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把雲天澤氣走後,如風為了自己的目的,就開始了一係列的反抗行動。


    她現在不是威風凜凜的元帥,不是紫羅國的將軍,也不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人家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所以就注定了如風的反抗行為非常的……呃……女性化。


    “砸死你,砸死你!”如風吃力地抬起一個有手臂長的花瓶,在侍女們心疼的目光中,嘩啦一下把它給砸了。


    如風拍拍手,笑嘻嘻地說道:“嗬嗬,真好玩,這聲音清脆得很啊,讓我全身舒暢。”


    旁邊有個侍女終於鼓起勇氣,怯生生地說道:“小姐,這個花瓶值三千兩銀子。”


    如風一聽,眉頭一皺,道:“才三千兩?那雲天澤真是吝嗇,我還以為值得幾萬兩呢,那麽大,中看不值錢的東西!”說著眼睛就亂瞄。


    出聲的侍女一聽,絕望地退了回去。這個嬌客可是陛下非常重視的,陛下一見到她就笑容滿麵,她在宮裏兩年了,可還是沒見過陛下對哪個女子那麽好,隻是好像……人家不領情哦。


    如風眼睛一轉,正看著另一個更高大的花瓶陰笑,其實她也在心疼,剛才她砸的可是活生生的錢啊!對於銀子一向缺乏的她而言,銀子可是非常美好的東西,所以在砸的同時,她的心也在滴血啊!


    嗚嗚……寶貝,對不起了,誰叫你有那麽一個壞主人呢?而且他的錢又不是我的錢。


    如風一邊做心理建設,一邊吃力地抱起那個有半人高的花瓶……


    “如風,你在做什麽?”雲天澤背著手走了進來,眼睛掃了一圈周圍,那些侍女就自動地退下去了。


    如風抱著花瓶,轉過頭來看他,唇紅齒白的美少年啊,隻是太陰險了,把自己抓來了這裏。


    “雲天澤,你可來了!”既然他來了,那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如風放下手中的花瓶,整理一下衣服,就有點氣喘籲籲地走到他麵前。


    雲天澤忽地一笑,挑目看著如風,道:“你啊,現在真像一隻想引起主人注意的小花貓。”說著就掏出泛著清香的手帕,仔細地給如風擦臉。


    如風使勁地瞪了他一眼,把手帕奪過來後就自個兒擦汗。暈,還是那麽香噴噴的,那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連手帕都是香的。


    “目的達到就行。”如風也不介意雲天澤對自己的形容詞,反正又死不了人,“對了,你什麽時候給我解藥?我真的想回去了。還有,這幾天晚上都有人來偷窺我,我估計又是你那個什麽雲叔了,他老是看我不順眼。”說著就看了一眼等在外邊的雲叔。


    雲天澤很是訝異,道:“你怎麽知道有人偷窺你?你不是沒有內力了嗎?”心裏卻是很欣喜的,因為如風沒有拒絕自己的手帕。


    如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內力是不在了,但是我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你以為沒了內力就是廢人一個啊。”


    雲天澤見狀,就趕緊轉移話題,道:“好了,你還是好好待著吧。人家木問塵都要成親了,你眼巴巴地趕回去幹嘛。”


    如風撲過去在他的腰部打了他一拳,道:“這有什麽,就是木問塵成親了,隻要他不喜歡那個女的,那我就把她奪回來。”語氣是蠻橫和不在乎的。


    “哦,那木問塵的妻子呢?她可是無辜的。”知道如風有時候心軟,所以雲天澤就一針見血地指出。


    如風窒了窒,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道:“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戰爭了,方正我又不是沒了男人活不下去。而且我還是不想待在春藤國,太沒安全感了。再說了,我的家在紫羅國,在越州城,不是在這裏。天澤,你就放我回去吧,求你了。”說到最後,如風就拉著雲天澤的袖子,哀怨地看著她,樣子十足的可憐兮兮,清澈的大眼裏波光瀲灩,霧蒙蒙地看著他。


    心裏卻在磨刀霍霍,如果木問塵真的喜歡上那個易晗,真的是心甘情願娶她的,那自己一定要把木問塵折磨一番,自己可沒那麽好的肚量原諒把自己甩了的男人。想是這麽想,如風其實心裏很清楚,木問塵是不可能喜歡易晗的,也是不可能娶她的,除非是逼不得已,或者是被騙了。反正,這點信心如風還是有的。


    天澤?雲天澤心裏微微一動,如風很久沒那麽叫過自己的名字了,他凝視著如風,見她小臉通紅,臉上有些濕潤,顯然剛才是用力了出汗的,可是看著她的眼睛,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想答應。


