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果然不是好當的,理論要與實踐相結合,不把你整得軟趴趴就不罷休。


    晚上,眾人一批一批地輪流進食堂吃飯,都是老兵先吃了才到新兵,所以即使如風餓得暈頭轉向也不能衝上去。


    排著隊,拿著自己的飯盒,如風有些無聊地東張西望。


    楊偉站在如風後邊,輕聲道:“我現在才知道,我們書院的夥食都多麽好。”


    如風也小聲回答:“這裏畢竟人多,後勤壓力也大,每天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呢。”


    楊偉於是不再說話。而容憶影排在另一隊,他還是一貫的沉默。


    終於,等南山打完飯後,就輪到如風了,如風趕緊上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謝謝,你辛苦了。”


    分飯的人愣了愣,本來是麵無表情,但還是迅速地看了一眼如風,二話不說,啪的一聲,一大碗飯倒進了如風的飯盒。


    眾人妒忌地看著如風的飯盒,如風也很高興,轉身離去,臉上掛著笑容。


    有人走了上來,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麽的,右臂直直地撞上了如風的飯盒,如風沒拿穩,盒飯搖搖欲墜,已經脫離了如風的控製力。


    如風大驚,什麽也不顧了,眼疾手快地在半空把飯盒接著,可是還是把飯弄掉了一半。


    如風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人,是他們四十三營帳的副都尉馬清秋,相當於他們的隊長。他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樣子普普通通,沒什麽出色之處,隻是據說很忠心,基本功也過硬,是軍營裏的老兵了。


    “都尉大人好!”如風恭恭敬敬地低頭。


    馬清秋冷哼一聲,叱喝道:“也不注意點,你走路不長眼嗎?”


    如風搖搖頭,把身子側過去,讓開一條道,說道:“是我的不對。”


    馬清秋滿意地點頭,趾高氣昂地跑到前麵去打飯,他是不會排隊的。


    如風捧著飯盒找到南山他們,一下子癱在凳子上,道:“呼呼——”


    南山已經看到了那一幕,皺眉道:“師兄,你什麽時候得罪他了?”


    楊偉也納悶:“你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可是我沒發現你什麽時候得罪過他啊?”


    如風苦笑:“我自己也不知道。”於是不再搭話,開始吃飯。


    容憶影看著如風的狼吞虎咽,輕聲道:“看來,你要小心了。”他的話說著意味深長,如風翻翻白眼。


    當天晚上,眾人疲累至極,很少人去洗澡了,都躺在**不動了,如風在**看著高越齊精神地走進來,他剛洗完澡,露出**的上身,肌肉發達,難怪他還不累。


    見如風看他,高越齊朝如風微微點頭。


    如風拍拍胸脯,隻有如風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再看著其他人,幾乎都是露出胳膊之類的,不過大多數都是書院出來的學生,不是很粗魯,所以如風還覺得環境不錯。


    白少鈞從**跳下去,高聲道:“如風,我們去洗澡吧。”他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看起來很和善,隻有如風知道他眼裏閃過的惡意。


    如風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白少鈞露出一抹譏笑:“我忘記了,有些人長得太娘了,所以從來不在公眾場合洗澡,跟個娘兒們似的。”


    如風盯著他,慢悠悠地說道:“我不跟沒有漱口的豬說話。”


    “你!木——如風,你給我走著瞧!”白少鈞見容憶影和南山冷冷地盯著自己,於是隻好休兵以期以後再戰。


    如風看著白少鈞離去的身影,不語。


    高越齊此時卻開口:“我是聽說過你從不和別人一起洗澡。”


    如風把視線調到他身上,露出笑容:“你的精神真的是太好了。”說著意有所指地看著橫倒在**的眾人。


    高越齊笑笑,於是沒有再問。


    晚上,如風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聞著自己身上的汗味,和別人的汗味,真的是異常難受,恨不得現在馬上找水淋到身上去。


    但深夜的時候,如風呼呼大睡,顧不得那些了,先睡了再說。


    第二天訓練體力的時候,是負重跑步,腳上綁著個十斤的沙袋繞圈跑步。如風還算是勝任有餘,這點訓練對她而言不是問題,所以神態還算是輕鬆的。


    如風一邊跑一邊看著南山:“南山,你還行吧?”南山不像如風,對武功癡迷,是無情劍門下學武最專注的一個,也是無情劍的重點培養對象。南山對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很感興趣,對學武反而沒什麽興趣,不過還是在如風的強迫下學了點輕功,屬於三腳貓之類的。


    南山一邊喘氣,一邊回答道:“師兄,還行,不過很累就是,我們要跑到什麽時候啊?”


