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爵和煜宣走的那一天,如風去看了,當然,她沒能出去,是在木問塵家裏看的,因為木問塵把她抱上了涼亭。


    在涼亭,可以俯瞰整個書院,所以書院可以看到煜爵和煜宣走出宿舍到門口的那段路。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如風的眼裏有點酸酸的,真是不舍啊,就好像畢業了要和同學分開一樣,最緊要的是這兩位同學身份還那麽高貴,以後要去看他們都還不一定能看呢,人家可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見的,身份擺在那裏呢。


    直到他們下山了看不到後,如風也沒收回視線,還是愣愣地看著。


    木問塵低聲道:“看夠了?”


    如風拉拉身上的青色衣袍,再想到木問塵現在抱著自己的姿勢,臉有點微微發紅,這個可是經典的公主抱呢,不過,“你不累嗎?這麽抱著我。”


    木問塵輕笑了起來,自從如風說很喜歡看他的笑容後,木問塵就偶爾淡笑一下。


    “小家夥,你可以再吃胖點沒關係。”


    如風以前想不到平日裏很斯文冷漠的木問塵會有一身好武藝,而且……如風捏捏木問塵的手臂上的肌肉,嗯,還有一身好身材,肌肉結實。


    木問塵全身一顫,抱著如風的手臂緊了緊。


    如風嘻嘻一笑,試探性的說:“我可是男人呢。”


    木問塵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當然,這個如風沒看到,隻聽到他說道:“你確定……確定你是男人嗎?”


    如風怒了,大聲道:“別以為你比我高,比我壯,武功比我好,就可以這樣隨意侮辱我身為男人的尊嚴。”話說完還掙紮著要下來。


    木問塵的手臂又收緊了點,把如風從涼亭上抱下來,微笑道:“那為什麽你前幾天要和別的姑娘家一樣大哭?”


    如風的臉頓時紅了,想起那件事她還覺得丟臉呢,唉,自己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呢?一聽說自己受傷,內力衰竭,運氣的時候真氣受阻,就以為自己的武功沒了,一是過於傷心驚訝就很丟臉的大哭,當然,如風承認當時是因為在場隻有木問塵一人,她可不怕被他看到自己的醜樣,再一個原因是因為雲天澤的事,所以就想趁機發泄一下。


    昨天和煜爵、煜宣見麵的時候,還擔心煜宣會把這件事拿出來取笑自己呢,不過看來是自己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可沒意思,是自己小氣了。


    可是如風沒想到木問塵會拿這個來笑自己。


    於是,如風脫口而出,道:“問塵,你是不是有隱疾啊?”


    木問塵腳步一頓,橫掃了一眼正在小院子看似認真拔草,而實際上雙眼亂瞄的木潼,這才說道:“怎麽說?”


    如風表情懊惱,忙不迭的說道:“沒事沒事,口快而已,誰沒有個隱疾啊?”


    木問塵也沒細問,隻是把如風放在**後,才道:“快睡覺吧。”說著就幫如風把外袍脫下,這幾日都是如此。


    如風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起來,搖搖頭:“為什麽你老是要我睡覺?我整天躺在**都快發黴了,你還要我睡,我哪睡得了那麽長的時間?”


    木問塵微微一愣,摸摸如風的腦袋,不解的問:“我以為你很想練武,所以才想你快點休息好養傷。”


    如風一窒,忙笑道:“說的也是,不過,問塵,你可以現在就把那些什麽心法啊什麽的一大堆都教給我,我很聰明的,學東西都很快哦。”


    木問塵挑挑眉,敲敲如風的腦袋,道:“別亂想了,除非你養好傷了,要不然就不要妄想我教你。還以為我不清楚嗎?教了你之後,你就會不顧傷勢去練了。”


    如風嘟起嘴,為自己小聲辯解:“我才不會呢。”