    “不行,他都不要你了,你就留在這裏吧,我會對你好的,我們可以先像在書院一樣,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我們一步一步地來。”他語含寵溺地說道,摸摸如風的腦袋。想到如風是為了那個老是穿白衣像哭喪的木問塵才求的自己,心裏又不舒服起來。如風頓時氣悶,她甩開雲天澤的手臂,苦惱地說道:“天澤,你要我說多少遍?你看,現在我是不會死心的,我已經喜歡上另一個男人了,如果他真的成親的話,我是不會做小的,也不會和別人共侍一夫,所以那時如果我死心的話,我才可以接受別人的感情,比如你的。可是現在,我根本就沒辦法接受你,我隻是把你當成我的朋友。”心裏卻是酸溜溜的,萬一木問塵……哼,閹了他!如風陰笑了起來。


    雲天澤見她的樣子,就思忖起來,貌似……如風說得也有道理。現在那邊的情況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而從這裏到紫羅國的京城,起碼要二十天的時間,那還是拚命趕路的情況下。而木問塵還有十八天就成親了,所以即使如風真的回去了,她也不能改變自己了。


    如風見雲天澤神情鬆動,就趕緊加了一把勁,道:“天澤,你就答應我吧,要不然我就把你這裏鬧得雞犬不寧,我還有很多招式沒使出來呢,比如說絕食,一哭二鬧三上吊……”如風掰著手指數給他看。


    雲天澤皺眉地看著如風,心裏很不高興,卻是無可奈何,如果愛一人就舍不得她受傷,那自己就是愛上她了吧。


    見她的眼神很是傷感,如風也收起剛才的胡鬧,認真地說道:“哎,天澤,我十六歲就認識你了,我現在都快十九歲了,都三年的時間了,還同窗了一年,所以我們的感情也算是深厚了,我除了師妹們就沒有別的女性朋友,所以你這個朋友我很重視的,所以就希望你可憐可憐我。”說話的語氣那叫一個情深意切,那叫一個坦白,神情那叫一個可憐哀怨……


    見雲天澤有點招架不住,如風就趁熱打鐵,趁火打劫,繼續說道:“如果真的不能和木問塵在一起,那我就會來春藤國遊曆一番,到時把他忘記了我再來找你,行不?”心裏卻在打著如意算盤,誰知道到時雲天澤有沒有娶妻?而且隻要自己和木問塵成親了,他總會死心了,畢竟他可是一個皇帝,現在後宮裏肯定也有一些女人。


    “好了好了,你讓我回去了。”如風吃力地搖著雲天澤的手臂。希望懷柔政策有用。


    雲天澤的神情變化了一遍,最終化為一聲長歎,道:“讓我再想想吧。”


    “難不成你是舍不得交換給那個紫羅國皇帝的東西?”如風冷不丁地問道。


    雲天澤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化,但是他還是說道:“胡說什麽呢?它根本就比不上你。”


    “天澤,時間不等人啊,你是不是想存心讓我自我折磨,然後就翹辮子?”如風皺起眉頭,不悅地看著他。


    雲天澤掙紮地看著如風,握住她的手,道:“你怎麽就沒有愛上我呢?”


    如風也任由他握著,輕聲道:“其實我也喜歡你的,隻是不是男女之情而已,而且我也知道你對我很好,隻是我……”最後看著雲天澤難受的眼神,就無法說下去了。自己現在這種行為也是傷害他吧?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愛的人,並不是他……


    雲天澤似乎並沒因她的話而動容,他隻是雙眼逼視著她,仿佛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徐徐地問道:“你,真的就那麽愛他?”


    如風毫不猶豫地點頭,大眼直視著他。


    “一生一世一雙人,相伴相依共白頭。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涯海角有時盡,兩情繾綣無分離。海枯石爛三更日,生當來歸死相思。”雲天澤放開如風的手,低吟著,臉色蒼白,緩緩地走出房門。


    其實,如風的意思,他很明白,隻是一直裝作不懂而已……


    迎著陽光,如風看著那蕭瑟的身影,淡青色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過於寬大了,有種消形蝕骨的感覺。看著他緩緩離開的背影,聽著他背自己無意中寫在桌麵的詩句,如風不知怎麽的,鼻子一酸,眼淚竟然緩緩地流下。


    有時候,有淚滑下,無關愛情。


    雲天澤出了門,踉蹌了幾步,慘笑。


    這下再也無法騙自己了!如風真的不會愛上自己!她愛上了別人!以前總以為她年紀小,不懂愛,對木問塵隻是迷戀,但是現在呢?還能說是迷戀嗎?那雙大眼盛著的是愛戀!如同母後對父皇的眼神。


    雲天澤停下腳步,一向挺直的脊梁頹喪地彎了下來。今生今世,如風,我多想與你結緣,雖然,那不是良緣。


    回過頭來,傷痛地望著如風所住的藏風閣,良久,最終隻能長長一歎,踉蹌而去,留給雲叔一個高瘦的身影。


    看著主子,雲叔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藏風閣,眼裏閃過思索和決定。


    許久,雲天澤才從街上回到皇宮,收斂住了情緒。他緩緩地掃視了一下金碧輝煌的宮殿,微微一笑,心裏卻泛起了一股透骨的寒意,腦子裏不可遏製地想起了如風那溫軟的身子和溫暖的笑容。


