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倒!敵襲!”戰士們嘶吼著撲倒在地上。


    槍聲響成了一片,混亂,瞬間衝擊了整個隊伍,所有人都放棄了其他的想法,隱蔽,還擊,似乎在這時,這已經是他們唯一能夠做的了。


    而此刻的陳陽卻正在品味著血腥的滋味兒。


    桑賈伊的身子像失去了牽引的木偶般倒在了陳陽的身上。


    緊握的手臂扯倒了陳陽。


    槍聲變的更加激烈了,無數的子彈想冰雹一樣落下,在陳陽他們的身前土地上濺起了朵朵泥花。


    壓在陳陽身下的桑賈伊身子正在不停的顫抖,沒有任何時間猶豫,迅速的從身上拿出急救包,陳陽緊張的看著瞪大眼睛的桑賈伊。


    他的雙眼已經要鼓出來了,眼神緊緊的盯著天空,顫抖的手像抽了筋似的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伏下身子,陳陽緊張的推開桑賈伊的手,愕然發現,在桑賈伊的脖子下麵,鮮血已經滲了出來,將手用力的按在桑賈伊的脖子上,陳陽急促的道:“桑賈伊!別害怕,你會沒事兒的,我馬上救你。”


    桑賈伊的身子抖動的更加厲害了。


    急促的喘息聲中,嗓子裏發出那種無意義的嘶吼就像在**一個已經殘破不堪的風匣。


    迅速的傾倒止血粉,用紗布狠狠的按住桑賈伊的傷口,四處傳來的槍聲簡直就是噩夢,到處都是槍響,陳陽實在是無法判斷究竟有多少敵人,有多少支槍在開火。


    走在排頭的t90s型主戰坦克停住了,主炮塔迅速的旋轉,隨即,125毫米滑膛炮開火了,咚!一聲悶響,在山穀右側轉角下方,幾節一摟粗的枯樹幹連同山岩泥土飛了起來……爆炸過後,有人用中印兩種語言喊叫:“停火!停火!停止攻擊……”可陳陽已經沒有精力在去注意這些,他的眼睛已經牢牢的鎖定在了桑賈伊的傷口上,一個指甲大小的洞,就連墊上了紗布,手掌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跳動的孔洞裏,正試圖向外衝擊著什麽。


    想將桑賈伊的頭顱扶正的左手,在桑賈伊的脖子後麵發現了一個更大的洞,噴湧的鮮血瞬間浸透了陳陽的衣袖。


    用紗布胡亂的將桑賈伊的脖子纏住,陳陽緊盯著桑賈伊的雙眼,吼道:“堅持住,你沒問題的,隻是小傷!”桑賈伊的喘息變的更加急促了。


    身子抖的像篩糠。


    急促的喘息聲中,低沉沙啞的嗓子發出了似磨砂般的聲音:“我覺得,我麻煩大了。”


    陳陽的呼吸也已經失去了平穩,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陳陽吼道:“別怕,桑賈伊,隻是小傷口,隻是小傷口!”“真的嗎?”桑賈伊的眼神變的有些像無助的流浪兒童。


    “是的!是的!”陳陽吼道:“真的隻是小傷口!”急促的喘息中,桑賈伊艱難的裂開了嘴角,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微笑:“讓我看看傷口。”


    那潔白的牙齒上已經掛滿了血痕,嘴角的血沫子正鼓起一個個血紅的氣泡。


    陳陽搖頭:“別看,你看不到。


    相信我,真的隻是小傷口。”


    喘息聲變的更加粗重了,桑賈伊的手臂抓緊了陳陽的胳膊:“感覺像是大麻煩,真的,感覺很糟糕。”


    陳陽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連按在桑賈伊脖子下麵的手都變的有些顫抖。


    幾名印度士兵跑了過來,看到桑賈伊的情況呆住了。


    桑賈伊似乎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出了什麽,眼神轉向了陳陽,再次的問道:“我真的沒有事情嗎?”陳陽堅定的道:“放心,你不會出問題的!”桑賈伊的眼神轉向了跑過來的印方士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用印度話說道:“紮木魯,中國同誌說我不會有事。”