    木問塵沒再搭話,隻是看著如風的右手和右肩膀處出神。


    如風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神色一黯,道:“問塵,你說我的右手是不是要廢了?都五六天了,可是它的傷口是結疤了,但一動還是很疼,好像根本用不了力似的。”今天早上自己試圖端起一杯茶,可根本就端不上來,當場就打碎了那隻杯子,引來了木問塵和木潼。如果真的廢了的話,以後自己不是成為獨手怪了嗎?想想就不方便。


    木問塵忙道:“不會的,無論如何都會治好的。”


    如風點點頭,臉上微苦:“醉月也是這麽說。”前幾天醉月每天上來兩次,就為了幫自己後背來塗藥,現在傷好了一點,就每天一次,醉月也安慰過如風,說一定會沒事的。


    木問塵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隻是撫著如風的頭不語。


    如風想了想,決定先不想這件事了,自己該慶幸撿回了一條命呢,眼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說。


    “問塵,我不想讀書了。”如風軟軟的說道,木問塵撫著自己腦袋的動作很舒服。


    木問塵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把如風的臉扳了過來,道:“為什麽不想了?”


    如風低下頭:“沒意思,大家都走了。”


    木問塵深吸一口氣,平靜的問:“那你想去幹嘛?”就那麽想離開楓賢書院嗎?


    如風脫開而出:“去從軍也好過呆在這裏。”


    木問塵一震,馬上到:“別想!”聲音有點大。


    如風訝然,抬起頭來看著他,記憶中,他好像很少用那麽大的音量說話,即使不高興的時候,也隻是聲音壓低,然後全身就會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這樣氣勢也就出來了。


    木問塵見如風驚訝的看著自己,忙清清喉嚨解釋道:“首先,你的傷還沒好,武功還沒恢複。”說著這裏的時候見如風不以為然,又繼續道,“如風,其實,戰場並不是那麽好玩的,那裏,並不適合你。”


    如風點點頭,表示讚同:“是的,戰場上肯定很血腥,很恐怖,那裏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見木問塵麵露滿意之色,如風又慢悠悠的說道,“但是,沒有誰天生適合戰場,而且我記得不是誰說過,沒有經過戰場曆練的男人就不算男人嗎?”


    木問塵的臉色很不好,他定定的看了一眼如風,道:“你真決定要去嗎?”


    “這是我的責任,逃避不了。而且,我不信你不知道,現在我國和春藤國的關係已經緊張起來了。”這事是醉月告訴自己的,消息是大街上傳來的。


    木問塵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看著窗外,那裏可以看得見整個院子,木潼正在花叢中拔草。


    “真的要走嗎?”他再次問了一遍。


    如風默默的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木問塵為什麽不想自己去,為什麽會管自己的事,那就是堅決的點頭了。還有近日來,沒收到家裏的一封來信,也讓如風稍感不安。


    木問塵歎口氣,道:“過段時間再說吧。”


    於是兩人有默契的不再談論這件事情,而如風的生活也開始變的忙碌起來。


    她現在雖然沒了武功,但全身的小傷口已經好了,連那天晚上替煜宣擋的一劍也好的差不多了,現在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這件小衣隻是刀槍不入,但隻要那人的內力夠強大,又是直接刺過來,劍已經接觸身體後,自己還會被傷著的。


    隻是習武之人,一旦沒了內力後,身體有時候會比從未習武的普通人還不如,所以現在如風隻能勉強走動,行動還算自由,隻是整個右手都不能用力而已。


    但如風還是有很多事情忙得,她現在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讀書,讀那種她以前很不喜歡看的書,都是書院的,還借來了夫子的筆記來看。


    木問塵和木潼不明所以,隻有如風知道自己在打什麽主意。


    在如風讀書的時候,木問塵也在看書,如風偶爾好奇的瞄一眼,就看見他在讀醫書。


    如風見他偶爾還和醉月討論問題,於是終於忍不住問道:“問塵,你準備學醫嗎?”


