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生的話剛說完,張楚的血壓和心跳就開始在不停的下降。與此相反的是,胎心監測器上,他肚子裏孩子胎心卻一直都保持在一個不錯的數值。


    一直在觀察數據的護士,立刻說道:“鍾醫生,病人血壓心跳不停下降!”


    周維看著上麵截然相反的兩組數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孩子和張楚,從來不是等值的。


    鍾醫生臉色一變,他看向病床上的人,張楚已經失去了意識:“加大輸血,如果再往下降就打強心針。”


    “是。”護士答應一聲,開始調大輸血。 隨著輸血的加大,心跳血壓開始回升。鍾醫生略微鬆了一口氣,在手術前,他就和周維商量過,趁著這次剖腹產把張楚腹腔的腫瘤給拿了。他看了一眼在旁邊圍觀的周維,在心裏歎了口氣。很快他就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病人身上,羊水和鮮血已經被吸了出來。隻要將人造子宮劃開,孩子就能出來了。


    “周先生,你可以靠近一點。孩子馬上就可以出來了。”雖然有些小曲折,但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手術會很順利。因此,鍾醫生帶著一點笑意,對著周維說道。


    周維穿著隔離服,站得離手術台很遠。鍾醫生讓他靠近的話,就在耳邊,但是他無法挪動。


    當鍾醫生抓著孩子的腳,將孩子從子宮裏拉出來時,周維才走了過去。護士從鍾醫生手中接過剛出生的孩子,清理一番之後,遞給了周維:“恭喜,是個男孩。很健康,有六斤。”


    周維僵硬的接過了孩子。


    這就是他的孩子。


    他看上去可真醜。皮膚皺巴巴的,還紅的可怕。


    周維隻不過抱了抱,就把孩子還給了護士。孩子也許很重要,但這會兒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手術台上的張楚的身上。


    人造子宮、人造陰/道,張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對自己的身體做了殘忍的改造。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張楚這個人,周維不會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腫瘤長在人造子宮附近的另一個腸子附近,鍾醫生看了一樣周維,對他說道:“周先生放心吧,手術不會有問題的。”


    周維站在一邊,並不說話。他的視線時而集中在鍾醫生的手上,時而集中在張楚的臉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裏響起了掌聲。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手術已經完成。


    一切都很成功。


    手術很成功。但張楚還是被送進了監護病房,他幾次失血過多,身體底子非常差。一天之後,張楚在昏睡中被轉進普通病房。


    周維坐在他的床邊,看著床上的人。手術也許稱不上驚心動魄,但也沒有周維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張楚這個男人,他有時候真的無法了解。明明從小一起長大,他對他卻所知甚少。手術之前,他曾經有過無數的計劃,囚禁什麽的,也並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發現自己心軟了。


    深深看了張楚一眼,周維轉身離去。


    剛走出門口,周維就看到了等在外麵的男人。這麽久沒有露麵,真是為難他了。周維露出一個得體的笑來,說道:“張國平先生,按照約定孩子我帶走了。”


    張國平什麽也沒有說,從周維身邊擦肩而過。任何一個做父親的男人都不會喜歡一個自己兒子深愛的男人的。張楚能為周維做出這種事情來,實在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很不解。他的兒子,天生的天子驕子,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男人,把自己放到了塵埃裏。不過好在還沒到不能救的地步。這樣想著,張國平先生走進了病房。


    十分鍾之後,他的警衛員就帶著轉院證明來了。“首長,事情已經辦好了。記錄都已經抹掉了。”


    張國平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小楊啊,張楚要是有你一半能幹省心,就好了。”


    警衛員小楊有些不好意思,連說了好幾個哪裏。他跟著張國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裏不知道他對自己這個獨子的喜愛。現在他嘴上雖然這麽心,心裏不知道怎麽想呢。


    張楚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轉進了六院——也就是幹部醫院。周維和艾登都不見蹤影,張國平先生的一個警衛員正坐在他的床邊。這個姓李的警衛員看上去年紀不大,他臉上掛著深深的黑眼圈,看樣子就知道不隻守了一天。


    手術後渾身無力的張楚沒有辦法動彈,隻能無奈的敲了敲病床旁邊的桌子。“咚咚咚。”


    “什麽!”沒有睡踏實的警衛員瞬間跳了起來,他有些慌張的四處望了望,然後驚喜的發現張楚醒了,“二少,你醒啦?我去打電話告訴首長。”


    通不通知張國平先生,張楚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周維和孩子:“孩子呢?”他拉著警衛員的袖子,問道。醒過來沒見到孩子,他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警衛員愣了愣,滿頭霧水的說道:“什麽孩子?哪裏來的孩子?”二少是怎麽了?張家哪裏來的孩子啊?


