伯留下的一切給減淡了不少,這裏現在是秦人處理的一切。秦公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北秦伯談談。


    忽然笑聲響起,馬蹄聲輕揚,北秦伯來了,他大膽的來了,此時的北秦伯還真有點喜慶的樣子,他一向是喜歡黑色,而現在,他穿了一身的大紅。醒目的紅光一下子就把北秦伯給暴露出來,高大的身子,騎在一匹阿哈爾捷金馬上,到了亭外不遠,北秦伯才從馬上跳下。


    在北秦伯的身邊,是兩個隨護的人,一個是一身白色麻衣的武士服少女,這自然是水鏡。另一個一身的女式軍甲,一身鮮紅的布衣,一條寬綽的紅色披風隨著風砸出認擺的響動,同時還係紮著一條紅布巾,赫然是徐英子。兩女如隨星伴月一樣,一左一右的拱衛北秦伯向這裏行來。相反,北秦伯卻如一個真正的文士一樣,他一身的紅色吉服,上麵繡織著龍鳳團補,便連靴子也是紅色的布靴,他沒有提刀拿劍,隻是手上柱著一支手杖。走到近前,北秦伯微微一禮,秦公這才起身,他目光一掃,看到那條手杖,上麵是雕刻品,刻的是一隻山羊的樣子,隻是秦公到底年青,還不至於眼力不濟,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隻山羊的身體,可臉卻是一張人臉,而那人臉的嘴裏,隱隱含著一雙足腳。食人獸!


    北秦伯注意到了,他揚了揚手杖道:“這是饕餮……”饕餮的形象很多,有的人說它是狼身,有的人說是羊身,有的說身如牛,甚至有的人說這貨沒有身體,丫太好吃了,連自己的身體都吃了,就一個大頭。但從神秘主義上來講,北秦伯覺得羊身比較好,而加上人臉,就更顯得詭異。要知道北秦伯的愛好總是與眾不同,於是他在的命令下,一支手杖出來了。


    北秦伯當然不是要用柱杖,傳出去笑死一萬人,他還沒有老到那個地步,事實上,他這樣隻是為了體麵。正應和了王良女相的話,無論如何,這一次是必須的,做過這一次,隻會是別人巴巴的把女人送來,焉有再勞動你的道理?所以辛苦也就是這一下了。想到此,北秦伯才決定好好裝扮一下,他是一個純粹的複古主義者,這裏要說明,北秦伯討厭腐敗的中國古文明,但他對中國文明裏的真正藝術美好的那一麵,還是十分的尊重的。所以北秦伯就穿上了這麽一身的大紅龍鳳吉服,一顯他的風雅,雖然北秦伯討厭這樣,他還是如此了。在這裏,由於北秦伯的長弧刀不怎麽養眼,太內秀了,於是就換上了這樣的一把杖刀。


    也就是說,這支手杖其實是一把長劍。北秦現在已經用祈連山的鎢金鋼打製出了最近的一種技術鋼體,現在,這件目前戰國文明最高的冶金技術產品就在他的手上!隻是一般人看不出來,而且北秦伯也不會告訴他們。不過……好死不死,北秦伯就是忍不了那些一般的紋圖,最後這手杖的雕刻也就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了,雖然精美……但卻是典型的一個喻意。


    饕餮,什麽都吃,貪財、貪食、貪婪。北秦伯希望自己的國家就是這樣,北秦要成為一個饕餮的國家,把一切都吃掉!而手杖的喻意就是,吃人不吐骨頭。之所以露出兩支人腳,那是因為不這樣你不知道它吃的是人。如此才更有視覺上的**力。


    北秦伯和秦公都是不怎麽講究禮數的人,也由此,北秦伯大模大樣的派出了朱夷吾這樣的外使就來提親,按理他當要派出一個足夠分量的大臣,隻是北秦的臣子一般都有自己的事,北秦伯不喜歡隨便的抓人當差,人盡本職,這就夠了。秦公也是如此,所以他送親一直送到了這裏,這在當時的戰國,是從來沒有的,也隻有蔑視禮法的秦國與北秦才能如此。


    兩人坐定,這才相視一笑,種種回味再上心頭。記得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時,那還是在驪山的石屋裏,當時北秦伯劉羲頭都不敢抬,隻能縮在一角,好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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