    如風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大都露出疲倦之色,再看看那拿著鞭子嗬斥的馬清秋,搖搖頭道:“還不知道呢,你再忍忍吧,訓練這個對你有好處。”


    走過馬清秋旁邊的時候,如風參照別人的表情來武裝自己,沒想到還是一鞭子就下來了,如風側身一閃,原地踏步,看著馬清秋含怒的臉,大聲道:“為什麽打我?”


    “不打你打誰,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累的樣子,這點苦都受不了,將來怎麽上戰場?你幹脆回去吃奶算了。”馬清秋揚起鞭子,在如風周圍抽*動。


    如風看著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道:“那你也不能打我,我就沒見你打別人。”


    “那是因為他們都比你做得好。”馬清秋也大聲道。


    如風氣急,想了想,還是忍下算了,不想大動幹戈,於是不再說話,隻是趁機離開馬清秋的勢力範圍。


    然後,下一步,如風的逃避,讓她的每隻腳上多了二十斤的東西。


    “我知道你有點功夫,剛才那點東西對於你而言不算什麽,所以你的訓練要比別人重一點才行。”馬清秋說的很是正經,似乎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出乎如風意料的是,高越齊站出來,要求接受和如風同樣的待遇。


    眾人大驚,看著高越齊氣定神閑的樣子。


    中午大家休息的時候,如風和高越齊還在跑步。


    如風的嘴唇已經幹裂了,她看著頭上明晃晃的太陽,歎氣道:“你怎麽會自找苦吃?”


    高越齊看起來也不輕鬆,他滿頭大汗,但還是回答道:“我想突破自己。”


    “你會是一個好的士兵,將來也會是一個好將軍的。”如風突然說道。


    高越齊咧開嘴笑道:“希望如此,對了,你的性格好像不是這樣的,所以我奇怪你現在為什麽要忍?”


    如風沉默了一會,遠離了眾人後,才道:“懶得鬥了。”過了一會,才又說道:“難不成你留下來和我一起,是為了問這個?”


    高越齊於是不再說話了。


    終於,在體力快耗盡的時候,如風和高越齊終於被批準休息了。


    如風一下子癱在南山身邊,靠著一棵樹,拚命地喝水。


    薑還是老的辣,頂著那麽大的太陽去跑步,果然狠毒,體力沒被榨幹,水分都被蒸幹了。


    楊偉移動過來,問道:“如風,你怎麽對都尉的刁難都無動於衷?”


    如風懶懶一笑,道:“沒聽說過嗎?在軍隊中,能做到的事叫訓練,不能做到的事就叫磨練,我現在正在接受磨練呢。”


    “說得沒錯!木如風。”馬清秋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說道,“說得太好了,好的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今天下午練完拳後,你來把場地打掃幹淨,就當是給你的磨練。”


    如風瞪大眼睛,看著那寬廣的場地,還有上麵落下的樹葉,道:“我一個人?”


    馬清秋的表情很是嚴肅,像一個很嚴正的長官:“你沒聽錯,聽著,以後給你的命令你都不能有疑問,一切服從上級的命令!”然後厲眼一掃眾人,“誰也不能幫忙!”


    如風撇撇嘴,垂下眼瞼。


    晚上


    “什麽!今天輪到我巡邏?”如風又忍不住睜大眼睛,自己可是新兵呢,守什麽夜,巡什麽邏?那不是讓自己不能睡覺嗎?


    “這是磨練!你質疑我的命令,所以明天的場地還是你掃,然後跑步再加多十圈,綁上三十斤的沙袋!”


