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藥身穿華麗戰甲,大喇喇的拄刀而坐,淡淡說道:“在下已來數日。閣下何人?”他語氣還算客氣,可神色有些傲慢,散發出一絲高貴氣息。


    薛顯眉頭微皺,打量了薑藥一眼,心道此人修為隻有武士初期,卻穿著五級戰甲,這一般是手握數萬大軍的將主,甚至軍主的戰甲。


    而看他的修為,絕無可能是將主軍主,隻可能是哪位軍主或者權貴的嫡子。不然,得不到這身裝備。


    嗯,此人麵帶倨傲之色,氣度也比較貴重,應該出身很有來頭了。


    要是一般武士,見到自己這個武尊圓滿,還不嚇得戰戰兢兢,立刻行禮口稱大人?


    “在下薛顯,子明悟,乃是中域虞閥家臣。敢問小將主名諱出身?”薛顯的態度更加客氣了些。他搬出虞閥這塊金光閃閃的天字號大招牌,看對方怎麽接。


    這是一種不著痕跡的試探。


    雖然修為最重要,可是作為一個家臣,薛顯深知不能得罪權貴。


    薑藥淡然一笑,點頭道:“原來是虞閥薛兄。在下之父,乃玄鳳軍主。在下之師,乃薑隱大聖。在下自己麽…唉,空有尊貴出身,卻資質低下,恥報名諱啊。”


    什麽?


    玄鳳軍主之子?薑藥大聖之徒?


    這兩人薛顯都沒聽說過,但名頭卻有點嚇人啊。這是以出身壓人麽?


    但是,薛顯還是暫時收起了殺意。


    權貴子弟,哪怕修為再低微,身上都可能帶著魂影珠。一旦在外被殺,魂影珠立刻就能記下仇家的樣貌氣息,便於頒布通緝令。


    所以一般人不願或不敢斬殺權貴子弟,以免惹禍上身。


    薛顯雖然是頂級強藩虞閥之人,可隻是個等級不高的區區家臣,怎麽可能和軍主之子相比?


    所謂軍主,乃是手握十萬兵馬的大人物,一般是甲等武閥、甚至超級武閥閥主信重的心腹,對藩內事物和閥主的決策有很大影響,實打實的重臣權貴。


    虞閥雖然很是強勢,可他要是殺了軍主之子,虞閥也未必願意為了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家臣,就得罪其他強藩。


    更別說,此人還自稱是什麽薑隱大聖之徒。


    薑隱他沒有聽說過,可大聖的意思,是個武修都懂。


    大聖,乃是武聖中的至強者,一般是武聖圓滿!


    而武聖,本就是七大境界最高一個境界,有移山填海,橫渡虛空之能。超級武閥的閥主,一般都是武聖。但能成為大聖的,更是屈指可數。


    可是,神洲如此廣袤神秘,隱世大能豈能沒有?他薛顯怎敢斷定世上沒有薑隱大聖此人?


    所以,雖然薛顯對薑藥的身份心存疑慮,卻也不敢仗著修為高就動手。


    嗯,不急,先看清這小子的路數再說。


    “原來小將主出身如此顯赫,還是一位軍主的公子。”薛顯微微一笑,“在下孤陋寡聞,薑隱大聖世外高人,在下竟然無緣聽聞。”


    薑藥也是微微一笑,“我師尊數百年前就禪讓閥主之位,遊曆神洲萬方,尋找真正的神仙遺跡。他本身並不姓薑,薑隱隻是師尊化名,是以世人多不知。”


    薛顯點頭,“令師竟然還是退隱閥主。唉,退位尋找神仙蹤跡,當真是令人敬仰。小將主能得此名師,修為上必定前途無量。”


    說完,目光看似漫不經心的看著薑藥的眸子。


    薑藥露出一絲愧色,“薛兄說笑了。師尊收在下為徒,並非教授武道,而是教授考古。師尊如今癡迷考古,這個遺址就是師尊讓我來考古的。在下對於武道並無興趣,也醉心考古,所以得到師尊所喜。慚愧啊慚愧。”


    什麽?考古?


    這是什麽道?


    薛顯從未聽說考古之名,可又覺得聽起來很是不俗,似乎很有門道,應該不是胡編亂造的東西。


    難道,這才是此人修為低微的原因?他主修的本非武道,而是那什麽考古之道麽?