    “陛下,公主有事求見。”雲天澤正在呆怔間,就聽到了這句話。


    “她在哪裏?朕去找她!”雲天澤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通話的小太監,恢複了平時的樣子。


    那太監身子一抖,趕緊地恭敬地在前麵帶路。


    到了軒轅冰語的寢宮,揮退了眾人後,就隻剩下他們。


    “皇妹,找我有事嗎?”在自己親妹妹麵前,雲天澤並不想太過於疏遠。


    軒轅冰語溫婉一笑,道:“皇兄,我有事找你。”


    “說吧,但是不要告訴我你不想和親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那已經是談好的是,隻是在自己許可的範圍內,雲天澤可以讓妹妹自己挑一個中意的。


    “怎麽會呢?”軒轅冰語莞爾一笑,她明白自身的責任,即使皇兄再寵自己,自己也要有個分寸的。


    “皇兄,聽說你的藏風閣有人住進來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觀察著雲天澤的舉動。


    雲天澤一聽,舉起的茶杯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是哪個多嘴的人告訴你的?”其實想想也知道是誰,除了雲叔,還有誰會這麽無聊,視如風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總會知道的,紙是包不住火,更何況是您的行蹤,有心人一探也許就知道了。”軒轅冰語隻是一提點,繼續說道,“皇兄,在賞花宴之前,我見過尉遲如風一麵。”


    “哦,在哪見到的?”雲天澤漫不經心地問道,看著自己的妹妹。


    軒轅冰語一笑,緩緩地說道:“當時我們準備去參加賞花宴,你比我們慢一步,所以在大街上我就聽到了她的聲音。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女子,隻是覺得這個男子一定是不簡單的,當時就對他心生好感。”她的臉有點羞赧。


    雲天澤的嘴角扯了起來,道:“我知道如風一向都很吸引女子的注意力。”


    軒轅冰語點頭讚同,道:“後來到了賞花宴,就看到了他本人,我就覺得他因該是一個瀟灑如風的男子,很少有東西能困住他。當時我就想,如果能和他結為夫妻也是不錯的。但是,她是女的。”她微微歎了口氣,道:“雖然驚訝,但是我還是很佩服她的,一個女子,做到她那一步,很不容易的。”


    雲天澤一怔,想起了以前在書院的時候,如風每天起早練功的情形,還有她肚子難受了也要藏著掖著不敢讓自己和他們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雲天澤的語氣有點不耐煩了,他今天要想的事本來就很多了,皇妹還在這裏說一些有的沒的話。


    現在,他並不想聽到如風的名字。


    “皇兄,我想說的是,即使你把她囚禁起來,她也不會屬於你的,除非她是願意的,她本來就是一個瀟灑的女子,你何不讓她自由自在地民間生活,為什麽非要把她囚禁在身邊?”


    雲天澤一聽,忙反駁道:“難道她在木問塵身邊就快活嗎?就自在嗎?”


    軒轅冰語見他的語氣有點不耐了,趕緊輕聲道:“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問一句,如果當初在書院的時候,你知道如風是女兒身,那你還想讓她去從軍嗎?”


    “當然不會。”雲天澤下意識地問道:“如風怎麽會去從軍?那裏多危險,而且都是男人。”


    “是啊,你是這麽想的。但是你看看木問塵,他在勸阻無效後,就支持如風去了,因為如風不得不去,為了她的爺爺。”軒轅冰語微笑地看著雲天澤,柔和的語調和溫柔的聲音很快就使雲天澤冷靜下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軒轅冰語,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軒轅冰語也不準備瞞著他,坦誠地回答:“昨天雲叔我去的,他擔心你,覺得你沉迷於美色,怕你中了紫羅國的美人計。你看,你最近雖然沒有耽誤朝政,但是你每天都往外邊跑,遲早會引起母後的注意力的。我相信母後絕對不會允許你獨寵如風一人,甚至想讓她進宮都有困難。因為你太過於寵溺尉遲如風了,這對於一個君王來說,很危險。而且,現在如風喜歡的是另有其人,你這樣做,得不償失。母後和大臣們不理解,如風也會恨你。”她點到為止,冷靜地看著雲天澤,相信皇兄一定能明白母後的手段的。皇兄他,遲早會明白的,隻是現在他看不太清而已。


    雲叔說得對,尉遲如風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雲天澤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才道:“如風給了你什麽好處嗎?要不然你怎麽會替她說好話?”


    “沒有,我隻是覺得她很好而已。而且,我想這樣做的話,以後煜宣會對我有所改觀,甚至產生好感。”軒轅冰語也不隱瞞自己的企圖。


    雲天澤坐在圓凳上,垂下眼瞼,長而翹的睫毛輕輕地搭在他的眼睛上,讓人讀不懂他的情緒。


    最終,在軒轅冰語快化為雕像的時候,他終於開口道:“好吧,我放手。”


    聲音低沉而無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軒轅冰語看著自己似乎無所不能、英明果斷的皇兄,眼睛,似乎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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