    印方的士兵們愣了愣,卻根本無法掩飾他們眼神中的悲憤,幾個人的目光轉向了其他的方向,他們怕在看下去會忍不住在桑賈伊的麵前流下眼淚。


    而那名叫做紮木魯的士兵則木木的道:“是,你不會有事的。


    放心吧,這隻是小問題。”


    桑賈伊的臉色變的好看了一些,隨後,他那被疼痛折磨的變形的表情開始了變化,幾乎歇斯底裏的哭號道:“幹***!我幹!紮木魯……”行進的隊伍停下了,幾名印方士兵去檢查被坦克攻擊過的地方,在那橫散的枯木後,他們發現了一條地道,據說是一條已經廢棄的戰略坑道。


    對於這些陳陽有些提不起興趣。


    桑賈伊被帶走了,帶他走的不是醫療兵,而是一個碩大的袋子。


    傷亡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在恐怖份子的襲擊下,短短的一分鍾,印方士兵陣亡1人,受傷三人,而中方的參訓隊員,也有1人負傷,不過還好,傷勢不算嚴重,一顆子彈擦著他的手臂飛過,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短暫的休整後,隊伍繼續前進,這一次,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事實已經擺在了他們的麵前,這裏,是戰場,隨時都有可能從某個角落裏射出一顆子彈將他們帶到死神的身前。


    孫二炮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陳陽的身前,低低的道:“傷心嗎?”陳陽看了看他,微微搖頭道:“談不上傷心。”


    “那你為什麽情緒低落?”孫二炮的眼睛瞪了起來:“你這種狀態根本就不適合戰鬥!”陳陽微微愕然,隨後長出了口氣,看著前方行進中的隊伍道:“他死在我懷裏,知道嗎?”“那又有什麽關係?”孫二炮道。


    “你不懂。”


    陳陽眯起了眼睛道:“他的血已經涼了。”


    舉起了手,那上麵還有些黏黏的血跡:“我能感覺到他的血管在蠕動。”


    孫二炮有點發呆,愣愣的問道:“野驢,你到底想說什麽?”吸了吸鼻子,陳陽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一會就好了。”


    “你確定?”孫二炮道:“野驢,你可得精神點,不知道敵人什麽時候又會出現,子彈可不長眼睛,不會因為你不在意就從你身邊飛過去。”


    強擠出一絲笑容,陳陽用肩膀撞了撞孫二炮那像小山一樣的身子,道:“放心吧,你的體型這麽大都沒中彈,我就更不可能了。”


    “*!”孫二炮的眼睛瞪圓了,隨後怒衝衝的道:“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這番話說完,孫二炮忽然笑了:“野驢,你得小心點,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你現在可是d組的副組長,後麵很多隊員看著你呢。


    嘿嘿,要不要去和你的那個1把手談談怎樣進攻?”陳陽笑了,看著孫二炮道:“別扯淡了,組長是個高手,這些事情根本就用不著我去廢話。”


    孫二炮搖了搖頭,隨後用眼神向身後示意:“他可是新人。”


    “有什麽區別麽?”陳陽淡淡的道:“桑賈伊是老兵,可他先死了。”


    “那是意外。”


    孫二炮道。


    陳陽停住了腳步,望著繼續前進的隊伍,和峰巒起伏的大山,喃喃的道:“戰爭,就像一場死神的盛宴,生命在這裏變的如此脆弱,也許一瞬間,曾經屬於你的一切都會變的灰飛煙滅,而對於戰場上的士兵來說,永遠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從踏上戰場的那一刻開始,就隨時準備犧牲。


    這,是一個士兵無法逃避的宿命,也是一個士兵至高無上的榮譽。”


    孫二炮呆住了,良久才道:“野驢……”陳陽笑了,轉過頭看著孫二炮道:“別看我,這話是一位節目主持人說的,我隻不過是複述一下而已。”


    孫二炮也笑了,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陳陽微微愕然,隨後將自己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孫二炮的拳頭上。


    “大兵!”“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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