    薛顯連接試探幾次,卻找不到破綻,也不敢輕易翻臉發難。要是真殺了一位大聖的弟子,他死定了。


    事實上,倘若不是薑藥的出身底蘊讓他忌憚,薛顯早就出手殺人了。


    這個遺址古墟必有重寶。他怎麽會和一個區區武士分享?


    薑藥心中其實非常緊張,生怕對方不容分說就突然動手。他怕的要命,完全是癩蛤蟆墊床腳。也虧得他心理素質過硬,不然根本無法在一個武尊麵前蒙混過關。


    不過薑藥很清楚,他隻是暫時止住了薛顯動人的可能。


    自己和草兒的危機,遠未解除。


    薑藥懷中的虞嫃,聽到薑藥說他是玄鳳軍主之子,薑隱大聖之徒,不禁心中暗笑。


    要不是她這幾天一直跟著薑藥,對他比較熟悉,她還真可能相信。


    此人之前的做派,絕非軍主之子,大聖之徒。


    想不到這薑藥撒起謊來,竟然如此煞有其事。她也有點佩服薑藥的張口就來的機敏。否則,薛顯怕是要動手了。


    那麽,薑藥還值得信任麽?


    不知為何,虞嫃此時竟然覺得撒謊的薑藥更加值得信任一些,而讓她熟悉無比的家臣薛顯,卻讓她感到不太舒服。


    這個遺址很神秘,他是怎麽來的?偷偷跟著自己來的?還是偷竊了她的機密?


    這個問題搞不清楚,虞嫃就不敢貿然和薛顯相認。


    幸好薑藥的謊言暫時穩住了薛顯,讓她有足夠的時間來繼續觀察,到底如何選擇。


    此時,她反而擔心被薛顯認出來。


    卻聽薑藥說道:“也罷,能在此和薛兄相見,倒也是有緣。在下華夏,子藥師。”


    他聽出來,薛顯是不知道玄鳳軍主的,他也就敢編造名字了。


    “原來是華兄。”薛顯敷衍著說道。


    他看見薑藥胸前的繈褓,不知怎麽,忽然感到一種眼熟。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這不是小娘子最喜歡的那套衣裙麽?怎麽被做成了嬰兒的繈褓?


    還有,華夏為何帶著一個嬰兒來此?


    薛顯的神識掃過嬰兒的臉,感到嬰兒的眉眼和氣息像一個人。


    像小娘子!


    這個女嬰,和小娘子必有血脈關係!


    難道,這嬰兒是小娘子的女兒,華夏是小娘子私找的夫君?小娘子已經在外偷偷生女了?


    不可能!


    薛顯立刻就否定了這個可能。


    小娘子數月之前還是清純處子,怎麽可能這麽快誕下女嬰?再說,女修生育,往往都在百歲之後,甚至數百歲之後。小娘子天資絕世,絕無二十歲生育的意願。


    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顯皺眉想了一會兒,突然身子一震,他知道怎麽回事了。


    這個嬰兒,應該就是小娘子本人!


    薛顯之所以能想到這一點,倒不是他比薑藥聰明,而是他比薑藥更有這個世界的見識和眼界。


    作為強藩家臣,薛顯當然有幸能讀到虞閥藏書殿的部分典籍。他曾在古籍中了解到,有人觸碰到具有時光倒卷之力的古老陣法,一下子老去幾十歲,或者一下子年輕幾十歲。


    這個古跡非同小可,難保沒有那種上古陣法。小娘子到此之後,應該是激發了古陣,變成了一個嬰兒。


    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想到嬰兒就是小娘子,薛顯的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神色變得陰晴不定。


    薑藥當然想不到這點。因為他根本沒有聽說過這種古陣,對這個世界和武道的了解遠遠比不上薛顯。這根本是他的認知盲區。


    他一直先入為主的以為,嬰兒的母親中了屍解毒,化為了虛無。


    但是,薑藥也發現了薛顯的神色不對,不是對他,而是對嬰兒。


    “下臣薛顯,見過小娘子!”薛顯忽然站起來,對著薑藥深深鞠躬,拱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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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嫃暗歎一聲,終於還是被薛顯認出來了啊。


    是福是禍?


    PS:蟹蟹大家支持!隻能靠你們啦。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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