    木問塵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沒有,我隻是好奇的看看罷了。”


    如風“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


    半個月後,在醉月和木問塵雙管齊下,之所以把木問塵包含在內,是因為他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上好的傷藥和一些強身、對內力恢複有作用的藥,所以如風恢複得很快。


    木問塵見如風好得差不多了,就把她的靜脈打通,於是如風就可以繼續鍛煉上次師父給自己的內功心法,有了一旁木問塵的幫忙,如風僅僅花了十天就把內力練回來了,把她高興地一塌糊塗,雖然她也因此掉了幾斤肉和得了一雙熊貓眼。


    “問塵,我又有武功了。”如風高興地手舞足蹈,木潼在一旁鄙視的看著如風,這段時間,兩人的關係隻是有了一點點進展而已,木潼不再對如風冷眼相看,隻是也不熱情在哪裏去。


    其實木潼很委屈,自從知道是自己因為如風的緣故才提早結束懲罰,於是就準備對如風好一點,熱情的一點,可總是不行,因為每次他想熱情的時候,主子就會在旁邊冷冷的看著。


    現在自己也看開了,主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斷袖就短袖吧,反正主子不斷袖的話,估計也是孤老一生,那還不如找個人陪著呢,呃……雖然那人是個男的,不過那又怎麽樣,主子那麽優秀,那麽英明神武,有個男的陪著也沒什麽,這隻能說明自己家的主子更加優秀而已。


    木問塵含笑道:“知道了,瞧你高興的。”


    “嘿嘿,你不知道沒有內力多不好,我想上涼亭還要爬個半天,有了內力,我隻要輕輕一躍就上去了。”如風笑道,眼睛都眯了起來。


    木問塵看著如風臉色紅潤的樣子,捏捏道:“還是瘦了,記得今晚多吃點。”


    如風微微轉開頭去撇開木問塵的大手,現在的木問塵越來越愛對自己動手動腳了,而自己也越來越不敢麵對他了。


    如風看向一旁的木潼,叫道:“今晚我要吃紅燒獅子頭,還要吃清蒸排骨,荷葉粉蒸肉,還有再來一份雞湯就行了。”


    木潼苦著臉,正想說什麽,就聽到自家主子皺眉道:“怎麽都是肉?挑食,木潼,你再加兩碟青菜,還有一碗青椒。”


    話說完,如風的臉也苦了起來。


    晚上,吃飯時間。


    如風的手抖了抖,苦著臉道:“問塵,你說我的右手還好不好得了?”


    木問塵認真的點頭:“不是已經有長進了嗎?一定可以的。”


    如風放下筷子,拉起衣袖,露出光滑白皙的手臂,上麵有一條長長淺淺的傷痕,因為那時傷口很深,已經見骨,肉也翻了起來,再加上倒在黃泥地上,有了沙子和土混進去,而且從哪裏回到醉月那裏還有經過一定時間,所以事後木問塵和醉月怎麽用藥都清不掉,如風自己本人沒覺得什麽,木問塵和醉月心裏卻覺得心疼。


    此時,木問塵望著那一截藕節似的手臂,眼鏡迅速的瞪了一眼木潼,木潼一驚,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木問塵這才清清喉嚨道:“如風,你以後不要隨意把胳膊腿啊之類的露出來,這樣不好,而且,你的手腕不要隨意給別人捏住。”


    如風一愣,忙問:“為什麽不能給別人捏住?”如風記得自己貌似在木問塵碰自己手的時候可沒拒絕。


    木問塵嚴肅的說道:“因為那是習武之人的脈門所在,當然不能隨意給人捏住。”


    如風一愣,道:“可是我的脈門不在那裏啊,在別的地方呢,我的武功和一般習武之人的都不同。”這也是無情劍一派,幾百年來為什麽每次都隻收一個徒弟,卻能在高手如雲的江湖上占得一席之地的緣故,在如風師父這一代,更是奪得了江湖第一高手的稱號。


    聞言,木問塵雖然心裏有些尷尬,但還是沒表現出來,隻是重複道:“反正你以後注意點就是。”


    如風點點頭,想了想,沒說的是,也隻有很親近之人才能肆無忌憚的握住自己的手了,想到這裏,如風偷偷地瞥了一眼木問塵的俊臉,臉不由得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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