    如風真想暈過去,不過她還是睜大眼睛看著馬清秋那張可惡得逞的臉。


    眾人雖然同情,但還是無法幫忙,隻能看著晚上的時候,如風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雄心壯誌離開了帳篷。


    如風在她分配到的區域裏走來走去,看著那一模一樣的帳篷,如風還真不知道元帥的帳篷在哪裏,要知道自己現在隻是一個新兵,這些事怎麽可能知道?而且還規定,新兵不該去的地方千萬不要去,一經發現,無論是什麽理由,都以軍法處置。


    如風看了那軍法,深刻地感覺到了軍中的規矩多麽地不近人情,爺爺帶領下的軍隊多麽的紀律嚴明。


    如風強忍住睡意,抵抗一陣陣襲來的困意,尋思著,這到底是誰想和自己作對?在旁人看來,都是馬清秋對自己很不好,可是軍官這樣對新兵是常有的事,可是,為什麽偏偏是自己?


    不會是爺爺要懲罰我吧?如風想到了這個念頭,可是隨即又推翻了,爺爺不會那麽無聊的,而且估計爺爺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了,所以應該不會故意刁難自己。


    可是除了爺爺,如風還想不到軍營裏還有誰和自己過不去?


    白少鈞是想和自己過不去,可是他的勢力應該還沒有深入到軍隊裏。


    所以如風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想了解,到底是馬清秋自己個人對自己不滿,還是有哪些勢力對自己不滿?


    一直到下半夜有人來換班了,如風還是沒有想出個頭緒來,想來,自己還是太過於稚嫩了。


    躺在**,如風調息了會內力,恢複了點體力後,就馬上抓緊時間睡覺。


    一連這樣過了一個月,如風的生活可謂是水深火熱,不止自己這個隊的人知道木如風這個人很倒黴,老是被惡整,事實上,幾乎所有的新兵都知道了。


    所以如風就以這種方式出名了。


    如風隻是在心底咬牙切齒,暗自鼓勵自己,這就當磨練自己好了。


    一個月的基礎訓練後,接下來就是學習怎麽殺人,學習射箭,學習各種兵種的特點,因為不久之後,你要自己選擇是當步兵還是當弓箭手,還是騎兵。


    晚上的休息的時候,難得不是如風值班,所以如風癱倒在**,感覺有些無聊,全身很輕鬆啊,好像時間都多了起來。


    看來,自己果然被虐待慣了,如風忍不住自嘲。


    南山躺在如風身邊,輕聲道:“師兄,你該去洗澡了,要不然你就要發臭了,我記得你以前很香的。”


    如風摸摸自己塗黑的臉,已經有些粗糙了,唉,我白嫩嫩的皮膚啊,以後一定會養回你的。再嗅嗅自己的衣服,一股汗臭味襲來,讓如風差點連晚飯都吐出來了,還虧得南山忍了那麽久,強人啊。


    如風屏住呼吸,瞪了南山一眼:“你怎麽不早說?”


    南山很委屈:“我以為你知道嘛,你怎麽還是不肯和別人一起共浴?”


    如風沒好氣地說:“個人習慣問題。”


    然後,在深夜的時候,如風就小心地躲避巡邏的士兵,翻木牆出去了,來到了幾裏外的山上,找到了上次的那條小溪,這可是自己花了幾天晚上找到的,不容易,洗個澡都那麽麻煩。如風暗歎。


    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營帳裏也越來越臭,大家也越來越隨便,天氣也越來越熱,看來自己得暴發一下了,最好能當上個小官,然後自己住一個帳篷,這日子沒法過了。


    如風想到那個可惡的馬清秋,臉又是一皺。


    偷偷摸摸地回去後,眾人都已經呼呼大睡了,如風小心翼翼把洗好的衣服放好,打算明天再起來晾。


    無意中一瞥,卻發現南山的眼睛還亮亮的,於是細聲道:“你怎麽還沒睡?”


    “你還回來呢,我怎麽睡得著?”南山的語氣理所當然。


    如風心裏一暖,笑笑,道:“快睡吧,這樣的日子不會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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