    他的驚訝是那麽的渾然天成,張楚看不出一絲的破綻。也正是如此,張楚覺得自己的心瞬間就掉到了穀底。他的孩子,他還一眼都沒見過的孩子……


    “我這是怎麽了?”告訴自己冷靜,張楚開始試探。警衛員不知道孩子,必定是張國平先生做了什麽。他生了一個孩子,簡直是張家的恥辱。這一世對他一直抱有希望的張國平先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被外人知道的。


    警衛員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雖然疑惑張楚這麽會問這麽幼稚的問題,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二少,你不是腫瘤手術嗎?”


    完了。


    張楚閉上眼睛。張國平先生啊,張國平先生,還是小看你了。


    這一刻,張楚終於知道了張國平先生前陣子的沉默是為了什麽了。他果然了解自己,張國平先生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打掉孩子的,所以他就沉默的順水推舟了。孩子現在在哪裏?張楚很想衝到他麵前,質問他。可是他不能。越是表現的在乎,越是無法得到消息。


    張楚知道張國平先生的心思,不外乎就是張家的繼承權。他身居高位慣了,怎麽能忍受這份權利被人奪走。就像是年老的帝王,總是擔心自己漸漸長成的兒子。張國平先生也擔心著張揚。比起張揚,自己就顯得毫無威脅了。一個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一個男人身上的兒子,無疑要討人喜歡的多。


    張楚把腦子裏的那些想法都扔掉,對著警衛員很和善的說道:“我知道了。你打電話給我爸爸吧。”


    不一會兒,接到電話的張國平先生就出現了。


    這可真難得。大忙人能那麽快過來,是不是意味著張揚最近乖了很多?張楚心裏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麵上卻什麽都沒有顯露:“爸爸,你來了。”


    張國平欣慰於張楚的淡定,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個歇斯底裏的兒子的準備。低估這個孩子了。他這樣想著,心裏點了點頭。“小李,小楊,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張楚兩個人呆一會兒。”打發了兩個警衛員,張國平走到張楚的床頭,坐下:“沒有什麽要問的嗎?”


    “我問,你會說?”張楚舔了舔嘴唇,諷刺道。


    “你以為我不會告訴你?”張國平淡笑,到底還是孩子,“我這個人做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那個孩子被周維帶走了。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的話。”


    周維帶走了孩子?他為什麽帶走了孩子卻把自己留在了這裏?


    張楚突然就不想再繼續問下去了。周維突然上門要求同居,周維突然性格大變,似乎都找到了理由。張國平先生做了什麽,他不用問就能猜出個十之j□j。這場對話從一開始,他就輸了。張國平開頭的時候,就占據了所有的主動權。


    “張楚,你去美國這麽多年,你真的以為我什麽都不會過問嗎?”張國平拿起床頭水果籃裏的一個蘋果,一邊削皮,一邊說,“如果你肯把用在周維身上的小心思用到張揚身上,我就不會操心了。”


    張楚不說話,他看著張國平先生削蘋果。蘋果削好了,他卻忍不住了:“你和周維說了什麽?”


    “我沒有叫他離開你。”張楚的心思太好懂了,即使他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在張國平的眼中,他仍然無所遁形。“是周維主動聯係的我。他希望我把你看住了。”


    “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張楚。”張國平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喂到張楚的嘴邊,“吃蘋果。”


    “不。”


    “周維走了,這就是證明。”張國平先生放下蘋果,“張楚,不要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他對周維的感情就是執迷不悟?也許吧。


    從回國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實行自己的計劃。但是結果呢,計劃趕不上變化。


    周維還是離開了。他還帶走了他們的孩子。


    為什麽他愛的人總是會離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開啟下一卷


    開了一個新坑,是同人來著。感興趣的親去看看:?novelid=1950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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